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公子可知巫山事
劇情對那藥物,并沒有什麽詳細描述。白胥華只知曉其藥性極烈,直能叫人理智全無,完全忘我。
便是有再強烈的意志,也抵不住藥效發作時——那幾近瘋狂的渴求之意。
白胥華如今也算是親身體驗了一把。所幸他到底也是經歷了幾個世界的人,意志力比起如今的安離要強盛許多,更有系統可以調節數據,此刻雖然抑制不住體內熱潮,卻也能維持如今的平靜表象。
景修然卻是不同。
他看白胥華這般光風霁月的模樣,半點都未曾懷疑他所說有假,當下心中便泛起焦急之感。
他握緊了手掌,道:“公子于這背後之人……可有想法?”
白胥華沉默片刻,方才道:“或為妖女,阮酥玉。”
景修然瞳孔縮小了一瞬,接着道:“妖女?”
他确信白胥華這般的人,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絕不會在這種事上說出不确定的名字,将無關人等,牽連進來。
他既然說出了這個名字,那他所說的人,便已有了九成九的可能,是那幕後黑手了。
景修然念頭一轉,便道:“可是之前那位阮大人的閨秀?”
白胥華微微颔首,道:“的确如此。”
他的面色已經愈發豔紅。
眼尾浮現的紅色,叫他簡直像是哭過了一般,模樣竟有一種莫名的可憐。
這樣的一張臉上,顯露出這樣的模樣,無疑是極叫人心神搖曳的。
而景修然一擡眼,便能見到這般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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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他并沒有那般谷欠念,也不由生出了一點晃神之感。
他頓了頓,方才将這點晃神放到腦後去,也并沒有再詢問白胥華什麽事情,而是道:“此事多謝公子告知。”
他起身莊重行禮,态度端正嚴肅,行禮後,又道:“在下略通醫術,若是公子不嫌,可否能叫我看一看您的情況?”
白胥華微微一頓。
他道:“我無事……”
這句話未曾說完,白胥華就感受到了景修然叫人絲毫無法忽視的注視,他頓了頓,話到口頭就拐了個彎:“勞煩你了。”
景修然那像是針刺一般的目光終于變得柔和下來,白胥華微微側首,既然做了決定,便也不再猶豫,主動伸出了手去。
景修然湊近了,半跪在床榻前,輕輕捏住了白胥華的手,将他的衣袖卷了上去,只是一眼,他便微微一怔。
那蒼白的手腕之上,此刻正纏着一層雪白布巾。景修然眉間露出一點愕然神色,道:“公子之前受了傷?”
白胥華應了一聲,他道:“沒有大礙,只是小傷。”
景修然猶豫一瞬,道:“可否能叫在下看一看?”
白胥華颔首應允,景修然便小心拆開了他腕上白巾,露出了一道狹長的深紅疤痕。
只看這道痕跡,便已經能想到當初的那道傷口,到底是有多深。
景修然斂下眉目,掩去眼中一片複雜神色,手指輕輕按在白胥華腕上,為他把脈診斷。
他本是極凝重擔憂的,可只是這麽一診,那本焦躁的心緒便頓時怪異起來,他甚至生出了一點哭笑不得的心情來。
“您……”他頓了頓,道:“可能有些冒犯,但您可中過火毒?”
白胥華道:“未曾有過。”
景修然道:“您可有感腹如火燒,疼痛難忍?”
白胥華搖頭,否認。
景修然道:“您可有感手足觸到他物,便如碰到烙鐵,灼痛不已?”
白胥華繼續搖頭否認。
景修然一連确認了幾條火毒該有的症狀,在白胥華都不曾發生,便終于放下了心來。
他又幫白胥華将手腕包紮好,見白胥華眉目間露出了疑惑神色,雖然有些尴尬,但是到底松了口氣,心中的沉重情緒也消減不少。
他溫聲道:“公子并非是中了火毒。”
說到這裏,景修然面上便多了一絲赫然,但他也只頓了一頓,便又道:“……公子是中了些助.興的藥物。”
“世間男.歡.女.愛本是常事,但到底有些人是例外,為了繁育子嗣,或是為了助興,有些人便會服些……這般的藥物。”
而且這藥極烈。
但對身子,卻是意外的損傷不大。
但若是這東西到了西涼聖女手中,被她飲下,對她起到的方面的傷害,可比起到了一些男子手中大得多了。
如今的世道,對女子道德品性的約束,遠比起男子要高,一旦出現什麽污點,要嫁人便是一件難事。
而西涼雖是女尊國,但西涼國民對于女子的品格,要求卻也仍舊是極高的。
若是到時候西涼聖女出了什麽醜事,不管這件事情後面有什麽苦衷,旁人都不會去聽信的。而她的名聲,也就是會壞了。
事情若是再嚴重一些,她的聖女之位,都會有失落之危。
燕國與西涼的關系尚且算得上友慕,景修然自己對西涼聖女也頗有贊賞之意,因此在意識到這一點時,心中難免有了一點慶幸情緒。
到底男子中了藥,比起女子中了藥,是要方便許多的。
他誠心實意道:“公子能回護西涼聖女,實在叫人心中欽佩。”
在景修然看來,白胥華與西涼聖女毫無交集,此刻卻能暗中助她一程,實在是難得的善心之人。
“算不得什麽。”
白胥華輕輕一蹙眉,抽回了自己的手,景修然便又轉而反應過來,看向了他。
這藥曾經能叫西涼聖女那般失态,藥性之烈毋庸置疑。景修然方才生出一點慶幸之心,轉瞬又被一種莫名心緒覆蓋了。
白胥華此刻眉尖緊鎖,眼尾唇瓣都一片緋紅顏色,叫景修然都看得心中狂跳。
他忍了忍,方才挪開了目光,只聽見白胥華道:“那此藥……能如何解?”
景修然不知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只覺得白胥華的聲音又輕又冷,又帶着一點忍耐不住的暧昧之意,叫人聽得耳朵通紅,莫名便是拘謹起來。
尋常人中了這等藥物,實在是極容易解的。
畢竟是男子中了藥,旁人知悉,也不會說些什麽,只消尋個宮人過來,發洩一番就是。
可偏偏此刻中藥的是白胥華。
是一個本該不染紅塵,與這等事情完全絕緣的世外之人。
叫景修然只覺得那本該說出的法子,都變得有些恥于出口。
但是他頓了頓,卻還是出聲了。
“公子中的藥,藥性極烈。”
他臉上也莫名升起紅暈,自欺欺人一般轉過了臉去。
“尋常藥物,若是浸泡在冷水之中,一會兒也就散了。可這等藥物,除非真正洩了火,否則便是一直解不了的。”
景修然聲音漸低,他道:“公子……可知巫山之事?”
白胥華睫羽一顫,他默默握緊了手,遲疑道:“應是知道的。”
那就是不知道了。
景修然道:“您……要麽得自己……要麽就得尋個女子……”
他聲音漸低,白胥華的眉頭也漸漸緊了,他回絕道:“是我自身的事,怎麽能尋姑娘來?”
景修然頓時喉間一緊。
某個念頭在腦海之中野草一般瘋長,他尚未來得及說出那句話,便聽到白胥華道:“我去雪中處一會兒便是。”
——既然尋常冷水不行,那他去往比冷水更冷的雪中,吹風冷靜,自然便該是行了。
景修然睫毛一顫,他輕輕道:“這法子不可。”
——不,若是白胥華真的對自己如此之狠,這般藥物,自然便是算不得什麽的。
可若真是這般做,在這冰天雪地之中吹上數個時辰的冷風,其他不說,只他的手腳,便得被凍出裂痕來,風寒入體,骨頭也會逢到寒涼之意,便會酸痛不已。
景修然不知自己到底是為了白胥華着想,還是只為了自己心中的亵.渎.念想,他輕聲勸道:“公子怕是不知。”
“這藥物與尋常的助.興.物是不同的。”景修然道:“除非發洩出來,否則一點都解不了不說,藥性還會愈拖愈烈。到最後,那中藥的人便會耐不下去,甚至……當衆做出醜事來。”
白胥華睫羽一顫,他道:“便沒有其他法子麽?”
“的确是未曾有的。”
景修然低眉回答,他所說的,除了冰雪不可解除藥性之外,其他全數都是真的。
而且這類藥物壓在體內久了,中藥者也會受到一些影響,就如那天生.媚.骨者一般,骨子裏都帶上了淫.性,旁人輕輕一觸,都會叫人受不住,無法抑制的生出谷欠念來。
景修然将此等事宜坦言告知,便見到白胥華握緊了手,面容上,也浮現出一點猶豫來。
叫人看得心中酥癢,忍不住便接着道:“藥性不除,公子也走不出這殿中。”
這一句話似是終于牽動了白胥華的心念,他微微張口,又不知該怎麽說出話來。景修然細細打量着他,自然就未曾将這一點猶豫錯過。
他主動開口,溫聲道:“我見公子對此好似接觸不深,您可知曉該如何做?”
白胥華猶豫一二,遲疑道:“應是知道的。”
他雖然強作鎮定,可眉目之間,卻仍舊有一絲絲的迷茫之色。
叫景修然看得心中生出一片莫名情緒。
這是個連自己身中春.毒,都發覺不到的人。
他對這方面毫無經驗,甚至不知要如何自.渎。
分明看上去是這般淡漠冰冷的仙人模樣,卻也——
卻也真像是位不沾人事的仙人一般。
他不知自己對于他人,到底有多麽致命的吸引力,也不知他此刻的模樣,到底會叫人生出怎樣的谷欠念。
這人對這一切都全然不知。
他亦是不知春.毒.情.事,自然也就不懂巫.山.雲.雨。他對自己所說輕易相信,實在是個……真正光風霁月,過分天真的世外人。
景修然似乎醉了。
他之前宴上,也曾經飲了不少酒。不知是不是這些酒醞釀出了深沉醉意,叫他如今,生出了這般大膽逾越的念頭。
他輕輕湊近了,道:“公子怕是……不大懂罷。”
“這等藥性,還是快些解了的好,若公子不嫌——”
他道:“……那便由我,教公子罷。”
這話說出時,景修然恍然只覺得,有什麽東西被他打破了。
他此刻提出這般建議,已經并非是單純的為了白胥華好,更多的,還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谷欠。
不,不應該這樣。
如今的情況,給了他一個再合适不過的借口。
叫他可以自欺欺人,假做自己是為了那人好……方才做出了此等事情。
這有違君子之道。
這實在是——再小人不過的僞君子行徑。
可他卻全然控制不住。
景修然對自己萬般唾棄,他本該及時住手,卻又抵不過心中醞釀許久的,極深,也極重的莫名情緒,催發出的亵.渎.谷欠念。
既然無力掙紮,便幹脆沉淪與此。
雖然心有遺憾,卻并無悔改之意。
只等這人一個回應,他便會真的……陷入泥沼之中。
殿內一片靜默,白胥華眉目間尚且帶着踟躇猶豫,可片刻之後,他卻是道:“……不必。”
“我忍得住。”
他的确忍得住,可景修然卻耐不住。
這被人贊不絕口,稱為真正君子,美人在懷依舊穩而不亂的世家公子,此刻眼底卻一片深沉墨色。
他似乎輕嘆了一聲。
本被打開,吹來風雪冷寒的窗,還是被關上了。
有人低聲細語,尋了宮人。燭火被吹滅,碳火卻又被點上。
甚至有人送來茶水點心,可這些東西卻分毫未動。
烏黑的長發交纏在一起,本是極嚴謹的衣襟被解開了,露出一點白皙肌理。
他手.下.這具身體,對如今這邊事情,的确是極青.澀生疏的。
景修然這般想着,卻尚且能聽到白胥華帶着喘息的顫聲:“不……”
也不知道到底想說些什麽。
他雙目空茫,衣衫不整,眼瞳中被逼出點點水光。
雖然說着不,可身體卻意外的坦然誠實。每一點觸碰,都會給予他極叫人情.動的反應。
這人本該是九天之上的道君,是雪崖之旁的蓮花,全不該入得俗世,被凡人看見他一身光塵風華。
可如今這般的人,卻與他做着這種事情,就好似原本純白無暇的紙張,被他點染上了點點墨色。
叫人生出極深的愧疚,又莫名多了一種戰栗的愉悅。
将本該高高在上,坐落雲端的的仙人落下凡塵,叫他點染上絲絲紅塵谷欠色。
本就是一件叫人滿足的事情。
這一場纏.綿.情.事,一直到了天邊泛白的時候。
本來端正嚴謹的白色長袍被壓皺了,兩人的發絲都糾纏到了一起。白胥華的皮膚原本是極蒼白的,此刻卻蒙上了一層淺淡豔色,叫人看上一眼,便忍不住生出旖.旎念想。
他偏過了臉去,一雙墨黑的眼緊閉,卻耐不住景修然用布巾将他身上的黏膩全數擦拭幹淨。
等到那布巾來到他腿間時,白胥華終于耐不下去,他道:“……松開。”
聲音沙啞,帶着未散的暧昧氣息。
一時的失控之後,殘留的,便只剩下尴尬與無措。
景修然垂下眼,道:“若是不清理幹淨,公子也會不舒服的。”
他此刻的語氣溫柔極了,若只是聽他的聲音,可謂是再溫潤如玉,體貼不過的君子了。
白胥華卻蹙起了眉,面上露出了些冷意。
他勉強坐起了身,又拉攏随着他的動作落下肩膀衣衫,張了張口,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麽,便只得沉默下來。
這幅有些可憐的模樣,卻是景修然從未見過的。
叫不由分神,想到了一些豔麗圖景。轉瞬他又反應過來,壓下心中绮念,輕咳一聲,歉疚道:“此次的确是我冒犯了公子。”
他道:“您若是要發作,過一會兒,我任您處置。”
這話說得,可謂是可憐又體貼。
甚至透着些卑微态度。
直叫白胥華眉頭皺得更緊。
他頓了頓,方才道:“……我自己來。”
景修然便将布巾遞了過去,他也不看,只趁着這時候,将殿內留下的痕跡清理了。
甚至還低聲勸道:“公子此次壞了那阮酥玉的事情,楚帝又對您幾番試探。您若要待在楚國,事情定然少不了。”
白胥華已經将腿.間的黏.膩擦幹淨了,他道:“……你想要我去燕國。”
他已經穿好了亵衣,衣襟依舊如往常那般嚴謹又端正,一絲風光都不曾露出。景修然卻知曉裏面到底是何等模樣。
他斂去眼底神色,将那旖.旎心思壓了下去,溫聲道:“我的确有些私心。”
但是白胥華若當真留在楚國,要面對的情況,的确與他所說相符。
若要以常理來論,白胥華的主要任務目标是阮酥玉。
最穩妥的法子,便是他留在楚國,緊緊跟在阮酥玉身邊,一旦阮酥玉有什麽舉動,他便伺機破壞。只要足夠細心,又有足夠的能力,熬到阮酥玉死去,或者他設計殺死阮酥玉,這次任務,便算是成功了。
可這般法子雖然穩妥,卻也盡失先機,更是把所有的主動權,都交到了阮酥玉手裏,可謂是下策中的下策。
白胥華之前經歷三次任務,第一次時,便曾有過這般舉動。那時他便深吃了一次這法子的弊端帶了的苦處,此刻自然不會再蹈覆轍。
尤其如今阮酥玉身後迷霧重重,楚帝似也對她極為放縱寬容,他若是真的留在這裏,許多行動都要受到大限制。
倒不如暫時離開,發展自己的勢力。有了握在自己手中的實力,做許多事情時,便要容易許多了。
景修然的邀請,的确是很對白胥華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