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複雜的心情

今天在學校所發生的一幕幕,給魏子軒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晚上,他躺在自己的小屋裏,翻來腹去的睡不着覺,他回憶着今天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每一件事,細數着今天所聽到的每一句話,回味着今天何迅的每一個眼神和表情。他第一次有了被愛的感覺,第一次嘗到了思念的味道。難道這就是愛情?

“快起床了,該上學了。”

正在夢鄉中的魏子軒被一陣喊叫聲驚醒,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睡着了。媽媽站在床前,指了指床邊上的鬧鐘說道:

“快起來了,鬧鐘響你都聽不到,都快要遲到了,快點……”

魏子軒咪咪噔噔的起床穿上衣服,磨磨蹭蹭的走到洗臉盆前,開始刷牙洗臉,洗漱完畢後還特意到鏡子前照了照,只見頭發已經略顯長了些,經過一晚上的睡眠,已經被壓的扁扁的,頭發仿佛還仍在睡夢中一樣緊貼着頭皮,只有頭頂後面有一小柳頭發好似站崗放哨的士兵,直直的挺着。魏子軒用梳子理了理自己的發頭,但那一小柳頭發仍無動于終,直直的站在那裏顯得極為不妥,他又把梳子沾了沾水,用帶着水的梳子梳了一下,這才勉強讓那個站在頭頂的“士兵”躺下去休息。望着鏡子裏自己的發型,仍然讓他覺得不滿意,他又拿起剪子,把自己認為多餘的頭發剪了剪。這裏剪一刀,那裏剪一刀,總是達不到他的滿意。

“怎麽洗臉還沒洗好呢,快來吃飯,上學了快遲到了。”那邊傳來了媽媽催促的聲音。

魏子軒生氣的把剪子仍到抽屜裏,急匆匆的吃完早飯便騎上車子,直往學校飛奔而去。

當他趕到學校的時候都快要上課了,第一節課是英語,全班同學安靜的坐在教室裏,等待着英語老師的光臨。

“咣當”一聲響,門開了一個小縫,進來的不是英語老師,而只露出了魏子軒的一個小腦袋,教室裏傳來同學們的嘆息和嘲笑聲,魏子軒見老師還沒有進教室,便推開門快速的走進教室,他看到何迅正注視着自己,灰溜溜的跑到自己的座位上。剛剛坐定不久,英語老師便推門進來。

“好險……”

魏子軒暗自慶幸。他定了定神,腦中卻呈現出剛剛何迅注視自己的那個眼神,他看不懂那個眼神的意思,?是期盼、是氣憤?是對自己遲到的鄙視,還是對自己遲遲未到的疑問,何迅的每一個一颦一笑都被放大到占滿自己的整個思緒,他絲毫不明白何迅的意圖,也不明白自己這時而興奮,時而糾結的心情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愛情,更不明白昨夜這樣傻傻的思念到底是兩情相悅,還是一廂情願。何迅日記本裏記錄的真假,又一次跳到腦海中糾結,他恨不能現在就叫過何迅,把一肚子的疑問都詳細的問清楚,可是他知道,他現在這種心理活動,是見不得光的,他僅僅只有13歲,這種對異性的喜歡就叫早戀,他明白學校對早戀的懲罰,也知道家長對早戀的态度,他不知道如何開口,更不敢開口。

“魏子軒,你說一下這道題的答案!”正當魏子軒走神的時候,冷不防的聽到了自己的名子,他嗖的一下猛擡起頭,見英語老師正注視着自己。便明白肯定是英語老師又發現自己走神,故意找自己回答問題,給自己難堪。可他真的是不知道英語老師所問何事,但既然英語老師都點名了,只好先站起身來再做應付。只見他像一個老太太一樣,先慢慢悠悠地翹起來自己的屁股,身子和頭卻緊貼着桌子,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一只手趕忙捅一捅楊光,利用這慢慢擡起屁股的時間,他趕忙用極小的聲音問楊光:

“哪道題?哪道題?”

“第五道題”楊光用手捂着自己的嘴,知道英語老師正在注視着這裏,生怕被老師發現,也用極小的聲音回答。

這慢悠悠的動作直引的後排的李丹丹和張婷捂着嘴,強忍住笑聲,因為這個動作從後面看過去,實在是不怎麽雅觀,不過,還好英語老師是站在前面。

魏子軒趕忙用眼快速的掃描着卷子上的試題,迅速的定位到第五道題,這是一道選擇題,當他看到題時,他立即意識到了自己剛剛問題的愚蠢,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這第五題應該選擇哪一個選項,動作即便再緩慢,總還是要人看到進度的,而此時他的屁股已然整個擡起來了,再也無法從這個動作裏扣出任何的時間,時間顯然已經浪費掉了,好在還有擡起身子的時間,魏子軒又慢慢的一點點擡起自己的身子,他需要從這個動作中再擠出一些時間來問出問題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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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哪個啊?”魏子軒用手揉着鼻子,以掩飾下面正在蠕動的嘴,用更小的聲音問道!

“……”

“我也不知道……”楊光的回答如晴天霹靂般徹底打掉了他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魏子軒站起了身子,放下那只還揉着鼻子的手,他知道審判的時刻又要到了,就當他打算認命的時候,一個若有若無的聲音從郝秀麗那裏發出來:

“B”

魏子軒身體往前稍微傾了一下,因為B和D的發音太像了,他實在聽不清郝秀麗的發音是哪個。

“答案是——”魏子軒大聲的沖着英語老師回答,他仿佛又看到了希望,他拉長了聲音,他要用這三個字的前奏添補上時間的空白,以期待能從這拉長的聲音中再扣出些時間來聽清問題的答案。

“B”郝秀麗又一次冒險說出了答案。

“……”太郁悶了,魏子軒在心裏急的捶胸頓足,郝秀麗的聲音太小了,他實在是聽不清答案的發音,剛剛得到的希望又要破滅了,他正要随便選擇“B”或“D”做為答案說出,以聽候上天的旨意時,卻看到端正坐在前面的何迅從背後伸出了兩根手指頭。

“B”魏子軒大聲,清晰的讀出了答案。

“……”聽到答案的英語老師有些差異,昨天就抓住他上課走思,今天本想在他答錯之後再新帳舊帳一塊算,萬沒想到他竟然答對了,僥幸逃過一劫,“嗯,答案正确,坐下吧!”沒有辦法,再放過他一次吧。英語老師說完繼續講題。

下課後,魏子軒叫過郝秀麗和何迅,雙手抱拳,如武林英豪般的說道:

“兄弟這次躲過一劫,多虧了兩位女俠相救!萬分感謝!”

“就光說句話就算感謝啦,你不得有什麽表示啊?”郝秀麗笑着沖魏子軒說,示意要有些實質性的獎勵。

“你說的聲音太小了,我都聽不清是B還是D,還好何迅在後邊豎起來兩個手指頭,你別看何迅平時文文靜靜,沒想到使起壞來,還真是神不知鬼不覺的!”

何迅聽到魏子軒這種沒有什麽好話但卻盡顯贊許之意的誇獎,“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她突然覺的這種誇獎,有時候比老師的表揚還更讓自己開心和高興。

魏子軒從書包裏搗鼓半天,拿出來一支白雪筆遞給何迅說道:

“送給你了!”

白雪筆是當時圓珠筆裏比較有名和昂貴的一種筆,不但漂亮耐用,而且書寫流暢,筆鋒極細,不漏油,不掉珠,是魏子軒最忠情的一種筆。這還是用小學退回的錢,打游戲剩後買回來的,平時他根本沒有錢買這種筆,這兩支筆是他幾年來少有的一次購買,所以魏子軒一般不舍得用,只有在考試的時候才會拿出來用,以期待這支筆能給自己帶來好的運氣。

“怎麽個意思啊這是,我沒有告訴你答案啊,重色輕友啊,你這是!”一旁的郝秀麗見狀,可不些不願意了,着急的對魏子軒喊到。

“重色輕友”,魏子軒可頂不住這個罵名,為了堵住郝秀麗這張嘴,他從書包裏把本來打算留給自己的另一支白雪筆也拿了出來,依依不舍的遞到郝秀麗眼前說道:

“給。我沒說不給你吧!”

郝秀麗接過白雪筆,滿心歡喜的算是放過了他。

“還有我呢,我的呢,你不能重色輕友啊?”楊光見大家都得到了好處,便也以此為借口希望能讨個好彩頭。

“沒了,連個B你都不會,還有臉要獎勵啊,回家找你媽要去!”魏子軒沒好氣的回答。

“……”

幾個人又哈哈哈的傳來一陣陣笑聲。

上午的最後一節課又有些拖堂,當魏子軒跑到操場上去騎自行車的時候,也看到了從教室走到操場來騎車的何迅,何迅和李晨兩人比較順路,放學的時候一直作伴回家,兩人手挽着手,高興的來的操場,見到魏子軒正在車子前慢慢踱步,仿佛是找不到自己的車子。何迅轉頭看了一眼魏子軒,魏子軒本就一直盯着何迅,也看到了何迅注視自己的目光,他能感覺到,這種注視和別人不一樣,他感覺到這種注視,讓他的心蓬蓬亂跳,讓他的臉微微發燙,魏子軒有意的移開了一直盯着何迅的目光,他的心裏又一次七上八下。何迅走到自己車子面前,開開車鎖,然後推着車子往外走去。魏子軒又把目光移到了何迅身上,他知道不應該這樣死死的盯着一個女生看,可他抵不過這種誘惑,他願意這樣靜靜的,默默的欣賞着這道他認為世上最美麗的景色,他看到何迅推着一輛嶄新的藍色自行車,精致的外型,小巧的車身,與他漂亮的衣服相輔相承,哪怕是何迅的背影,都讓他覺得美麗極了。

“你幹什麽呢,走不走,你眼皮底下不是你車子啊?平時就你跑的快,今天怎麽這麽肉?肉加馍啊你!”邊上楊光有些急了,催促着魏子軒趕快開鎖好盡快出去。

“哦,我有本書沒拿,你先回吧,一會我自己回去!”魏子軒緩過神來,跟楊光解釋道。

“懶驢上磨屎尿多!……”楊光抱怨了一句,便推上車子先走了。

魏子軒跑回教室,他并沒有進教室,只在教室門前轉了一圈,其實他并沒有什麽東西要拿,他只是不願意讓何迅看到自己的這個破破爛爛的自行車,這會讓他覺得丢人,會傷到他那顆渺小的自尊心,他希望能在何迅面前展現一個完美的自己。在心儀人的面前,總會覺得自己是那麽的卑微和渺小,魏子軒也感覺到了自己的卑微,他希望能盡量掩示這些自己所有認為不完美的東西。他停留了片刻,當他覺得學校門口的擁堵應該夠時間散去了,何迅也應該能夠走出學校大門的時候,便又跑回到操場,騎上自己的自行車從小路上回家。

車子依然“吱吱”做響,魏子軒煩透了這種聲音,他騎着自行車,雙手緊握車把,猛的縱身一躍,車子也跟着他的跳躍離開了地面,然後“咣當”一聲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把這種不滿的心理發洩到了車子身上。以期望它能識相一些,乖乖閉上自己的聲音。可經過這重重一摔,車子便“叮兒當兒”地更響了起來,仿佛是對他的諷刺與嘲笑!

回到家後,魏子軒與媽媽苦苦訴求,希望媽媽能給自己買一輛新的車子,但是訴求未果,還招來了媽媽的一痛數落。這種結果也本是在他意料之內,魏子軒低着頭,失望與無奈爬滿了整張臉。還好爸爸答應魏子軒下午幫他把車子修理一下,以去除這“叮兒當兒的”響聲。也只能這樣了,他有些怨氣的又問媽媽要了些零錢,說要去理發,早早的吃過午飯,利用中午的時間跑去那個熟悉的理發店。

“阿姨,你給理好看點啊!”魏子軒指了指自己的頭發,跟理發店的阿姨說道。

“好,一定給你理好看!”阿姨一邊笑,一邊讓魏子軒座好。

三下五除二,孩子們的頭發是很好理的,清一色的寸頭,魏子軒也經常來她這裏理發,熟悉的人,熟悉的發型,很快便好了。

“怎麽看着這麽傻啊?”魏子軒對這次的發型并不滿意。他站在鏡子前面,一邊審視着自己的發型,一邊說道。

“怎麽會傻呢,跟以前理的一樣啊,多精神!”理發的阿姨辯解道。孩子們童言無忌,她并不當回事。

這裏一切都沒有改變,有改變的只是他的心而已!

魏子軒憋着嘴,離開了理發店。步行着走小路,直往學校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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