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沉沉的,雙腳軟弱無力——箭矢上有毒。

被撲倒在地的朝清揚驚駭的望着眼前的一幕,其他士兵漸漸集結。朝清揚終于回神,撐起身子,抱起在他身上的绮裏子君,瘋了一般地喊道:“绮裏!绮裏!不要睡着!”他一晃頭,對着集結過來的士兵道:“軍醫呢?!快叫軍醫!”

绮裏子君腦袋裏暈乎乎的,連朝清揚的聲音都只能聽一個大概。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已經消失,黑暗漸漸侵蝕視線,上方清麗的月光幽幽然顯形,一番迷蒙情态。一輪新月,好似在對着她告別。

那邊的士兵着急地亂成一鍋粥,有人道:“軍醫還有一會才回來。”

亂糟糟的一團,士兵中又有人道:“我們沒有想到還有其他埋伏,真是着了他們的道了!

“朝少将軍,抓到射箭者了!”

朝清揚的手掌緊緊握着绮裏子君的無力的肩膀,讓绮裏子君的睡意漸漸消逝。

朝清揚那冰冷的側顏好似在隐忍些什麽,卻狂喝道:“先把他押入地牢!”

“是!”窸窸窣窣的聲音,绮裏子君卻是聽不清了。

“朝少将軍,軍醫來了!”

“绮裏,撐住,軍醫來了,你馬上就會好了。”他的神色充斥着期望,好似癫瘋一般。

绮裏子君緊緊拽住了那人的衣袖不肯松手。

“绮裏!軍醫,快來啊!”

“是、是。”

“朝哥哥,我……好想你。”绮裏子君喃喃道,而朝清揚卻驚恐地瞪圓了他的雙目,不可置信。“……如果一切都可以重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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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裏子君伸出雙手,去觸摸那唯一能看清的明月。

如果一切能重來就好了,那麽,我一定會在你對我伸出手的時候,不顧一切的抓住你的手,緊緊抓住,永遠不放手。

作者有話要說: 外傳快結束了,馬上就是後傳~甜死你們!

想了想,還是把之後的那二千字放了上了,這樣正好結束了。

感覺這裏好難寫,不知道為什麽……QAQ

不知為何,我好想哭……

後傳:同心結

☆、第 壹 章

蕩魂攝魄,動地驚天。

我神智渙散,分不清是這所受之苦所致,或是這真相所致。

雨水如同冰冷的刺刀一般砸在我的身上,明明疼得要命,卻連哼都哼不出來,黑發、衣物早已濕透,沿着發絲滾滾而落,睫毛上的水珠随着睫毛煽動滾落,流入眼眶之中,流至雙頰之上,徐徐翻滾而下,落下,滴落。“啪嗒啪嗒”的聲響,連綿不絕。

已經分不清,那是雨水,還是淚水。

原來,我愛上的人,一直都是你。

昏昏沉沉的腦袋已經擡不起來,可是耳邊卻絕響起那一直熟悉的嗓音。不可置信地擡頭,那人正站在雷雨之中,與我一樣承受這天罰之痛。

我的意識早已渙散,不出片刻,便會魂飛湮滅。

我道:“念君思……”喃喃自語,心如槁木。

“我來救你了。”他的臉上盡是傷口,飄然的黑色華服衣擺撕成碎布,陰雨之下,卻同樣卓絕。

他的動作決絕,神情淡漠,不過一晃神的功夫,我的身體已經被他抱在懷中,雙腳離地,毫無實感,可是那厚實的胸膛卻是給了我無盡的暖意,太陽的味道,一如當初。

明明是酆都大帝的兒子,為何身上的味道卻永遠是那麽溫暖呢?

“速速交出她,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了!閻羅少爺。”眼前的那些人的聲音,我并不熟悉。

我困倦得想要睜開眼睛,卻聽到閻羅道:“你好好休息,不用擔心。”

他的聲音有股安神的味道,使我的心聲安定下來,不可控制地陷入了夢鄉。

多年之後,我才聽上仙們說,那日,閻羅少爺與那些上仙大戰了好幾百個回合,卻仍舊不能分出勝負,當時閻羅少爺已經奄奄一息,而上仙卻蜂擁而至,最後,閻羅少爺奉獻出自己的元神,渡我成仙,而自己卻消失在了世間。

在我醒來之後,我已經被關進了天牢,等候那最後的審判。

身體已經奇跡般的愈合,身體內的法力卻比以前濃厚的多,其實,那個時候真傻,竟然沒有第一時間發現,閻羅已經不在了……

最後的審判并沒有來臨,來臨的是一縷亮光以及自由。這種自由是酆都大帝與天帝給我的,他們老了,累了,弄不懂我們這些年輕人了……而已經逝去的東西無法再次回來,再次失去一個就是盲目了。

那個時候,聽聞閻羅的消息。我沒有哭,只是因為哭聲已經發不出來,眼淚也已經幹涸了。

我執着于一個想法,重塑閻羅真身。

閻羅的真身乃是一顆東海珍珠,萬年才會産出一顆,而到今日,正好是整整一萬年。

當我告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上仙都在勸我,我沒有聽他們的勸說,毅然決然地跳入了那萬米深淵,去尋找那世間難尋的東海珍珠。

等我找到那顆珍珠的時候,我的元神幾乎俱滅,幸而得到天帝的鼎力相助,否則,我再也醒不過來。

又過了兩千年,我的身體總算好轉,閑來無事于天庭煉煉丹藥,研究醫理,而珞霞仙子總算與無緣仙君修成正果,于月老那兒舉辦了婚禮,從此,千裏一線,再也不分離。

我作為清明上仙,座下也有兩個煉藥的仙童,我把自己的醫術傾囊相授,祈願他們可以延續我的醫術,造福于凡間。

兩千後的今日,絕緣殿中,仙童花鶴突然跑來,沿途跌了一跤,但很快站起,迅速奔到我的面前。我略施法力,他的傷口很快愈合。他的臉紅撲撲的,就像紅蘋果一般。我莞爾,道:“何事這麽着急,下次小心些,可不要再受傷了。”我揉了揉他的頭發,心情甚好。

花鶴享受着我的撫摸,但很快正色道:“清明上仙,重蓮池有動靜了!”

我一驚,手指微頓,不顧其他,立馬沖了出去。

兩千年,整整兩千年,總算有了動靜。這動靜,到底是好還是壞呢?

重蓮池邊早已擠滿了各路上仙,上仙見我到來,立刻自發的讓出一條道路出來。我與閻羅的事跡在天庭早就傳遍,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至于他們作為茶後談資,還是作為玩笑開過,都不關我的事,我要的,只不過是,那人的重生。

重蓮池中,一朵開得正嬌豔蓮花之上,一孩童“嘤嘤”哭泣,好似在對這個陌生的世界痛斥着不公,他迷惘的眼神注視着這個世界,雙手雙腳微微蜷起,不願看這個世界。

酆都大帝、天帝、各路東西南北大帝皆于此處,而我熟識的珞霞仙子以及無緣仙君也立于一側,無奈地望着池中蓮花之上的小孩。

珞霞仙子見我終于到了,才開口道:“這閻羅少爺似乎沒有過往的記憶,完全就是個新生兒啊。”

我一愣,時間瞬間停息。

仙體出生的孩童一直會帶着原體的記憶,所以,兜兜轉轉,換了多少個身體,上仙還是那麽幾個,像我這樣從凡人上升至上仙的仙人是極少極少的。

我緩緩向前,眼中只看得見蓮花之上的那孩子,其餘人,就如同消失一般。世間,本就只屬于我們。

蓮花之上的孩童緩緩放下蜷起的雙手,略帶狐疑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最終他停止了哭泣,脆生生、銀鈴般的嬰兒笑聲響徹整個重蓮池畔。

衆仙皆驚,竊竊私語。

我緩緩抱起那粉雕玉琢的孩童,靜靜地凝視着他的笑顏。他伸出小爪子覆上我的臉頰,我不禁莞爾。

不怕,如果你沒有記憶,我就等到你的記憶再次複蘇,就如同我等你的身體重生一般,再來個兩千年,我也不怕。

因為,你在我的身邊,所以,我什麽都不怕。

我對着衆仙道:“這個孩子由我撫養,衆仙家意下如何?”

未等他們表示同意,我已經帶着那孩子向外一步一步地走去,沒有人攔截,沒有一絲反對之聲。

一步一步,走得沉重。而我的心情,反而放心了。

閻羅,從今以後,由我來照顧你。我要将我欠你的,一點一點的還給你。

閻羅的身子長得極快,不知是不是因為仙家仙體,吸收着自然萬物的靈氣,生長起來如同雨後春筍。不過三個月,身子就拔高到了凡間孩童六歲左右的模樣。

那小家夥極粘我,我走到哪裏,他就跟到哪裏,甩也甩不掉。小家夥的模樣與他長大的模樣已經有些相像,經常讓我看的恍惚。

就像今日,我正在收拾醫藥箱,那小家夥突然從後邊抱上來,黏糊糊的。

我無奈地把他扒下來,蹲下身子,與他齊平,才道:“你的身子都六歲啦,不要總是事事粘着我,要學會獨立才行啊。”

小家夥的臉頰圓嘟嘟的,讓我這麽喜歡可愛東西的,幾次都差點把持不住。他嘟着嘴巴,憤然道:“我不要,你每過幾天都要出一趟門,都不帶我去,每次我都很無聊。”

我指了指那麽煉着藥的花鶴與靈鶴,道:“你們三人看起來差不多,為何不一塊玩呢?”

小家夥雙手相疊,鄙視道:“他們兩個呆呆的,一點都不好玩,每天除了煉藥就只會煉藥,沒勁。”

我搓了搓頭,對這個人小鬼大的家夥沒轍。

小家夥逮着機會道:“清明,你就帶我去嘛,我就想你在一起。”

我一怔,随即摸了摸他的頭,着了他的道。

我是去幽都,去治療黑無常。黑無常的身子在兩千年的懲罰中落下了病根,很難根治,我找了好多法子,都沒有找到最好的方子,只好先用其他的方子先墊着。我這麽多年,一直在做着研究,目的就是為了讓他的身子重新回到原來的樣子。這是我欠他的,自然要還給他。

黑無常與白無常如今一直拿着俸祿卻不幹活,但鐘馗大人卻也都沒有說些什麽,想來,在鐘馗大人的心中,他們的确很重要。

我一推黑無常家的大門,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我道:“小黑,例行公事!”

裏頭傳來一陣暴躁的聲音。“都說了你不用來了!我都已經很好了。”

我笑而不語,牽着閻羅的小手,走了進去。

裏頭的黑無常與白無常正在下棋,看得出來,黑無常又是連輸将軍。也是,黑無常比才智怎麽能比得過白無常呢?

白無常抿了一口茶,但笑不語。

我道:“走吧,小黑,跟我來。”

小黑不情不願地,卻還是乖乖随着我進了裏屋。

外頭好像好像發生了什麽,我沒有在意。

我檢查了一下他的脈搏,發現他的身子越來越羸弱了。我不禁暗暗心驚,我拿起毛筆,為他開了一副藥,随後便道:“你按照這個藥方抓藥,應該會再延長一段時間的壽命。”我頓了頓,又道:“不過,你真的不告訴白無常你只有幾年壽命嗎?”

“自己的事情自己扛,讓自己的兄弟知道算什麽事。”黑無常搖了搖手,道。

我不去管他,因為白無常早已看出了端倪。只是,這病,我一定要将之治好。只要白無常可以将那彼岸花妖所擁有的珠子得到手,我就有辦法制出一份絕世藥丸。

與黑無常一同走出去,白無常竟然與小號閻羅在下棋,我們兩人皆覺有趣,便上前觀戰,這一看,确實震驚,沒有想到這以才智著稱的白無常竟然也會有被其他人吃的死死的時候。

白無常眉頭緊鎖,最後吐出一句:“在下甘拜下風。”

“嘿,你也有吃癟的一天啊。”黑無常來勁了。

白無常沒有作答。

我嗤笑一聲,然後适時道:“那今日我就先行離開啦,來日再見。”

黑白無常點頭,我領着閻羅出了大門。突然,嘴巴緊閉好久的閻羅開口了。“我好讨厭那個白無常。”

“哦?為何?”我不明所以,他剛剛不還贏了他了?

“他下棋的時候放水!”閻羅哭訴。

我一愣,然後被他那幾乎要哭出來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

作者有話要說: 小閻羅好可愛,好像麽幾口!

(﹃)

☆、第 貳 章

我安撫了好久,閻羅也郁郁寡歡,我靈機一動,脫口道:“要不,我帶你去人間玩玩?”

小家夥立刻止住了哭聲,睜大他那圓滾滾的大眼睛,“真的?”

我立刻發覺,自己好像又被帶入套了。

小家夥立刻跑遠了,銀鈴般的笑聲回蕩在我的耳邊,我無奈。看着小家夥回過頭來對我招手,我只好走上前去,牽住了他的手。

小手暖乎乎的,肉嘟嘟的,摸起來很舒服。我看着旁邊開心得小家夥,心情也不由得好了起來。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兩千年過去,人世間早已沒有了金陵帝國,也沒有那襄陽城,更別說那早已消失的臨水城。

只是這人世間,卻還是如當年一般,繁華富麗,煙火紛呈。看着人間這夜市的繁華景象,小家夥早已樂開了花,我看着他那興奮的模樣,不禁趕緊跟上跑遠的他,呼喊道:“不要跑太快,人太多,要走散的。”

幻化成凡人之身,還有些不便,行人過多,碰觸算是兵家常事。我一吃緊,再次擡頭,那小家夥已經不知道跑去哪裏了。

我立刻慌了神,緊密的人群把我不知擠向何方,待人潮散去,我落定的地方竟然是一方池水之前,那個地方,與繁華的夜市是個相反的地方,周圍暗淡淡的,伸手不見五指,唯一照明的事物便只有頭頂的明月。

我不禁惘然,正準備回頭去找那小家夥,卻聽見一聲“噗通”地聲響,一驚,循聲望去,一男子竟然跳下池水,我定睛一看,才發覺,原來是有個女子不小心失足掉入湖中,而那男子應該是去救那女子。

望着那兩人,我竟生出一股熟悉之感,那兩人,我是否從前見過呢?又或者是我認識的人的轉世呢?

我無法得到準确的結論,但這一猜想,卻讓我寬慰了不少。

生死各有命,不過重來過。

我轉身,離去,口中暗念仙法,便察覺了那小家夥的所在。我暗嘆一聲,顯出真身,向那飛去。

找尋了一會,終于看到了那邊拿着糖葫蘆走顧右盼的小人。

我再次幻作凡體,走上前,道:“閻羅,你可讓我好找。”我故意說得深沉。

閻羅手上的糖葫蘆一抖,差點掉下。他僵硬着回過頭,眼眶中的熱淚撲閃撲閃地,委屈道:“清明姐姐,好姐姐。”這是他慣用的招式,只要我一生氣,他就會這般撒嬌。

我強硬地從他的手中搶過糖葫蘆,給了他一個爆炒栗子。“叫你不乖,叫你不聽話!”

閻羅捂着小腦袋四處亂跳,四處的行人指指點點。

“诶呀,這對姐弟關系真好呢!”一女子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

我一愣,随即放下了手中的糖葫蘆,閻羅眯着眼睛偷看,不敢出聲。我朝着人群,淡然解釋:“我們不是姐弟。”

閻羅迷茫地望着我,我報以微笑。“走,回家去了。”

人群開了一條道,一條回家的道。

閻羅,你什麽時候才能恢複記憶呢?

天庭,絕緣殿。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揮灑下來,透過窗檐照射在我的臉上。我微微眯起眼睛,起了身。身邊一暖乎乎的小東西正睡得香甜,我不禁多看了幾眼。

小家夥的呼吸聲平穩安詳,看起來好似落入塵世的精靈。瓷玉般的肌膚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好不平凡。我看得入了迷,側躺下身子,靜靜地盯着沉睡的小人兒。

呼吸的一吐一吸,窗外早鳴的鳥兒,第一縷晨輝,相交呼應,洗滌着我的心靈。

小家夥似乎感到我刺目的視線,緩緩睜開了眼睛。眼睑閃動,睫毛卷起,他還略有些迷迷糊糊的,起身搓着他的眼睛。

我看着他那生硬的動作,便坐起身,移開他的雙手,幫他揉了揉眼皮。我嗤笑他,“你這麽對待自己的眼睛,小心眼盲。”

“唔,不會的。反正清明你總會幫我揉的。”他閉着眼睛享受着,嘴巴咧得老開,看起來高興着呢。

我一頓,用食指彈了一下他的額頭。“就你會貧嘴,自己弄去吧。”

他“哇”地一聲尖叫起來,委屈地捂住自己的額頭。我被他逗樂,但還是憋着笑意下了床,道:“今日可是百花盛會,你快點起床吧,小懶蟲。”

他愣神的功夫,我已經幫他拿來了毛巾,随即幫他擦起臉來。他肉嘟嘟的臉頰被我蹂.躏了好幾下,我才罷手,将毛巾遞給他,他趕緊動作迅速地抹了抹臉。

他很快便套好了衣服,随即與我一起整裝待發。

絕緣殿門口已經來了兩個人,是珞霞仙子與她的夫君無緣仙君。

他們兩人今日的氣氛看起來不對,我牽着閻羅的小手卡在他們中間,甚為尴尬。我忍不住,便問道:“你們今日是怎麽啦?”

珞霞仙子率先開口哭訴:“清明,你快給我評評理,昨日我親自下廚為他做了一桌子好菜,結果那家夥竟然說我做的菜難吃極了!難以下口!有這麽做夫君的嗎?我不要跟他過了。”

我眼角抽了抽。

我趕緊使眼色讓無緣仙君去服個軟,結果無緣仙君非但沒有看懂我的暗示,還道:“你跟她說,她做的飯菜實在難吃,差點把自己的丈夫給毒死了。現在我極為生氣,後果非常嚴重。”

無緣仙君之所以叫無緣仙君,就是因為說話沒個譜,總是一針見血,不給人留面子。

我扶住腦門,口腔口咳了一口老血。

閻羅拉緊了我的手,眼色中帶着擔憂。

我打着哈哈,做着和事佬。“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床頭吵架床尾和嘛,你們這是何必呢?今日是百花宴會,何必帶着氣過節日呢?”

珞霞仙子“哼”了一聲道:“清明,告訴他,如果他不向我道歉,我就永遠不會原諒他!”

我揣着心事正準備傳信。

結果那裏的無緣仙君已經開話。“清明,請你告訴她,如果她不服軟,就別想我帶她回家!”

我正想傳話。

“清明,告訴他!我永遠不會服軟的,要麽他道歉,要麽說再見!”

我黑線。

“清明,請你告訴他!要我道歉,還不如她去做個夢更加實在!”

閻羅伸手拉了拉我,我低頭看他。“你說,他們是不是這個有毛病?”他指了指腦袋,一臉疑惑。

我捂着嘴巴咳嗽了一聲,沉痛地點了點頭。

珞霞仙子突然道:“我要找你,還不如找閻羅少爺呢!”說話間,珞霞仙子已經撲在了閻羅的身上,小閻羅被磕得疼,大喊我的名字救命。

珞霞仙子立刻不幹了,她滿臉複雜道:“為什麽像閻羅少爺這麽一心一意的家夥被你給奪了?天地不公啊!”

閻羅滿臉疑惑地望着我,我尴尬轉移話題:“無緣仙君不也是一心一意嗎?”

“那個性質不一樣!無緣仙君是沒有其他女人喜歡好嗎?而閻羅少爺那麽多女人喜歡……”

無緣仙君炸起。“哈?我也是個美男子好嗎?仙界喜歡我的仙女也是很多的好嗎?”

我拉了拉閻羅,瞬間跑路,順便跟他們道:“你們兩人好好溝通一下,我和閻羅先去白花宴會啦。”

百花宴會還未開始,我随意找了個位置做了下來。閻羅總算回過神來,他拉了拉我的白衣袖口,道:“珞霞仙子跟無緣仙君是不是不愛對方啊?吵成那樣。”

我撲哧一聲笑出了聲,點了點閻羅糾結的眉頭,道:“不啊,恰恰相反呢。”

閻羅一歪頭,不懂。我解釋,“如果他們不相愛,誰願意為了這點小事就吵個不停啊,這也是相愛的樂趣啊。”我為了凸顯自己的高大,顯得一副非常明了的高深模樣。

閻羅愣了愣,突然又着急問道:“那如果一直不吵架呢?是不是不愛對方啊?”

我看這小家夥如此急切的模樣,覺得好笑,但還是回答:“也不是啊,只是相愛的方式不一樣嘛,有些人的相愛方式便是互相關心,有些人的相愛方式便是互相鬥嘴,各有各的樂趣,無法評斷的。”

閻羅像是明白了什麽,開心地揚起笑容,神采奕奕地望着各路上仙進場。

我沒弄懂閻羅小腦袋裏想的是什麽,只好随手摸了摸他的頭發,随即便上前跟其他上仙打起了招呼。

百花宴會,琴瑟和弦,歌舞翩遷,花仙于大殿之上穿梭,舞姿曼妙,引人入勝。

一曲完畢,衆仙家皆拍案叫好。

歌聲悅耳,一曲連着一曲,時斷時續。

突然有上仙前來敬酒,我與閻羅便以茶代酒,表示感謝。上仙離開,我正欲坐下,卻發覺身旁的人兒的溫度很不對勁。一聞,暗道不妙。原來,這小家夥喝的是百花釀的仙酒,酒性猛烈,像他這樣根基不穩的元神,一杯即醉。

我無奈扶額,只好匆匆道別,抱着小家夥回到了絕緣殿。

作者有話要說: 小家夥心裏想的什麽,清明這個笨蛋永遠是不會懂的啦~

☆、第 叁 章

懷中的小家夥總是不安分,動不動就拳打腳踢,我真有一種做娘真不容易的感覺。感覺,我現在就是他的娘,他的姐,他的仆人,而他就是我的老祖宗,我要命的主人。

這一種詭異的挫敗感轉瞬即逝,我趕緊甩開這個不可取的想法。懷中的小東西臉頰紅撲撲的,嘴中還說着什麽,砸吧着小嘴巴,我覺得甚為可愛。

來到絕緣殿前,珞霞仙子與無緣仙君正緊緊擁抱,應該是算和好了。

我走上前,打斷他們。“你們這算是和好了?可惜了,百花盛宴都快結束了。”

珞霞仙子一聽到我說話,趕緊從無緣仙君的懷中掙脫出來,面色紅潤,有些尴尬道:“哈哈,你怎麽怎麽早回來啦?”她的目光四處飄散,赧然汗下。

無緣仙君退居一旁,不做解釋,可面上的滿意程度出賣了他心中的愉悅。

我倒并不是在意他們的開放行為,便答道:“哝,這小家夥不小心喝了一杯百花釀的仙酒,一下子就暈過去了。”

“哈哈,原來是這樣。”看他們的樣子就是不願在此逗留,希望可以早早回去溫存一番呢。

我笑罵道:“好啦,好啦,我還不知道你們,你們有事情就趕快回去吧,我現在也沒有空閑來照顧你們。”

他們像是一下子得到了釋放權,就差歡呼雀躍,他們頭也不回道:“我們就不打擾你們啦,我們走了,再會再會。”

“再會。”我莞爾,實在不知道這到底是誰打擾誰呢。

花鶴與靈鶴今日并未呆在這絕緣殿中,整個殿宇清清冷冷的,薄霧缥缈。

我輕輕将小家夥安置在羅玉床上,微風穿過窗戶飄然而至,白紗帳随風飄蕩。

百花盛宴琴瑟合奏的絕美詞曲從遙遠的天際傳來,空靈絕耳。那小家夥兩頰的紅暈,一張一合喃喃自語的唇瓣,一切都是那麽安詳。

小家夥幽幽醒來,深邃的眸子,直挺挺地注視進我的眼眸。一瞬間,我差點以為閻羅回來了。

但很快,這種希奕便被打破。“清明,我頭好暈啊。”他小嘴嘟起,用他的小手一下一下地敲打着他的小腦袋。

我被他這種童趣的模樣給逗樂了,把他的小手移開,輕柔地揉起他的太陽穴。“這還不是你自找的呀,都說是以茶代酒了,你個家夥竟然會把酒水跟茶水弄錯,你說說你啊。”

他嘿嘿一笑,傻笑道:“不過那百花釀的酒确實是與衆不同,入口絲絲甜甜的,有種果香,我好喜歡捏。”

我多用了些許勁道。

“啊,好疼,嘶……”他緊皺眉頭,小手搭上了我作惡的手指,使勁地掰開它。

可惜他個頭那麽小,勁道又不足,怎麽會是我的對手,我輕巧地繞過了他的小手指,繼續按着他的太陽穴。

“啊,疼啊!疼啦!”他發覺自己逃脫不了我的鉗制,小手擺動地更加頻繁了。

“讓你以後還喝酒,明天你的頭還會更疼呢!”我瞬間放手,小家夥趕緊逃到了床角,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清明,你……你簡直讨厭!”他淚眼婆娑,豆大的淚珠子滾滾而下。

不知道為什麽他那個樣子,反而讓我更加想欺負他……話說,等到他長大的時候想起這段往事會不會覺得害臊呢?我無語問蒼天,可蒼天一句話都沒有回我。

閻羅發覺我的思緒似乎飄散,作勢要逃。可他剛剛下了床,腿就一軟,“噗通”一聲跪坐了下去。

我輕巧落地,見怪不怪,淡定問道:“如何,醉酒的滋味不錯吧。”

他一轉頭,眼眶中充溢着熱淚,不忿地瞪着我。我抖了抖肩,正準備扶他起來,卻看他的周身萦繞着點點閃爍的金光。我一愣,他同樣也是一愣。

“啊……怎麽回事?”他伸出手掌,手掌也不再是實體。

我這算是知道了,百花釀的仙酒是集衆百花仙子的法力,歷經九九八十一天才醞釀而成,雖然一位百花仙子的法力并不多,但集衆多白花仙子的法力卻是效用極好。而今日,這小家夥誤打誤撞喝了這百花釀,又加上他的仙體極好,竟然将這百花釀的仙酒中的自然之力全部吸收,也因此,法力沖破了他自身的限制,也就是說,他很快便會成長……

我欣喜,但看着小家夥如今好似要死了的模樣,突然玩心大氣,便裝作一副沉痛的模樣,道:“你就快消失了……”

小家夥一怔,立刻嗷嗷大哭起來。“我不要,我還沒有活夠呢……嗚嗚嗚,我不要死。清明,救命,嗚嗚嗚……”他突然死乞白賴地撲到我的身上,我哭笑不得。

屋內晝光一閃,那人的形态瞬間開始改變。身上突然一重,我立刻被那光團壓倒在地。

一如畫少年出現在我的眼前,迷惘的姿态卻更顯青澀的英俊。

“诶?”少年迷糊地看了看周圍的一切,不可置信。他低下頭,看到身下的我,不禁面紅耳赤。

我也是紅了臉,慌了神。誰讓眼前的少年,跟當年的十六的念君思那麽相像呢。

他隔隔頓頓,“清、清明……我、我、我怎麽覺着你好像變小了?還、還、還有,我沒有消失嗎?”

我看他還是這般小孩子心性,不禁無奈,搓了搓額頭,心頭打鼓的感覺不再,咬牙切齒道:“你個家夥,快從我的身上下來,重死了!”

“哦哦。”他趕緊一骨碌側過了身。

我微微起身,拍了拍白衣上沾染到了灰塵,卻是怎麽也拍不掉。

“诶?清明,我怎麽覺得你矮了好多?”一個俊秀少年對着你撲閃着大眼睛,那感覺并不怎麽好。

我本想瞪他一眼,可看到比我高半個頭的少年,立刻沒了氣勢,便側過頭,道:“不是我變矮了,是你長高了。”

他一聽我這話,眼睛中不知名的閃光更加猖獗了。“原來是我長高了嗎?那我以後就不是小孩子啦?”

我沒點頭也沒搖頭。

“哇塞,好棒!”他瞬間撲到我的身上。

我一失衡,差點又跌倒。“你不要……”我還沒有将整句話說出口,那邊已經湊過來,對着我的臉頰啃了一口。

我呆滞,腦子中亂糟糟的,頭腦空白。

“……再撲我身上……”我僵直着身子,還處在混沌狀态。

雖說小孩子的他動不動就愛對着我臉頰啃一口,但變成少年形态的,感覺上卻不一樣……一種是撒嬌的感覺,一種是種道不清的錯覺。

他就是黏在我的身上,不肯下來,“不要嘛,清明身上最舒服了。”

我深吸一口氣,總算平靜了下來。

“給我下去!”

閻羅看我真的發火了,才戀戀不舍地退開了幾步,眼神可憐兮兮的,可惜這套如果是小孩子的他使用說不定還有些用處,可是配在如此俊朗的少年身上,說不出的詭異。

“咳咳,我難道打擾你們了?”門外突然傳來一陣略有些熟識的嗓音。

雙雙轉頭,竟然是酆都大帝。

我趕緊俯首,而旁邊的閻羅卻是一陣迷惘,一動也不動。我拉了拉他的衣袖,小聲提醒,“這是酆都大帝,你的父親。”

閻羅這才恍然大悟,爽朗一笑,打招呼:“原來你就是我老爹啊。”

我恨不得給他一巴掌。

好在酆都大帝并沒有什麽不舒服,只是解釋。“剛剛參加百花宴會,卻發覺閻羅這小子的法力突然濃厚了不少,便來看看。”

我抽了抽嘴角,心想,一個叫他爹老爹,一個叫他兒子小子,真是絕配。

酆都大帝又道:“清明上仙,不知你有沒有時間和我聊聊。”

我愣神,但很快點了點頭。我轉過頭,對着閻羅道:“你先自個去玩會,我和你父親聊些事情。”

他突然緊張起來,“不要,我也一塊去。”

我一瞪眼,他終于乖乖噤聲了。我道:“我馬上就回來。”

他委屈地盯着我,像只被丢棄的小狗。

我本想摸摸他的頭安慰一下他,卻驚覺如今根本夠不着,便朝他溫和地笑了笑,示意他乖乖的。

我踏出絕緣殿,道:“便去後花園聊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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