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分析
邬子虛和寒玉、寒珏沿着蜿蜒的山道,來到了山巅。邬子虛舉目遠眺,看向東方。在海天相接的地方,太陽已經露出了半邊臉,朝霞被它染紅。
“邬大哥、姐姐,你們看!”寒玉指着天邊的雲彩,興奮地說道。寒珏沒有聽到有人回答她,這才轉過頭看向他們。邬子虛迎風站立,看着天邊,什麽話都沒有說;寒玉眼睛也盯着東方,看得那麽地入神。寒玉沒有因為他們沒有開口說話而有任何的委屈感,她轉過頭,注視着東方,注視着那一輪還不刺眼的紅日。
時間慢慢地流失,很快太陽已經躍出海平面。邬子虛轉過頭,看着站在自己兩側的寒玉和寒珏姐妹,她們依然癡情的看着東方。他沒有打擾她們,輕「論壇 」輕地走開,他走到山崖邊上,向下俯視,隐約看到了“夢幻樓”總部所在的房屋,還有他住的那個別院。
“邬大哥,你覺得我們這裏怎麽樣啊?”寒珏的聲音在邬子虛的身後響起,邬子虛轉過身,看到寒玉和寒珏都站在他的身後,她們都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非常好啊,每天如果都能這樣來看日出,能滌蕩掉心頭的煩惱,郁悶的心情一定能一掃而光。”邬子虛愉悅地說道。“那好,明天我還來陪邬大哥看日出。”寒珏高興地說道。寒玉看着邬子虛,莫名地露出一絲羞澀的笑容,寒珏雖然沒有注意到,但是卻沒有能逃脫邬子虛的眼睛。
“我看還是免了。”邬子虛笑着說道。寒珏臉上的笑容在她聽到邬子虛這句話後,一下消失得無影無蹤,委屈地低下了頭。看到妹妹悲傷的表情,寒玉知道他誤會邬子虛的意思了。“小珏,邬大哥的意思是說,如果真的這樣,他明天豈不要起得更早,這樣才不會讓我們幹等他啊!邬大哥,你說呢?”寒玉握着妹妹寒珏的手,心疼地對她說道。
寒珏擡起頭看到邬子虛正笑容可掬地看着她,知道自己真的誤會了邬大哥,“這麽說,邬大哥你沒有讨厭小珏了?”她還是想聽到邬子虛親口告訴自己。
“小珏,邬大哥是永遠不會讨厭你的,就像小珏你永遠不會讨厭邬大哥一樣。”邬子虛看着寒珏的眼睛,用很肯定的語氣告訴她。寒珏笑了,她的笑容是如此的燦爛。
“我想小玉你不會讨厭我吧?”邬子虛突然對站在一邊的寒玉問道。寒玉臉上的憂傷神色一下不見,她看着邬子虛,對他露出甜甜的笑容,什麽話也沒有多說。雖然她盡力僞裝,但是她剛才的表情早已經落到了邬子虛的眼中。
“小玉、小珏,你知道人生什麽東西最值的我們珍惜嗎?”邬子虛沒來由地說道。寒玉和寒珏只是看着他,因為她們知道邬子虛接下來還有話要對她們說。
邬子虛看着遠處的蔚藍的海面,平靜地說道:“我已經聽過這樣一個故事,講得是一只蜘蛛的故事。”他沒有再說下去,因為他在等待回答。“邬大哥,你能把這個故事講給我們聽嗎?”寒玉說道。邬子虛點點頭,深深吸了一口氣,沉默了還久。
“很久很久以前,山撒謊那根有座廟,廟裏有尊佛,佛的頭頂有只紅蜘蛛,一千年來默然相在。”邬子虛有平和的語氣說道,這個故事他是在很多年前聽到的。“某一天,佛突然睜開眼,說道:蛛兒,看在你和我相守一千年的份上,今天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答得出來,我讓你轉世為人,享受人間富貴。蜘蛛欣然答應。佛問:世界上什麽東西最珍貴?蜘蛛答:想得到而得不到的東西最珍貴。佛悵然閉目,手指輕輕一彈,蜘蛛網上唰的一聲飄來一滴晶瑩剔透的露珠,支柱欣喜若狂,但是露珠轉瞬即失,蜘蛛黯然神傷。”
邬子虛一頓轉過頭,看看寒玉和寒珏,她們眉頭緊鎖,應該是在為蜘蛛的遭遇感到惋惜。邬子虛轉過頭去,繼續說道:“又過了一千年,佛又問:蛛兒,世界上什麽東西最珍貴?蜘蛛答:失去的東西最珍貴。佛于是把它轉世為人,取名蛛兒,在宮廷裏盡享人間繁華。青春年少之年。蛛兒與一位才華橫溢的男子相遇,甘露風華少年,一表人才,他是一千年前佛頭頂上的那滴露珠的化身,蛛兒對甘露一見鐘情,但是甘露不愛蛛兒,他和一個叫長風的女孩相愛。蛛兒悲痛欲絕,在甘露和長風的新婚之夜,蛛兒準備自盡殉情。佛這時出現了,問蛛兒:世界上什麽東西最珍貴?蛛兒幾乎在一年之間豁然覺悟,答:當下最珍貴。佛于是開懷大笑,說:就是嘛,這麽簡單的道理,你竟悟了了兩千年?知道有個叫芝兒的男孩嗎?他本是寺廟門前的一株小草,深愛着你,守望着你,苦等着你,跟随着你,整整兩千年,你卻貪看天邊月,失卻手中珠,還不快快追他去?蛛兒驚喜萬分,感嘆:衆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邬子虛不再說了,他靜靜地站立。他希望寒玉和寒珏能明白他的苦心。“邬大哥,後來呢?”寒珏眼圈已經發紅,悲傷地問道。
“後來蛛兒和芝兒成婚,相親相愛,白頭偕老,死後同登極樂。”邬子虛說道
“這是一個動人的故事。”寒玉轉過頭,對邬子虛說道。“千山萬水地找真愛,但是他就悄悄地跟在你的遠處,就像月亮旁邊最亮地那顆星,默默相守,輕輕相愛!”寒玉深情地說道。“但是不知道屬于我的那顆星現在在哪裏?”她突然笑着說道。邬子虛知道年堯是完了,自己已經盡力了,但是寒玉根本就沒有喜歡過他。
Advertisement
“邬大哥,咱們走吧,等一會就要吃飯了。”寒玉看着邬子虛,微微一笑,伸手拉着妹妹的手,開始往回走。
邬子虛擡頭一看,太陽早已經爬了很高,原本還纏繞在山間的雲霧已經不見蹤影。這是嶄新一天,是人生又一個新的起點。
邬子虛跟在寒玉身後走下了山颠。他突然發現這條路不是他來時的那條路,疑惑地說道:“小玉,這條路……”寒珏轉過頭,對他神秘地一笑,甜甜地說道:“邬大哥,我們現在是去我爺爺那裏!我們一天三餐都是在爺爺那裏吃的。”邬子虛恍然大悟,說道:“我昨天忘了問,小珏聽你昨天的話,難道寒樓主一直都是住在那個山洞嗎?”“是啊,爺爺一直都是獨自一個人住在那裏。”寒珏說道。邬子虛“哦”的應答了一聲,就跟着寒玉走着。
邬子虛又來到了寒封住在的那個山洞的門口,這次寒玉沒有先進去通報,便領着邬子虛走進了漆黑的山洞。
走到山洞的門口,寒玉在那扇石門上輕輕敲打幾聲,小聲說道:“爺爺,我是小玉啊!”“吱”的一聲,石門打開了,邬子虛眼前一亮,不由用手擋在了眼前,等了好一會兒才能适應,真是寒珏已經走到他的身邊,牽着他的手走進了石門。
邬子虛很驚訝地看着石室四個角落以及正中的桌上擺放着的五個雞蛋大小的夜明珠,就是這五個夜明珠把石室內的一切照得通明。邬子虛昨天進來的時候裏面燃着的是油燈,石室內的情景他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這是一個很大石室,除了中間的那張桌子外,就只有幾張椅子,很空曠。令邬子虛感到詫異的是,在不遠出的石壁上居然鑲有兩個門。
寒珏從進入石室就一直在關注邬子虛,她看到邬子虛臉上的表情,就解釋道:“這兩扇門之後還有別的門的,總之啊,就是如果你不熟悉的話,一旦進去之後就很可能迷路的。”寒珏說着不由臉色一紅,害羞地說道:“小時候有一次我不小心走了進去,怎麽也走不出來,我等了好半天爺爺才找到我,把我帶了出來。”
“是嗎?”寒玉笑了起來,看着妹妹,眼中充滿了笑意,輕松地說道:“明明是哭了半天,卻硬要說成是等了半天。”說完後,寒玉就跑開了,幸虧她跑得快,寒珏的小拳頭才沒有打到她的身上。
邬子虛正在納悶怎麽沒有見到寒封,這時不遠處的石門緩緩打開,精神抖擻的寒封從裏面走出來後,石門自動關上了。
寒封看了眼正在追打的寒玉和寒珏,也沒有出言制止她們,只是走到邬子虛的身邊,欣慰地說道:“邬老板,你知道嗎,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小玉笑得這麽開心了。”
邬子虛微微一笑,對寒封說道:“樓主,你還是叫我子虛吧,怎麽說她們姐妹倆都還是稱我一聲‘邬大哥’的。”“子虛,你的姓名是子虛烏有的意思嗎?”寒封随便問道。
邬子虛也不否認,說道:“這個名字是兩年前我為自己取的,由于在瑞萊國,沒有人認識我,所以我給自己取什麽名字都無所謂。”聰明人在聰明人面前從不說謊。
“子虛烏有,呵呵,你還是挺誠實的嗎?就這麽告訴別人你的名字是假的?”寒封笑了,他覺得邬子虛是一個不錯的青年,把寒玉和寒珏交托給他照顧,他會很放心的,如果年堯做事不那麽急功近利的話,也是一個不錯的青年。可是現在他已經對年堯徹底絕望了,從年堯踏進顧建房裏的那時開始。
“樓主,我有一事不明。”邬子虛說道,這次他是真的不明白。“子虛,你是想問什麽我昨天晚上我沒有拿出這五個夜明珠嗎?”寒封從邬子虛臉上吃驚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确猜中了他的心事。
“子虛,其實根本不必驚訝,只要來過這裏幾次的人,都會發覺到這一點,即晚上我會在石室點油燈,而白天我就會在這裏擺上夜明珠。他們都是問過我這個問題。”寒封說道。邬子虛凝思片刻,開口說道:“樓主,現在我可以撤銷我的問題嗎?”
寒封笑了,他的笑聲引起了不遠處的寒玉和寒珏的注意。“爺爺,你和邬大哥在說什麽開心的事?小珏也要聽。”寒珏跑過來,撲到寒封的懷裏撒嬌道。
寒封的笑聲更加爽朗了,他看看寒玉,大笑着說道:“我記得小玉以前有說過,任憑是誰都不會猜出為什麽我的石室裏,晚上會點油燈,白天會用夜明珠。”“我也記得,當時姐姐還說如果誰能猜出其中的道理,就會嫁給那個人……”說道一半,寒珏突然“啊”地一聲驚叫起來,她眼睛睜得大大的,盯着邬子虛看。
“邬大哥,難道你竟然猜出來了?”寒珏不可置信地說道。寒玉也側過頭看了他一眼,便把頭側過去。邬子虛尴尬地說道:“小珏,我還沒有說出我的猜想,你怎麽知道我的想法一定正确呢?”邬子虛對她說道。
“小珏,你也太心急了,我想現在是很難聽到子虛的真實想法了。”寒封雖然在指點寒珏的不對,但是也是在告誡邬子虛不要随便說個理由,把他推搪過去。
“樓主,我剛才聽小玉說你一直是住在這個山洞裏的,所以我認為你是想通過這個方法來使得自己每天的生活和住在山洞外沒有差別,因為這樣,你住在山洞裏就同樣有白天和黑夜的區分。”邬子虛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他現在什麽都已經無所謂了,說對了,自然是對;說錯了,他們一定以為是自己故意說錯。
“邬大哥,你果然猜到了。”寒珏高興地跳起來。“我現在去把早飯端過來。”寒玉留下一句話就匆匆離開了。她看都沒有看邬子虛一眼。寒珏看看邬子虛,再看看姐姐的背影,若有所悟,轉身想寒玉跑了過去,嘴裏還說道:“姐姐,我來幫你。”
“子虛,你坐吧!”寒封看到兩個孫女都已經離開了,指着一張空着的椅子對邬子虛說道。“謝謝樓主。”邬子虛說完後,走到椅子邊坐了下去。
“不知道昨天晚上子虛還住得慣嗎?”寒封關心地問道。邬子虛笑道:“謝謝樓主的關心,我是個很随便的人,只要不讓我淋着雨,我在任何地方都能睡着的,而且睡得很香。”
“子虛,這麽說來你和我年輕的時候是一個樣。”寒封開心地說道,他同時開口問道:“對了,子虛,你從昨天到現在有沒有發覺到我們‘夢幻樓’有什麽異樣的舉動嗎?”
如果是別人,寒封絕對是不會這麽問的,畢竟邬子虛到“夢幻島”還沒有超過一天的時間,他接觸到的人物還不是很多;如果是別人,他一定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但是這次回答的人是邬子虛——“無痕會”的總舵主。
“樓主,我只是覺得兩個副樓主很有意思。”邬子虛臉上露出不屑地笑容。寒封提醒地說道:“子虛,你可要不要小瞧他們兩個啊!”邬子虛一愣,知道寒封誤解了自己剛才笑容的意思,他對寒封投去感激的目光,解釋道:“樓主,對于敵人,我從來不會低估他們的,同樣我也不會高估自己的;如果說我以前對他們還有仁慈之心的話,現在我已經沒有了,從義父離開我的時候,我的敵人下場只有兩個,要麽把我除去,要麽就等着我把他們除去。”
看着邬子虛眼中的笑意慢慢散去,變成一副冰冷的面容,他的全身上下散發出一絲淡淡的殺氣,寒封眉頭一皺。他知道憑邬子虛現在的修為當然不會散發不出強大的殺氣,這只能說明他已經把自己的殺氣內斂。如果沒有足夠的內力的話,強行把自己的殺氣內斂會傷害到自己的身體的,這也是為什麽寒封依稀還能感覺到邬子虛身上散發出殺氣的原因——他自己已經完全可以把殺氣內斂了。他知道自己是個高手,所以他明白邬子虛離高手的境地已經不遠了。他達到邬子虛現在的修為是在他四十多歲的時候,可是邬子虛在他看來,現在頂多只有二十五歲。如果邬子虛告訴寒封他現在僅有二十一歲的話,寒封的表情是可想而知的。
“樓主,好像顧副樓主的身體不是很好啊!”邬子虛雖然知道寒封和顧建彼此間的關心不是很和諧,但是依然在他面前稱呼顧建為副樓主。
寒封并沒有因為邬子虛對顧建的稱呼而顯露出任何的不滿。他通過兩次的接觸已經知道邬子虛的性格,即便他現在把劍刺進顧建的胸膛,他還是會尊稱顧建一聲“副堂主”的。
“顧建的身體幾年前得了肺結病,雖然有請許多名醫為他治病,可是結果都是不甚理想。”寒封擡起投,看着石室的上方,深又感觸地說道:“也就是從那以後,他就便了,變得越來越不像以前和我一起努力打拼的顧建了。”石室一下陷入了沉寂,邬子虛和寒封現在都各有所想。
“樓主,你覺得陸耀輝這個人怎麽樣?”邬子虛打破了石室內的沉寂,向寒封問道。“陸耀輝?只是一個傀儡而已,他之所以能神氣還不是因為有‘清風堂’在為他撐腰,但是不管怎麽樣,最後他的下場都會很慘。”“如果他們贏了,‘清風堂’絕對會把他抛棄到一邊;如果他們輸了,樓主是決不會不會放過他的。”邬子虛接着說道。
寒封看着邬子虛笑了,在他看來,邬子虛的确是一個很非同一般的青年,是一個很好的合作夥伴。
易玄士語:邬子虛為寒玉、寒珏分析完什麽是世界上最值得珍惜的,又與寒封一起分析顧建、陸耀輝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