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番外一：前世（2）

程見梨輕踩油門, 黑車一眨眼便離開車庫。

當年因為那個人的資助，程見梨順利讀完初中和高中，然後考上了名牌大學, 再之後去國外進修。

回國的這些年, 她一直在找當時拿走她成績單的女孩，可是她回到母校, 卻怎麽也找不到當年資助者的任何資料。

只知道那個女孩姓“jiang”。

江，蔣，将, 姜……

實在太難找了，程見梨仿佛大海撈針, 找了許久都沒有眉目。

按理說資助者的資料是有留存的, 但是當年為了不讓她有太大的壓力，西裝男人并未透露半點信息。

後來, 程見梨去了科研所工作，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 又選擇了姜氏集團。

姜氏集團的董事長姓姜, 是一位穩重冷靜的男人，不過待員工很好，大家私底下都叫他“老姜總”。

程見梨從未想過自己要找的人遠在天邊, 近在眼前，丁秋奕告訴她的時候，她的大腦全然空白。

等回過神來, 她不由地想, 老姜總有女兒嗎？如果有的話, 那為什麽從來沒見過？

丁秋奕不會查錯信息了吧……

很多情緒盤旋在程見梨的心頭久久不散，很快她就到了公司。

今天下午公司團建, 要舉辦蒙面舞會，所有人都需要準備一個面具。

程見梨戴着銀色面具，坐電梯上五樓，偌大的電梯間只有幾個人。

一個女員工對另一個女員工悄悄說：“聽說了嗎，老姜總的女兒從國外回來了！”

“當然聽說了，公司的消息那麽靈通，兩三天就傳遍了，”女員工B說，“我還以為咱們董事長沒孩子呢，誰能想到千金小姐竟然一直待在國外。”

程見梨摘下面具，微微蹙眉：“老姜總的女兒？”

兩位女員工這才看清是程總，連忙低頭打招呼：“程總好。”

“你們好，”程見梨輕輕點頭，認真問，“你們剛剛說的老姜總的女兒是怎麽回事？”

女員工A說：“程總您還不知道啊？老姜總有個女兒一直待在國外，今天就回來了！”

“對啊對啊，”女員工B說，“今天舞會老姜總肯定是要介紹自己的女兒，程總您到時候就知道了——”

原來真的有女兒。

程見梨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跳很快：“你們知道老姜總的女兒叫什麽嗎？”

“記得不太熟，”女員工A撓了撓頭，“好像叫姜什麽言……”

五樓的舞廳中，擺滿了各式各樣點心和蛋糕。

公司的員工大多都穿了禮服，還有幾個人已經提前戴上面具，感受蒙面舞會的熱鬧。

程見梨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神情略微恍惚。

姜慕言。

這個名字她記了這麽多年，今天真的會出現在她面前嗎。

旁邊員工叫她：“程總，喝杯酒嗎？”

程見梨回過神來：“嗯。”

員工給她倒酒，笑道：“程總，您怎麽魂不守舍的，是不是科研所有什麽急事？”

“不是，”程見梨的聲音很平靜，“對了，你們看見老姜總了嗎？”

員工左看右看：“沒，可能還沒到吧。”

程見梨又“嗯”了一聲。

十幾分鐘後，舞廳的燈光暗了一些，舞會似乎要開始了。

程見梨脫掉外套，那件水藍色的長裙顯得她的皮膚無比白皙，她正準備看丁秋奕發給她的資料，突然，不遠處傳來玻璃杯撞地的聲音——

“砰！”

杯沿摔得四分五裂，茶水淌了一地。

這邊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來，一個女員工連聲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旁邊的男總監立刻瞪大眼睛：“你在幹什麽，你怎麽這麽不小心？你知道小姜總這件襯衫多少錢嗎？”

女員工呆住了，轉瞬變得更加慌張：“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沒注意到這裏有人……”

“沒事沒事，”被叫做“小姜總”的人拿過旁邊的外套，跟秘書說，“我去後面換一套就行。”

程見梨微微一怔。

是她？

男總監賠着笑臉：“小姜總您別生氣，她不懂事，明天我就讓她去人事部打報告……”

姜慕言蹙了蹙眉，沒再提這件事，只是道：“你別跟着我了，我和秘書有話說。”

男總監說：“好嘞，小姜總您慢坐。”

說完，男總監就轉身走了。

那邊的女員工又想過來道歉，她完全沒想到今天撞到的人竟然是董事長的女兒。

姜慕言認真地擺手：“真的沒事，我去後面換件衣服就行，你去忙吧。”

顯然是一位好說話的人。

女員工感激地看她一眼，這才離開。

這一切都被旁邊的程見梨看在眼裏，說實話，她剛聽到姜慕言開口的時候，一下就被那股清澈的聲音吸引了。

幹淨、純粹，還帶着點……笨？

程見梨不知道自己怎麽會想到這個詞，她又重新打量起姜慕言，個子挺高，估計有175左右，深棕色的長發，皮膚雪白，可是那張臉卻莫名單純，尤其是澄澈的眼眸和鮮紅的嘴唇，跟身高格格不入。

這真的是當初幫助她的女孩嗎。

程見梨沒打算上去辨認，說實話，她找到了那個女孩也不知道怎麽說，都過去這麽多年了，她還記得嗎？

程見梨深知這種富二代對小事都毫不在乎，但她看見姜慕言的臉，總能想起小時候那個人。

姜慕言跟着秘書去後面換衣服，舞會又恢複原來熱鬧的模樣。

程見梨旁邊坐着的員工忍不住開口：“哇，小姜總脾氣好好，上次有x個人不小心把咱們公司市場部經理的外衣弄髒了，被罵了好久，經理一點都不給面子。”

“你們誰都沒有我迅速，我早就查過老姜女兒的資料了。”這個公司的員工相處融洽，有什麽八卦總是第一時間分享。

程見梨邊喝冰水邊不動聲色地聽。

“小姜總高中還有大學都是在國外上的，”那個員工說，“老姜只有她一個女兒，對她簡直父愛泛濫，每個月零花錢幾百萬幾百萬的打，命是真的好。”

“卧槽，世界上就不能多我一個富二代嗎，”另一個員工聽後悲痛喝酒，“富三代也行。”

旁邊人半開玩笑半嚴肅道：“你現在開始追小姜總也許能成。”

“小姜總還是單身？”

“肯定單身啊。”

一個人跟着說：“我還以為小姜總在國外有男朋友呢。”

“你想太多了，”原先那個員工說，“根據我的調查，小姜總不喜歡男人。”

一行人：“？？？”

“真的假的，你沒開玩笑吧。”

“沒有啊，”員工說，“這方面我有兩個版本的消息，你們想聽哪個？”

程見梨蹙眉。

這種雜糅在一起的版本，聽了還能信嗎。

周圍的人已經吵着讓她說了，員工說：“第一個版本就是小姜總在國外待久了，習慣早就不同了，一直喜歡女生，還交過許多外國女朋友，玩得特別花。”

程見梨聽了之後并未有太多感覺，只是想到那人單純的臉，随便遇到一個人都善良到願意資助，這樣的人應該不會同時交很多女朋友吧。

有人問：“還有一個版本呢？”

員工說：“還有一個就是小姜總小時候産生過陰影。”

旁邊喝酒的女生疑惑問：“陰影？”

員工神神秘秘道：“這個版本就有點玄了，”她壓低聲音，免得讓額外的人聽見，“以前老姜創業的時候有了姜慕言，但是那個時候老姜和他老婆超級忙，姜慕言大概五六歲的時候，老姜把她放在親戚家待了一段時間。”

“結果那家的男主人不是什麽好東西，偷偷出軌，還把女人帶回家，有一次姜慕言放學回去，剛好撞見那兩人在沙發上做/愛——”

程見梨原本在喝水，聽到這句話卻頓住了。

“那個男主人一直在說髒話，特別髒的那種……你們懂吧，某種意義上挺有情趣的，”員工說，“可是姜慕言被吓到了，當天跑回去找她爸，老姜差點氣死。”

“後來老姜直接跟那家人斷絕關系，那男人的老婆也跟他離婚了，”員工說，“這件事之後，小姜總就有陰影了，到現在為止還沒談過戀愛，對男人很難産生好感。”

程見梨：“……”

程見梨把杯子裏的水喝完，起身離開，旁邊人注意到，連忙問：“程總，您去哪兒？舞會就要開始了。”

程見梨說：“你們玩吧，我想去趟洗手間。”

洗手間離這不遠，程見梨腦子裏全是剛剛聽到的事，完全沒注意到女士洗手間裏面站的就是姜慕言。

秘書一邊給姜慕言吹襯衫，一邊說：“大小姐，您這件襯衫第一次穿就被弄髒了，您也不說心疼。”

姜慕言撓頭，随和地說：“她又不是故意的。”

秘書說：“可是這件襯衫是夫人送您的禮物啊，三十五萬呢，已經絕版了。”

姜慕言說：“沒事，我記得我媽辦公室還有沒拆的女士襯衫，我去找一件就行。”

姜慕言轉身，正好看見在洗手臺洗手的程見梨，她愣了愣，程見梨也轉過來，撞上她的視線。

程見梨很漂亮，面容清冷，一雙瞳孔如泉水般清透，裏面晃着淺色的光暈。

“程總？”秘書沒想到這裏還能遇見熟人，她反應過來，“大小姐，跟您介紹一下，這是咱們公司的程總，負責材料智能領域。”

姜慕言露出迷茫的神色，纖長的睫毛眨了眨。

程見梨工作這麽久，早知道處事原則，她先開口，聲音很輕：“小姜總好，我叫程見梨。”

“啊……你好，”姜慕言好像還在夢裏，“我叫姜慕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