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絕地反擊

她的腦域中, 符號、知識和規則攪合在一起，交織成玄奧的信息流，她的精神力随着它們流動, 像一條河流進了湖泊, 容積突然暴增無數倍, 而精神力就像水流一樣填滿了巨大湖泊。

與此同時，身體內部仿佛有什麽東西斷裂了，細胞超功率燃燒能量，從基因層面開始轉變。

莫寧：……淦，忘了這茬兒。

她現在滿腦子不是玄奧的機甲知識，也不是戰鬥的直覺, 而是炸雞腿、奶茶、烤鴨、芝士蛋撻……

她連忙啓動注射單元, 以維持自己的血糖濃度。

通常, 機甲師升級的時候會産生潮汐般的精神力波動, 這是踏入新的門檻之後短時間無法适應精神力暴增帶來的後果。不過莫寧不存在這個問題，她對操控S級的精神力得心應手, 更別說還有006幫忙遮掩。

星豹沒有發現異常, 只看見莫寧的動作有一瞬間的凝滞。

追殺一個A級對手, 竟然十分鐘還沒得手, 反而和對方纏鬥得不相上下，此時的他的怒火已經将理智燃燒殆盡。

在不知不覺中，莫寧在他眼中已經從随手就能捏死的小老鼠變成了勢均力敵的對手。星豹看見莫寧露出“破綻”，便想一鼓作氣解決掉她。

莫寧正愁怎麽誘導星豹攻擊自己又不至于重傷，以實現自己的計劃, 下一秒, 對面突然傳來山崩海嘯般的精神力噴發, 莫寧驚得一時間竟忘了想午飯吃什麽。

這是腦域解放！

這是超凡機甲師壓箱底的絕招, 因為超凡階位強者對自己腦域的控制進一步加強，能解開自己大腦裏的“安全鎖”，在短暫時間內将精神力提升到難以企及的高度。

當然，這個招數也有致命的缺點，用過之後，機甲師會整整一天毫無戰鬥力，需要兩周才能恢複到巅峰。

說通俗一點，就是小宇宙爆發。

這通常是機甲師搏命的最後手段，莫寧直接迷了，對付她一個“A級”小蝦米，至于嗎？

星豹覺得很至于。

腦域解放的星豹将機甲的性能催動到了極限，僅僅五秒，幾個回合的交手後，莫寧的千機鳥就被擊中了腹部，從天空猛然墜落，砸到地面掀起漫天黃沙。

星豹見狀，悠然落地，向墜落的千機鳥耀武揚威地走去。

自己剛才的攻擊打中了哪裏，他看得很清楚。那是駕駛艙的位置，對方如果不是已經死了，就是毫無還手之力。

他悠閑地在冒着煙的殘骸前停住，飛沙散去，他清晰地看見對方的飛鳥形态機甲已經折斷了翅膀，駕駛艙外的殼被打碎，機甲師的上半身暴露在外部，鮮血從口鼻處低落，明顯身受重傷。

星豹打消了心中最後一點警惕，帶着耐克一般的邪魅微笑走近，一直走到莫寧身邊。

他幾乎貼着莫寧站立，想要觀看自己對手死前的模樣。

“你是我見過最強的A級，竟然能駕駛S級機甲，在我的攻擊下逃竄這麽久，甚至還暗算了我。”

星豹舔了舔嘴角，語氣惡劣，得意洋洋。

“再過幾十年，也許你會打敗我，但你永遠見不到那一天了。你現在明白了吧，S級和A級的區別是什麽？”

“明白。”

他以為已經瀕死的對手突然向他惡作劇般眨了眨眼睛。

“什——”

一切都發生在短短瞬間。莫寧剛開口回答，星豹就感到一股令人顫抖的精神力向他湧來，随之發生的是原本“報廢”的千機鳥機甲雙翼以令人無法反應的速度變形，尖端燃起灼熱的激光，帶着排山倒海的動能向他襲來。

一面刀鋒剛接觸到星豹的機甲時，另一面才變形完成，而變形後的東西穿過星豹的機甲之後，星豹才看到它變成了什麽。

一塊狹長、鋒利、灼熱的雙面刀片。

這時，莫寧剛眨完眼睛，星豹的“什麽”才出口。

星豹大腦一片空白。剛才發生了什麽？對手的機甲又突然變形了？速度如此快……S級？對手突破了超凡？！

剛才，刀片穿過了什麽？穿過了他的機甲……他的機甲？！

由于身體的自我保護，星豹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他只感到虛弱寒冷，他低頭一看。

——他連人帶機甲被對手斬成了兩截。

一聲凄慘無比的絕望尖叫劃破天空。

莫寧看着機甲手中的刀刃，只是她在戰鬥中靈光一現的詭謀産物。

【奧卡姆之刃（未完成）】

類別：人造資源·機甲部件

稀有程度：**

用途：剃掉你的敵人

備注：如無必要，勿增敵人；若是樹敵，記得剃掉。

此時，千機鳥的能量已經耗盡，莫寧從裏面爬出來，拍拍身上的灰，看了看時間，對星豹說：“不好意思，沒斬對地方。你大概還能活幾分鐘。要不我給你一槍？”

星豹受到巨大刺激，神智不清：“救……救我……”

莫寧搖搖頭，拿出随身攜帶的槍，瞄準了星豹的頭部。

她正要開槍，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面前，砰地一聲，迎面而來的力場将她推出五百米遠。莫寧雖然從機甲裏爬了出來，但也不是沒穿護具，她時刻提防着星豹的同伴過來。

所以，這本應該打碎她內髒的力道只讓她摔得渾身生疼。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個從未見過的男人，全身裹着一件寬大的灰色鬥篷，兜帽投下的陰影遮住了整張臉。

莫寧不認得他是誰，但他身周外放的精神力形成的場幾乎将她扼得不能呼吸，她明白這應該就是幕後的大魚了。

他的精神力波動狂暴，峰值達到2S級頂峰。莫寧察覺到這不尋常的波動，心中了然：他注射了X小姐藥劑的最後成品。

“我是灰晝。”鬥篷男聲音陰冷：“你很厲害，竟然殺掉了星豹。”

被撇在一邊，還剩一口氣但是痛苦萬分的星豹：“……”

草你大爺！他還沒死！能不能先給他個痛快再說話？

“假以時日，說不定會成長為2S的機甲師。”灰晝嘴角勾起一個星豹同款耐克笑容。“但你永遠不會有這個機會了。”

莫寧無力吐槽，直接翻了個白眼。他們能不能換句臺詞？

灰晝心念一動，他的機甲瞬間覆蓋了身體。這是一副灰色的人形機甲，經過多年維護改造，已經達到了2S級機甲的标準。

他用森冷的眼神盯着對面站着的女人。她有一張過目即忘的臉，平平無奇得像任何一個路過的打工人，然而就是這樣一個路人甲，竟然打敗了他的得力助手星豹。

他很清楚星豹的實力，剛才兩人戰鬥時，他站在遠處，透過機甲的戰術視野觀看了全程。這個女人不僅戰鬥經驗豐富，而且詭謀手段層出不窮。

第一次偷襲，他看穿了女人的手法，但抱着讓星豹在錯誤中學習的心态，他沒有幹涉。一直到星豹走到女人身邊，準備給她最後一擊的時候，灰晝還以為星豹打敗了她。

最後那一下絕地反擊，快得連他都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得力手下連人帶機甲被砍成兩截。

更別說，在戰鬥開始時，這個女人明明是A級，那精神波動做不了假。但她對星豹對最後攻擊，百分百是S級的全力一擊。唯一的解釋，就是她在戰鬥中突破了。

想到這裏，灰晝心中一寒，甚至生出些許懼怕。

在戰鬥中突破等級，同時沒影響戰鬥節奏，甚至把精神波動壓制下來欺騙對手進行反殺，這是人幹得出來的事情嗎？

如果這人和自己同一個等級，會是如何可怕的對手？

灰晝搖搖頭，把這些漫無邊際的想法從腦海裏驅逐出去。想這些毫無意義，反正她快死了。他面無表情地舉起機甲的手臂，指向機甲已經損毀的女人。

他把準星從要害移開，反而瞄準了下肢。

他會讓她慢慢死去。

奇怪……灰晝想。她為什麽看上去不害怕？

他萬萬想不到，死亡的威脅之下，年輕的女人嘴角翹起，大聲向天空喊道：“疏影閣下，您再不出來，我就和身上的資料、樣品、證據一起去死啦！”

灰晝聽到疏影的名號，吓得控制機甲的神經鏈接都要斷開了。他心髒劇烈跳動，眼前一片猩紅，回過神來，才發現四周靜悄悄，只有無邊無際的黃沙，除了他們兩人，一個人影都沒有。

灰晝忍不住痛罵自己。他竟然被一個黃毛丫頭的謊言吓到了！

越是惱羞成怒，他語氣越是嘲諷：“呵，你知道疏影是什麽人嗎？威爾遜都不一定指揮得動她！就憑你，也能把疏影叫來？”

出乎他的意料，年輕女人臉上笑意越來越濃。

“你往地上看看。”她笑眯眯地指道。

灰晝的視線随着她手指的方向落在了周圍的沙地上，正午強烈的陽光下，數千梭形投影清晰可見，不斷晃動，仿佛參天大樹投下來的枝葉。

恐懼攥住了灰晝的心髒，他擡起頭，看見了有生以來最恐怖的噩夢。

作者有話說：

【奧卡姆之刃】命名來自“奧卡姆剃刀”法則，這個法則還有個衍生産品，叫“牛頓的烈焰激光劍”，只能說，數學家們整活起來很生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