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晁野向來是個行動派,起了心思絕不拖延。

一大早被從柔軟的床上叫醒,又睡意朦胧被帶到中心大廈的姚子意看着眼前充滿藝術派氣息的工作室,像是在炎熱夏日一個蒙紮進了泳池,極致的冷熱交替讓他驟然清醒。

甚至懷疑,是晁野最近在他耳邊念叨太多次,讓他做夢都夢見自己陪着晁野來刺青。

“你來真的啊?”姚子意眼裏的震驚如有實質。

“對啊。”晁野答得泰然自若,邁開步子就要往裏走。

他之前就在網上加了老板的微信,提前預約,設計稿也已經定好,今天就只有一個目的—刺青。

這家店是姚子意給晁野介紹的,紋身師兼老板紀浪是姚子意探店時認識的朋友,對方在圈子裏的名氣不小,工作室的隐私性也極具口碑。

對方得知這一單的顧客是晁野後,也沒什麽過大反應,只是在得知原因後有些震驚。

畢竟晁野那副長相,确實不像心甘情願給自己打上屬于別人記號的人。

姚子意在晁野向自己打聽這事兒時也從來沒覺得對方是認真的。

在看見紀浪在晁野那道微微隆起的傷疤上做圖案規劃時,姚子意忍不住叫了停“等等,不是...你這做個除疤手術不就行了,幹嘛還得紋個身,之後拍戲咋辦?”

這話說完,只見晁野和紀浪都是一臉“你不懂”的眼神看着他,姚子意悟出些什麽,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手指劃過一道關拉鎖的動作。

短短幾個小時轉瞬即逝,晁野流暢的背溝處落下一尾墨色游魚,順着簡練的線條水紋,一直延伸向下,游進無法窺探的隐秘之處。

傷疤也遮蓋得恰到好處,若不是上手觸碰,憑借肉眼,很難分辨出那處是紋理還是疤痕。

晁野很滿意,腦海中幻想着小笨狗發現時的驚喜模樣,覺得兩三個小時的疼痛忍耐也不是那麽難以忍受。

姚子意第一次陪親近的朋友紋身,被震撼得說不出話,為紋身的藝術性,給紀浪豎了道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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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下了一些紀浪說的注意事項,晁野戴好口罩帽子,和姚子意一起出了工作室大門。

分別時,姚子意沉默半晌問“你認真的啊?”

“什麽時候見我不認真過?”晁野反問。

姚子意細想一遍,記起高二結束那個暑假,回到海市後狀态極其低落的晁野。

那段時間晁野生了場大病,一直反複高熱,但他并沒有好好接受治療、好好吃藥,反而作息混亂,飲食不規律,一整個白天黑夜都拉着他打游戲,每次擊打游戲裏的怪時,眼神都陰沉得讓人害怕。

在印象中,晁野這樣的狀态大約持續了一個周多,某一天突然就恢複了,開始好好吃飯、認真睡覺,地板上散亂的游戲碟收拾起來,偶爾還是會玩一玩,卻沒像那樣瘋魔過。

但那之後晁野也套上了一層殼子,別人看上去是成熟了、懂事了,只有姚子意知道,那是沮喪,是難過。

姚子意和汪炀他們聊過,但随着年齡增長,大家都覺得,年少的感情,哪有這麽銘心刻骨,時間一長,就都忘了,更何況,晁野總共也就和俞夏認識一年。

可此刻姚子意突然醒悟,穿開裆褲一起長大的發小竟是個癡情種。

“行,我支持你。”短暫地驚訝後,姚子意迅速做了決定。

雖然覺得晁野那一張多情的臉有些浪費,曾經對俞夏也多少有些芥蒂,但在知道晁野的決定後,他作為朋友,能給與的就是支持。

晁野了然地揮揮手,打算轉身進小區,又被姚子意叫住。

“诶,對了,之前說的同學聚會。”

“他們商量定在海市,班長說不少同學現在都在海市和附近城市工作,折個中。”

“你去不去啊?”

晁野沉默一陣,答“我問問夏夏,他去我就去。”

說完不等姚子意答話,又沖人揮揮手,轉身離開。

姚子意回味着那句“夏夏”,在太陽高照的天氣下打了個冷顫,情侶膩歪起來真叫人害怕...

那天的代言拍攝結束後,肖景城就給忙着談戀愛的晁野下了最後通牒,讓他必須在一周內篩選出劇本。

晁野從遞來的本子裏挑挑揀揀,選了一部肖景城也看好的古代權謀劇,扮演劇中主角,一位心思深沉、性格沉穩的謀士。

為了這個角色晁野得在半個月內減重五公斤,這段時間一直按照營養師給的搭配吃飯。

但晁野不能讓俞夏跟着他吃草,回到家就把前幾天舒客卿送來的烏雞給炖上。

俞夏底子太差,養了這些天也不見長肉,這段時間整天跟着高炪跑,反而清減兩斤。

這間公寓之前一個人住好幾年,晁野也不覺得孤獨,現在想着還沒回家的俞夏,反而覺得空蕩蕩起來。

晁野一邊守着湯,一邊細想關于俞夏的一切。

俞夏在烹饪方面實在沒有天賦,他有心學了好幾樣家常菜,步驟和細節都謹遵教程來,可惜做出來總是不盡人意。

反倒是晁野手藝越來越娴熟,做的飯菜愈發好吃。

傍晚俞夏打開門,鼻息間就萦繞着一陣誘人的濃香,味蕾不自覺分泌唾液,俞夏本能吞咽了一下,在門口出神地頓了頓。

俞夏發現他和晁野之間,關于“家”的氛圍越發濃厚了。

晁野聽見門響便迎了出來,腰間系着圍裙,手裏拿着湯勺,讓俞夏有了一種微妙的對調感,腦海中浮現似曾相似的一幕。

最近晁野除了減重,還在為了劇本人物學習如何做一個性格沉斂,心思缜密的人,舉止都變得穩重起來,此刻站在沙發旁,向俞夏問着“回來了?”倒真有幾分儒雅的氣質。

俞夏看得心尖發癢,上前将挎在身上的相機放到沙發上,環抱住晁野的緊實的腰,小狗一般嗅嗅鼻子,“好累,好香。”

一邊傾訴,一邊誇贊,不知到底是在說雞湯還是晁野那一身木質調香味。

最近俞夏越發主動地透露內心,讓晁野很是愉悅,空出一只手,揉揉俞小狗細軟的頭發,又捏捏脖頸,再流連到腰間緊緊握住不動了。

好像患上了皮膚饑渴症,晁野越發迷戀懷裏這具鮮活的、溫熱的軀體,但鑒于俞夏這段時間的忙碌,晁野渴望的事情還是沒能實現。

看着俞夏眼睛下面挂着的青黑,晁野實在不忍心折騰他,猛獸開餐哪有細嚼慢咽的,他怕他的俞小狗受不住,只得忍耐。

督促着人吃完飯喝完湯,晁野已經迫不及待要看俞夏的驚喜反應,卻還要裝作不經意的樣子。

俞夏此刻正靠在床頭翻看今天的照片,光是這幾天下來,他的拍攝已經有了明顯的進步,也漸漸形成了一套自己的拍攝方式。

今天高炪跟他說了一個攝影比賽,希望他可以準備一套作品參加,俞夏答應了,在高炪的工作室填寫了報名報,但他還沒想好拍什麽。

晁野拎着毛巾過來,拿走他手裏的相機,将柔軟的毛巾遞到他手裏。

俞夏疑惑地擡頭,入眼便是晁野半敞的襯衫下,大片白瑩瑩的胸腹。

晁野的白不是俞夏帶着病氣的白,而是月光般的瑩白,皎潔膚色下附着着形态恰到好處的肌肉,俞夏每每窺見,都被迷到晃神。

看着俞夏失焦的眼眸,和上下輕顫的睫毛,晁野忍不住逗弄,“壞狗狗在看什麽?”

聞言俞夏臉上騰地蹿起一竄紅,晁野對他的昵稱越來越多,“寶貝、寶寶、夏夏、狗狗、俞小狗、魚崽崽...”每一個都是那麽新奇,又那麽讓人羞怯。

每每聽到新的稱呼,俞夏都要花費好長一段時間适應,适應這令人頭腦發熱,想要真的幻化成狗狗原地打滾的昵稱。

見人羞到不願講話,晁野才大發慈悲放過他,握着俞夏的手腕輕輕搖晃,“寶貝幫我擦擦吧,這幾天沒辦法洗澡了...”

誰知,晁野話還沒說完,俞夏臉上的羞紅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焦急神色,清隽的眉眼蹙起,端坐起來“怎麽了?受傷了?為什麽沒辦法洗澡?讓我看看。”

俞夏被之前那一刀刺激到,到現在一提及“受傷”,就不由自主地緊張。

眼見着小笨狗要紅眼圈,晁野差點将真相脫口而出,還是忍住了,順着俞夏的話耐心引導,“那你看看吧。”

說着,晁野轉過身背對俞夏,在白色浴袍滑下來在腰間堆積成一團時,俞夏的呼吸幾乎凝滞。

他的眼圈還是紅了,腦海中只有順着背溝蜿蜒的游魚,那一尾姿态輕盈的魚從晁野背脊處游進了俞夏心裏,将一池水攪得天翻地覆。

半晌沒見動靜,晁野有瞬間心慌,拿不準俞夏對此是什麽反應,想要轉身時,背上傳來一陣輕觸。

光是感受,晁野都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小心翼翼,生怕碰疼了他。

指尖順着圖案向下,斷斷續續,卻每一處輕點都讓晁野幾乎要顫栗,他的呼吸重了幾分,深知再這樣下去,下腹處的欲火只會越燒越旺。

晁野輕咳一聲,打破了凝滞的氛圍,轉身問,“喜歡嗎?”

他的聲音因為陡然升起的燥熱染上幾分沙啞,穿過沉默的空氣鑽進俞夏耳裏,讓他打了個顫。

“疼嗎?”俞夏當然喜歡,喜歡得失去言語,覺得僅憑簡單兩個字已經不足以形容他的感想,只能問出另一個關心點。

“還行吧,能忍受。”晁野搖搖頭,抱住了怔愣的小笨狗,他沒隐瞞,确實是疼的,但為了俞夏,他連利刃刺進身體的疼都能忍受,這點又算什麽。

俞夏無言,能回應晁野的只有沉默地緊緊回擁,手臂用力到發疼。

眼前這人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珍視他的人,在乎他的情緒,無所求地給予,晁野實在是太好了,俞夏沒辦法不喜歡,不愛。

俞夏甘願将自己的靈魂獻祭,把脖頸上的繩索交到晁野手裏,做他臣服、忠誠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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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哥:為小狗上頭!為小狗發瘋!就是喜歡小狗!(聲嘶力竭.jpg)

小姚:大哥你這樣真的很像腦殘粉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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