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整個周末許渺沉浸在“戀愛”的喜悅中。
只是這份愉悅的心情持續的時間并不長。
周一, 許渺一進教室就覺察到班上同學看她的眼神有點不對勁。
後黑板圍了好些人，議論紛紛不知道在讨論些什麽。一見到她進來了, 幾個男生起哄起來。
“許渺來了！”
許渺納悶地看着男孩們朝她擠眉弄眼的樣子，女生們則難掩臉上的鄙夷，小聲嗤笑着。
她抿了下唇, 放下書包，走了過去。
人群一下子讓開，給她讓出了一條道來。
牆上貼着的紙片也一下子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這是她寫給陸知昭的情書，還有各種有關于他名字的瘦金體練習寫法。本子周五的時候被她落在了抽屜的深處, 卻還是被人翻了出來。
因為無處抒發的少女情懷, 于是偷偷買了一本粉色的日記本，将財經雜志上他的專訪小心翼翼地減下來，貼上。
現在這份私人情緒, 就這樣成為了一個好笑的, 圖文并茂的笑料, 供全班同學瞻仰嘲笑。
許渺顫抖着手把那些紙片撕了下來。一擡眼，又看到最高處用釘子釘着的，陸知昭摟着她的畫面。那還是那天在金域拍的，她喝醉了，身上披着他的西裝外套, 整個人吊在他身上。
有人用粉筆, 觸目驚心地在旁邊寫着。
“許渺不要臉，被包養。”
這時有女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聲音刺耳像是用粉筆尖劃擦黑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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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渺, 這就是你說的背景嗎？”
李寶姝雙手抱胸，正幸災樂禍地看着她。
她緩緩轉過頭，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什麽也沒說，走開了。
只是這一眼，卻不由讓李寶姝打了個冷顫。
她不由心下納悶，這女的是從地獄爬上來的嗎，怎麽每次只要一個眼神都能讓人如墜冰窟。
主人公一走，牆上的東西也被撕掉了，再圍着看也沒啥意思，人群便都散了。
這撕逼都撕不起來，李寶姝郁結得要死。
孫嘉柔扯了扯李寶姝的衣袖，兩個人回到位置上，她小聲問李寶姝。
“寶姝，這樣會不會有點過啊？我看新同學人也挺低調的，這不是一群男孩主動和她套近乎嗎，人都以要學習的理由疏遠了。我看她也不像是那種女人呀。”
“有陸知昭這樣的大金主在後面，這群未成年富二代算什麽東西啊。只能說許渺聰明的很，知道不能因小失大。”李寶姝憤憤地看着不遠處正低頭看書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許渺。
她真是好看，連讨厭她的李寶姝都不得不承認。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身上，她脂粉未施，細膩白皙的皮膚簡直在發光，這不是偶像劇女主光環是什麽？幾個男同學都悄悄拿出手機偷拍她的側顏。想到那日她去勾搭陸知昭，陸知皓的那一番羞辱，李寶姝越看越氣得咬牙切齒。
所以當看到她姐姐李寶珠發來的照片，李寶姝立馬就精神了。
李家家境雖然優越，但離上流社會又是着實一段不小的距離。李寶珠留學回國以來就極力往上流社會上用心思，那晚一個老板喊她去金域喝酒，她就在走廊撞到了陸知昭。上流圈子裏誰人不知道陸知昭啊，陸家二公子，乖張又放浪，壞男人的個性卻也極讨那些大小姐們的喜歡。李寶珠其實幾次想套陸知昭的近乎，但也深知，對于陸知昭而言，再多的美女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見閨蜜的臉都氣得變形了，孫嘉柔不知緣故，但也大概猜到了她心中的嫉妒。許渺來之前，李寶姝是班上當仁不讓的班花，也是年段的段花，一米七三的個頭一雙長腿最是迷人，班上很多男孩子都喜歡她。自從許渺來了，那些男孩的心就全飄到她身上了，雖然英文說的是爛了點，但架不住臉好看啊，而且還自帶一種清冷的氣息，青春期少年最是迷戀這種味道的女孩了。
不過此事一出，李寶姝心下竊喜，想必不會再有多少男孩喜歡她了。
她的想法，對也不對。
那些男孩是不會再喜歡她了，卻更像輕薄她了。
以前覺得她太遙遠，仿佛不問世事，不願被金錢玷污。
現在看來，好像一下子好接近多了。
原來再清高的女人，還是會被金錢所誘惑。
幾個男孩交頭接耳，壞笑起來，不知道又在說什麽葷段子。
周幼青今天來得遲了，她握着手機一到班上就火急火燎地坐到許渺身邊。
“渺渺，學校論壇上有人發帖說你……”
她頓了頓，沒好意思說出那兩個字。許渺之前和她說過她和陸家的關系，所以只有她知道許渺沒那些人嘴裏說的那麽不堪。
“你要不要澄清一下啊……”
許渺翻了一頁書，似乎并不受影響。
“沒什麽好說的吧。”
她本來就覺得在這個新環境裏格格不入的。這樣也好，讓那些男生都離她遠一些。
南城的記憶就在這時候又湧現了出來。
許渺只有想到這裏，手中的動作才慢了慢。
那時什麽難聽的話沒聽過呢，那些肮髒的言語就像一盆髒水，兜頭朝她身上倒去。
何止被言語羞辱，還要被作踐，踩在泥地裏不得翻身。
是陸知昭救了她，讓她提前擺脫了那樣肮髒的生活。
原來人類都一樣卑劣。
無論是在光鮮亮麗的城市，還是在肮髒污穢的鄉下。
欲望，嫉妒，貪婪，都在人間熊熊燃燒着，從來沒有放過她。
周幼青見她一點也不着急的模樣，恨鐵不成鋼地嘆了一口氣。
“你怎麽這麽好欺負。”
她自顧自在手機上按得飛快，也發了一條帖子回擊，揚言許渺不過是陸知昭的妹妹罷了，希望大家不要瞎說。
很快這件事就從五班發散到整個學校。
許渺是新來的轉學生，顏值又高，本來就很受矚目。現在有人挖出她這等背景，一時之間消息就在學校爆了。
午間在食堂吃飯的時候，許渺就注意到很多人看着她偷偷指指點點。
周幼青氣得翻了個白眼，嘟囔了一句。“看什麽看，沒見過美女啊。”
她拉着許渺去打菜，找了個空曠的地方坐了下來。
剛坐下來，周圍就圍了一群大膽的男生女生。
明目張膽地圍觀她。
“真沒想到有的人看上去挺清高的，背地裏原來是靠了這樣的大樹啊。”
“別瞎說，是妹妹呢。”
“妹妹？妹妹那樣摟着？真是好妹妹。”有人陰陽怪氣地接了話。
“呵呵，人陸知瑤剛都說了，不認識什麽妹妹呢。”
許渺擡眸，像是感應到了那視線。就見不遠處陸知瑤正在吃飯，旁邊幾個女孩指了指她，她翻了個白眼搖搖頭。
這些高中生消息還沒有那麽靈通，自然是不會清楚她和陸家的關系。
而陸知瑤當然是不會幫她了，她巴不得和她撇清關系，甚至還有些幸災樂禍看她被潑髒水。
許渺埋頭靜靜地吃飯，自動屏蔽身邊的聲音。
周幼青沉不住氣了，她一放筷子，正要說什麽。許渺拍了拍她的大腿，“快吃吧，一會還要去圖書館呢。”
周幼青瞪着許渺，欲言又止，靜默了片刻，終歸還是拿起了筷子。
傍晚班級衛生輪到了許渺這桌。
雖然是貴族學校，但是搞衛生這塊學校還是鼓勵這群養尊處優的學生們動動手。
但興許也是知道指望這群富二代是搞不清楚的，所以不過是做做形式，晚上自然會有阿姨來做深層的清潔和打掃。
周幼青随意擦了擦黑板，百無聊賴地和許渺唠嗑。
“渺渺啊，你做那麽認真幹嘛？反正阿姨一會也會來打掃，你把掃把放着吧。”
許渺愣了一下，心想怪不得這掃把和抹布那麽新，不過是一會教導主任過來巡視的時候拿來裝腔作勢用的。
老師和學生之間彼此都心知肚明，卻又要講究這樣的形式。
有錢人家就是虛僞。
許渺不覺有些好笑。
兩個女孩站在走廊看着遠處的夕陽，微風徐徐吹來，吹散了一天學習的疲憊。
這時學校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她和周幼青讨論了會今天英語課上寫的小作文，一時竟忘了時間。
等想起來的時候，暮色四合，天色已經漸漸晚了。
兩個女孩這才背上書包，邊說邊笑地下了樓梯。
到了樓下，周幼青突然想起來有東西落在教室了要回頭拿。
許渺站在樓下等着，拿出今天的小測見縫插針地學習。
今天的風好大，一陣風吹過，她手上的試卷被風揚起，輕飄飄地竟吹了好遠。
許渺不緊不慢地跟上，沒成想那試卷居然乘着風越飛越遠，她這才加快腳步。
學校的綠化做得很好，到處都是植被，參天的樹木在夜色中顯得有些詭異。
許渺走進小樹林，彎下腰撿起試卷。這時隐約聽到樹林深處傳來女生的叫聲。
她直起身子，想跑開又有些猶豫。
許渺站在原地努力辨認了好一會兒，确定真的有喊聲。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握緊手機，貓着腰悄悄往裏面走去。
當她看到兩人緊纏繞在一起，被這香豔的畫面驚得捂住嘴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許渺轉過身，撒開腿跑開了。
陸家有專門的司機接送許渺和陸知瑤上下學。
有時候爺爺會讓陸知昭、陸知翎來接許渺。
為了讓她和兩個孫子接近，爺爺不可謂不用心。
從校門口出來以後，許渺全程不在狀态。
此刻她坐在陸知昭的車上，雙手不自覺地絞着裙擺，兀自想着心思。
陸知昭一早注意到今天上車就不對頭的許渺。
“怎麽了？”
許渺愣了一下，擡眸飛快地掃了他一眼，像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臉漲得通紅。
他不明白今天做了什麽讓許渺又對他害羞起來，他好像還沒開始挑逗她吧？
陸知昭輕笑了一聲，繼續開車不再追問。
吃過飯，許渺努力把自己的思緒投入到作業上不再想剛看到的畫面。
門外有人敲門，許渺回頭，輕輕說了聲請進。
是陸知瑤。
許渺的神色變了一變，放下筆，擰眉盯着她慢慢走近。
“你看到了什麽？”
陸知瑤今天的臉色很蒼白，全然沒有往昔的紅潤，神色也少了些神采飛揚。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許渺轉過身，把目光放在作業本上。
“別裝了！”陸知瑤突然提高嗓音發出近乎尖叫般的聲音，她抓住許渺的手，硬是把她拽了起來。
“陸知瑤，你放手。”
許渺用力甩開了她的手，倒退了幾步。
“你不許說出去，聽到沒有！”
陸知瑤有些害怕似的，語調也漸漸溫柔了起來。“許渺，只要你乖乖的，不說出去，我就幫你澄清你是我妹妹的事。”
許渺揉着手腕，垂下長長的睫毛，淡淡答道：“不用了，陸知瑤，你不願意讓別人知道我是你妹妹我不怪你。你放心吧。我不像你，巴不得別人倒黴。”
她轉身坐下，繼續翻開課本，消瘦的背脊散發着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寒意。
陸知瑤站在原地，靜靜地看着她的背影，半晌，這才默默走了出去。
沒過幾天，陸知瑤的十八歲生日會就要到了。
像陸家這種身份的人家，生日會不過就是打個名義給上流社會的人們提供社交和生意場所。
陸老爺子在飯桌上提議，要在生日會上宣布許渺進陸家的事情。
也是正式想承認許渺在陸家的身份，
陸夫人瞥了一眼陸知瑤，見她低頭喝湯，全然沒有異議的樣子，不由心下有些納悶。
雖然許渺進陸家分走了一大半陸老爺子對陸知瑤的寵愛，但是畢竟是大小在眼皮底下長大的親孫女，陸老爺子還是極其寵愛陸知瑤的。
十八歲成年生日會對于陸知瑤來說可是很重要的大事，她要是不願意在自己的生日會上提供舞臺給許渺，也是無可厚非。
可是今天，陸知瑤卻一句話也沒有，全然聽憑陸老爺子的安排。
不僅僅是陸夫人，其他人都拿眼觑着陸知瑤，想看看這位大小姐這麽好說話是又想提啥要求。
“知瑤啊，你看這環節安排在哪個時間段比較合适啊？”陸老爺子都準備好一番措辭要說服陸知瑤了，沒成想陸知瑤竟然擡頭說了一句“随便”就不再言語了。
這讓了解她的幾個人都不覺訝異地停下手中的動作。
“既然這樣，我就讓團隊去策劃了。”
“知道了。”
陸老爺子見陸知瑤答應得如此幹脆，喜上眉梢，笑呵呵道：“禮服已經選好了吧？還有什麽想添的嗎？喜歡什麽就都買下來，我們家瑤瑤也長大啦。”
陸知瑤這才露出一個笑來，“爺爺上次說好了要給我買車做生日禮物的呢。”
“等你考完駕照，随便你挑。”陸老爺子笑得合不攏嘴，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又側過頭去問一旁靜默不語的許渺。
“渺渺，你生日是什麽時候？”
其實她生日就在下個月。
看着別人一家團聚，熱熱鬧鬧地讨論生日會，而自己卻連和母親見面的機會都沒有，許渺不由悲從中來。
陸老爺子又問：“生日想要什麽？”
許渺低頭，鼓起勇氣說道：“我可不可以見一下我媽媽？”
聽聞這句話，陸老爺子有些不解。“傻孩子，這有什麽不可以嗎？只是知昭不是說，你母親生病在老家修養嗎？”
陸老爺子收起了笑，轉向陸知昭。“怎麽？還沒接她來北京嗎？”
陸知昭放下筷子，沉沉應道：“許阿姨身體不大好，坐不了飛機，也不想來北京。這不是渺渺才剛安頓下來，過幾天放假了要不我帶渺渺回南城一趟吧。”
許渺明知道這只是為了隐瞞陸老爺子的托詞，卻又不能反駁。
此事也是陸夫人、陸老先生的意思。
不能讓許渺的母親來北京。
陸坤嚴說是接受許渺嫁進陸家的條件，但其實還是不能接受她的身世。
她是陸家的未來兒媳婦，身世就算不是豪門但也絕不能不夠體面。
農村出身，父親吸毒賭博跑路，母親四處打零工幫人洗碗做清潔，這樣的身份，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夠被發現的。
這些許渺都理解。只是她不明白，為什麽她不可以離開北京去悄悄見一見母親呢？就算有人盯着陸家想要抓到把柄，但她總有機會見到母親的吧？為什麽陸知昭總是找理由推脫，不願意讓她見母親一面呢？
總算今天陸老爺子發了話，許渺心下暗喜，絲毫沒覺察到陸知昭深邃的眼底裏，泛起了一絲冷峻。
吃過飯，許渺回房間做作業。
手機裏傳來了一條微信。
陸知昭的黑色頭像一彈出來，許渺的心便漏跳了一拍。
“到車庫來。”
他基本很少給她發微信。她有時候發他一些好笑的圖片，他也從不回複。
許渺立馬起身，對着鏡子收拾了一下自己，想了想又換了一套衣服，這才跑到車庫。
黑色的賓利亮了前燈，許渺坐上車，卻不見陸知昭。
前排開車的阮俊道：“許小姐，老大已經先去那邊的家了。讓我來接您過去。”
明明可以一起走的，為何他先一步走了呢？
許渺不免有些忐忑，猜到了陸知昭估計是生氣了。
這一路心神不寧地來到了陸知昭在外面的公寓。她一進屋，傭人便端了一杯熱茶過來，讓許渺先在沙發上等着。
她在沙發上坐了好一會兒，也不見陸知昭出來。
熱茶換了兩三次，許渺抱着茶杯，明明手心裏的溫度很燙手，身子卻不由地一直冒冷汗。
陳巍從房間出來，遞了手機給她。
“許小姐，接電話。”
許渺接過電話，只聽了一句便淚流滿面起來。
“媽媽。”
許渺捂住嘴，任淚水肆意地在臉上流淌。
“渺渺，你在北京過得還好嗎？”
“我很好。陸家人都對我很好。你呢？我想去看你。”
“渺渺乖，好好聽陸先生的話。別來看我，我在這裏過得很好。陸先生給了媽媽很多錢，還給媽媽找了大房子，媽媽過得很舒服，你要好好感恩陸先生。“
“那你在哪兒呢？還在南城嗎？”
“渺渺，有些事暫時還不能告訴你。你只要知道媽媽在這邊過得很好，不要擔心。你萬事聽陸先生的安排就是了，陸先生都是為你好。”
母女二人又聊了會生活的近況，一直聊到手機滾燙，夜深人靜，在許母的催促下許渺這才念念不舍地挂了電話。
挂掉電話，許渺握着手機兀自坐在沙發上發呆。
陳巍走過來，低聲說道：“許小姐，送您回去了。”
她聞言，抽噎了一聲，擡眸凝視着他。
陳巍愣了一下，她漆黑的雙眸像是濕淋淋的玻璃珠子，那樣通透那樣澄淨，在燈光下閃爍不定。
“陸先生呢？”
“他已經睡下了。”陳巍像是早知道她會問什麽，想也不想地就回答了她。
“他沒有睡對不對？”
看着這雙眼睛，任何男人都不忍心騙人的。
陳巍沉默。
許渺起身，跑到房間，一一打開房門。傭人孫嫂上前想要攔住她，許渺推開她，瞪了她一眼。
“誰敢攔我？”
孫嫂和陳巍對視了一眼，陳巍使了個眼色點點頭，讓她退下了。
許渺又打開第二扇門，這才看到陸知昭的背影。
他背對着她，正對着落地窗，聽到她開門也沒有回頭，只是淡淡說了兩個字：“關門。”
許渺依言關上門，走近幾步。
落地窗外是這座城市的夜景。川流不息的馬路彙成一條條銀河，星星點點的燈光宣告着這座不夜城的野心。
天空被霧霾遮蓋多麽黯然，遠不及地上的人間來得璀璨。
陸知昭搖晃着手裏的紅酒杯，轉過身瞥了她一眼，拉過椅子坐了下來。
他勾起唇畔笑了笑，一雙灼灼的雙眸隐在深邃的眉弓下，眸子裏閃着光。
他明明是在笑着，許渺卻知道，他很生氣。
“陸先生，您是在生我的氣嗎？”
陸知昭揚起下颚，抿了一口紅酒，朝她勾了勾手指。
許渺乖乖地走了過來。
他又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她坐下。
許渺只猶豫了一秒，坐了下來。
陸知昭把酒杯湊到她唇邊，嗓音低沉。“來，喝一口。”
許渺閉上眼睛，只覺得嘴裏被灌了一口酸澀味，她被嗆得咳嗽起來。
他溫暖的手輕輕撫摸着她的後背，眼角卻是冷的。
“渺渺，知道我最讨厭什麽嗎？”
舌尖上紅酒的醇香與苦味蔓延開來，許渺簡直快哭了，委屈巴巴地望着他。
“我最讨厭不聽話的女人。”
聰明如她，不會不知道陸知昭并不願意她在爺爺面前提那件事。
他說過讓她等他處理的。
只是當時她一時心直口快，思母心切，現在見陸知昭動了這麽大氣，許渺也有些懊悔。
“我錯了，陸先生。您原諒我吧。”
“渺渺，犯錯誤了就要接受懲罰。”他喝掉最後一口酒，把杯子放到桌子上。“如果下次你再不聽話，我就奪走你最珍貴的東西。”
“包括您嗎？”
陸知昭一怔，似乎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波瀾不驚的眼眸裏瞬間湧上了巨大的浪潮。
“您別罰渺渺了，渺渺賠您一個吻吧。”
“渺渺，你醉了？……”
他話未說完，許渺摟住他的脖子，身子往前一傾，吻了上來。
紅酒味的吻，和初吻的白蘭地不同，她這才品味到舌尖上葡萄的甜，是那樣熾熱那樣濃烈。
是不是後來我戀上了酒的滋味，是想一遍遍重溫你給我的溫存。
這些年來，她乖乖聽話，無條件服從他的所有指令。
久到她都忘了，陸知昭是真的會懲罰她的，他不允許她任何一次的忤逆與背叛。
作者有話要說： 預告下一章，撒旦即将降臨
明天見喲感謝在2019-11-14 15:43:26~2019-11-15 20:42:0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queen、花花不想洗澡?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