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勾踐墓。

吳邪站在一地淡淡的血腥味的墓室裏,回過頭沖身後的人笑:“玄蛇,有什麽含義?”

“小三爺可是文化人,應該懂得比我們多吧?”聲線很熟悉,從暗處走出來的人腳步有點僵硬。

李兵。

“姒姓,勾踐姓。”

李兵抱着手臂:“您繼續。”

“勾踐來自越民族。”

“然而越民族的來歷并沒有人知道。它的部落在浙江諸暨,酋長正是姒勾踐,他宣稱他們是夏王朝開國君主姒文命的後裔。事實上,他們比楚民族距離中國文化更加久遠,血統也毫不相幹,他們使用的是一種比楚王國更加難懂的言語,過着一種更奇異和野性的生活。”

“最後,越王國像暴風下的沙堆,不斷的層層吹散,最後一掃而光。”

這是史書上的記載。

其敷衍程度實在讓人質疑。

“那麽,玄蛇呢。”吳邪再次看向李兵。

在勾踐墓裏出現玄蛇,實在是可圈可點啊。

“小三爺既然知道,就不要藏拙了。”李兵似乎十分篤定吳邪一樣,巋然不動。

《山海經·大荒南經·巫山黃鳥》:有巫山者,西有黃鳥。黃鳥于巫山,司此玄蛇。山海經·大荒南經:有榮山,榮水出焉。黑水之南,有玄蛇,食麈。

“玄蛇曾經被稱為西湖的守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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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李兵已經擺出了一副願聽其詳的姿态。

然後?你不會是想讓我這麽說吧?

而我來自西湖邊上的小王子,就是被他守護之人?

吳邪的臉上狠狠抽搐,然後轉過頭:“墓裏有什麽。”

“墓裏啊。”李兵直起身子,“小三爺有的是機會看到。”

“與其擔心那個,不如現在想想我們的處境吧。”

這回換吳邪攤手,然後倚在牆上了:“願聽其詳。”

李兵也不惱,笑眯眯地指了指黑色的牆壁:“阿安那個女人的公司老總下令推遲計劃,摸估也是在這兩天會再次下鬥。至于你說的啞巴張,還是祈禱不要碰見的好。”

小哥。

吳邪愣神了一會兒很快笑起來:“是嗎?”

“我們走的是直道。”

“你和胖子那時候遇見了什麽?”在巴乃的時候,吳邪根本找不到機會問胖子。

“就是往前走啊,一直走,直到那個瞎子和□□來找我們。”李兵說的很随意。

“一直走?”吳邪皺眉。

“一直走?”解語花皺眉,“你們就沒想過停下來嗎?”

胖子狠狠地一拍大腿:“對啊!不知道為什麽那時候腦子裏就是想着一直走一直走...簡直跟入魔了一樣。”

“魔怔。”張起靈難得開了金口,然後敲了敲四周地石頭。

“不用試了,這裏石頭的硬質在九以上,比得上金剛石了。”解語花拿出一個匣子,“這裏是地上二十米,我們下來的那個盜洞有多高?”

“五米吧?”被卡住的胖子印象最深。

“這是個什麽結構?”解語花問題提出來之後,幾乎是瞬間靜默了。

霧草忽然好想念天真同志怎麽辦!天真同志需要你的時候到了,你在哪裏!

“螺旋。”張起靈開口,然後看了看曾經被阿安據說是李兵刻的痕跡,“這個痕跡,是本來就有的。”

“成周期性反複。”張起靈奇長的手指摸過冰冷的石頭,然後抽出小黑刀。

胖子下意識離張起靈一米遠:“小哥有話好好說,千萬別動手啊!”

看都沒看胖子一眼,張起靈略提了提氣,然後一刀砍在了石頭上——

似乎有火星擦過的火花。

淺淺的痕跡。

張起靈收刀,向前走去。

動作很明了。

這麽硬的石頭,那李兵只有兩種可能——

“那個古教授拿出黑匣子的時候,我看過上面的數據,停留在五分鐘之前,十六米的高度。”

李兵一邊往前走一邊說。

“螺旋。”吳邪幾乎是瞬間眼睛就亮了。

沒錯。

作死的學生病又犯了!

吳邪的畢業考試裏曾經有做過很類似的一道題,然後那次考試似乎是以百分之七十的不及格結束的...

都說中國文化博大精深。

當初那場考試下來,聽說出卷老師三天不敢出門...

不要問我為什麽,一連一個禮拜一個系的學生通通虎視眈眈地盯着你家大門...

那老師還有勇氣出門實在是可嘉!

說回來。

“還記得你和胖子往前走的時候嗎?五分鐘之後,我們就看不見你們了。”

“而我們走的是直道。”

“在建築學上,有這麽一個例外。”

“當物體表面的偏轉角度等于或小于一度的時候,表面偏轉是完全不見的,也就是說,你看起來的直道事實上他有可能并非直道。”

“我不知道在戰國時代的工匠是怎麽做到毫無偏轉地修建這座墓室的,但這是唯一的解釋。”

“人家埃及還有金字塔呢,這算什麽。”

李兵笑眯眯地往前走。

然後眼睛裏面的光澤忽然在一個瞬間都斂了去。

吳邪。

看見吳邪的時候,張起靈的臉色瞬間拉了下來。

黑色的石頭裏面清晰地照出了吳邪的模樣。

“哎喲,這個墓主真好玩,這個人怎麽長得這麽像天真呢?”胖子眨啊眨眼睛,然後僵住,“不是吧,小天真旁邊那個色眯眯的家夥...”

是的,正朝着張起靈的方向笑着的男人是李兵。

無法形容張起靈現在的臉色究竟是怎麽樣的,或許是黑的白的綠的彩虹色?

胖子只覺得如果有可能他很想把自己縮成微米大小,然後找個坑鑽進去,最好在小哥回複正常氣壓之前絕對不要回來!

解語花低下頭,看着腳下的石頭——

嗯,長得真好看,讓我研究一下它的花紋組成...

偏偏李兵還作死地沖張起靈笑了笑,然後把手搭上了前面吳邪的肩——

胖子發誓,那一刻他真的覺得如果李兵站在一牆之隔的小哥對面,小哥絕對拔刀二話不說把他大卸八塊,然後細細剁了喂蚯蚓去!

敢跟小哥搶男人?

這李兵究竟是嫌命太長還是嫌命太長?

吳邪在那邊似乎皺起眉頭,然後胖子覺得四周氣壓絕對在創新高!

鏡像漸漸模糊了。

張起靈垂眉,然後握住了手裏的刀——

霧草你個李兵還敢跟老子搶男人!

解語花已經研究完了花紋開始和胖子讨論作死的李兵十二種死法了。

...

“你在笑什麽?”吳邪看向滿臉□□且嘴角上揚的李兵,不禁皺眉。

李兵收起了□□,目光跨過吳邪肩頭,沖着黑得永遠不會有彩色相片的黑曜石挑了挑眉:“沒有。”

天真同志絕對想不到,他因為某些躺着也中槍的家夥已經陷入了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的危機裏。

例如,作死技能MAX的胖子。

之後進程的速度簡直勢如破竹。

“小哥,這是奇門遁...”

“唰”小黑刀。

“甲。”

張起靈從來沒有這麽着急過。

張家族人都說,現在這位恐怕是歷代族長最清心寡欲,淡泊名利的一任了。

然而現在他們可敬的族長手持小黑刀,正在暴力破陣。

世間一切,唯力可破。

有些人對此嗤之以鼻:萬事萬物都需講究方法策略,這種野蠻人的方式我們文明人是不屑于使用的。

但不可否認,當力量達到了一定強度,任何陣法在那股力量面前都無法發揮出他應有的效果。

然,一個已經死了兩千多年的勾踐絕對不會想到一個吃醋吃到發瘋的男人會在他的墓暴力破陣,如果他知道了,估計不介意跳出來再吐血死一回。

“小哥,這個是...”

一記眼刀甩過。

然,一屋子的粽子還不至于只被一記眼刀吓得屁滾尿流哭爹喊娘,但背後涼嗖嗖是難免的——怎麽覺得自己被某個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家夥盯上了...上了...了...

“小哥...”

剛從棺材裏爬出來的水銀屍小朋友剛接觸到新鮮空氣并且還沒搞清楚狀況況,就被小黑刀幹淨利落地“唰”一下屍首分離了...

水銀屍小朋友表示:我是無辜的……

“小...”

鳳眼微眯,帶着些許危險的意味撇向胖子。

“小哥,你情敵來了!”胖子果斷神轉移。

...

“小哥...”

吳邪看見面前的男人之後,臉色就垮了。

霧草死定了死定了,吳邪心裏彈幕刷屏來來回回就是這三個字。

哎喲小哥其實我是無辜的我是被強迫的,這麽說小哥會不會信啊...

吳邪偷眼看小哥——

霧草果然啊,整個臉色都黑成什麽樣了,怎麽辦忽然覺得很為自己的下半身擔憂啊...

等等我是在激動什麽,明明就是這個悶騷瓶子先跑的,自己只是來把他帶回去跪搓衣板的為什麽自己要怕啊——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準備興師問罪的吳邪看了看張起靈的臉色——

霧草果然還是不敢啊怎麽辦怎麽辦這個時候求原諒有沒有用啊...

“吳邪,回來。”

張起靈好容易按耐下看見李兵就想拔刀的沖動,冷冷地沖吳邪喊。

怎麽辦過不過去覺得自己過去了會死得很慘但是不過去貌似也會死得很慘好難抉擇啊怎麽辦...

吳邪終究是幹笑着開口:“那個小哥...”

張家家訓教導張家子弟。

在敵方實力不明朗的時候,最好不要表現心煩意亂和在意...

張起靈眸色更冷。

“回來。”

上下牙齒開始打架。

吳邪剛開始挪動腳步,身後的男人就用一把刀抵住了吳邪的腰。

“張家起靈對嗎?”李兵笑起來。

張起靈手指骨節開始發青。

攔下張起靈,解語花輕松地笑着:“不知是何方老大,何必躲躲藏藏?”

“九爺當真過獎。”李兵也不扭捏,拉住脖子就是一撕。

這個時候應該自帶bgm和光效,給個亮閃閃的特寫的——

然而,面具下的臉和面具簡直如出一轍。

“有些東西,帶上去就脫不下來了。”李兵笑了,笑容很冷。

胖子端着槍站在一邊:“胖爺我不管你是哪門子妖魔鬼怪,放了我家天真。”

吳邪這個時候居然有空胡思亂想:怎麽畫風哪裏不對的樣子...完整版本不是放開那個妹子讓我來麽...

張起靈提起刀——

解語花趕緊用身子擋住了刀尖:“那麽,您是道上哪位爺?”

“boss?”阿安的聲音忽然從後面傳來。

情況很不妙。

前後夾擊。

尤其是這裏還有一個□□張起靈...

古教授和阿安從後面走來,看見吳邪忽然就揚起眉頭笑了:“小三爺,又見面了。”

如果能夠選擇,老子才不要和你見面的好麽!

無視吳邪咆哮的內心,阿安看向張起靈:“剛好啞巴張也在,主墓室有請。”

這是個圈套。

如果看到這裏還不明白,吳邪真心覺得智商捉急。

他們一早就來趟過雷了。

專門等着甕中捉鼈。

而吳邪恰恰就是那只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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