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有一天,佩欣和爆炸明都被請去了派出所飲水,原因是爆炸明在溜冰場和人言語不合大打出手,雙方口腫面青,佩欣作為目擊證人去錄口供。鑒于情節較輕,雙方認錯态度良好,最後罰款警告處理。
“爆炸明這個人直率搞怪,時常逗我開心,只不過性格有一點點沖動,但他不是古惑仔。”
“我也沒說他是古惑仔,只不過他個性和形象真的誇張了一點點。”
“那只是個人喜好。”
“個人喜好沒錯,但要有尺度。”
“你就是戴有色眼鏡看人,在你心目中只有你男朋友是宇宙無敵好男人,其他男人都一文不值。”
“我周青然對誰也沒偏見,但我現在的确很懷疑你的眼光。”
“那請你以後不要管我的事。”
“我不想管更管不着!”
從小學一直到現在,兩個人經常吵吵鬧鬧、磕磕碰碰,但沒有一次像今次這樣不歡而散,而且是為了一個男人,看來佩欣對爆炸明的感情進展似乎一日千裏。
“何佩欣到底什麽品味?這個女人是不是哪條神經搭錯線?” 洋蔥點了一杯長島冰茶。
“人家在一起覺得開心就行,關我們什麽事!”青然和洋蔥坐在吧臺,蔣文迪彈奏的悠悠吉它聲和歌手那帶一點蒼桑的歌聲在酒吧回旋。
洋蔥有一次在街上偶遇何佩欣和爆炸明,看他們的行頭是準備去參加化裝舞會。“做人最緊要好玩嘛!”爆炸明脫下頭盔用手指撓了幾下耳朵邊沿已結痂的一道傷疤,接着故作潇灑甩甩新染的一頭白發。“你們生活如此多彩,實在讓人妒忌。對了,喝了酒就別開車,現在醉駕罰得很重。”洋蔥好心提醒。“去你的,彈開!”一身杜蕾拉裝扮的佩欣推開洋蔥,戴上大眼框,上了爆炸明的車。她現在一天到晚跟爆炸明一起吃喝玩樂,上班遲到早退,爆炸明甚至炒掉了手機店老板。“拜拜!”爆炸明吹着口哨呼嘯而去。
洋蔥示意調酒師又續了一杯,“這個何佩欣,竟然為了一個男人和我們這班老同學翻臉,典型的重色輕友。”
“看得出你特別失望。”青然發覺洋蔥每次提起佩欣和她的現任男友反應都很大,臉上還會掠過一絲失落。
“胡說八道!何佩欣絕對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即便全世界女人都變成了恐龍,我也不會喜歡她。”洋蔥激動得坐不住。
“我不就是開個玩笑嘛,你用不着得罪全世界的女人!”青然笑得收不住。
洋蔥不忘補充,“反正我和她不可能!你不要只顧八卦,還是好好欣賞聽你男友彈吉它,此樂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輪到別的歌手上場,蔣文迪走下臺,拿起青然為他點好的青檸茶喝了起來。
“你歌唱得也不錯,幹嘛不自彈自唱?”洋蔥看好老同學的歌藝。
“不想唱。”
“原因?”
“因為,所以。”
“衰仔包,跟我耍酷。”洋蔥假裝用力舉拳捶在蔣文迪胸膛。
“要不要決一勝負?”蔣文迪作勢握起拳頭,兩個男人又哈哈大笑起來,蔣文迪喝了一口檸茶,“原因很簡單,因為我喜歡彈吉它多于唱歌。”
“明白,這是你一貫風格。”洋蔥把手搭在他肩上。
青然品着杯中物,靜靜聽着男人之間的談話。
後來,蔣文迪接了一個電話,青然馬上撥打佩欣電話,但連撥幾次都無法接通。
原來蔣文迪剛才從他的一個朋友口中得知,今晚有一班人在一家潛水酒吧開派對,據說不是一般的派對而是‘迷幻派對’,何佩欣和爆炸明很可能參與其中。
“我過去找她。”洋蔥面露焦色。
“好,我們走。”青然也着急。
“你就乖乖在這裏等我們回來。”蔣文迪按住青然。
“嗯!”青然也知道自己跟去不但幫不了忙,說不定還會給他們增添麻煩。可她一個人在酒吧坐立不安,頻頻看時間,她又打了兩次電話給蔣文迪,他讓她放心不用再打過來,聽他這麽一說更覺驚險有詐。她想撥110,但是又不明狀況,警方資源豈容濫用。
青然再也坐不住,一路上借着街角昏暗的燈光獨自摸尋潛在附近的那家酒吧,走着走着,聽到背後有腳步聲鬼鬼祟祟的,她高度警惕起來馬上加快腳步,還好看到不遠處有一對男女說說笑笑地走來,繃緊的神經總算松了一點,剛才的那個可疑的腳步聲經過她身邊時看了她一眼說不定人家還以為她才是賊,青然也覺得自己神經過敏。又拐過入一條小巷,燈光越發暗了起來,青然頭皮又開始發麻,突然,一條人影‘飕’一下閃出來,緊接着響起一把粗魯的男聲,“誰?”青然驚呼一聲,幾個箭步沖出了巷口,再跑出大街,在一處燈火通明的商店門口剎住腳步,插腰喘氣。她想起剛剛奔跑途中電話響了很久,打開一看是蔣文迪打來,正想回撥過去就看到他向自己跑過來。
“你怎麽了?電話都不接。”是蔣文迪的聲音。
“前面那條巷有個很恐怖的東西,我差點被吓死。”青然驚魂未定抓住他的手臂。
“活該!說了讓你等我們回來。”蔣文迪責怪女友,他剛才回到酒吧沒看到青然,就跑出來滿大街找她。
“何佩欣呢?找到了嗎?”青然又緊張起來,遠遠看到洋蔥向青然招手,何佩欣低着頭跟在他後面。
此時,路上使過幾輛警車,警笛連鳴。
蔣文迪在酒店開了兩間房,兩男兩女各一間。
來到酒店何佩欣終于說話了,“對不起,讓各位擔心。”
“困死了。”青然沒好氣。
“不知爆炸明狀況如何?電話又無法接通,但是,我相信他和這件事無關,應該不會有事!”佩欣心有餘悸,“咦,我的手袋呢?”她的手機、證件都在袋裏,佩欣想起剛才拉扯中有人撞了她一下。
佩欣雙親接到通知,風塵仆仆趕來。平常被佩欣嫌話多的何爸今天變得沉默,除了配合警察辦好相關手續外,在等待過程中雙手始終放在後面似在沉思,短短的頭發看去上霧灰霧灰的。直到傍晚,他領着女兒走出來,也未發一言,飯也沒吃直接坐車回去了。
昨晚佩欣和爆炸明參與的那個派對聽說警方早就開始關注。蔣文迪收風及時,他和洋蔥混入場內,找到了佩欣,本來佩欣想拉爆炸明一起走,但爆炸明偏偏不信邪打死都不肯走,就算佩欣以絕交相逼他也不走。就在佩欣、蔣文迪、洋蔥他們三人走出來沒多久,場內大亂,接着,一群人被帶上了警車。爆炸明以及酒吧裏面大部份人涉嫌吸食違禁藥品,被警方扣留繼續調查。佩欣捂住胸口,“好險!”昨晚,她的手袋在酒吧被偷,好在,沒有被人栽髒嫁禍,手袋裏沒有發現違禁品,警方入內取證将這只手袋一并取走,從而警方得知她也參與其中,于是在手機及證件上找到了佩欣父母的聯系方式并通知他們讓女兒來一趟派出所。
吃過晚飯,一起來接佩欣的蔣文迪和洋蔥分別離開。甜品店宿舍有一張床位空出,青然請示了顧老板,佩欣母女留宿一宵。
“佩欣本質不壞,只是貪玩。”青然和何媽媽在陽臺說話。
“兒之過,父母之錯。”何媽跑了一天神色疲倦。
“佩欣真的沒有變壞!阿姨請您一定要相信我!”青然希望何媽相信她的女兒。
“其實阿姨一直都想對你說聲多謝,這麽多年你對佩欣情同姐妹,一路陪伴她、幫助她。青然,阿姨真的很感謝你。”何媽媽握緊青然雙手。
“佩欣何嘗不是一直陪伴我、幫助我?”
“你是個非常懂事的孩子。”
“阿姨,你也累了,進去休息吧。”
“你和佩欣一起睡,我睡上鋪。”
“阿姨,讓你爬上爬下不好。”青然讓兩母女睡自己的床,自己睡上床。
“沒事。”何媽媽笑笑,将手中的幾件衣物放上床,“我這個女兒天不怕地不怕,但最怕睡上鋪。”
“為什麽?”青然很好奇。
“她四歲那年從上鋪掉了下來,當時我們一家五口就擠在一張上下鋪,那時我剛生完阿三,她跟她爸、她大家姐睡上床,有一晚睡到半夜‘咚’一聲掉了下來,都不知是疼還是怕,當場啞了,連哭也不會了,當時我和她爸爸差點吓死。好在到醫院檢查說沒事,只是受了驚吓。”何媽媽眼角噙着淚花,“後來她就去了外婆家住,我們總覺得虧欠了她,平時唠叨她幾句她又不高興,不說她又怕她以為我們不關心她,這世上哪有不愛自己孩子的父母。”在佩欣回家住那年,何爸爸特意買了一張十分堅固的組合床給她和大家姐,還指定佩欣睡下床。在她讀初中那年她家加建了一層,三姐妹一人一間房終于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間。
“原來這樣。”難怪她上學的時候死活都不肯睡上鋪,青然還以為她天性懶惰不愛動。
“你幹什麽?慢點、慢點!把手給我。”何媽媽吃驚看着剛沖涼出來的女兒正在爬上上鋪。
“媽媽,你先放手,再不放開我真要掉下去了。”佩欣停在最後一級,由于媽媽緊拉她,手一時使不上力。
“小心!”青然覺得佩欣在攀珠穆朗瑪。
“兩個人睡就不怕掉下去了。”佩欣拿枕頭給媽媽,她撥通了爸爸電話,兩父女沉默良久,“爸爸,你終于肯說話了,你都憋了一天,你聞聞你口臭不臭?”
一直以來在佩欣的心中,最大的、唯一的心結就是覺得雙親不夠在乎她,至少比姐姐、妹妹少那麽一點,如今心結終于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