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徐蔓将父母送回家後,本來想留下來吃晚飯,徐建國卻表示太累,打算先好好睡一覺,讓徐蔓也趕緊回去,明天再來。

徐蔓沒看出父親的古怪,還以為他們真的想要休息,也就乖乖地回了家。

王玉芳忍不住責怪徐建國:“你幹嘛老是攔住我,不讓我說話不讓我留蔓蔓?”

徐建國坐下來,對着氣急敗壞的王玉芳不慌不忙地說:“女兒不走,我們倆怎麽商量大事?”

王玉芳更是莫名其妙:“商量什麽大事?”

徐建國說出自己的推測:“我覺得導游小武就是那個沈斌。”

“啊?”聽丈夫這麽一說,王玉芳靜下心來細細回憶這5天的點點滴滴,确實是有跡可循,她同徐建國對望了一眼,苦笑道,“看來我們真的需要好好商量一下。”

徐蔓第二天如約到父母家吃飯。下班前剛剛和沈斌通過電話,知道他那邊一切順利,明天晚上就能抵達西明,故而心情大好,卻沒發現父母臉上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收拾好碗筷後,徐蔓坐在客廳裏邊哼着歌邊剝橙子,王玉芳和徐建國交換了一個眼神,裝做不經意地說:“這次去泰國好玩是好玩,只不過最後那個小插曲讓人有點遺憾,也不知道史大哥他們回來沒有。”

“明天就回來了。”徐蔓脫口而出,說完才發現失言,慌忙補救,“其實我也不知道,随便猜的。”

王玉芳不露聲色,繼續說:“那個小武,臨危不亂,沉穩冷靜,挺難得的。”

說多錯多,徐蔓不敢再随意接口,專心吃着水果。

“年紀比你小,為人處事卻比你穩重可靠,倒是出乎我們的意料。”

徐蔓感覺不對勁兒,父母怎麽會知道一個導游的年齡。她看看爸爸又看看媽媽,沒搞懂現在是一個怎樣的狀況。

徐建國感慨:“俗話說:可憐天下父母心。但其實有時候,做子女的為了改變父母的觀念,也是煞費苦心。”

“爸爸……”徐蔓預感到父母已經發現了真相,臉色變得極度不自然。

徐建國接着說:“他一開始講自己文武雙全,我還有些反感,覺得這人也太過于自信了,可如今想想,實際上斌字本來就是由文和武組成。”

“你們都知道了?”被揭穿的徐蔓面如死灰,等待着父母的責難。

“我們确實老了,但還沒糊塗,何況你們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眼神和動作,情意是那樣的明顯。”

徐蔓無奈地說:“我們不想放棄,想出這個法子,也是迫不得已。”

“既然是好不容易才想出來的辦法,就應該态度端正一點。然而我和你媽媽認真回憶這5天,他除了最初的那一天有在刻意的表現,後面似乎都忘了還有任務,專心做起他的導游來,最後更是連你也不顧,心思全部放在其他客人身上,你讓我們情何以堪?”

徐蔓深思後回答:“如果他的行為令你們不滿意,我也無話可說。這件事情最應該生氣的是我,可很奇怪,我竟然一點也不怪他,他做了應該做的事,這個選擇讓我對他更加欣賞。你們可以繼續阻止我和他來往,但我并不想就此結束。”

徐建國的臉上露一個溫暖的笑容:“如果這一路上他按照你們最初設計的方案來讨好我和你媽,只會證明他不但實際年齡比你小,心理上更是幼稚得可笑,那麽你們兩個絕對不合适。不過我們昨天經過一夜的讨論,認為他無論是外表和內心,看起來好像都要比你成熟一些。”

徐蔓試探地問:“爸爸媽媽的意思是?”

徐建國把徐蔓手裏的橙子拿過來吃,緩緩說道:“也不知道他們明天的航班是幾點,回到西明是否還有時間到家裏來坐一坐?”

徐蔓幾乎熱淚盈眶,真是峰回路轉,一路走來磕磕絆絆,眼看前路終于是要豁然開朗了。

得到徐蔓父母的認可後,沈斌開始計劃着要帶徐蔓去見他的爸媽。徐蔓一直心神不寧,擔心因為年齡的問題受到非議。沈斌讓她不要緊張,放輕松一些,并且再三保證不會讓她在見家長這一環節受到任何委屈,可實際上他的心裏也沒多少把握。

1年前,父母還不是太關心他的婚姻問題,任由他肆意妄為,游手好閑。可當他一跨過30歲這道坎,母親宋翠芬就突然變得唠叨起來,雖然還不至于逼着他去相親找對象,卻也明示暗示過好幾次想喝媳婦敬的茶。

除了隔三岔五問他是否有情況,宋翠芬最愛說的一句話就是:“年齡不小了,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對方多想想。女人過了30歲,各項身體機能都會有所下降,生育小孩要費力很多。徐非你不打算找一個同齡人,要去禍害那些小姑娘,但媽媽又擔心你不是那塊料,反倒吃虧上當,被人愚弄戲耍。”

沈斌記得自己每次都是肯定的回答:“放心吧,我對小女孩不感興趣,不會給你帶回來一個和程全差不多大小的兒媳婦,讓你們心裏不痛快。”

現在好了,他确實沒找小女友,倒是找了個姐姐,恐怕父母知道後,心情也不會太舒暢。

程全不希望父母和徐蔓之間發生任何不愉快,所以他需要一個萬全之策,然而還沒來得及具體部署,姐姐家裏就發生了一件大事。

沈玲打來電話的時候,沈斌與徐蔓正準備挑選兩臺筆記本電腦送給何平和程全當做新年禮物,沈斌接聽電話後,臉色從前一秒的興高采烈的變得越來越凝重,徐蔓雖然不明就裏,但站在一旁也莫名感到心驚膽戰。終于結束了通話,她還沒來得及問,沈斌就說出了5個字:“程益濤死了。”

猶如晴天霹靂,這樣的消息太令人震驚,徐蔓目瞪口呆。

沈斌拉起徐蔓的手往外走,邊走邊急匆匆地講述他所知道的情況:“我姐說是心髒性猝死,當時在那個女人家裏,人還沒到醫院就已經斷了氣。我現在去接我姐,你去找小全,然後趕到醫院彙合。”

徐蔓用力地點點頭,她心裏雖然還有很多疑問,但也知道現在并不适合提出任何問題,只要按照沈斌交待的去做就好。這件事非同尋常,當前情況下,用耳朵聽比用嘴巴問更能幫助到沈斌。

兩人走出商場後立即兵分兩路。徐蔓打了輛出租車直奔程全他們的小屋,車才開到街口,隔老遠就看到程全站在樓下,焦急地朝這邊張望,讓人不由得感到一絲心痛。

坐進車裏,他還禮貌地同徐蔓打招呼,聲音卻分明已有些顫抖。

“沒事的。”徐蔓握住他的手,安撫道,“凡事有你舅舅。”

“我從小就很少見到他,其實對他并沒有多少感情。”程全這句話不知是在對徐蔓還是在對自己說,只見他的眼中有晶瑩的淚珠在晃動。

“你想哭就哭吧,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他畢竟是你爸爸,怎麽傷心都不過分。”

“沒什麽好傷心的……”話未說完,眼淚已奪眶而出。

徐蔓嘆息:“事發突然,的确是令人難以接受。”

“我從來沒聽說過他有心髒病。”程全淚流滿面,“我以為還有很多時間可以和他較量。”

是啊,每個人都以為未來很長,末日很遙遠,可意外的發生往往猝不及防。再回頭已是百年身,所有的恩怨情仇忽然都變成了下一輩子的事,今生,想要再見一面都成為不可能。

“小全……”任何安慰的話在此時此刻都顯得多餘,徐蔓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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