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二十歲如期而至,淩點正蔣文迪發來一條彩信:誘人的生日蛋糕,閃着光芒的粉色玫瑰,還有一個大紅心,這條信息足以令青然整晚醒着做夢,笑着失眠。

他終于回來了!在自己生日這天!自從兩個月前奶奶去世以後,她就沒真真正正笑過。

接近中午被佩欣吵醒,“都猜到你還沒起床。”

“難得不用上班,不飽睡一頓怎麽對得住自己?”今天正好輪到青然休息,佩欣說無論如何都要出去盡情吃一頓。青然才發覺肚子正在擊鼓抗議“想去哪吃?”

“今天你最大,聽你的,但如果一定要我提意見的話,那就當然去‘掃街’(即:滿大街吃美味的小食)。”

“又老一歲了。”青然又接到洋蔥的祝壽電話。

“你也會認老?真沒想到!”洋蔥調侃。

“我也沒想到你也會來廣州上班。”青然之前聽他說過要為本鎮經濟發展出一份力,堅守大本營。

“其實,我胡志聰無時無刻不心系家鄉人民,身在曹營心在漢啊。”

“我代表家鄉全體人民向你致謝。”青然問起洋蔥現況,他如今在他舅舅開設的工廠上班。“幫親戚做事好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起碼不會欠你薪水。”

“發和不發沒分別。”

“不要喊窮好不好,又沒問你借,但是,我要好心提醒你,千萬別對你的老板舅父說:上班不用努力,順其自然就好。”

“能不取笑我一次嗎?”

“本來我是忘了,不過剛才何佩欣安慰我時用了你的金句:老就老嘛,年齡這東西順其自然就好。”

“何佩欣這家夥對我還真是念念不忘。”

“人家只是對你的金句印象深刻好不好。”

“金句就金句,只要能讓你們女同學記住我就是在下的榮幸。”洋蔥笑聲爽朗,“我下午過去蹭蛋糕吃。”

“好啊,反正何佩欣也會來。”今天不是周未,他們都要請假過來,青然心裏過意不去。

周胄發信息說正坐車中,青然又收到了阿彥、潔寧幾個老同學的短信祝福。青然沒想到那麽多同學好友記得自己生日,心裏着實很感動。曉夏提前向青然透露□□:晚上大家一起為她慶生,顧老板還特意讓他的關門弟子仁仔師傅做了一個大蛋糕。

午餐和周胄、佩欣一起吃通街,非常滿足。

“今天第一個對你說生日快樂是我,周胄是第二個,是不是被我們感動到哭啊?”

“才不是!淩晨已有人對我說了。”青然的心思早飛到那個讓她心潮澎湃的男子身上。

“到底還有誰比我們還重視你?”佩欣想了一下,“能搶在我前面的人只有一個,哼、哼、哼,是不是他?”佩欣一猜即中,“開玩笑!就你跟他的事情能難得到我?終于有進展了?”佩欣等候佳音。

“我也不知道,應該還是原地踏步。”這一點青然自己也不好說。

“人家第一時間發信息給你還說要盡快趕回來見你,這叫原地踏步嗎?開玩笑!”

“一個信息并不代表什麽,況且人家是因為開學才回來。”青然嘴硬。

“那我就不多管閑事了,你們就等到七老八十再好好發展,到時牙都掉光才親吻,哈哈哈,只是想想這畫面都搞笑死了。”佩欣笑彎了腰。

“難道要我先表白?不可能!”青然還是這句,說我是遠古怪物也無所謂,反正在沒有證實對方心跡的情況下,自己打死也不會主動表白。

“兩個人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佩欣皇帝不急太監急。

“那個人是蔣文迪!”周胄這才仿如大悟,對蔣某早已聞其名,卻未見其人。

“能讓這個女人神魂颠倒、日思夜想、茶飯不思的除了他還能有誰?”

夜色降臨,大家在一家餐館訂了間包房為壽星女慶生,蔣文迪卻遲遲沒出現,青然終于按奈不住發信息給他,[回來了嗎?]

他惜字如金,[嗯]

青然再發,[過來嗎?]

他回複,[說不定。]

青然呆呆盯着手機,情緒一落千丈,給人一顆糖又給二兩鶴頂紅,他到底想幹嘛?要是想讓本姑娘做測試你所謂‘美男泡妞指數’的白老鼠,本姑娘絕不奉陪;要是想玩‘欲擒故縱’,幼稚鬼才受這一套!想想又覺得自己太神經,人家又不是你的誰,幹嘛非要陪你過生日?

“肥欣,橫向發展得不錯嘛。”

“死洋蔥!再說試試!不把你剝皮拆骨我就不姓何。哼!”

“像你這麽粗魯的女人一輩子也嫁不出去。”洋蔥遞給青然一個半米高的毛公仔,順便用來抵擋佩欣的花拳繡腿,這兩人一見面就像貼錯門神。“青然,大熊一個希望你喜歡。”

“多謝了。”青然親吻熊仔鼻頭。

“我也要!”洋蔥搞怪索吻。

“想得美,像你這樣的賤男一輩子都不會有女人吻你。”佩欣才不讓仇人妄想得逞。

“好了,何佩欣,我不敢惹你了。” 洋蔥只好舉白旗。

“你們老板真好人!”周胄指指桌上的雙層蛋糕。

“老顧慈悲為懷,誰過生日都會送一個大蛋糕。青然,這個蛋糕算是我有史以來最得意之作喔。”說話者正是仁仔師傅。

“小女子萬分榮幸!一萬個謝謝!”青然很開心。

“不必客氣,這也是在下的榮幸!”仁仔師傅為人诙諧。

“你最愛的奶油和巧克力。”桌上擺滿了菜肴還有各種零食和飲料,曉夏把這個用料十足蛋糕放在一邊,她還親手織了一雙淺啡色毛線手套送給青然,因為她聽青然說過冬天喜歡戴手套,不但保暖而且時尚。

“嗨!”一團紫紅物體橫掃過來。

“再晚一點就讓你當洗碗阿姨。”佩欣掂起腳作狀去拔對方的紫發。

“還不是因為搞這個,有創意吧?”他接過佩欣遞來的啤酒豪氣幹雲,“恭祝今晚的女主角像這個一樣有型有款、大紅大紫!先飲為敬!”

“謝謝!”青然不懂欣賞他又紅又紫的頭發,不過還是感謝他來捧場。

“肥,不、不、不,瘦欣,怎麽不來介紹一下?在下胡志聰,請問兄臺高姓大名?”洋蔥自報家名。

“在下姓俆,複名明明,江湖人稱:爆炸明,胡兄果然一表人才,久仰、久仰。”

“見笑、見笑,爆炸兄才叫氣宇不凡、玉樹臨風。”兩位活寶拱手作揖十分搞怪。

“今日小女子牛一,承蒙各位賞面前來小聚,粗茶淡飯招呼不周,請多多包涵。小女子敬各位一杯!”青然一飲而盡。

“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狗見狗追!”衆人熱情洋溢,“周姑娘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青春不朽,處處芳草繁華。”

“好一個處處芳草繁華!幹杯!”青然照單全收。

“身體健康,天天開心!”身旁的周胄向青然舉杯,“你和我不用一杯見底。”

“沒事!”青然臉染紅暈,轉眼間三大杯清啤下肚。

“喝、喝、喝。”青然開始腳步浮浮。

“快去洗洗臉。”佩欣推青然進洗水間,從洗水間洗完面出來,青然喝了一杯不知周胄從哪弄來的蜂蜜熱茶,一班人繼續吃喝說笑。

“切蛋糕時間到。”曉夏打開包裝盒。

“巧克力,我的最愛!”畢竟還是小女孩,青然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壽星女,來、來、來,許願、許願!”佩欣點燃了二十支蠟燭,“快閉上眼睛。”

青然閉上眼睛,交叉緊握的雙手抵住下巴,在朋友們的生日歌聲中她許下願望。

“啊!”一睜開眼,青然馬上現出O型嘴,願望竟然兌現了!

“生日快樂!”蔣文迪對她笑笑,他望着面前驚呆了的女人有些不知所措,“吹蠟燭。”

“吹蠟燭、吹蠟燭、吹蠟燭。”衆人齊齊拍手附和。

“驚喜吧?”佩欣湊到還沒回過神的女人耳邊,很明顯她早就知情。

蔣文迪和洋蔥兩位老同學見面格外親切,互捶一拳肩膀,還來了一個略顯粗魯的男式擁抱。

仁仔師傅的作品非常受歡迎,不過大家并沒有好好品嘗他的好手藝,而是把它當作整人武器,青然的鼻子首先被洋蔥點了奶油,接着佩欣點了他一鼻子,他立即把手上的蛋糕塗往她臉上抺,爆炸明幫佩欣報仇,曉夏、仁仔師傅他們也加入其中,周胄避不過也遭殃了。一班大小孩追逐嬉鬧,有人躲進桌底下、有人沖出小包房、有人躲進洗水間。

“請你們不要在外面橫沖直撞好不好?這樣很危險,幸好我手上拿的是一把鎖匙,萬一是刀子、手搶呢?”餐廳客人沖來訓話。

“對不起、對不起!”大家意見接受,态度照舊。

“還沒玩夠?”蔣文迪輕輕抓住青然的手腕。

“你說呢!”粉臉緋紅的青然早有準備用另一只同樣沾上奶油的手飛快地往他臉上抺去,她看似不經意的輕輕一抹,其實暗藏心機,她故意在指尖處發力,從觸感所知,指尖不深不淺的刮過他臉龐,轉頭看到他略顯痛苦的表情那一瞬間,她心中掠過一陣快感。

“你別跑!”蔣文迪追着青然。

“啊!”洋蔥誇張慘叫。

一班人捧腹大笑,圍在一起看着滿臉都是奶油蛋糕只露出兩個黑眼珠的洋蔥。

洋蔥粘滿奶油眼睫毛眨巴眨巴,“何佩欣!”他張開滿是奶油的雙手向作案者撲去。

“不要過來!”佩欣用剛剛從洋蔥臉上取下來的盛蛋糕的紙碟擋在面前。

“哇喔!”爆炸明本想幫佩欣擋住,誰知腳下一滑,一個哴嗆四腳朝天躺在地上。

衆人又是一陣狂笑,洋蔥也不再報仇了,和爆炸明一起坐在地上捂着肚子笑個不停。

蔣文迪趁大家不注意拉着青然走出餐廳,兩人往裏面看了看,相視一笑,青然心跳即時漏了一拍,臉涮地紅透了,小鹿亂撞之際迅速抽回了手。蔣文迪也顯得有些局促不安,雙手一時不知往哪放。

“把手給我。”蔣文迪鼓起勇氣。

青然嬌羞擡起頭看了蔣文迪一眼,然後緩緩地向他伸出自己的一只手。

蔣文迪将一條透明無暇的水晶手鏈套進她光滑細膩的手腕。

“好美!”青然看見一粒粒晶瑩剔透的水晶在釋放出輕快玄妙的音符。

“戴上了就不許脫下來。”蔣文迪星亮眼眸熱度十足令人無法抗拒。

“嗯。”青然唯有乖乖點頭。

“以後你每一個生日我都要對你說:生日快樂。”蔣文迪将伊人摟在懷中。

“嗯!”青然伏在他胸膛嘴角笑意滿瀉。

“KISS!KISS!KISS!”一班人不知什麽時候已将兩人圍起來,一對戀人在衆人歡呼聲中烙下甜蜜之吻。

一個要上課還做兼職、一個要上班又要上課,本來大家的時間都排得很滿,而且兩地相隔還有點距離,但這并不能影響兩人感情發展,一周見足七次,蔣文迪下午沒課或是早下課,他就趕過來,等到青然下班兩人一起吃飯,要是當晚青然要去培訓班,他就早點回去;要是她不上課,晚飯過後他們就去看場電影、手拉手逛大街或者去公園散步。戀愛中的人才不會知道累為何物。

兩人看了一出喜劇電影,在昏暗的影院裏面,他攬着她的纖腰,她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觀衆席上不時發出哈哈笑聲,走出影院青然一邊手被蔣文迪牽住一邊手還在捂住肚子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你為什麽那麽愛笑?”兩人選在餐廳靠窗的位置坐下,蔣文迪點完餐,目不轉睛的看着女友。

“我就想笑。”青然笑眼彎彎。

“那一次籃球打到你頭上,是不是很痛?”蔣文迪輕撫女友的額頭。

“當然!眼淚都出來了。”青然記憶猶新。

“可是你當時沖着我說不痛,”蔣文迪的眼神溫柔至極,“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青然伸手摸了一下那道在自己二十歲那晚用指尖劃在他臉上的傷痕,“還痛嗎?不知道會不會留下疤痕。”如今算是打平了,她眼睛眨起一層晨霧。

“要是毀容,你就要對我負責。”蔣文迪捉住女友的手。

“給你錢去做激光祛疤手術好了,保證比你原來的臉還要光滑。”青然調皮起來。

“聽你的意思好像不打算對我負責?”蔣文迪故作生氣。

“就不負責怎麽了?”青然扭頭看向窗外,發現今晚的夜色特別迷人。

兩人在餐廳一角打情罵俏,那種綿綿情意令旁人直冒雞皮疙瘩。

“你最近時常偷懶,不怕老板炒你鱿魚?”月光下,相牽的兩只手随着緩慢而有節奏的步伐來回搖擺,兩個優美而修長的影子烙在溫柔的夜晚之中。

“這個問題我從來就沒擔心過。”蔣文迪拖着女友在時代廣場找了一處幹淨的石階坐下。幻彩燈光打在人們顧盼生姿的臉上,音樂噴泉發出無比歡快的樂章。

“你用不着天天過來,我們不見面也可以打電話嘛。”青然攬住男友腰,在他耳邊輕聲細語。

“不想見我?趕我走是不是?”蔣文迪抱緊女友。

“天天見面會産生審美疲勞。”青然伏在他懷裏吃吃笑着。

蔣文迪捧起她的臉,驀地吻下去,弧度流暢的薄唇似兩辨細膩輕盈的羽毛,那觸感令青然忘乎所以。音樂噴泉早就停下了,而他們渾然不覺,就像天下所有熱戀中的情侶一樣,忘記時間、空間、現實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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