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薅羊毛
至此, 楚家的直系繼承人、家主和一部分有權有勢的長老已經全在陰間吃團圓飯，楚家的家主竟然落到了旁支楚陽澤身上。
這個曾經不知死活地試圖勾引莫寧的不守男德的草包，自然無法撐起風雨飄搖的楚家。
奇美拉組織還在不遺餘力地擴大影響, 楚家所有礦産星球全部停擺。楚家所有人亂成一團, 仿佛一群無頭蒼蠅。他們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麽事發如此突然。
倒是有人懷疑到莫寧頭上, 畢竟新鮮出爐還不到一天的楚家家主和莫寧通話之後，不到十分鐘就上了西天。
但莫寧态度很好，并且得知這一消息之後對楚家表達了真摯的慰問，表示自己正在來南川-25X2的路上。一時間，他們也摸不清莫寧究竟是什麽态度。
在去往25X2的路上，莫寧接到了一個意料之中的通話請求。
她點擊同意, 戴家家主戴南晴的三維投影出現在她面前。
戴南晴有着瀑布般的黑色長卷發, 優雅地束在腦後, 穿着一身華貴的正裝, 顯得比上次見面更幹練。她五官端正，并不漂亮也不年輕, 眼角已經有細微的皺紋, 但氣質優雅自信, 十分動人。
上次的社交季聚會, 莫寧遠遠地看見過戴南晴一次，賀伊告訴她，這是一個很好的坑害對象。
莫寧現在躍躍欲試。
“您好，魔術師閣下。”戴南晴的禮節很到位，卻不顯得過分謙卑。
“您好, 戴家主。”莫寧直接開門見山：“想找我對付楚家是吧？”
戴南晴愣了一下, 笑得溫和：“您果然爽快。實話實說, 楚家快倒了, 治下星球的居民對他們也很有意見，他們對您已經沒有價值了，連成為掌控這些礦産星球的傀儡都不夠格。”
“你想怎麽合作？”
戴南晴敏銳地意識到人稱的變化。這不代表莫寧不夠尊敬她，恰恰相反，這是可以合作的暗號。
“我只想換取您不出手，讓奇美拉組織繼續掀起風浪，我可以趁機吞并楚家的産業。作為報酬，我拿到的楚家星球可以無條件給您一成利潤，您完全可以節省用于管理這些小星球的寶貴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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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南晴提出的是大多數權貴和超凡機甲師合作的老套路，一個無條件提供一部分利潤，一個提供武力保障。
但問題是，大部分本身不出身于大勢力的超凡機甲師都不熱衷于經營，這行得通，但莫寧手裏有一個龐大的勢力，她謀劃這麽多，不是為了那一成利潤給戴南晴作嫁衣的。
利潤這種東西，當然是十成最好。
莫寧不說話，臉上挂着公式化的微笑，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笑得戴南晴起了雞皮疙瘩。
戴南晴覺得自己額頭上幾乎要滲出冷汗，她抛出了最後的底線：“一部分股權，您可以參與戴家的決策。”
莫寧終于慢吞吞地說話了，但她說出來的讓戴南晴差點兒一口氣沒喘上來。
“我和楚家是簽了合約的，您知道我是個正直的人，若不是楚家要求我對礦産星球的平民出手，我絕不會背信棄義。”莫寧微皺眉頭，顯得真誠又無助。“您的提議将我推入了兩難的境地，我很痛苦。”
戴南晴幾乎目瞪狗呆。
“魔術師”莫寧的難纏在權貴圈子裏可謂是聲名遠播，但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這人不要臉到這個地步。她很痛苦？戴南晴覺得自己才是要被她整痛苦了。
戴南晴只得控制住自己不斷抽動的嘴角，把談判的主動權交到對方手裏。
“呃，呵呵……閣下有什麽提議？”
“我覺得向日-20Q1是個好地方，風景優美、人傑地靈。”
戴南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毫無風度地張開了嘴巴。
向日星是山達星系另一個宜居星球，是戴家的大本營。向日-20Q1則是向日星轄區內的礦産星球，盛産數十種礦物，其中包括高級機甲材料泰羅鐵。
不同于其他礦産星球，向日-20Q1體積能歸到行星而不是小行星的範疇，環境也并不惡劣，有着稀薄的大氣層和土壤。可以說，向日-20Q1是戴家礦産星球的明珠。
戴南晴承諾的那些對莫寧沒用，一旦計劃完成，那些星球都是她的，還談什麽利潤分成？自然是要薅一個戴家的星球過來。
“這……這不可能。”戴南晴結結巴巴地說。
“如果我不要利潤分成和股權呢？”
“這，這也……”
戴南晴阿巴阿巴了一會兒，心中不停地衡量得失，天平的一端是向日-20Q1，另一端是楚家手下無數産業和富饒的礦産星球。沒有莫寧的支持，她很難搞垮楚家。
她左右為難了很久，終于下定決心。
“可以談。”她艱難地回答。
向日-20Q1有多重要，道理她都懂，但是楚家的星球們實在是太香了。
……
信息時代的交易效率很快，莫寧在南川-25X2着陸的時候，向日-20Q1的所有權已經轉移到了她手上。
莫寧從艙門走出，伸了個懶腰，滿臉笑容。
賀伊真是她的摯友，戴南晴果然好坑，白嫖一顆可愛的小星球，真是舒心極了。
她扣上兜帽，滑板鞋藍光閃動，轉身向曾經造訪過的第22區飛馳而去。
半小時後，22區，一棟年久失修的破爛居民樓內。
李莎莎通過門縫看到父母睡下了，便坐到狹窄的客廳。為了從卧室門口到客廳，她不得不挪開路上的工具箱，走過去之後再放回原位，否則根本無從下腳。
她點開自己的個人終端，邊緣有些模糊閃動的光屏在半空中浮現。這毛病很久了，終端型號也老得不行，但她也沒錢換個新的。
李莎莎瞪着眼睛看最近的新聞，頭條全被山達星系礦産星球的混亂占據了，她繼續刷新，心髒飛快地跳動起來。
不要有壞消息，不要有壞消息。她祈禱道。
她有一個姐姐、一個妹妹，兩人都參加了奇美拉組織，還進入了武裝部隊。她自己卻留在了家裏，因為有年老體弱的父母。22區的空氣讓在這裏生活了一輩子的他們不可避免地染上了肺病，離不開照顧。
她一邊心疼父母的病情，一邊為姐妹擔驚受怕。
似乎沒有什麽新的消息了。她松了口氣，手指不自覺地又劃了一下。
這一下，卻劃出了一條新聞，讓她心髒幾乎停跳。
[楚家盟友，超凡強者‘魔術師’莫寧趕赴25X2鎮壓叛亂！]
她眼前發黑，腦子裏開始尖叫。超凡機甲師……25X2會被毀掉的！
她想到星網上對于超凡機甲師的描述，他們甚至能在半天內徹底毀滅一個星球的表面，奇美拉組織怎麽能在這樣的威能下存活？她的姐妹怎麽能活着回家？
李莎莎只能把微薄的希望寄托在莫寧很不錯的風評上，從懷夢星系人民對她的彩虹屁來看，她或許不會如此無情。
她以為自己快暈過去的時候，刺耳的門鈴聲突然響起，将她的靈魂拉回軀體。她大口大口地呼吸起來，心率飙升到無法置信的頻率。
緩了一會兒之後，她終于顫抖着站起來，開了門。
門外站着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兜帽的陰影遮住了容貌。衣着樸素，但衣料不是凡品，一看就不像22區的人。
李莎莎僵硬了，小心翼翼地問道：“請問您是……？”
女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張她幾秒前就在新聞上看到過的臉。黑發白膚，高挺的鼻梁和一雙冷酷的銀灰色眼睛。
李莎莎已經完全傻掉了。
女人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我是莫寧，不好意思，沒打擾你睡覺吧？”
打擾？她？睡覺？
李莎莎微張着嘴，愣成一根柱子，覺得自己像在夢中。這些詞她都懂，可是連起來怎麽就聽不明白了？
“啊啊。”她發出模糊的聲音。
“我能進來嗎？”莫寧禮貌地問。
李莎莎終于回過神來，僵硬的身體似乎能動了，連忙往旁邊挪步，險些摔了一跤。“請進，請進。”
“那我就不客氣了。”
莫寧長腿一擡，幾步就跨過了堆着雜物無從下腳的門廊和餐廳，在沙發上坐下，那模樣好像是在自己家似的。
只見她在那臺最新型號的個人終端上點了幾下，然後擡起頭招呼李莎莎：“你站着幹什麽，過來坐呀。”
李莎莎挪到莫寧面前，啪地一下坐下，僵得像根竹竿。
“吃了嗎？”莫寧親切問候。
李莎莎的思維停滞，只能跟着直覺實話實說：“沒……”
話音剛落，她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這難道不是在暗示莫寧打擾她吃飯嗎？
沒想到，面前的超凡機甲師從空氣裏掏出來一根包裝好的雞腿和一杯咖啡，往她手裏一塞，說道：“快吃，你邊吃邊聽我講。”
李莎莎直愣愣看着手裏的雞腿，是她很多年沒聞過的香氣，覺得自己活在夢中。
“你還要我喂你嗎？”莫寧哭笑不得。
李莎莎連忙流着汗搖頭：“不，不不。”
她撕開雞腿包裝塞進嘴裏，使勁咬了一口，眼淚突然就流了下來。
“我這次過來，主要是想了解一下這次動亂對居民造成的影響，想知道你們缺什麽生活物資……你哭什麽？”
莫寧遞過去一張紙巾，開玩笑：“行了行了，知道你們缺雞腿了。”
李莎莎笑了一聲，卻哭得更厲害了。
作者有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