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謝三答:“今日淩晨他翻牆逃出去了。現下可能已經出城了。”

這倒是在劉解憂的意料之外, “哦?他倒是機靈!也罷, 沒出事就好。你先下去吧。”

聽到這話, 那謝管事突然發狂, “:原來是你出賣了謝府和公子!你個忘恩負義,爛心爛肺的白眼狼!”她不光罵,還掙紮着對他拳打腳踢。

原本謝三是謝小姐身邊第一大紅人,要多威風有多威風,謝管事每次見他都點頭哈腰,極盡谄媚,沒想到會是他背叛了謝小姐, 現在謝府大廈将傾,他們這些小喽啰更沒有活路了。

“忘恩負義?”謝三諷刺地笑了,“我竟不知該恨謝丞相陷害我母,殺我全家的仇呢,還是感激她養我成人的一飯之恩呢?”

聽到這裏,劉解憂十分詫異,原來這般因由在裏面,他問謝三:“令尊名諱是?”

謝三回道:“啓禀公主, 我母親是十四年前江南科考舞弊案的監考官之一陸靈運。”

劉解憂恍惚想起那時還是他母皇在位時, 那件江南科舉舞弊案震驚朝野,轟動一時。當時他年紀還小, 不記得細節,只知道最後案件最大的負責人好像是叫謝靈運,母皇下旨革除官職, 全家老小秋後問斬,陸氏家族永不得參加科考,以平息天下讀書人的怒火。

現在幾乎可以确定陸靈運不過是謝派官員推出來的無辜的替罪羊而已,想來接下來皇姐處理謝之問的案子時可以還陸家一個清白了。

将謝府一幹人等收監之後劉解憂将她們交給了皇帝心腹,自己則帶着林纾回到了客棧。他打發人去将虞虹請了過來。

通過這段時間調查的結果,以及跟虞虹打過交道,劉解憂覺得山明居士近在眼前。

虞虹這段時間一直留在縣裏,一來方便打聽消息,二來回到家裏,看不到陳草的身影,她總會十分焦躁不安。劉解憂承諾三天內必有結果,今天是第三天,虞虹幾乎徹夜未眠,一直在等着消息。

果不其然,臨近午時,劉解憂派人過來了。虞虹立馬去了他下落的客棧。

一進門虞虹就迫不及待地問道:“劉小姐,不知我夫郎怎麽樣了?”一時心急一下虞虹直接叫破了劉解憂的身份。

劉解憂也不在意,他穿女裝只是為了行動方便,被人看出來也無所謂。

不過他卻是納悶的很,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他知道他胸有丘壑,卻如此耽于情愛,被夫郎牽動了情緒,可是落了下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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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免有些失望,淡然開口道:“謝煜不足為慮了。但今天并沒有在謝府找到尊夫郎——”

虞虹猛地站起身來,“什麽?”

劉解憂立馬安撫她,“別激動,尊夫郎應該是今日淩晨就逃出謝府了,現在這個時辰的話應該快到家了。”

聽了這話,虞虹頓時坐不住了,她向劉解憂拱手道:“多謝劉小姐。今天在下先告辭了。改日再登門道謝!”

不等劉解憂反應她就轉身出去了。

劉解憂看着她的反應,不禁搖搖頭,可惜了。

林纾在一旁說道:“這虞小姐對她夫郎真好,難得一癡情人。”

劉解憂打趣他,“怎麽?你看上了?”

“公主說什麽呢。我要伺候您一輩子,不會嫁人的。”林纾被他打趣得不好意思,立馬表衷心。

“唉!說來你也到了嫁人的年紀了,回頭你看上了誰跟我說,我讓皇姐給你指婚。”

林纾立馬道:“公主都沒嫁人,我也不嫁人,我要一直陪着您。”

劉解憂笑着搖搖頭,“說的什麽傻話?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雖名為主仆,但我實際上一直将你當作弟弟。你跟在我身邊那麽長時間,我怎麽都不會虧待你,到時候一定給你置辦一份豐厚的嫁妝,風風光光地嫁出去。”

林纾臉色微紅,不再說話。

虞虹從客棧出來就直奔家裏去,往常兩個時辰的路程今天一個半時辰就到家了。還沒停好車,就見一人從家裏沖出來,撞到她懷裏。

抱住陳草這一刻,虞虹覺得心一下子就被填滿了。就像漂浮多年的旅人找到了停靠的港灣。這一刻,她十分慶幸陳草平安回來了。

“妻主!妻主!我好想你!”陳草摟着虞虹的脖子不放,在她耳邊不停地碎碎念着,好像這樣就能讓妻主知道他的情緒,知道他有多麽惶恐不安。

在謝府的時候陳草鎮定自如地套路周岳,而一到虞虹面前他就變成了當年那個不谙世事的少年。

虞虹縱容着讓他發洩情緒,一手摟住他的腰,一手輕輕拍着他的背,安撫意味十足。

倆人在這邊耳鬓厮磨,旁邊突然發出了不和諧的聲音。虞虹一擡眼就見一人吊兒郎當的蹲在她家門檻上看戲,嘴裏還啧啧個不停。

陳草這時才反應過來有外人在,他不好意思地放了手,直接攆開猴子蹲的周岳,拉着虞虹進了屋。

周岳眼睜睜看着兩人旁若無人地走了,将他晾在一邊,都無語了,小聲哔哔:“好個見色忘義的家夥!有了老婆就不要兄弟了,哼!我鄙視你!”他絕不承認自己是檸檬精上樹!狗糧吃到撐!

陳爹見是虞虹回來了,知道小兩口一定會好好說說小話兒,也識趣地不去上前打擾,直接招待跟着陳草一起回來的周岳。

周岳摸了摸鼻子,有點小尴尬,來了這個世界這麽久,他還真不知道怎麽跟這裏的男人打交道。

說是男人吧,又娘裏娘氣的,之前在謝府,除了救了他的謝三正常點,其他人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尤其是謝管事那個死娘炮,娘裏娘氣的,讓他渾身不舒服。

話說,為了不連累謝三,這次幫陳草逃走,他都沒告訴他,只留了一封信和他在謝府工作兩年多來的大部分工資,也算是夠義氣了吧。

算了,等這陣子風頭過去,他再溜回去找謝三,到時候再跟他道歉吧。

打定好主意,周岳不再多想,他本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家夥,轉頭就開始拿出哄騙自家老頭子的架勢将陳爹哄的心花怒放,拉着他不放,直說要認他做幹兒子,給他找個好妻主。

另一邊,兩人回房之後,虞虹就開始詢問陳草這幾天在謝府的情況。

陳草這次受到了挺大的驚吓,一見到虞虹壓在心底的害怕恐懼就都湧了出來,他語無倫次地跟虞虹交待着當時的事情:“她拉着我的手,我覺得好惡心,好難受,好想甩開她,可周岳讓我先順着她,不要惹惱她,有一次我實在受不了了,就推了她一把,她發了好大的脾氣,還要動手打我,我當時好害怕,妻主。”陳草覺得手上好髒,不知道妻主會不會嫌棄她。

虞虹聽着很很生氣也很心疼,自從她來了之後,陳草從未受過這麽大的委屈。她将小孩好不容易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沒想到現在被吓壞了。

她将人摟在懷裏好一陣安慰,兩人直到傍晚用飯的時候才出來。

這次小夫郎能順利逃出來多虧了周岳,而且在謝府的時候也是他幫着陳草,虞虹十分感激,她鄭重承諾道:“多謝周公子仗義相助,搭救在下夫郎,虞某無以為報,以後但凡有需要在下的地方,虞某一定義不容辭。”

周岳擺擺手,“沒關系,沒關系,誰讓我們是老---嘶!患難之交呢!嘿嘿!”說完他就揉了揉腿,卧槽!這家夥也太狠了,腿要被他踹斷了。

虞虹沒發現異樣,陳草在一旁悄悄地松了口氣。

雖然他知道虞虹對她很好,甚至是好的不能再好,但他心裏依舊不踏實,總有一股莫名的危機感,可能是因為他跟妻主到現在還沒做成真正的夫妻吧,之前還好,随着年齡增長,人事漸通,他對這件事越來越介懷,也越來越焦慮,害怕失去虞虹。這讓他在周岳身份這件事上,下意識地就選擇了隐瞞。

陳草第一次做虧心事,還是對着妻主,心理素質不過關,還不能很好的隐藏自己的情緒,心裏一直忐忑不安,因而面上也帶了出來,常常精神恍惚,一驚一乍的。

這天虞虹正在跟小夫郎說去拜訪劉解憂的事,一來感謝他的幫忙,二來也為了跟他結交哦,透露自己就是山明居士的事情。虞虹想明白了,這個時代并不是現代的文明法制社會,你不找事,事會找上你,為了保護自己的親人,虞虹必須站到一定的地位才行,而科舉是她目前唯一一個通往上層的機會。

于是她準備将自己的想法告訴陳草,結果發現她說了半天,自己的小夫郎在一旁神思不屬,恍恍惚惚的樣子,還皺着眉頭,不知在想什麽。

虞虹暗道,看來這次的事情給小夫郎的打擊太大了,過了好幾天還沒緩過神來。于是她摸摸陳草的頭,體貼道:“小草,要不今天你就在家休息吧,我自己過去就好了。”

陳草被虞虹的動作吓了一跳,渾身一抖,根本沒聽見妻主說的什麽。

虞虹見了,心道:果然是被吓壞了。于是說道:“你今天跟周岳去玩吧,我有事要出去一趟。”畢竟難得有一個跟陳草特別合得來的朋友,每天都看到他們湊到一起嘀嘀咕咕的,跟謝春花都沒這麽熱絡。

陳草立馬回過神來,抱着虞虹的胳膊不放,“妻主你要去哪裏?我跟你一起去。”

虞虹擡手刮了刮他的鼻子,“剛跟你說話,神游到哪裏去啦?”

陳草讪讪地笑了笑,抱着胳膊不撒手,“我剛想今晚吃什麽呢。妻主你剛說什麽?”

虞虹也不拆穿他,“我說我要去拜訪一下這次幫了我們的貴人,你不舒服就在家待着吧。”

“我沒有不舒服。我好得很!我也要去!”陳草剛回來的時候可聽妻主提了一嘴,那位貴人可是位公子,并且言辭間妻主對他頗為贊賞,他一定要跟着!這次與周岳的相遇讓陳草的危機感越來越重,現在他恨不得時時刻刻黏在虞虹身邊。

虞虹拿他沒辦法,最後還是兩人一塊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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