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蔓延開滿目的血紅色。
沿着四周地板的紋路慢慢縱橫着四下裏消散。
那些蟲子猶如潮水一樣散開，緩緩地勾勒出地面牆壁一個巨大的圖騰！
玄蛇！
上古圖騰之一的玄蛇！
來不及去感慨圖騰圖案的恢宏龐大，吳邪眼裏的世界逐漸崩塌離析，然後支離破碎。
四周本就寂靜的可怕，也壓抑得心裏痛楚。
阿安面無表情地看着遠處的黑暗，嘴角勾起深到心窩裏的弧度——張家起靈啊...
看你能忍到什麽時候。
或者，他對你無足輕重？
或者，或有或無？
“我說小三爺啊，你說，張起靈會不會來？”
阿安回過頭去看同樣被捆成粽子的□□然後勾唇沖吳邪笑。
“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你肯定不是□□。看來你和吳家小三爺的關系也并不怎麽樣嘛。”阿安面帶鄙夷地踢了踢幾乎昏厥過去的吳邪，“居然能眼睜睜地看着他被放這麽多血。”
“然後，我稍微動了點手腳，現在應該能看看您是何方人物了吧？”
古教授脫掉身上略顯累贅的教授服，顯然是一個精壯的漢子，三下五除二上前就要對“□□”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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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爺看上的男人你們都敢動？”黑瞎子不知道何時掙脫了束縛，笑盈盈地靠在牆上。
很難得地，在黑瞎子的眼睛裏面看見深徹入骨的寒意。
“小花...”吳邪唇微動，緩緩地勾唇，既然胖子在，小花在，瞎子在，小哥也在，好像也沒什麽好擔心了...
“啪”被直接撂倒的古教授捂着腹部，警戒地退到了阿安身後，恭敬地低下了頭。
阿安一聲冷笑：“北京解家九爺？久仰。”
“裘德考公司的？”解語花扭了扭被黑瞎子解放的手，“其實，我比較感興趣你是什麽時候給我下毒的？”
吳邪從地上往上看，剛好能夠看見解語花一臉驕傲的冷意。
小花一直是驕傲的人呢。
吳邪覺得身子變得越來越冷。
現在閉上眼睛還能想起來四川石洞裏小花的笑容，很冷，真的很冷。
小花從小就比自己多承受了這麽多，黑暗。
不過，黑瞎子是個不錯的人...
吳邪深深吸了一口氣，視線在滿目滿眶的血紅色裏面慢慢失去焦距。
阿安的話仍然在毫不留情地鑽進耳朵裏。
“可憐我們的小三爺啊，啧啧，好發小見死不救呢，也沒有看見您那個說是兄弟的胖子和啞巴張啊...真可悲...”
古教授的聲音忽然響起：“小姐！快跑！”
吳邪努力擡起眼睛，然後驀地撞進一口深潭裏面。
什麽也看不見。
什麽也不想想。
如果這是幻覺。
我不介意溺死在裏面。
“小哥...”勾起笑容，吳邪覺得自己一定笑得很難看。
然後“咚”地摔在地上。
氣氛很壓抑。
張起靈在生氣。
然而罕見地連黑瞎子都斂了笑容。
生氣嗎？
很生氣。
把吳邪交給解語花的時候，他就說過，為了利益的最大化，他不會把吳邪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只是沒想到他能做到這樣的地步。
這個時候的張起靈，連黑瞎子都不敢去觸他的黴頭。
解語花倚着牆壁，仰起臉目光沒有焦距地看着天花板：“你是在生氣嗎？”
“...”低氣壓。
“那麽你有沒有想過，你能不能給吳邪他要的。”解語花完全是不怕死的口氣。
“道上都知道啞巴張很牛逼啊，你牛逼吼吼啊，但是你能保護吳邪嗎？”
“你不僅僅是吳邪的小哥，你還是張家起靈。”
“而吳邪只有一個。”
“如果你最後沒有趕過來的話，我是會把吳邪帶回去，然後，洗掉記憶的。”
“反正一年前幹過一次，也不差再多一次。”
“張起靈，我問你，想好了嗎？”
解語花不怕死地逼近張起靈，然後搖搖頭，“你知道你不能，所以，放開他，交給我。”
“這個墓，不是他該下的。”
猶豫。
從未有過的猶豫。
張起靈從來沒有想過有這麽一天。
要放開嗎？
老實說，舍不得。
不放開呢？
吳邪，我舍不得你失去你的天真。
“唔...”輕微的□□聲。
“小花。”吳邪看見解語花後笑得很開心。
“小哥。”依然笑得很開心。
張起靈攬緊了吳邪，擡頭看解語花：“不、放。”
一字一頓。
對，不放手。
不相負。
張起靈的墨眸不加掩飾地看向解語花。
“很好。”回頭一笑百媚生。
“吳家二叔已經開始意識到你的麻煩了，最近帶着吳邪躲躲，墓還是要來的，到時候通知你。”解語花秒秒鐘變臉。
“...”張起靈眼睛裏面的敵意慢慢消失。
“要是你剛剛選擇了不相見，我就敢保證吳邪此生此年絕對不會再見到你。”
解語花笑起來似乎很溫柔，但是眼底都是一片波瀾不驚的寒芒。
是嗜血的寒芒。
“啧，我家媳婦真能幹。”黑瞎子笑嘻嘻地攬着解語花的肩膀，全然不在意他殺人的目光。
“小哥？”吳邪拉了拉張起靈的衣袖，慢慢地皺起眉。
張起靈把吳邪往身上靠了又靠，然後揚起餘音：“嗯？”
“胖子呢？”
吳邪歪了歪腦袋，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枕在張起靈的大腿上不願意起來。
“...”
張起靈看着吳邪黏糊糊的手臂，皺眉。
“胖子呢？”吳邪沒得到回應，還用力甩了甩手臂。
結果一下子被拽住。
沒舍得用力。
張起靈猶豫了一會兒，慢慢将吳邪的手藏進手心裏面。
“胖子不會有事的。”
...
“跟我走嗎？”
張起靈說話的時候，語調都有些僵硬。
黑瞎子站在一邊簡直笑岔氣了：“啞巴這是第一次追媳婦吧？哈哈，笑死我了！”
解語花的臉色幾乎是瞬間拉了下來：“黑爺。”
“哎，媳婦？”黑瞎子也知道說錯話了，當即腆着臉湊了過去，“我也是第一次追媳婦...”
解語花哼了一聲，徑直走向了深處：“這個墓有點邪門，要把那兩個人盡快找回來了。”
黑瞎子就像影子一樣馬上追了上去：“媳婦等我啊！”
兩個人很快失去影蹤。
吳邪把頭扭回來：“瞎子是好人。”
“嗯。”張起靈只看着吳邪，連眼角的餘光都沒有施舍給黑瞎子。
...
兩個人的手慢慢拉緊，然後用盡了簡直要把對方掐進肉裏的力氣。
“小哥，我喜歡你。”
“嗯。”
“我不是同性戀，也不是兔兒爺。”
“嗯。”
難不成吳邪你要告訴我其實你是個女的？那挺好的...
“只不過剛好喜歡上了你。”
“嗯。”
“然後剛好你和我是一個性別。”
“嗯。”
“你能說點嗯以外的詞嗎？”
“...我也是。”
對啊，我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