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這兩日實在親昵,蕭吾泠對他全無遮攔隐瞞,夜裏相擁而眠,沈琉墨萌生出了勇氣。

他想一輩子與蕭吾泠這樣過下去。

辰時一刻,蕭吾泠自然醒來,伸手一攬,卻攬了個空,他不禁有些驚訝,怎麽今天起這麽早?

因着沈琉墨不喜有人伺候,這兩日蕭吾泠竟也習慣了,穿衣洗漱好,蕭吾泠走出內殿,見沈琉墨已經梳洗好在跟阿七嘀咕什麽,二人湊得極近,阿七先是不可思議,後來變成了躍躍欲試。

“殿下放心,奴婢一定完成任務。”阿七興趣沖沖。

“什麽任務?”蕭吾泠走過去,“皇後背着朕想做什麽?”

被他抓包沈琉墨眼裏沒有慌亂,只是仔細看臉有些紅,滿臉不自在。

他向來不善于隐藏什麽,蕭吾泠了解他,并不過多幹涉,“看來是朕不能知道的。”

皇帝沒有生氣的意思,阿七放心去做了,蕭吾泠執起沈琉墨左手,“做什麽朕都不妨礙你,只是不準再偷偷服用些對自己身子不好的東西,知道嗎?”

下意識想要抽回左手,然而并沒有抽動,沈琉墨點頭,想要手心朝上與蕭吾泠交握雙手,被蕭吾泠一把摁住,指腹在他手背疤痕上輕觸,“怎麽還未好全?”

“臣之前不小心蹭了下。”是他故意扣的,扣完才知道疼,又後悔會不會留疤。

“讓張津易來看看。”

“不用了陛下,很快就好了。”

“他閑得很,讓他來看看。”

“……”

瑤華宮門口,幾個小丫鬟正在打掃,其中一位見四下無人,偷偷叫來其他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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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聽說沒有,昨天晚上長樂宮那邊動靜可大了。”

“什麽動靜?”

“哎呦!你說什麽動靜!”小丫鬟忍着害臊,但忍不住八卦,“就是那檔子事啊!聽昨晚上當值的小姐妹說,鬧到半夜呢,也沒要水,說不定過幾個月宮裏就要添一位小主子了!”

“真的?可是陛下不是喜歡太樂令嗎?”有對此事懷疑的丫鬟反問道。

“哎,這你就不知道了,陛下早就移情別戀了,你看他最近往長樂宮去了幾次,送了什麽,又往瑤華宮去了幾次?還不明顯嗎?”

“說的也是……”

她們喋喋不休議論着,并沒有發現身後不知何時站着三人,中間那人臉色發青,明顯強忍着怒氣。

“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啊。”

本在旁若無人議論紛紛的丫鬟們突然被打斷,擡頭一看,竟是方絮帶着兩個宮女站在她們面前,不知道聽了多少進去。

“大人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幾個丫鬟趕緊跪地求饒,最開始的丫鬟與方絮左邊的宮女對視一眼,後退了半步。

“春和!把她們都給我拖下去亂棍打死!”方絮氣得不輕,他本就心情不佳,又聽到這種話,氣得都要炸了。

春和領命,左邊的丫鬟卻上前了一步,“主子,不可。”

“有什麽不可?!”方絮不悅地看她,這丫頭一般不怎麽說話,怎麽突然不識時務了。

丫鬟名叫春若,她上前半步,貼在方絮耳邊,“您仗殺她們,若是被陛下知道,說不定會影響您在陛下心中的形象。再說您殺了她們除了解氣之外也沒有其他作用,最終的根源還是長樂宮,難道主子心裏就不恨嗎?”

“你的意思是說?”

“若是皇後生下皇子,于您的地位大有妨礙啊。”春若意猶未盡看着方絮,二人對視,方絮了然,“你這丫頭平時不言語,關鍵時候倒是提醒了我。”

一旁的春和距離他們不遠,自然也聽了些,不贊同地勸誡了方絮幾句,可惜方絮正在氣頭上,又被春若的提議誘惑,是聽不進去她的話的,她也只能聽從。

正午時分,阿七傳回來的消息是方絮果然動手了。

“他将殿下的藥換成了避子藥,聽說想一勞永逸加大量的麝香,但被他買通的太醫并不敢。”

“無妨,由他來。”沈琉墨道,“本宮記得書房的抽屜裏有一包朱砂粉,你去将其找來。”

“是。”

過了沒一會兒,阿七回來了,而此時蕭吾泠也來了。

“萬事齊全,明日就是春節了,節後皇後有何想法?不如随朕去行宮觀景。”

“陛下樂意帶着臣,臣自然高興。”

二人一同用了午膳,湯藥是在飯後約摸兩刻鐘後端來的,與往常無異。

“放這兒吧,本宮一會兒就喝。”

“回殿下,太醫院說今日的藥方有所改進,需趁熱服用。”

“行,本宮知道了。”沈琉墨目光落在那碗與平時氣味完全不同的湯藥上。

話到這份上,送藥的宮人不敢再催,識趣地走了。

“既然是要趁熱喝,皇後還是不要心存僥幸想着躲過去了。”這幾日蕭吾泠可算是明白了沈琉墨有多抗拒喝藥,也知道他身子為何總是調理不好。

太醫院送來的藥,十次有九次都喂了窗邊的那盆花。

藥正冒着熱氣,但估計已經不熱,正好入口,沈琉墨盡力拖延,在蕭吾泠又一次開口前,屋內終于有了動靜。

一暗衛突然出現,貼在蕭吾泠耳邊耳語幾句,蕭吾泠臉色一變,和沈琉墨打了聲招呼就走了出去。

“殿下……”

“将朱砂粉倒進去。”沈琉墨冷靜道,随後拿起勺子攪拌,一瞬間藥味更加濃重,阿七在一旁看着,生怕他家殿下突然端起來喝了。

男人沉穩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沈琉墨端起藥碗往嘴邊送。

見此,阿七下意識驚呼一聲差點伸手阻止。

當然,有人的速度比他快。

蕭吾泠走過轉角沈琉墨正仰起頭,他矍然失色,順手摘下腰間的玉佩彈了過去,打落了沈琉墨手裏的藥,人也很快沖過去,攬住了沈琉墨猛拍。

“吐出來!快!”

哪怕早有準備,沈琉墨還是被吓得一激靈,往蕭吾泠懷裏一縮,“怎麽了陛下?”

“太醫呢!去傳太醫!”蕭吾泠看到沈琉墨嘴邊的藥漬斷定他喝了,心裏又驚又怕,“方才的藥被人動了手腳,墨兒喝了多少?”

本來是想騙蕭吾泠說自己喝了,對上蕭吾泠焦急的神情沈琉墨又猶豫了,蕭吾泠卻以為他也是和自己一樣在後怕,忙把人摟進懷裏安慰。

“沒事沒事,太醫馬上就來了,不怕啊。”

正靠在男人胸前,沈琉墨能聽見耳邊男人劇烈的心跳聲,知道蕭吾泠不是裝的,他是真的在害怕,沈琉墨閉上了眼,緊貼在男人胸前,雙手勉強繞到後面,輕輕拍了拍男人的後背,嗓音柔和。

“我沒事,陛下別害怕,我沒有喝。”

聽到他說沒有喝,蕭吾泠冷靜了些,又反複确認幾遍沈琉墨真的一口也沒喝才終于放松。

殿內那麽多太監宮女看着,蕭吾泠放開了沈琉墨,注意到他袖口有些濕。

“朕一定給你個公道。”蕭吾泠雙目赤紅,冷冽道,“真是反了天了,竟敢把手伸到這裏!”

太醫來查看了沈琉墨的情況,他确實沒喝,又檢查了藥渣,此時此刻确認藥的成分是最重要的。

來的幾位太醫都是太醫院的老人了,其中包括院首,他們皆是醫術精湛之人,幾乎是看了下藥渣的性狀,又輕輕聞了聞,就判斷出這藥有何成分了。

幾位太醫對視幾眼,最後由院首出面告知情況。

“陛下,據臣等觀察,此藥乃是避子藥,只是其中添加了大量的朱砂粉,若是服用,可,可……”

“可什麽?”蕭吾泠沉着臉,院首頂着頭頂殺人的視線,顫巍巍道,“可致人終生難以孕子。”

砰的一聲,黑檀木桌應聲而裂,在場幾人包括沈琉墨齊齊跪下,未免皇帝暴怒失去理智,沈琉墨捏了捏蕭吾泠另一只手。

後者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簡直就是可怖,察覺到沈琉墨冰涼的手正在安撫他,蕭吾泠強忍怒氣,将沈琉墨拉了起來。

“給朕查,查出是誰,朕讓他生不如死。”

眼看皇帝暫時沒有暴怒,幾位太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沈琉墨使了個眼色,他們終于如蒙大赦,趕緊走了。

“陛下,生氣傷身,再說臣不是沒事嗎,這要多虧了陛下。”

蕭吾泠目光十分複雜,最後還是嘆息一聲,擁住沈琉墨沒有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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