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此事确為太樂令所為,不知陛下打算如何處理?”審出那送藥的宮人竟是方絮的人,徐福亦是驚訝萬分,想不到方絮竟然膽大至此。

這事涉及皇後,徐福不敢獨自下結論,還是得由蕭吾泠決定。

蕭吾泠是有預感的,亦或者說他早就清楚。

“太樂令這幾日臉色不好,朕聽聞朱砂能安神,賜其一碗朱砂湯,多休息幾日,養養氣血。”

“奴才明白。”徐福沉吟片刻,領命去辦。

“陛下奪了他太樂令的職位,賞了一碗朱砂湯。”阿七忿忿不平跟沈琉墨彙報道,若是他們殿下給方絮送絕子藥,指不定被怎麽責罰呢,換成方絮,竟然高高拿起,輕飄飄放下了。

深知阿七在想什麽,沈琉墨警告性地看了他一眼,阿七只得咽下這口氣。

“朱砂湯具有安神定心之效,可若是朱砂過量……”沈琉墨低聲道,阿七對上自家主子別有深意的眼眸,恍然大悟,反應過來時後背旋即出了一身冷汗。

真是得罪誰都不能得罪皇帝啊,方絮說不定還在為蕭吾泠的偏袒偷着樂呢,實際卻可能已經喪失了孕育子嗣的能力。

方絮是個雙兒,沒有生育能力就代表他再無出頭之日。

但這對他家殿下顯然是有利的,阿七從頭捋了捋,開始懷疑這是否就是他家殿下的最終目的。

畢竟,當初因為方絮,他家殿下失去了孩子,還落了病根,至今都未好。

“怎麽,怕了?”沈琉墨垂眸看向阿七,阿七搖頭,“不是怕,阿七覺得殿下早就該如此。”

宮裏本就是吃人的地兒,你不殺人,人就要來殺你。

沈琉墨聞言輕笑一聲,沒有多說。

他若是在一年前這麽做,被賞朱砂湯的就是他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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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九分的把握,他又怎麽敢呢。

“春若她們可安排好了?”

“殿下不用擔心,奴婢已經将她們安全送到宮外了,有表少爺的人接應。”

“那就好。”春若是他安排在方絮身邊的眼線,時間是去年他察覺蕭吾泠對他稍有改觀之時。

臘月最後一天,宮外處處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今天也是宮裏難得熱鬧的一天,皇帝在麟德殿宴請諸位親王與群臣,過了正午,麟德殿便開始有一些宮人進進出出,熱火朝天忙活着。

沈琉墨正在穿衣。

他是皇後,禮服十分複雜,裏三層外三層,這也是自從大婚後,首次穿着皇後制服。

這件衣裳是蕭吾泠安排專門給他縫制的,主色是朱紅色,輔之明黃色、黑色,刺繡皆是金線,衣身繡着栩栩如生的翟鳥紋,形制恢弘大氣。

阿七一時看的有些呆,不禁念叨,“殿下穿這身衣裳感覺完全不一樣了,像是變了個人,奴婢都有點害怕。”

說白了往常沈琉墨看起來并不像是皇後,也沒有架子排場,他們還把沈琉墨當相府公子伺候。

今日阿七心态有些轉變了。

“怕什麽?”沈琉墨撣了撣衣袖,“本宮又不吃人。”

皇帝等待已久,沈琉墨理了下衣裳走出去。他頭一次穿這種精致華貴的衣裳,不知道蕭吾泠喜不喜歡。

見他出來,蕭吾泠眸子幾不可查亮了些,“皇後今日與往常大為不同。”他伸手,沈琉墨自然地将手放到他手心,眉眼帶笑,“有何不同?”

“今日多了份叫人見之難忘的氣場。”蕭吾泠仍是忍不住看他,緊緊握住他的手。

衆賓客落座,随着一聲通傳,蕭吾泠牽着沈琉墨出現,幾乎吸引了全部人的視線。

衆人紛紛跪地行禮,恭賀聲一時間充斥了整個大殿。

“諸位親王與愛卿都平身吧。”衆人又重新落座,膽小的暗自腹诽,膽大的往上頭偷瞄,想一睹皇後真容。

皇後果然是得了寵,往年可從未出席過這種場合。

“今日春節宮宴,朕心愉悅,諸位親王為朕守衛江山,是不可估量的功勞,衆愛卿殚精竭慮,亦是備嘗辛勞。今日宴請諸位,既為慶賀佳節,又為表朕感激之心……”

衆人又紛紛為帝後獻上祝福,來往交流。

席間觥籌交錯,言語歡暢,很快,舞女們翩翩而來,歌舞升平,靡靡之音不絕入耳。

如今天下安定,海晏河清,百姓安樂和睦,一派祥和之态,又與皇後感情日益增溫,蕭吾泠心中的确是暢快,人人都看出他心情好,推杯至盞間,便喝多了。

“陛下醉了,吃些東西墊墊。”沈琉墨在一旁道,衆目睽睽之下,不好過于親近,只能囑咐蕭吾泠先吃點東西,未免傷胃。

“微醺而已。”蕭吾泠輕笑,于桌下摸了摸沈琉墨的手。

臺下表演之人中,有一個人眼神似淬了毒,惡狠狠瞪着居于高位的沈琉墨,此人正是方絮。

他沒了官位,被人安排進來表演,倒真成戲子了。

昨日喝了那碗湯之後,肚子就開始隐隐作痛,讓太醫看過了只說沒事,身邊伺候的侍從們也說他臉色白皙許多,方絮于是沒懷疑。

今日肚子痛着,還要強撐起精神表演給這個賤人看,方絮氣得臉都青了。

手下沒個輕重,彈錯了好幾個音,刺耳的筝聲讓在座的人都清醒不少,方絮這才察覺自己的大意,連連回歸心神。

因着皇帝在大家都不敢暢所欲言,人人繃着一根弦,蕭吾泠自己也知道,看了角落裏的方絮一眼,便準備退席了。

他揉了揉發沉的額頭,擡頭跌進沈琉墨擔憂的眸子裏,又勾唇笑了下,“走吧,皇後。”

沈琉墨扶着他,以為他醉了。

一路到養心殿,下人沒跟進來,蕭吾泠反手将沈琉墨摁在了牆上。

面前之人似有幾分迷離,沈琉墨擡手輕觸他濃密的眉,“陛下是清醒的嗎?”

“朕沒醉。”他拿着沈琉墨的手親了親,沈琉墨渾身一僵,有些走神,被他猛地抱起壓倒在桌上。

怕磕壞鳳冠,沈琉墨不敢放松,仰着頭沉沉盯着上方的男人,心裏撲通撲通的跳。

“朕移情別戀,專寵皇後,與皇後鬧到半夜,宮裏還馬上就要有位小主子了……”蕭吾泠用調侃的語調說着那日那些丫鬟們在方絮面前編排的話,見身下之人似是怕他事後算賬,強撐着懼意又忍不住羞意,心裏升起難以言喻的感覺。

“朕的皇後,如此拙劣的伎倆,是故意讓朕查出來的呢,還是明知朕會查出來,而絲毫不懼。”

凝望着男人漆黑的雙眼,沈琉墨控制不住的臉紅,壓制住想要逃避的心,眼眸動容。

“陛下要罰,臣認了;若是不罰,臣也認了。”

若罰他,他便從此死心,若不罰他,他便重新再付諸一次真心。

“你啊。”蕭吾泠埋首在沈琉墨頸間,長長嘆息一聲。他一只手撫住沈琉墨後頸,才察覺沈琉墨脖頸僵直,一直在用力撐着。

拆了沈琉墨頭上的鳳冠放在一邊,讓沈琉墨披散着發仰躺在桌上。

紅色的鳳袍,烏黑淩亂的發,加上一個白得發光的可人,蕭吾泠感覺像是回到了他們大婚那晚,呼吸也沉重不少。

記憶中暗夜裏的交纏,燭光下暧昧的身影,粗重的喘息和空氣中的香甜,仿佛在昨日。

身下之人明顯與他相同的想法,明明沒喝酒,卻似有幾分醉意,滿目都是濕潤的春情。

蕭吾泠手指在沈琉墨面頰上撫過,眼神也落在他緊抿的唇瓣上。

“張嘴。”蕭吾泠淩厲的雙眼眯起,目光有些朦胧。

身下之人扶着蕭吾泠的肩膀,有一半的推拒,可蕭吾泠又靠他近了些,二人之間不過一個拳頭的距離。

“張嘴,乖點。”蕭吾泠在他唇邊輕吻,“朕喝酒了,但沒醉。”

粗糙的指腹在他唇上劃過,粗重的喘息就在耳邊,沈琉墨被蠱惑般啓唇閉了眼。

下巴一痛,蕭吾泠吻着吻着突然咬了他一口,掰過他的臉,又兇又重地吻上那雙唇。

“唔……”夢到過太多次,真正發生時,空虛的身心好像終于得到了滿足,沈琉墨抓緊了他的肩膀,喉中忍不住發出嗚咽。

男人越吻越重,讓他忍不住擰眉喘不過氣,口中被塞滿了,晶瑩的銀絲順着嘴角滑下,氣氛越發潮濕暧昧。

無休無止的吻讓他難以招架,只好笨拙又讨好地回應,希望男人能放過他,讓他有一絲喘息的機會,可得到回應的男人注定愈發兇猛,等蕭吾泠察覺懷裏的身子在輕顫,沈琉墨似乎喘不過氣時,沈琉墨眼神都要渙散了。

輕閉雙眸重重喘息着,蕭吾泠在他唇邊留下幾個濕吻,又往他眼睛上輕輕碰了碰,沿着纖細白皙的脖頸開始往下。

繁瑣的衣裳實在過于難解,蕭吾泠惱火至極,迫不及待往下,只想将他這身衣裳撕碎,好在用力的前一秒終于清醒,勉強壓制住了。

埋在沈琉墨胸前重重吐氣,蕭吾泠艱難壓下欲望。

現在還不能碰他。

“墨兒?”他起身把沈琉墨抱了起來,沈琉墨身子癱軟,下意識往他身上貼,随後被蕭吾泠抱到了床上。

二人衣裳也沒脫,經過方才激烈的親吻已經皺皺巴巴,蕭吾泠扯過被子把二人裹了起來。

沈琉墨嵌在蕭吾泠懷裏,心跳久久未平複,他感覺蕭吾泠一直在他臉上啄吻,往他身上摩挲,卻什麽反應也給不了。

緩了許久,沈琉墨咽了咽口水,張口卻還是沙啞的厲害,“陛下……”

“嗯?”男人停頓了下,手指插進他後腦勺的頭發裏,往他鬓邊淺吻。

心裏止不住發笑,沈琉墨又實在沒有力氣,幹脆軟倒在蕭吾泠懷裏偷偷彎着唇。

看來他賭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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