第38章
晁野傷口恢複一天比一天快,反倒是俞夏一直拖拖拉拉到了出院那天都還有些咳嗽。
接連折騰兩次,俞夏瘦了一大圈,整個人仿佛縮水了,晁野圈着那道細瘦手腕,心裏琢磨着得把小笨狗喂胖些。
出院剛好趕上中秋和國慶長假,晁野直接帶着人回了南郊別墅。
舒客卿和許阿姨正在家裏準備晚飯大餐,等着他們回家。
那只毛絨小狗真成了俞夏的安撫玩具,走哪都得帶着,晁野讓他放回公寓,回去輕松一點,俞夏也不幹,非要帶着。
走近別墅院子時,俞夏有些緊張,他對舒客卿的最後映像還停留在那一巴掌上。
盡管這幾天晁野跟他講了許多,得知他們的事情已經全部告訴二老,二老也表示同意,但在半只腳跨進門裏時,俞夏還是擔心下一秒就會被趕走。
預想中的修羅場沒有出現,迎接俞夏的是一碗甜滋滋、熱騰騰的雪梨湯。
舒客卿時刻關注着兩人的身體情況,親兒子身強力壯,壓根兒不用補,住個院天天喝着派許阿姨送去的炖湯,還增重兩斤。
得知俞夏還一直咳嗽,舒客卿大早就聯系人送來雪梨,梨湯頓了大半天,在兩人到家前一直溫着,此刻正好驅散秋風帶來的寒意。
俞夏捧着熱燙的瓷碗,拘謹地坐在沙發上半晌,才意識到對方似乎對自己沒有排斥,反而各種關心照顧。
晁野的話在俞夏心裏有了五六成的信任度,他稍微放松僵直的背脊,靠上背後的軟靠枕。
距離開飯還有段時間,得等晁闊下班回來。
晁野見俞夏喝完梨湯,将碗拿去廚房島臺放着,帶着人上樓,剛好遇上抱着換下來的床單被套的許阿姨。
許阿姨視線掃過兩人拉着的手,俞夏察覺,輕微動了動想要掙開,晁野卻握得更緊。
俞夏有些不自在地望向許阿姨,怕看見對方介意的眼神,對上的卻是一張溫和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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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倆就住阿野那間吧,不用再額外收拾了?”許阿姨語氣間有幾分打趣。
晁野大方笑笑,“小情侶當然要住一間。”
“哎喲喲,你啊,不害臊!”許阿姨笑着晃腦袋,抱着東西下了樓。
晁野轉頭一看,手裏牽着的小笨狗早已羞紅了臉,那張透着病氣的臉頰難得多了一抹誘人的紅,看得晁野心尖發癢。
迫不及待牽着人上樓,門剛合上,晁野就順勢将人壓在門背上落了個吻,急色的樣子像是剛成年的毛頭小子。
俞夏被一連串的刺激弄得臉紅心跳,察覺晁野流連在他腰間的大手,急忙叫停“不,不行...等等...”
“啊...寶貝什麽時候才行?”晁野本就沒打算繼續往下,他是帶俞夏來參觀自己房間的,可瞧着眼前羞澀得眼眸濕潤,鼻尖泛紅顫抖的小笨狗,起了調戲的心思。
“回,回家才行。”俞夏覺得自己二十多年的定力在給了晁野答案後皆數崩塌,連說話都變得不連貫起來。
“嗯?這裏不是家嗎?”有些不滿意俞夏的話,以為俞夏還沒将他的家當成自己的家,晁野微蹙着眉。
“回我們自己的家才行。”俞夏小聲說道,他一個人慣了,沒和父母長輩住一起過,只把這間大別墅當作晁野的老家,在他看來那間小上一大半的公寓才是他倆的家。
晁野恍然大悟,心情從陰轉晴,手上又不安分起來,“那在這裏親親摸摸總可以吧,這可是我從小住到大的房間,沒人會不經允許進來。”
俞夏上擡眼眸,盯着晁野一雙深邃眼睛看了一會兒,徑直吻上去給予回應。
這段時間俞夏總是被自己逗弄得害羞臉紅,晁野差點忘了自己的小笨狗是條直白小狗。
晁野不甘示弱地回吻,重新掌握主動權,将懷裏的小笨狗親到手腳發軟,只能被他箍着才勉強站穩。
兩人一回房就水深火熱十分鐘,等到俞夏受不住叫停時,都已是氣喘籲籲,晁野将俞夏放在床上,自己去浴室鞠了一捧水拍在臉上冷靜。
等到下腹的火暫消又重新黏回俞夏身上。
“等回家了,可不能再拒絕我。”晁野憋得難受,有些咬牙切齒,甚至在俞夏耳尖印了道齒印。
俞夏怕晁野又起了心思,連忙将擺在床上的毛絨小狗拿起擋開晁野的臉。
被他的小動作可愛到的晁野終于肯放過他,拉起俞夏,一一開始介紹自己的房間。
。
長大後這間房晁野偶爾才會來回住,看上去并沒有很多生活痕跡,也并不像市中心的公寓那麽亂。
更像是一間晁野的童年儲藏室。
房間裏有一張木質圓桌,上面擺着一座巨大的樂高城堡,衣櫃連接着展示櫃,透過茶色玻璃,可以瞧見裏面放置的其他樂高模型和獎杯、獎牌。
全是晁野學生時代獲得的,有金銀獎,也有參與獎和鼓勵獎。
舒客卿和晁闊并不限制晁野的發展,除了在他大學選擇影視表演時稍微有點異議,其他時段都是随晁野想做什麽做什麽。
俞夏看着看着,突然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被晁野吸引。
晁野向來是自由的,松散的,被原生家庭束縛着的俞夏從未感受過這樣的自在。
兩人初識的時候,俞夏甚至嫉妒過,可當太陽主動帶着光朝他追尋而來時,陰沉晦暗的嫉妒被光照得煙消雲散,只剩濃濃的渴望。
他也想伸手觸摸那縷縷微光,感受光照下的溫度。
不過,現在俞夏抓住了太陽,便不再奢求那一點點微薄光暈。
俞夏不再是太陽旁邊虛無缥缈偷生的雲,他融進了光裏,只要太陽在,他便在。
目光被一本厚實的相冊吸引,俞夏眼眸發亮,點着封面問“可以看嗎?”
晁野視線停駐在上面,腦袋裏瘋狂回憶是否存有自己的糗照,但還沒回憶上來,就被俞夏清亮期待的眼眸打敗,他拿過相冊,将俞夏帶到床上,從背後将人擁住,“看吧,我們一起看。”
俞夏喜歡這個姿勢,讓他很有安全感,覺得自己被愛着被保護着,但他還是忘不了自己的玩具小狗,晁野圈着他,他圈着史瑪吉小狗。
晁野無奈,再次為自己買回來一只“情敵”感到後悔,但此刻的晁野還不知道,這樣的後悔在他的無盡溺愛下還會有很多次。
。
随着相冊一頁頁展開,晁野的心也落了回去,并沒有太多自己的糗照。
他從小模樣都長得好,即使搞怪扮鬼臉,也帶着格外好看的痞氣,沒有哪張是不堪入目的,反倒是一旁的姚子意被襯得傻傻呆呆。
要是這本相冊在姚子意面前翻開,說不定是會被對方拿去毀屍滅跡的程度。
有一張晁野和發小幾人站在大瀑布前的合照,照片将孩童天真燦爛的笑容定格記錄,俞夏被那幾張無憂無慮的笑顏吸引,不自覺伸手摸摸。
瞧見晁野身邊總是擠着許言禮時,眼眸裏的光暗沉幾分。
“要是....”俞夏要說的話沒說完,又咽了回去,他的後半句斷在心底,默默消散。
“要是早點認識你就好了,我就帶着你去游山玩水,帶你抓螃蟹摸魚蝦,帶你吃好吃的,玩好玩的,讓你做我的小挂件,走到哪帶到哪。”
俞夏瞳孔微張,眼眶頓時發熱發脹,晁野将他心裏預想的話說了出來。
他也想着早點認識晁野就好了,可他生在閉塞的山村,即使早點認識晁野也改變不了什麽,甚至會給還是孩童的晁野帶去更大的麻煩,遠不如文氣出塵的許言禮更适合晁野。
因此,俞夏将“要是”後面的話吞回肚子,他不該有這樣的幻想。
可晁野将假設從箱子中拉出,大大咧咧擺到他眼前,告訴他,沒什麽不好的,晁野很期待和小時候的俞夏見面,也從不後悔遇見俞夏。
要是真有可能,晁野甚至要在童年時就将小俞夏收歸麾下,保護起來,他和許言禮是不同的,許言禮是玩伴,俞夏卻注定要做晁野的小挂件,小跟班,是走到哪裏都不能落下的寶貝。
相冊繼續往後翻動,視線停留在一張像素有些糊,褪色泛黃的舊照上時,俞夏呆呆愣住,看了許久,手指再未動作。
“這是...”
“看,早點認識我,你就能早一點開心了。”
晁野緊貼着俞夏單薄的背脊,指着照片上那張清冷孤高卻帶着淡笑的臉在懷中人頸邊耳語。
俞夏看着照片上熟悉又陌生的臉,都忘記了自己還這樣發自內心的笑過。
回憶湧上腦海,那是跟着晁野厮混的一個周末,在晁野租住的小房子裏,被晁野帶着打游戲,俞夏對游戲不來電,總是輸,弄得晁野也一臉嚴肅。
那是唯一一次兩人合作贏了,年少的晁野一手舉高手柄,另一手勾住俞夏的脖頸,張揚的笑着,而俞夏望着他燦爛的笑容,也不自覺跟着上翹嘴角。
這一幕被姚子意用DV記錄下來,留存至今。
俞夏頓覺自己前面的小半人生并非全無意義,前面的艱難或許都是為了和晁野相遇在積攢好運吧。
手指輕撫過照片,俞夏低聲呢喃“真好。”
晁野卻是一聲嘆息,俞夏一顆心頓時吊起,緊張地側過頭看他,表達自己的疑惑。
晁野用鼻尖抵住俞夏的臉頰,細數着他根根分明,陡直的濃睫,遺憾道“真想看看小時候的寶貝。”
遺憾似乎會傳染,俞夏也跟着失落起來,可惜他小時候沒人幫他拍照記錄,照片大多都是證件照,也在這幾年輾轉間不知被丢去了哪裏。
還不等俞夏從遺憾中抽身,晁野又耍起流氓來,“沒關系,等回家,補償我看看小俞夏吧。”
俞夏跟随他的視線掃過自己腿間,早已退紅的臉又燒起來,抱着史瑪吉小狗就要從大流氓懷中離開。
晁野逗弄成功,開懷大笑起來,整個人樂得颠三倒四,将逃跑的小笨狗捉住,雙雙倒在柔軟的大床上。
捉起俞夏的手指,打量了一會兒放在唇邊輕吻了一下,理療效果不錯,才去了兩三次,俞夏的手指有所好轉,目前瞧上去扭曲程度也有所減輕。
晁野拉過被子,覆蓋在兩人身上,緊緊抱住自己的笨蛋小狗,閉上眼睛貼着俞夏耳邊說“晁老頭不知道還要忙多久,咱們先眯一會兒。”
說着一只手覆上俞夏的眼皮,黑暗傾覆俞夏的視線,但卻意外的安心,俞夏輕閉上眼,在睡意朦胧之際,聽見晁野輕柔得似小夜曲般的聲音。
“幸好,現在也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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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甜膩膩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