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

平安夜，蔣文迪只發了個信息過來，聖誕老人也沒有來送禮物，青然有點失望。不過工作進度倒是比預期理想，由于前期工作做得充足，工作上基本沒出現特別棘手問題，第一季度訂單如期完成，第二季度順利進行。

一打開電視機，各大電視臺都在報道雪災，全國絕大多數省份均受影響，青然在電話裏對佩欣說，“現在大雪封城，你滿意了吧？”

“我一點都不滿意！除非廣東也下雪！”佩欣耿耿于懷。

珍姐一天前就飛返深圳，她萬分幸運!只要晚一天，機場積雪嚴重，航班取消！道路結冰，車輛滞留！

鄉心新歲切，還在上班的青然內心的迫切無法言喻，過年不回家那是絕對絕對不可能！

客運站裏那些趕回家過年的民工、旅客，如潮水般湧動，個個表情焦灼。因為溫爺爺的誠懇關切的眼神、兵大哥無私的奉獻，春節前兩天終于恢複正常通車，等待中的人們和車輛如獲大赦。

青然幾經周折訂了農歷年三十的機票，但班機由于種種原因，延遲又延遲。電視上在報道某某市的一班機由于起跑道積雪滑輪，發生了一點小意外，好在有驚無險！承載性命的交通工具又豈容絲毫瑕疵，特別是飛機！青然被電話那邊的家人、好友、男友趕出了候機室，大家強烈要求她留下來。媽媽在電話那邊對女兒說“等一切安定下來再回來！”蔣文迪對女友說，“不要讓我們為你擔心，好嗎？”

他們真狠心，自己一人在外，真真切切體會到‘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是何樣滋味。

蘇州同事都很熱情邀請她到他們家過年，青然十分感動，但怕打擾到人家卻是不好。

除夕團圓夜，青然與千裏之外的親人通完電話，站在陽臺看着對面那一排排燈火通明的本地居民樓，濃厚的新年氣氛随着萬家燈火飄了出來，傾聽着歡聲笑語也驅散了不少寒意。

“青然！怎麽一個人站在這裏？快來我們家呀！”裹着鮮紅羽絨服、穿着毛絨絨雪地靴的小宴在樓下擡頭嚷嚷。

“好啊！”青然轉身跑下樓。

這個除夕夜，青然感受到這個三代同堂家庭的溫馨與盛情。小宴的兄弟姐妹嘻嘻哈哈和青然合影又曬照，聽到慈祥的老奶奶一聲“孩子們，貼春聯喽！”一個個放下了手機、電腦幫奶奶貼春聯、挂如意扣；看着一大桌美味佳肴，就知道侍在廚房半天才出來的小宴爸爸是位烹調高手；小宴媽媽熱情好客，一會招呼青然“挖元寶”，（飯碗內放了熟荸荠）一會又說“過年吃年糕，年豐人壽高”；可愛的老奶奶飯後還給了青然一封壓歲錢取個好意頭，“奶奶祝你歲歲平安！”。

“新年好!”大年初二，蔣文迪竟然站在門口。

“新年好!”青然已撲到他懷裏，“我以為那場雪不會停，我害怕以後都看不到你。”

“我愛你！”蔣文迪在青然耳邊低聲說出這三個字。

“我也是！”青然激動得熱淚盈眶。在這個誰都會說‘我愛你’的年代，這三個字依舊如天簌之音。

這一刻，他在她眼裏無疑是世上最棒的戀人，她願将此生交付給他，因他帶來漫天陽光。

蔣文迪訂了明天的雙人回程機票，吃過午餐，他們坐了一個小時汽車來到周莊，沿途不時看到人群之中有舞龍舞獅隊伍，大街小巷飄着桂花年糕的甜糯清香。所謂，一朵心花，叫怒放。一朵水花，叫周莊。出發前百度了一下‘鎮為澤國，四面環水，咫尺往來，皆須舟楫。煙雨江南，碧玉周莊，唐風孑遺，宋水依依。全鎮依河成街，橋街相連，深宅大院，重脊高檐，河埠廊坊，過街騎樓，穿竹石欄，臨河水閣，一派古樸幽靜，是江南典型的小橋流水人家。’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今日游客不算多，少了幾分喧嘩便多了一分逸致。古屋舊居門前挂着紅燈籠，巷邊栽有幾株桃樹，明媚的陽光抖落了枝丫上的積雪露出新葉芽，點點花蕾含苞成蕊；如絲柳絮随風飄綠，岸柳成行，客舍青青。青然憶古情切在一家特色店買了一把油紙傘遞給蔣文迪，兩人依偎在油紙傘下，漫步在唐風宋韻之中。定格在相片裏小橋曲巷有他們笑臉、春望閣見證兩人相愛的片段，他們嘗了名人家宴、各式糕點以及鮮美滑嫩莼菜湯還用青花瓷蓋茶碗吃了“阿婆茶”。

傍晚時分，他們上了一條搭起褐色蓬布的小木船，搖橹的船夫是個幽黑樸實的中年男人，他沖兩人笑笑：今天游客不多想劃慢點。這正合兩位觀景人心意。船夫笑時還看了一眼一身船娘妝扮在蓬杆上挂起一個紅燈籠的中年婦人。婦人她在船尾唱起了悠揚的船歌，聽到掌聲笑容更加燦爛。

夜色越深，寒氣更濃，木船在水巷慢慢移動，河面上漂過一盞盞荷花燈，小船劃過點綴無數盞彩燈的拱橋洞，偶爾相遇一、兩艘迎面劃過的小船，滿園挂滿火亮通透的紅燈籠，青然被河面倒映成趣的美景深深吸引。婦人拿出四只潔白小瓷杯，倒上自釀白酒。青然倚在蔣文迪肩膀聽着不遠處傳來的婉轉絲竹聲淺嘗一口暖酒，大有酒不醉人人自醉意味。沖着這份萍水相逢，他們買了兩瓶，今晚船工夫婦可以早點雙雙把家還，夫婦二人還邀約他們石湖串月之夜再聚。看來，百度描述不為過。

“在想什麽？”

“想你！”

“傻瓜，我不是就在你眼前。”

“你想我嗎？”

“我想你。”

“你愛我嗎？”

“我愛你。”

“有多愛？”

“你看。”

“哇，好美！”青然順着蔣文迪所指的方向望去，不遠處的湖面上綻放璀璨煙火。

千年古鎮之美态不過是一幕愛戀的布景。

第二天一早兩人從周莊客棧趕到虹橋機場，飛了二個小時到達廣州白雲機場然後蔣文迪開着他那臺黑別克不到一個半個小時就到了家。這是蔣文迪第一次拜訪青然家，爸媽的反應并沒有青然剛在路上反複想象中那樣複雜，他們表現得很自然，看到女兒回來除了歡喜還是歡喜。蔣文迪帶來是見面禮是一罐綠茶，當時一下飛機他就直奔附近商店，畢竟第一次見家長難免緊張，在青然悉心指點下買了周伯父的心頭好。爸爸和他坐在一起慢慢品茗，偶爾一兩個眼神接觸，這時習慣攪局的周小進擺開楚河漢界，看他的表情不像挑戰而是套近乎，他說今日和文迪聯手打敗長勝将軍，事後他在姐姐面前扮老道說其實是以棋識人，文迪哥舉手不回大丈夫。三個男人圍在一起對局走棋、愉快切磋，站在旁邊的青然做了一回真君子觀棋不語，因為這三個男人都是他此生最重要的男人，幫誰都不合适啊。

“青然，年尾請飲啊。”鄰裏叔嬸，無不關心。

“早着呢。”青然笑答。

“青然姑姐，這位哥哥是你男朋友嗎？你們親一下好不好呀？”就連堂哥兩歲半的寶貝女兒也奶聲奶氣八卦起來。

“我們親你，啵……”兩人一左一右狠狠親在小女孩粉嫩的小臉蛋。

“我和你爸還是那句話：對你好就行。”媽媽看了女兒一眼，轉身過去開始幫女兒準備包裹行李，媽媽每年都樂此不疲悉心為女兒打點一切，這次帶去蘇州的湯料藥膳更是必不可少。

“簡直是大廚級水準，陳叔真棒!”第二天輪到青然來見男方家長。

“過獎，過獎，我還怕不合你口味。哈哈哈，實話告訴你，我可是一名禦廚，不信？問她。”

“陳叔如果不是當了伯母的禦用大廚這麽多年，哪會有這般非凡廚藝？”青然向他連豎大姆指。

“真有見地的女孩。”陳叔樂呵呵也向青然豎大姆指

“都別只顧說話，青然，多吃點別客氣。”蔣母笑意盈盈。

“你就放心，她不會客氣的。”蔣文迪向媽媽捋逾女友。

“你什麽意思？”青然假裝撒野。

“你別搗亂行不行？筷子都掉地上。”蔣文迪把筷子撿起，又重新為女友拿了一雙幹淨的。

“好事啊，筷落-快樂嘛，今年大家都快快樂樂、健健康康！來，大家喝一杯。”肥佬給大家倒上紅酒舉杯邀衆人。

“我祝伯母身體健康，越活越美麗，讓陳叔為你當足一百年禦廚。”

“媽，陳叔，祝你們健康快樂！”

“好好好!幹杯！”陳叔笑意更濃，連喝三杯。

“陳叔，慢點。”青然明白陳叔這是開懷暢飲。

“注意身體！”蔣文迪拿過陳叔手上那瓶紅酒。

“好好好，聽你們的，我不喝，學你媽媽只喝湯。”

“我想我醉了。”蔣母笑眼含着淚花。

“伯母，我看你真的醉了，你剛才喝的可是湯。”蔣母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青然為她高興。

歡聚時光總是短暫，三天後青然又飛蘇州。元宵節那晚的夜空絢麗缤紛，紫的、紅的、黃的、綠的、藍的、銀的的煙花在江邊上空盛放，花火璀璨照亮一方夜空。擡頭看，煙花一圈圈一道道往下掉，青然和蔣文迪通完電話，伸出手想接住些什麽，一瞬間，唯留下縷縷青煙在上空缭繞。此時，寒塘霧氣更重，煙花倒影朦胧如墜煙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