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道黑影閃入一座府邸。

府邸中傳來一陣陣古琴的彈奏聲。

黑衣人跪在地上道:“主人,冬辭死了。”

彈琴的人,手指微顫,停了下來,良久發出低沉地聲音:“死了?看來二皇子的計劃要落空了。”

黑衣人繼續說道:“白家四小姐忽然活過來了,也不知道是何人提醒了白長宗,白長宗懷疑到了冬辭身上,然後處死了冬辭。”

彈琴的人道:“那有沒有再安排人?”

黑衣人搖頭道:“還沒來得及,就被人搶先了。”

彈琴之人蹙眉:“搶先了?還有人對白家感興趣?”

黑衣人問:“會不會是太子?”

彈琴之人聽到這二字似乎是嗤之以鼻:“太子?就他那個榆木腦袋,哪裏想得了這麽多。”

黑衣人問:“那主人現在該怎麽辦?”

彈琴之人撫摸着琴弦,緩緩開口:“急什麽?這不是才剛剛開始麽。白家現在已經有所防範了,暫時先延緩行動。等我與那白姑娘好好見一面再說。”

黑衣人點頭:“是,主人。”

……

棠離境,

白子绛氣喘籲籲地抱着鐵鍬依靠着櫃門,挖了老半天,別說是地道了,連坑都沒怎麽挖出來。白子绛現在才發現,原來自家的地這麽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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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雨看着自家小姐氣喘籲籲的樣子,心疼道:“小姐,您歇一歇吧,可別再折騰了。”

白子绛喘着氣道:“歇?我倒是想。”

自己想要鹹魚翻身只有自己待在白府這段時間,要是不把握好,豈不是又要重蹈覆轍。

如今自己還不知道當初的幕後黑手是誰,敵在暗,我在明,必須有所防範。

白子绛看着聽雨道:“你是阿爹派來的對吧。”

聽雨額頭細汗,小心翼翼問:“小姐這是何意?小姐是不信任聽雨嗎?”

我都沒問,你怎麽這麽着急的答。

本來對聽雨沒疑心的白子绛,此刻卻忽然有些懷疑起聽雨,冬辭的死自己至今還不清楚,此次重生院子改了名字,貼身丫鬟也換了,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白子绛撣了撣自己衣服上的灰塵,看着忽然跪倒在地上,低着頭的聽雨,道:“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随便問問你,你家裏可曾還有什麽人?”

聽雨搖頭:“聽雨孑然一身,是老爺收留的聽雨。”

白子绛打量着聽雨俏麗白皙的臉龐,緩緩道:“這般樣貌,給我當丫鬟,真是可惜了。”

聽雨急了:“小姐開恩,小姐才是美貌,奴婢怎敢和小姐比。”

白子绛道:“我且問你,你說白家五個姑娘,誰最美?”

聽雨的手有些微顫,白家五個姑娘都不好惹,只是白子绛畢竟是自己的主子,聽雨只道:“自然是小姐最美。”

白子绛突然微微一笑:“呵,聽雨我就随便問問,你不必這麽緊張。我覺得若是論端莊儀态那應當是長姐,若論貌美自然是三姐。罷了,你起來吧。”

聽雨緩緩擡起頭,此時的白子绛似乎又是另一個人,不似幾天前的瘋癫,也不似過去聽說的跋扈,倒是令人看不透了。

聽雨緩緩起身,問:“小姐還要繼續挖嗎?”

白子绛道:“聽說,辰家大公子要和長兄一起回府。”

聽雨回答:“是的。”

白子绛走近聽雨道:“所以說你也知道,你知道為什麽不告訴我?還要我自己去打聽?”

聽雨道:“奴婢知道小姐不喜歡辰家大公子,這才不說的。”

你知道?只怎麽會知道?所有人皆以為我愛慕辰冥,你又是從何而知我不喜歡他的?

白子绛打趣道:“你錯了,我喜歡他。”

聽雨瞪大了眼睛,似乎是不敢相信。

白子绛繼續說:“不過,那都是過去了。聽雨,幫我個忙。”

“小姐吩咐便是。”聽雨

“幫我打聽一下,二皇子的喜好和最喜歡的地方。”白子绛玩味一笑。

“二皇子?”聽雨似乎是更加疑惑了:“小姐 ,你該不會是喜歡二皇子吧。二皇子的養母何貴妃可是皇後的死對頭呢……你若是喜歡上二皇子家主不會同意的吧。”

聽雨似乎意識到失言,立馬又道:“奴婢這就去。”

看到聽雨走了,白子绛舒了口氣,果然誰都不可信。

……

夜幕将至,

白子绛裹着被子,看着搖曳的燭火,這都過這麽久了,聽雨怎麽還不回來。

聽雨的能力不會這麽差吧,想當初白子绛讓冬辭去調查辰冥,可是連他家祖墳的位置都調查清楚了。

不過現在想來冬辭的能力确實是強的讓人有些瞠目結舌,說不準冬辭就是有問題的。

那,如今的聽雨呢?她又是不是別人安排在自己身旁的一枚棋子。

看着夜色漸漸深沉,白子绛倒是有些擔心起聽雨,該不會……

白子绛胡思亂想着,忽然的打了個噴嚏。

這時卻見長姐白子兮推門進來了。

白子兮環視四周道:“四妹,你的貼身丫鬟呢?四妹你怎麽了?着涼了嗎?”

白子兮走到床邊摸了摸白子绛的額頭,安心道:“還好沒有發燒。”

白子绛早上出門乞讨,被凍的瑟瑟發抖,回到家晚上自然是會感冒。

白子绛用手帕擦着自己被凍紅的鼻尖,道:“長姐我沒事。”

白子兮命人又加了碳火,對白子绛道:“這個聽雨,怎麽連碳火都不知道加,你若是覺得她不得力,我去讓母親再給你重新尋一個。”

白子绛立馬搖頭:“長姐不用麻煩母親了,母親因為五妹失蹤都食不下咽,不敢勞煩母親了。”

還是留着聽雨的好,若她真有異心,倒是可以好好查一查她背後的人,這樣或許就能救白家。

白子兮嘆息道:“這個白子靈,日日出去胡鬧,這下可好,連個影子都找不見,若是找到了,肯定會被父親揍的。”

白子绛“噗嗤”一笑:“長姐可別說笑了,阿爹最寵五妹了。”

白子兮略微淺笑:“好了,你早些休息吧。”

白子绛看見白子兮起身要走,白子绛叫住了白子兮問:“長姐。”

白子兮緩緩回過身問:“怎麽了?”

白子绛把話又憋了回去,尴尬一笑:“沒事沒事,天黑路滑路上小心。”

白子兮笑着點頭,和宜春關了門走了出去。

在東寅白府,白子绛看得清每一個人這輩子圖什麽,父親要的是白家永遠屹立不倒。母親要的是家庭和睦,為的是父親高興。二姐白子錦要的是高人一等,高白家所有姑娘一等。三姐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五妹要的是自由,長兄要的是建功立業。

可是,長姐,你要的是什麽?從小白子绛看到的白子兮都是為人着想的,為了母親不勞累,她便一個人接管了家中大小事務,她對姐妹也從來都是不偏不倚。

可這世上真的會有一個毫無私欲的人嗎?

白子绛不相信,或許長姐隐藏了什麽心事。

前世,長姐是與自己同日出嫁的,長姐嫁入太子府之後,白子绛就再也沒有見過她,雖然偶爾會從人們的口中提起,太子妃的一些為民的善舉,但聽到更多的是,白子兮嫁入太子府後受到的冷落和她與一個劍客的流言蜚語。

雖然白子绛不相信長姐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但是有的時候流言太多,多到讓人信以為真。

那個所謂的劍客到底是誰?若是真有此人,為何白子兮還要委曲求全的嫁入太子府。

白子绛倒在床頭,仔細回想着過去的一切,也許,長姐不是沒有私欲,只是……她的私欲可能是衆姐妹中最難得到的那個了。

……

門外,宜春給白子兮披上夾棉鬥篷外衣。

宜春小聲道:“小姐這麽冷的天,您還一個小姐一個小姐的去看,小姐們都已經不小了您還這般不放心。這天冷,您萬一自己着涼了可怎麽辦?”

白子兮搖了搖頭,拍了拍宜春的手以示安慰,接着道:“無妨,只是母親身子不好不能操勞,我身為白家長女,自然要學着分憂。對了,宜春,祖母那裏怎麽樣?天氣冷了,祖母身體如何?”

宜春回答道:“老夫人一切安好,只是一直記挂着四小姐,可四小姐又一向不與老夫人親近,小姐要不要勸勸?四小姐總不能就這樣一直不親近老夫人。”

白子兮嘆息道:“大概是為着當年三夫人蕭氏過世的事情……如今,四妹身子不好,怕過了病氣給祖母,等她好些再說吧。”

白子兮擡頭看了眼天空挂着的那輪圓月,喃喃自語:“這樣好的月光,總是自己一個人欣賞,确實是太過孤獨了。”

宜春淡笑道:“可以找二小姐陪伴啊。二小姐不是一直喜歡粘着您的嗎?”

白子兮搖了搖頭:“錦兒眼裏哪有這樣的月色,她要的和我要的根本就不一樣。罷了,天色晚了,我們也趕快回去吧。”

宜春點了點頭,扶着白子兮緩緩從竹間穿過。

皓月當空,一抹黑影在月光的照射下,迅速從棠離鏡直奔梨花雨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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