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後悔

白越澤先移開視線, 把桌上的保溫盒收拾了。于褚以為他想走,道:“今晚住我這邊吧。”

白越澤道:“我開車回去。”

于褚看了一眼時間, 淩晨一點多。他微微挑眉:“我現在還能把你怎樣?”

白越澤停下動作, 看向他:“你不是讓我滾麽。”

“我現在改變主意了, ”于褚說,“留下再幫我做兩頓飯, 就當是你還我的。”

沙發上的人被燒得有些憔悴,臉上還帶着昨晚上的傷, 因為生病的原因看上去沒有了那身刺,不再咄咄逼人的, 反而顯得很無害。

即使如此, 白越澤知道,這絕對不是一只小白兔,最不濟也是被剪了指甲的狐貍, 哪怕沒了武器, 也能輕而易舉玩弄人心。

但于褚說得對, 他欠他的。

那天于褚從樹上把他接下來,領他回家。一個禮拜的時間, 恰恰讓他有了喘息的機會,找到足以跟家裏繼續保持平衡的籌碼。

之後種種抛開不提,單這一個禮拜, 他很感激他。

“我要上去睡覺了,”于褚說,“好困。”

白越澤把保溫盒的蓋子擰起來, 沒有再拒,只道:“再量下.體溫。”

于褚好像早就料到他會答應,笑了笑,聽話地拿了體溫計,塞到腋下,坐在沙發裏消化雞湯和粉絲,整個昏昏欲睡。

白越澤去洗保溫盒,一起身,于褚也跟着起來,還裹着他的毛毯,尾随到廚房,靠在冰箱上看他。

他不打算自讨沒趣,也不開口,随他看着。

于褚站着又看困了,打着哈欠,把體溫計拿出來,自己不看,就遞給白越澤。白越澤看了一眼,三十九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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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再吃粒藥。”

于褚道:“不想吃,睡一覺就好了。”

白越澤皺皺眉,于褚又道:“你還睡客房好不好?”

“行,”他說,“再吃顆藥。”

被勸了兩次,于褚跟耍無賴的小孩似的,似乎終于心滿意足了,翻出感冒藥來就着剩下的冷水吃了一顆,上樓回房間。

白越澤被他半夜吵醒,這會已經沒了睡意,在樓下收拾了一下客廳才上來。

于褚此刻正光着上半身站在衣櫃前,可能是被汗濕了衣服,重新找出一件背心,随意往身上套。

因為房間裏沒開燈,他的身體被外面的走廊燈印着,只照出了一個隐約的棱廓。白越澤不經意地看到一眼,心跳卻猛跳兩拍,腦子裏瞬間想起了昨天這人在自己身下的模樣。

他迅速挪開了目光,快走過房間,卻又忍不住回頭多看了一眼。

于褚已經換好了,又在打哈欠,沒什麽精神地上了床,根本沒注意到外面的白越澤。

他頓時感到一股說不上來的尴尬和別扭——他以為于褚是故意的。

那人連晚安也沒道,大約是真的不舒服,上床之後便沒了動靜。白越澤站了片刻,驅走腦中亂七八糟的畫面,輕輕地幫他帶上了門。

他突然有些後悔了。

客房裏還是老樣子,大約是定期有人打掃熏香的原因,被子裏依然帶着那股清松木的味道,跟于褚身上的味道是一樣的。

白越澤躺在裏面,失眠。

只要一閉上眼睛,他就能聞到于褚散發着熱意的皮膚,如果用牙齒輕輕地咬,就像在咬一塊偏硬的軟糖,那人會發出分不清快意和痛意的低吟,說不定還會惱怒地撓他幾條指甲印。

不能回憶,越回憶便越鮮明。

他想大概是因為藥性的原因吧,他從來沒有跟人那樣痛快過,明明自己才是掌控全局的那一個,卻仿佛從頭到尾被另一人牽着走,失控,徹頭徹尾的失控……

于褚現在喊過疼,發過火,生了病,看起來似乎無所謂了。白越澤裝成一樣的風輕雲淡,自己卻知道他被困在裏面,走不出來。

那人公開承認過的男女友那麽多,大概早就習慣了,昨晚只是他無數個風流夜晚中不太愉快的一個。

他跟江哥……說不定也睡過 ,杜明江多半喜歡他,畢竟當了這麽久的好友。

白越澤翻了個身,強迫自己把大腦清空,像幾個小時前那樣艱難地想進入睡眠。于褚十二點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其實他還沒有完全睡着,沉沉浮浮之間,明知道這個電話不能接,卻還是犯了傻,接了,還跑來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皺起眉,把被子拉過頭頂。

一夜光怪陸離,白越澤醒來的時候有人在輕輕拍他,他腫着眼睛睜開眼,臉色很差的于褚蹲在他邊上,道:“八點了。”

白越澤“唔”了一聲。

“白導,我有點餓。”于褚說。

白越澤想說你自己不會烤個吐司嗎,話到嘴邊想起來這人還在生病,生病的直接原因是他睡出來的。

“……”他看着眼前的臉,“吃什麽?”

于褚道:“烤吐司好不好。”

白越澤坐起身,一動彈就發現自己有點不對勁。

他看了一眼身邊的人,于褚還在等他起床給他做早餐。

他沒動,背慢慢僵硬地挺直,道:“我收拾一下,等下給你烤。”

于褚“哦”了一聲,然後不知道想到什麽,微微挑起眉,沒什麽精神的眼睛盯住了他的臉,仔仔細細地看了兩遍。

白越澤:“?”

于褚:“沒什麽,看你胡茬冒出來了,挺新鮮的。”

“……”

他站起身,出了門,還體貼地把門給帶上。白越澤冷着臉起床,直接進了洗手間裏。

吃過早飯後醫生來複查,于褚的燒還沒退,因為感冒一把鼻涕一把淚,縮在沙發裏面玩俄羅斯方塊。醫生給他挂了水,他沒法亂動,更無聊了,又把樓上的白越澤叫下來。

他正在看報表,皺眉站在樓梯間:“怎麽?”

“倒杯水,”于褚甕聲甕氣地說,“挂着水動不了。”

白越澤看了一眼藥瓶的支架,沒戳穿他,去廚房給他倒了杯溫水,還加了一片檸檬。于褚接過之後道:“坐。”

白越澤道:“你可以直接跟我說,你無聊,讓我陪你說話。”

于褚看着他:“白導,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我兩剛認識的時候,你說話可客氣多了。”

白越澤沒接話,坐在他隔壁的沙發上繼續看報表。于褚實在無聊,又坐到他旁邊去,去看他在看什麽。

手機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數字,于褚看了一眼,想起來這人不是昨天的飛機飛A國嗎?

他沒直接提,難得拐彎抹角的,好聲好氣地問:“你在A國做什麽生意啊?”

白越澤:“投資。”

“什麽投資?”

“電影,展覽,巡演一類的。”他說,“偶爾投點房地産。”

“哦,”于褚多看了幾眼,掃到好幾個英文單詞,微微皺眉,“你個人投的?”

白越澤道:“做了一家小的風投公司,全公司的人加起來不過百。”

他直接問:“賺錢嗎?”

白越澤擡起頭來,似乎難得斟酌了一下。

然後于褚聽見他說:“去年賺了三十個億,還行吧。”

“……”

一家不過百人的公司,靠投資,一年能賺了三十個億的純利。這裏面投入的本錢起碼是十倍,還是白越澤一個人的錢。

于褚指着自己臉上被傷到的那一塊,毫不客氣地道:“我應該向你索賠,按照我的平均日收,這塊傷起碼影響我半個月的通告。”

白越澤臉上也同樣被于褚弄傷,兩人對視一眼,白越澤順着他的話,點頭道:“好。”

于褚“啧”了一聲:“要麽再痛快點,不如你包.養我吧。”

白越澤又被于褚突然冒出來的話弄得心頭一跳,挪開視線,不再接話了。

他不理人,于褚肆無忌憚地盯着他眼角、唇畔和喉結,本來想說我包.養你也可以,但在心裏仔細算了算自己的資産,要包.養白大公子居然有點困難。

于褚有些挫敗。

片刻後,他還是問:“昨天沒趕上飛機,那準備什麽時候出國?”

白越澤沉默了一會:“月底。”

于褚算了算,今天是22號,估計就守着他退燒。

于褚心中轉着他的心思,回國容易,人已經睡了,想走可就沒這麽簡單。

作者有話要說:  鍵盤壞了兩個鍵,敲得我要崩潰了……

小白完蛋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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