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愛情你想怎麽樣
柚子橙的家庭其實很簡單，父母多年靠着祖傳下來的那塊小小的地經營着雜貨店，爸爸每到一段時間就會出城去到郊外進貨開着那臺跟他差不多年齡的面包車穿梭在這個城市的大街小巷，子橙還有一個弟弟名字叫子成聽媽媽說當年為了給弟弟取名他們幾乎翻遍了所有資料，他們的姓氏罕見就連族輩字排也很不一樣，念小學的時候老師常常會分不清他們的名字，自然也鬧出了不少笑話，最後為了避免混擾喊他們名字的時候老師們都習慣用粵語叫，子成比她小兩歲現在還是大三，不過由于男生個子屬于後期發育也讓他跨破了178的行列，不再是她口中的二等殘廢了！姐弟兩平時也很少聯系見了面就打打鬧鬧沒完沒了，可從沒一次打電話來是哭着說話的。
“姐，爸爸進醫院了，你快來啊！”長大後子成很少喊她姐了，子橙還為此曾經好好‘教育’過他，雖然被打擊得更慘但是好歹也割地賠款的得到了回應，人多的時候才會喊她姐。柚子橙以為弟弟長大了，不再需要她了，可是剛剛才發現原來她的弟弟還是很需要她的。
正骨醫院終于到了，遠遠就能看見某個高高瘦瘦的身影在大門前左右旋轉，看見她出現終于松了一口氣。不過卻更加擔憂的說道“姐，爸爸小腿骨折要動手術，可是媽媽沒帶夠錢，姐你現在身上有五千塊嗎？先把手術費交了！”
“我……”柚子橙腦袋瓜子一下子直了，心想她本來就還是個無業游民，雖然剛剛找到了工作但是一下子哪有這麽多錢，可是……爸爸的手術不能拖啊！怎麽辦？
“我們去付錢吧，手術要緊。”沈逸天突然說話，子成看着姐姐又看看那個長相斯文的男人不敢吭聲，可是姐不說話他又不好答應。
“那個謝謝你，對不起我現在實在沒有那麽多錢，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快還你的。”柚子橙感激的看着沈逸天，她心裏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她連父母的健康都保護不了。這種無力的挫敗比被人罵一萬句一無是處還要痛。得到了姐姐的允許，子成這才拉着沈逸天前往收費臺交錢，三人之後匆匆忙忙往手術室跑，子橙的媽媽已經在手術室外等候，手術燈已經亮了見到孩子們出現焦急的神色總算有了一絲緩和，柚子橙給大家對沈逸天做了簡單的介紹後，就是在媽媽身邊等待着手術燈熄滅也在媽媽口中了解到父親發生車禍的始末，來的路上柚子橙心裏就存在着疑問，父親開車進貨将近二十年，他的車技是所有人都公認的好，從來沒有出過交通事故就連駕駛扣罰都沒有過，怎麽突然就撞到消防栓上了？
“子橙，你知道鐵鋼要結婚了嗎？”媽媽突然問這麽一句，柚子橙整個人就傻住了，自從那次聚會後他們就再沒有聯系她怎麽可能會知道他就要……結婚了呢？“前段日子你爸看到鐵鋼他領着一個女孩子回來，還朝你爸打招呼，你爸就開始唠叨看來鐵家那小子是要準備擺喜酒了！一直都愁眉苦臉自言自語，子橙啊，你爸是真的很希望鐵鋼能成為自家女婿，不過緣分這東西确實也強求不來，你也長大了，年紀不小了，爸媽希望你在追求夢想的同時多為自己的未來着想，畢竟女人的年華最美好的時光就是這幾年了！回頭好好跟你爸談談，他為了你的事真是操碎了心，又怕你有壓力不敢告訴你，開車也不專心了，今天我本來不準他出去的，可是你爸那脾氣你也知道，怎麽會聽人勸，你們父女兩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連脾氣都一模一樣。”
“媽……”柚子橙靠在母親瘦弱的肩膀上，鼻子梗塞不知道該說什麽就怕一開口就霹靂嘩啦哭成一團。
“伯母……”沈逸天悄悄走上前遞過去兩包紙巾，“你們找到旁邊椅子坐一會吧，我剛剛問過護士這手術起碼也要兩個小時，坐在歇一會吧！不要累壞了身子。”
“這位是……”柚母這才注意到女兒帶來的男人。
“媽，他叫沈逸天是我大學的師兄，現在我們在同一家公司工作，剛剛也多虧他幫忙先墊了爸的醫藥費，這回頭我會再還給他的。”柚子橙小聲說道。
“可一定要記得還，等你爸出院帶回來吃頓飯吧！”
“媽，你說到哪去了。”柚子橙推了母親一下，母女兩小聲嘀咕着，沈逸天也不好意思再去打擾，子成一直在後面看着，他上次拍拍沈逸天的肩膀禮貌說道“天哥，我媽還沒有吃早餐呢，你陪我去買點吃的東西好嗎？”兩個男人的感情發展真快，轉眼就可以勾肩搭背了。柚子橙搖搖頭，母女兩剛坐下就看到走廊那頭出現了一個身影正挨個問護士，一看到她們馬不停蹄跑過來。
“對不起，我接到子成電話馬上就趕過來了，伯父情況怎樣？有危險嗎？”他氣息不平估計是跑着上來的，這可是十樓啊！
“鐵鋼……你要不要先坐下，我爸還在手術室裏不過他是骨折我想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危險。”柚子橙讓了一個座位，子成一個電話他就這麽着急的趕過來心裏不感動那是假的，可是現在這個時候再多莫名其妙的感覺都要壓制下去。
“對啊，鐵鋼來的正好，你陪着子橙我去買瓶水。”柚母用了很爛的借口想離開，空出獨處時間給這對年輕人。不過子橙很快就阻止了媽媽的舉動，就算要買水也是他們這些晚輩去做啊！
兩人走在醫院廊道上，周邊的醫患來來往往在他們中間空出來的間隙穿梭，等待電梯的人太多柚子橙轉身決定走樓梯，都市人都被這些越來越先進的高科技養刁了，寬敞的樓梯上下行人并不多，大家寧願花時間去等待那趟擠死人的電梯也不願意浪費力氣走幾步。其實比起那些柚子橙反而喜歡樓梯，最起碼空氣清新而且……
“鐵鋼……”停在樓梯階上，柚子橙終于打破了沉默，她知道他就在身後所以沒有回頭，因為害怕一回頭心裏想說的話就說不出來。
“嗯？”他站在她身後安靜的等待着。
“你準備結婚了嗎？”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就算樓梯裏突然走上幾個人但仍抵不住這寂靜的蔓延，鐵鋼看着她僵硬的肩膀擡起的手又緩緩放了下去，伸進褲袋裏然後慢慢緊握成拳。
“嗯。”輕輕的一句回應仿佛已經回答了全部。
柚子橙閉上眼忍了一會才找到說話的力氣，她忽然想起以前看到的一句話：最愛的人未必會陪你走到最後，你嫁的人未必會是你愛的但卻會陪你走完一生。現在就是她認清自己的時候嗎？可悲的是直到這一刻她都認為自己想嫁的男人就是身後那個曾經被她抛棄了的人，可是她已經沒有機會再回頭要回來了。
“抱歉，我可能給不了大紅包，你知道的我錢不多……”
“子橙……”鐵鋼剛想解釋就被打斷。
“既然都快結婚了，我想像今天這樣的情況還是盡可能避免吧，畢竟我們知道內情但新娘子并不知道，這樣你的她會不高興的。”
“子橙，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他突然走到她的梯級下兩人站在相等的高度，他目光如火般纏住她。“你曾經問過我，現在換我問你了”
“什麽我問你你問我啊？”柚子橙腦袋裏的氧氣都快不夠用了，他們彼此間靠的好近，近到她可以感受到他灼熱的呼吸就噴灑在她臉上，關于他的話更是理不過來。
“跟我分手後，你後悔過嗎？”
鐵鋼，跟我分手你有沒有後悔？
那是個炎熱的夏日，那個問題在冰室裏慢慢散去，他沒有回應她也沒有再去糾纏，誰想到兩年後這個話題會再度重現，而這次主次颠倒她成了被動。後悔？她早就後悔了，可是眼下後悔有用嗎？事情已成定局，她的後悔只能成為終身的遺憾。
“現在追究這個問題還有用嗎？”她想逃，逃離這個會毀滅他們現在的話題。
“子橙……”大手拉住她的手肘，“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我沒有逃避，我也沒有後悔。我沒有！”柚子橙掙脫着越過他，兩人在樓梯間糾纏着，她被逼到走投無路冰冷的牆壁阻擋了她所有退路，而眼前的鐵鋼就像一頭獵豹而她就像是他看上的獵物。
“再說一遍，你後悔了嗎？”
“我沒有……”霸道的吻粗暴得猶如沙漠裏饑渴的野獸，恨不得将到手的瓊漿雨露壓榨到一點不剩，久逢甘霖的獵豹似乎不會輕易饒過那頭動不動就想用逃來解決事情的綿羊。
分手兩年零五個月後，他們竟然接吻了？分手後的戀人還接吻那代表什麽意思啊？
“什麽意思？那不是明擺着想複合嘛！”姐妹兩窩在小屋裏聽完那頭綿羊的傾訴後立馬下結論。
複合？柚子橙看着若冰，她完全沒有想到這點，鐵鋼會想要跟她複合嗎？他不是已經有女朋友了嘛？“那……那我不就成第三者了嘛？”
“拜托，小姐什麽叫第三者，你們都是彼此的初戀吧？哪來的第三者？要說這也是浪子回頭啊！”馮蓮蓮聽不下去了打斷她的歪曲思想。
“可是……我……”柚子橙抱着枕頭嘆氣，她的腦袋好亂，好像很久沒用了有點運行困難，鐵鋼的那個問題一直在她腦海裏打轉，他想複合可是他不是才帶李子芹回家嗎？大家都以為他要結婚了，又怎麽會突然想要跟她複合呢？還有那個樓梯間的吻……
“不過子橙，你也不要想得太複雜了，我覺得這個時候你更應該按兵不動，多點接觸另外的人。”若冰意有所指又欲言又止朝馮蓮蓮使眼色。
“你跟逸天師兄不是走的很近嘛，這個可以當做是備胎，如果鐵鋼不是你的緣分，逸天師兄也是非常不錯的人選。”
柚子橙突然扔掉枕頭跳起來瞪着兩個錯愕的姐妹氣憤道“你們要我腳踏兩條船啊？還是不是我姐妹了？”
“我說你這暴脾氣能不能克制一點？什麽腳踏兩條船？這個叫有備無患，你不跟別的異性交往一下你心裏要怎麽區分鐵鋼在你心裏的位置？這個男人可是你的初戀雖然當初你一個不經大腦就提出了分手，可是我們都知道你的心裏一直都是他，女孩子的初戀是一輩子都忘不掉的，初戀是令你成熟了解愛情的那個人，但是不一定會陪你走到最後，這個社會上很多結婚的男女都不是彼此的初戀，所以你要趁這個機會接納身邊的男人，你的心裏有了對比你才會知道誰才是你真正愛的人。”若冰一番語重心長的話徹底打進柚子橙的心裏，她用一種異常崇拜的眼神看着身邊的好姐妹，也許這一路走來她的愛情都不是她一個人的事，身邊的朋友會擔心，家裏的親人會牽挂，她是該好好想想怎麽去處理自己的感情生活才會不讓大家擔心。
“你是要一個人呆在家裏慢慢琢磨呢還是跟我們去醫院看彤雨啊！”馮蓮蓮關心的問着擔心她一個人悶出病。
“我一會還要去醫院看我爸爸，彤雨那邊你們幫我說說，還有我跟鐵鋼的事暫時不要告訴彤雨吧，我不想她現在為了我的事煩惱。”彤雨剛生完孩子，身體估計還在調理當中如果知道了這事說不定會染上産後憂郁症，這罪名她可擔待不起，“對了，她老公對她怎麽樣了現在？”
“吳非凡倒是挺關心彤雨的，就是他的那個媽一看到是個女孩臉色馬上就沉下去了，到醫院還沒有十分鐘就走了，重男輕女有夠厲害的。”若冰吐吐舌頭心想如果她以後的婆婆也這麽難搞，她會考慮要不要離婚算了。
“只要她老公對彤雨好就行了呀，我們還操心那麽多幹嘛，走吧，出門了出門了。”馮蓮蓮打斷若冰的話拉着她出門，還不忘要子橙替她們問候叔叔。
那天在醫院子成故意拉着逸天師兄出去就是因為知道鐵鋼會來，這小子什麽時候也幹起月老紅線這工作了？不過按照若冰她們的意思她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下逸天師兄？柚子橙拍拍自己的腦袋，暗斥想太多人家逸天師兄什麽都沒表示過，她倒一邊想着找備胎，這樣對師兄也太不公平了，來到醫院還沒進病房就聽到裏頭嘻嘻哈哈好不熱鬧，這個時候誰會來探病呢？柚子橙躲在門外偷偷瞄進去，原來是鐵伯伯和伯母都來了，還有鐵鋼……他們好像談的很開心就不知道在議論什麽了，如果這個時候進去說不定會成為議論的焦點，她躲在門外看着爸爸對鐵鋼眉開眼笑的模樣，爸爸真的很喜歡鐵鋼，如果他知道她和鐵鋼有機會複合一定會很開心吧？媽媽拎着水壺走出來正好看見女兒站在門外，正想說話柚子橙急忙打了一個‘噓’的手勢，母女兩靜悄悄的走向茶水間，柚媽媽從衣兜裏掏出用信封包的鼓鼓的五千塊交給柚子橙，還不忘小聲說，一定要還給逸天師兄。
柚子橙将信封急忙塞進包包裏，拉着母親手說道“媽，這錢我來還就行了，你還從家裏拿錢，我……”她感到特別的無地自容而且也特別愧疚，連父親的醫藥費都幫不上忙。
“你什麽？你才出來工作多久啊？平常的工資都不夠自己花，你爸說咱不能欠人家，這錢還是盡早還了免得拖累人家。”
“媽……我以後一定讓你們過上好日子。”柚子橙抱着母親撒嬌道。媽媽拎着熱水壺回去了而柚子橙則坐在樓梯間那等待着電話接通，這醫院的樓梯走道就是好又大又通風還很安靜，不過就是太靜了連手機話筒裏的鈴聲都大得跟音響似的，沒想到師兄這個人看起來斯斯文文，古板保守居然也愛聽周董的歌。
“喂，你好！”電話接通了音鍵裏傳出沈逸天溫柔得如沐春風聲音，柚子橙慌忙回神，光顧着聽歌都忘了這只是鈴聲。而防煙門後站立的男人則全神貫注盯着裏頭說說笑笑的人，走廊回聲很大即使當事人有意壓低聲線仍然無濟于事，他知道子橙電話裏的人是誰，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她心裏究竟在想什麽。柚子橙将手機塞進包包裏現在五點差不多快六點了約了晚上七點半的飯局現在趕過去時間剛剛好，正打算順樓梯下去手肘突然被拉住，她吓了一跳回頭發現這不是別人正是她偉大的前任。最近都是怎麽回事？兩年都碰不到怎麽這幾天走到哪都可以碰到呢？他剛剛站在那裏多久了呀？該不會都聽到她講話了吧？可是鐵鋼不會無聊到偷聽別人講電話吧？但是他現在臉色看起來怪怪的，該不會真聽到了？她怎麽突然有種外遇被抓到的感覺？這又不是偷情她在害怕什麽？
“既然來了為什麽不進去看看伯父？”他的目光帶着淩厲的探視，好像是要将她釘在十字架上審判，這種感覺好恐怖可是卻又好真實，他是生氣嗎？
“我……我看到你們都在聊天，我突然還有事就想先走……”她總不能說看到你們一家都在她怕尴尬所以想逃吧？這樣說不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柚子橙，你是在逃避我嗎？”鐵鋼将她困在牆角裏問道，那看似平靜冷漠的臉孔其實是發怒的前兆，她心裏毛毛的不敢看他的臉只好低下頭拼命搖晃。“不是說還是朋友嗎？難道看到我就逃也是對待朋友的表示。”
“我沒有逃！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你，再說你都已經帶着女孩回家見父母了，我們還會有可能嗎？分手後還可以做朋友，那只是場面話啊，愛的不夠深，投入得不夠深的人才會做到那樣灑脫，可是她卻是在分手後才看清楚原來自己內心裏紮根最深的那個人就是看前這個男人，可是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柚子橙擡起頭看着他太多的話卡在喉嚨裏說不出來，可是眼淚總是最先能表達主人的情緒。她迅速擦去眼淚想離開，鐵鋼卻不讓她如願。
“我有車，我送你過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