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A市兩天前的一聲巨響, 不少人宣稱在當日看見了流星砸下來了, 也讓不少人都知道了某個高檔別墅區, 最靠裏的位置有個複古小二樓。
那戶人家家裏有個小女兒,和一個窮老師戀愛了, 但是那家人有錢,就想拿女兒跟更有錢的人攀上關系,死活不同意女兒和老師的戀情,最後逼得朗朗乾坤解放都一百多年了, 如花似玉的小女兒和老師自殺在那戶人家裏, 那戶人家還打算毀屍滅跡, 結果遭了天譴,天降隕石砸下來, 那戶人家一個人不剩都給壓死了。
“那咱們這一車廂坐的豈不都是鬼了?”
坐在景上将特派來幫忙搬家的軍車裏,景仁等人蟲聽着蘇穎轉述現在A市傳的風風火火的傳聞, 也跟着笑出聲。
裏爾還頗為自豪地拉起格蘭的手掌:“格蘭的爪子可比石頭硬多了。”
蘇穎已經從景仁那知道了景宸的這些朋友都不是藍星人,是宇宙來的外星人,據說背後能長出帶有尖銳倒刺的骨翅,手掌也能變成類似昆蟲的節肢爪子,他們家客廳地上那一對對稱的一邊五個洞, 洞壁圓潤光滑一指寬,就是哲容的蟲爪釘下去鑿出來的。
可蘇穎看着那被裏爾拿在手裏一根根捏着把玩的修長手指,怎麽也想不出他們蟲化後變成所謂蟲爪的模樣, 還能如同切豆腐一般切入地下。
直到格蘭的手指頭突然往後被撇成兩段疊在一起,蘇穎目瞪口呆, 跟着捂住自己的手指頭,看着就疼。格蘭本來是不覺得疼,但看蘇穎和景仁都一副吃驚的樣子,還是把手掌從玩性正起的裏爾手裏抽回來。
裏爾咳了兩聲,坐了端正:“我今天就離開藍星,景宸和哲容麻煩你們了,我會盡快派蟲來接他們。”
景仁冷哼一聲:“我弟弟和弟媳婦,不勞煩你們費心。”
“蟲族有人在私下裏針對我和小宸,恐怕藍星上的武力……”裏爾看了一眼那邊蹲在兩個療養艙中間的景宸,笑了笑沒有再說下去。
“不是我不想小宸被牽扯就可以的,他在八年前就已經選擇了我。”哪怕沒有後來多年養育之情,裏爾也從不擔心景宸對自己的忠誠,景宸在最初主動告訴他哲家的問題時,就已經将他們倆的利益綁在了一起。
景仁也回頭看了一下,景宸兩邊,一個療養艙裏是蟲蛋,另一個是每天還需要躺進療養艙幾個小時的哲容,這一家三口,就如醫生之前說的,刨開無法動用精神力這一點而言,肉體上傷的最輕的反而是景宸。
在景宸和哲容互訴衷腸的當天下午,景宸被告知已經過去了十年而不是兩年,他不僅成功抱得美蟲歸還造出了蟲蛋。景宸要履行雄主和雄父的責任,這兩天與哲容形影不離,和蟲蛋也始終待在一個房間。
并借着“十四歲”的便利,在裏爾看不慣哲容提出哲容應為蟲蛋受罰的時候,上手把哲容往懷裏一攬往身後一塞:“是我的蟲,不許你打。”
作為知道內情的裏爾,氣得直笑:“那你打!”
景宸作為一個“十四歲的孩子”,自覺不需要維護什麽雄性的顏面,當着一堆人的面抱着哲容就親:“我舍不得。”
哲容鬧了個大紅臉,裏爾過後把景宸拉進小房間聊天。
裏爾:“你在鬧什麽?”
“剛剛在外面不是說了,我舍不得啊。”景宸說:“我當時年紀小,是為了保護哲容才選擇按照蟲族的規矩對着他,因為我護不住,可我現在有能力護着他,為什麽不能按着我自己的心意?”
裏爾皺眉:“我以為你……你之前還讓我取消雌君申請。”
“那不是做個假象嗎?哲星背後的人能查出哲星,還瞞過了你,沒準就知道我喜歡哲容,你堂而皇之地取消了才顯得我真的出事了。”景宸突然笑得格外不要臉:“況且,我打算以後都不在背後對哲容好了,等熠兒孵出來,我找個時間正式求婚。”
裏爾氣得想罵蟲,一口氣提上來時又想起外面還有其他人和蟲,硬生生憋下去。
景宸态度軟了下來,抱着裏爾的胳膊說道:“裏爾哥哥,我知道你是為我好,雄蟲要穩定在蟲族裏的地位,不可能向雌蟲示好示軟,可是我畢竟不是雄蟲。”
“我不能對蟲族的婚姻關系做出置喙,我對哲容有着很強的獨占欲和控制欲,或許我一輩子都不會像藍星人一樣平等地對待伴侶,但這不是我和哲容之前出問題的關鍵,哲容也不認為這一點很重要,我們都對現在的婚姻關系很滿意。”景宸看裏爾臉色稍霁:“我們出問題的關鍵在于他不信我不在乎哲家,而我也從不在意他是否與我心意相通,以往我只覺得讓他屬于我就足夠了,每一個蟲族的家庭不都是這樣的從屬關系。”
裏爾:“他現在知道了?”
景宸點頭:“當然,我喜歡他,他不必為此惶惶不可終日,他會屬于我一輩子,而且我們的家庭只會有我、他和我們的孩子。”
“之前我向你、安魯、蘇穎和我媽媽都問過關于婚姻的問題,你說雌侍只是東西不必要費心,安魯對你充滿感激和崇拜,蘇穎和我哥認為我應該更平等地對待伴侶,我媽媽說婚姻難免有上有下我需要學會引導和平衡婚姻中的關系。”
景宸搖搖頭:“但是感情、相處始終是兩個人的事情,其他任何人的經驗都不能完美适用到我們身上。”
在出事前,蟲蛋在哲容肚子裏給的最大的回應是把自己晃了半圈,如今躺在毫無桎梏的營養液裏卻只能微微搖晃。景宸目光從蟲蛋身上移到另一個療養艙上,裏面的蟲剛剛睜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景宸手掌放在艙門上,哲容隔着艙門拿腦袋蹭了蹭那個位置,等到療養艙裏營養液排幹淨後,景宸才打開艙門。
腦袋和手心完成了一次會晤,哲容陪着景宸一起蹲在了蟲蛋身邊。
同時感受到雄父和雌父的蟲蛋,終于精神了一些,稍微大幅地晃動了一下表示了對雌父的歡迎,哲容低下頭隔着艙門親了親蟲蛋。
景上将新找的房子在郊外,隔着兩裏路就是他的兵駐紮的地方,還有那個哲星留下的深坑,和等在附近的裏爾親衛們。今天他們除了搬家,還要送裏爾離開藍星,理所當然,景仁和蘇穎見到了一溜的以往只在電視上見的國家領導們。
景仁和蘇穎自覺帶着小兵搬家,安魯被交給自己手底下的軍雌帶去先關起來,裏爾看着他們離開沒多遠就開始低聲鬧着問安魯又犯什麽事了。
周圍沒了其他蟲,景宸也不用瞪着眼睛賣萌,他背對着裏爾的艦隊飛船,看着裏爾:“一切小心,他們敢動我,沒準也會對你下手。”
“放心,他們還不敢太明目張膽。”裏爾突然踏步上前抱住景宸,低聲說道:“我在附近留了蟲,通訊信號是……”
“幸好我記性好。”景宸在腦海裏複述幾遍,确保記清楚,這種救命的東西在不了解敵方的情況下,往終端裏存并不保險。
裏爾松開景宸,那邊和格蘭交談的華國領導人們不住往他們這邊看,裏爾收回目光:“那我走了。”經過哲容時,裏爾突然停下轉頭看向哲容:“我還是不認為你适合小宸,但是既然他喜歡……好好跟着景宸。”
哲容看了一眼景宸,微揚起腦袋毫不避開視線:“我會的。”
裏爾發出一聲嗤笑:“還真是不一樣了。”
裏爾走遠後,哲容明顯整只蟲松了口氣,肩膀都往下墜了一點,景宸笑着把他拉過來:“還是害怕?”
哲容有些迷茫,點點頭又搖頭,很多年前他也曾經高傲肆意到哪怕對皇室也毫不畏懼,可後來哲家倒了,他只不過是一只出自大罪之家的雌蟲,再後來,他只是一個雌侍,他的雄主甚至沒有成年還需要裏爾撫養照顧。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如此在外蟲面前揚起頭顱說話。
這種感覺陌生又熟悉,讓他隐隐為之激動,卻又不敢伸手主動去觸碰。
景宸抱住哲容,從遠處看,就像是他主動撲進哲容懷裏,他的胳膊在哲容後腰縮緊:“沒關系,是我讓你做的。”在他向哲容告白後,他就要求哲容以後無論面對誰,都要擡頭挺胸理直氣壯,哪怕理不直氣也要壯。
景宸:“還是說你不打算好好跟着我?”
“當然不是。”哲容立刻否認。
“那就行了,你說的是真話,而且做到了我的要求,我很高興。”景宸明白讓哲容恢複以往的驕傲并不是簡單的事情,他的驕傲是被裏爾和他是這麽多年來一點點磨掉的,不過沒關系,他還有很長的時間再把這只蟲打磨回他最光彩照人的樣子。
景宸突然想起他媽媽的話,笑道:“不着急,就算最後……就算最後還是玻璃珠,也是我的玻璃珠子。”
哲容:???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其實是一篇披着蟲族皮的字母文(doge正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