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唯楚國沒有國師
世間人都知道,四國之中,楚國最為強盛。
幾十年前百國征戰,整個天下民不聊生。最後數百個國家被陣列征服,許多皇室都流落民間,再不複往日榮光明耀。
天下只餘四國。
便是北方燕國,南方南國,東方楚國,西方西涼女國。
其中随意一國國土之廣,都可以橫跨海域,直到其他陸地上去。
可謂是真正将這世間土地瓜分殆盡。
四國之間,彼此關系都并不友好。直到十數年前,各國疆域接壤之地,也依舊不斷爆發戰争。
楚子徽的戰神之名,也是由此而來。
而楚國強盛之始,也是那時方才開始。
但是楚國為何而強盛,旁人卻是不知情的。
唯有楚帝,方才知曉其中的緣故。
——是楚國國師獻祭了自身,将厄運引向他方,以保楚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四國之中,燕,南兩國皆有國師,西涼沒有國師,但也有西涼聖女。
唯獨楚國,似是從立國之時,便沒有國師。
——其實是有的。
那人是楚帝的貼身內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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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都以為楚國興盛是因為楚帝英明神武,卻不知真正的原因是從來不曾露過面的楚國國師。
也不知那能呼風喚雨,召龍引鳳的人,世間是真的存在的。
國師于一國的重要,是世人難以想象的。
而楚國雖有前國師獻祭自身,但這法子能持續多久,卻是極沒有保障的。
而白胥華,在楚帝眼中——便是一個可以接任國師的人。
他恭敬應對,見白胥華平淡态度,這個念頭便愈發強烈。
楚帝道:“先生所言,叫朕簡直如醍醐灌頂,還請先生上座。”
他說話間,已經有宮人小心收拾好了那一地狼藉,在楚帝座旁,也擺上了一方桌案。
白胥華輕輕颔首,答應下來。
楚帝便擡起了臉來,看見白胥華的面容時,他也是微微一怔,但只恍神了一瞬,便又清醒下來,态度更加恭敬,親自引着白胥華往前行去。
全然沒有一國之君該有的架子。
白胥華在那桌案前端正坐下,他輕輕一撫衣袖,白色衣袍上的點點血跡,便已經消失不見。
“調整我的身體數據,恢複全部負面情況。”
“打開投影,把我身上的痕跡全部覆蓋住。”
他的語氣頗為凝重,系統連忙照做,又忍不住詢問道:“宿主,怎麽了嗎?”
“楚帝有問題。”
白胥華端坐于位置上,他眉目高遠,冷清如天山上雪,身上氣度好似仙人臨世,絕非凡人可有。
旁人遠遠看去,只見得他眉目低垂,神色淡漠。只坐在那裏,便像是一副水墨圖,能叫人看癡了去。
眼前之人,就算是在這靡靡宴席之中,也好似是在懸崖邊,古松上,神色淡漠,看人間繁華落盡,看俗世紅塵滾滾;看天邊雲霞變幻,看海邊潮汐起落。
全不該與任何一點“俗”的東西沾染在一起。
楚帝也不由連看他數眼,猶豫了一瞬,便下令叫歌舞開場,楚子徽與紅袖都退到了一邊,白胥華低垂着眼,察覺到了許多視線都凝固在他身上,不由深嘆一口氣。
劇情裏,阮父只是一個尋常官員,是阮酥玉娘親招來的上門夫婿。
——且在他成了阮酥玉娘親的夫婿之前,他就已經有了妻子,膝下更有一子兩女。為了當這個上門夫婿,他甚至休了妻子,不認子女,很是為世人所恥。
他在朝堂之中并無建樹,雖然官職尚可,實則卻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在朝堂之中,存在感一向低薄。
而阮酥玉娘親病逝之後,他便徹底隐于衆人之間,許多時候,甚至叫人想不起他這個人來。
他在阮酥玉娘親病逝之後,唯一做了的,關于劇情的事,也只有一件。
——他又娶回了自己曾經的妻子,因此阮酥玉也就從曾經的阮家大小姐,變成了如今的阮家三小姐。
綜上所述,他一個可有可無,處于朝堂邊緣的官員——為何楚帝卻能直呼出他的名姓?
“他并沒有直接處置阮酥玉。”
雖然發出指令,但是卻并沒有當面給阮酥玉太大難堪。
他那一句“毫無教養”,對尋常官家小姐可能便是滅頂之災,但對于阮酥玉這等出格大膽,先退婚武安王,後大鬧春滿樓,整日與商戶人家混在一起的“奇女子”來說,便也算不得什麽了。
白胥華:“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阮酥玉之前退了楚子徽的親,叫楚帝記住了她,也記住了她父親的名字。”
可……阮酥玉到底是如何與楚子徽定的親?
白胥華在此之前,都以為問題應該出在阮酥玉母親身上。
可如今一看,這其中的關聯,怕并不是如他所想的這般簡單。
起碼楚帝與阮父的關系,可并非表明上那般,毫無波瀾。
他思忖間,歌舞已經又換了一茬。
甚至有宮人為他添上新菜。
白胥華依舊一點未動。
他擡起了眼,将整個宴席都納入眼中。
之前所出的意外,似乎已經将所有人的酒意與疲倦一掃而空,只是此刻白胥華坐在上方,他們驚懼交加,又有一種莫名的拘謹,不敢再如之前那般放開了。
而此刻,卻竟是有一名少女悄悄起身,默默退了出去。
這實在是極其不尋常的舉動。
而且這少女也不是旁人,正是不久之前,方才與阮酥玉挨在一起,被白胥華聽了半場私語的少女。
白胥華手指微動,對系統道:“重新調整我的聽覺數據,開到最大。”
系統連忙照辦。
白胥華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起來,好在不久之前,他才剛剛經歷了這樣的感覺,此時調整起來,也容易了不少。
他重新合上眼,全部心神都放在了那少女身上。
便聽到那少女腳步聲匆匆,漸漸遠去。
半晌之後,才又發出細微聲音。
“叫我出來做什麽……阮姐姐——阮酥玉都已經那般了,還要做些什麽?!”
一個陌生聲音輕輕冷哼,對她道:“鼠目寸光,把主子之前曾經給了你的東西給我,還要用的。”
少女聲音微微一頓。
她似乎有些猶豫,道:“她……她沒事吧?”
“主子能有什麽事。”
那人發出冷笑來,道:“主子現在好好的,你若是識相,繼續跟着主子,之前對主子的冒犯,我便可以就此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