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公孫也
聽了季言的話, 還沒等顏玑開口其餘三人都是點頭——他們也覺得是這樣沒錯。
顏玑:“……”
他怎麽覺得有很大的問題呢?這個好像跟自己沒有關系吧……
“不好了,不好了。”
看着衆人的目光,顏玑剛想說什麽解釋一下, 就見詩致急急忙忙的跑進來, 連禮都忘了行,直接看着許從之, 面色焦急:
“不好了右護法, 江公子吐血了昏過去了!”
衆人一愣, 随後許從之臉色大變, 起身直接往外面沖。
顏玑和季言也站起來, 面露擔憂——明明之前還好好的,怎麽就突然吐血了呢?
詩致卻顧不上顏玑他們,提着裙擺跟在許從之後面往外趕。
紅鳳一直挺喜歡江然的,突然聽到這個消息不知道該怎麽辦,轉頭去看顏玑:“教主……”
顏玑皺眉,看紅鳳,道:“你先別急,叫人把桃州最好的大夫請來。”
紅鳳聽了連忙點頭, 然後轉身往外走, 沈傑見了對着兩人點了點頭, 也跟着紅鳳去了。
随後顏玑和季言對視一眼, 一齊往許從之住的後院走去。
等進房間之後顏玑就見許從之正拿着毛巾坐在床沿給江然擦臉上的汗,而對着許從之的方向還坐着一個白發老者,正給江然把脈。
詩致在原地小弧度的轉圈圈, 看到季言和顏玑兩人進來之後停下腳步,小聲開口:“ 公子,季少俠。”
顏玑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昏迷不醒的江然,問詩致:“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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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致搖搖頭:“今天中午吃完飯之後,我一直在廚房收拾,當我收拾完路過的右護法他們房間的時候聽到裏面傳來咳嗽聲,我敲門問,江公子沒回答,我最後覺得不對勁,推門進來之後就成這樣了。”
季言:“他中午吃了什麽不能吃的嗎?”
詩致繼續搖頭:“關于江公子的飲食右護法又交代,我都是單獨做的,應該沒什麽問題。”
顏玑看着閉目思考的老者,疑惑:“這大夫是你叫的?”
詩致一愣,轉身看着正把脈的大夫,也是不解:“不是啊,我剛才去前院叫你們的時候這人還不在,是右護法請的?”
顏玑和季言聽後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詫異。
沒有聽說許從之弄了個大夫在院子裏住着,剛才許從之急急忙忙的一個人過來了,離他們進這屋不過前後腳幾分鐘的時間,許從之也沒時間去找大夫……
既然不是詩致請的大夫,紅鳳還沒回來,那這老者是誰請來的?
想到這裏,顏玑快步走過去,拍了一下許從之,後者擡頭看他,眼睛裏有血絲。
指了指老者,顏玑直接說道:“這大夫不是詩致請來的。”
許從之聽後一愣,随後回過神來立馬抓|住老者替江然診脈的手,拿開之後厲聲道:“你是誰?誰讓你來的?”
許從之剛才來的時候就看見這人在江然床邊,理所應當的就覺得是詩致他們請的大夫,也沒多想,可是現在知道不是頓時急了。
老者的手腕和躺在床|上的江然差不多,就只剩下皮包着骨頭了,這下被許從之捏着‘哎呦’直叫喚。
老者剩下的一只手不住的去拍打許從之抓着的手,嘴裏道:“小鬼你輕點,把我的手捏廢了顆就沒人給你小情人兒治病了。”
老者的話讓衆人都是一愣,顏玑眼睛一眯,打量這瘦高幹癟的老者,問:“你認識我們?”
老者看了顏玑和季言兩人一眼,悠悠開口:“喲,都長這麽大了啊。”
顏玑和季言都是一愣,季言疑惑:“你以前見過我和師兄?”
老者眉毛一挑:“見過啊,容葉家倆小鬼麽。”
這世上,能直呼容葉大名的可不多,在顏玑和季言的記憶力是沒有人敢這麽叫的。
許從之見老者不像敵人,于是松了手,看了一眼床|上的江然,直接開口問:“你說你能治好江然?”
老者一掀眼皮,涼涼開口:“要不是我方才給他吃了一顆我特制的‘千金不換’,你的小情人現在都去和閻王爺下棋了。”
許從之不知道老者的話是真是假,不過心還是跟着緊了緊,随後皺眉:“千金不換是什麽?”
顏玑也茫然,這是什麽?怎麽以前沒聽過。
見顏玑望過來,季言也是搖頭——不知道。
看三個年輕人茫然的樣子,老者捂着嘴‘嚯嚯’的笑:“你們知道才奇怪,我這藥丸千金難求,所以叫千金不換,好名字吧?”
詩致在一旁聽了想翻白眼,這名字起得,真是通俗易懂。
老者卻不管神态各異的幾人,一指床|上的江然,道:“你們看,現在藥開始發揮效用了。”
聽了老者的話衆人齊齊去看江然,就見剛才還臉色蒼白的江然現在臉色是真的紅|潤了許多,臉上也不出虛汗了。
許從之一見喜出望外,趕緊低頭去看江然的情況。
看着詫異的顏玑,老者摸|摸自己花白的胡須,有些得意的笑:“都告訴你們是千金難求的神藥了,你們還不信。”
把目光從江然身上移開,季言對着老者一拱手:“方才是我們失禮了。”
老者手一擺,看了江然一眼,搖頭:“他身體底子太差,要想徹底好,一顆千金難換是不信的,還是要喝藥慢慢調理身體。”
聽到這裏,詩致忍不住開口:“剛才不是還叫千金不換嗎?現在怎麽又成千金難換了?”
顏玑聽後也點頭——總覺得面前的人有點不靠譜是怎麽回事?
老者轉身看身後的詩致,然後眉毛一立,道:“這是我自己做的藥,想叫什麽叫什麽,有問題嗎?”
詩致被猛然回頭的老者吓了一跳,随後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趕緊道:“沒,沒問題。”
詩致心想,這老者的脾氣看起來不是和很好啊……
顏玑也忍不住放輕了聲音,問:“您認識容宗主?”
聽了顏玑的話,老者轉頭看他,眉毛一挑:“容宗主?”
顏玑點點頭:“之前聽您說起這個名字,你們認識?”
老者盯着顏玑看了好半天,最後卻是搖搖頭,自言自語一般開口道:“啧啧,你看你教的好徒兒哦,在外都不叫你師父叫你宗主的,啧啧,你還叫我來救人,圖啥?”
老者話說得小聲,可是在場的耳力都不錯,把他的自言自語聽得一清二楚,衆人都是一愣。
季言看着老者,道:“是師父叫你的來的?”
老者斜了季言一眼,不答反問:“不然呢?他不說我怎麽知道這裏有一個病秧子?”
顏玑一直覺得自己不配叫容葉師父了,尤其是在外人面前,聽老者念叨了幾句之後一怔,随後好奇:
“晚輩失禮了,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這人之前見過他們,也認識師父,可是為什麽自己和季言都沒有印象?
瞧了顏玑一眼,老者挺直了腰背,擲地有聲的開口道:“老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公孫也。”
公孫也的話音一落,連滿心滿眼都是江然的許從之都是一驚,猛然起身看他,語氣是難得的激動:“閣下就是公孫先生?”
公孫也一拍笑胸脯:“貨真價實、童叟無欺!”
顏玑和季言也詫異,沒想到眼前這個老者就是公孫也。
公孫也,江湖人稱鬼手聖醫,按理說鬼和聖兩個人是會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的,可是公孫也就能,他的雙手救活了數不清的人,從閻王爺手上搶人,是當之無愧的聖者。
只是顏玑沒想到眼前的人就是活在人們口中的公孫也,還認識自己師父,一時間吃驚不小。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紅鳳着急忙慌的聲音:“大夫來了,大夫來了!”
聽到外面外面的聲音,屋內的衆人齊齊朝門口就看去,就見先進來的紅鳳身後跟着挎着藥箱的沈傑嗎,最後跟着一個氣喘籲籲的中年男人。
沒有察覺到異樣的紅鳳一邊往裏面走一邊開口道:“最好的大夫我帶來了,快讓他給小然看看!”
聽了紅鳳的話公孫也眉頭一跳,打量了一下進來的中年男子,随後皮笑肉不笑的轉頭看顏玑:“最好的大夫?”
顏玑嘴角一抽:“呃……”
季言見了,伸手把顏玑往自己身後一攔,解釋道:“這是桃州最好的大夫,不過……”
還沒等季言說完,公孫也手一揮,不高興了:“哼,別說了!我不聽!”
紅鳳見此有些不明所以,看着衆人,指着公孫也不解的問顏玑:“公子,這老頭是?”
顏玑一驚,看着紅鳳道:“不得無禮!”
說完之後顏玑也不敢去看公孫也的表情,對紅鳳道:“把這位大夫送回去吧。”
紅鳳還沒弄清楚是什麽狀況,不過沈傑卻是多少看明白了,于是一拉還想說些什麽的紅鳳衣袖,低聲道:“我們把李大夫先送回去吧。”
紅鳳被沈傑迷迷糊糊的拽走了,一起走的還有那個氣喘籲籲的李大夫。
等他們三人走了之後,顏玑轉頭看抱着胳膊靠在床柱上氣呼呼的公孫也,開口解釋:
“剛才的大夫是之前去請的,之前不是不知道你老人家麽。”
公孫也瞧了季言一眼,幽幽道:“可是你剛才當着我的面說他是桃州最好的大夫!”
顏玑拉了一下季言的衣服,季言看了他一眼後解釋:“他是桃州最好的大夫,您是全天下醫術最好的神醫。”
公孫也聽了季言這句話很是受用,臉色緩和了一些。
這時候許從之走到公孫也面前,對着他彎腰一鞠躬,言辭懇切:“求先生救救江然,我許從之願意付任何代價。”
公孫也看着許從之,想了一會兒反問:“任何代價?”
許從之猛然點頭:“是!”
公孫也卻是嘴角一勾笑了,緩緩道:“任何代價裏面包括江然嗎?我要是叫你殺了他呢?”
許從之聽後趕緊搖頭:“不行!”
公孫也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不是說任何代價嗎?為什麽不行?”
許從之一怔,看着公孫也好半天說不出話。
最後公孫也笑笑:“跟你開玩笑的,不要這麽緊張。”
許從之松了口氣,想了想又道:“除了江然,任何代價都可以。”
公孫也搖搖頭,重新走到床邊坐下,開口道:“我既然答應了容葉來看病,這人我就一定會醫好,你們放心吧。”
“再說了,他還吃了我一顆千金不易,可不能這樣就這樣死了,不然多浪費。”
一直沒說話的詩致在心裏嘆口氣——名字又變了,真是一位随便的神醫。
最後公孫也開了兩張藥方,在上面仔細标注了用量及次數和天數之後遞給許從之,還不忘囑咐道:
“他現在雖然沒什麽大問題了,但是要想和以往那樣活蹦亂跳,還是要吃藥慢慢調理。”
“記住啊,吃兩天這個方子的藥後吃一天這張方子的,兩個藥方換着來,交替着吃最多二十一天就能好了,多吃一天都不行,少吃一天也不行,方子別弄錯了,藥的劑量也被別錯了,錯了是要出人命的。”
許從之有些激動的伸手接了藥方,還仔細看了好幾遍,确認上面的每一味藥自己都認識,每一個字自己都看得懂之後對着公孫也連聲道謝。
公孫也卻是擺擺手,開口道:“我也是容葉叫來的,要謝你去謝他吧。”
“要是你能看見他的話。”末了公孫也還補充了一句。
許從之聽後頓了頓,随後問道:“先生,請問診金多少,我好準備。”
公孫也聽後擡起眼皮看着一臉正經嚴肅的許從之,有些好笑,指着床|上的江然道:“他吃了我一顆千金都不換的藥丸,你說診金多少?”
顏玑聽了,連忙開口:“闫教雖不富有,但是千金還是有的,不過先生要等一下。”
公孫也悠悠補充:“我說的千金,指的是可是黃金。”
衆人聽後都是一震——一千兩黃金!
顏玑有些為難,一時半會兒,他們也拿不出一千兩黃金,只能回峄山取,可是這樣就耽擱時間了……
詩致默默把腰間的錢袋拿出來,打開打開看了看,望天——她這裏全是銀子,沒有金子……
許從之愣了愣,回過神來後對公孫也抱歉的一拱手,道:“我暫時拿不出那麽多金子,能不能過幾日……”
公孫也本來就是逗幾個小孩的,現在見他們都這麽認真,反而覺得沒意思了,一揮手:“我跟你們開玩笑的,診金容葉已經給過了。”
衆人又是一愣,許從之驚訝:“給過了?”
公孫也對着他擠擠眼:“他同意陪我喝一天一夜的酒來抵消診金。”
顏玑:“……”
詩致把錢袋放回腰間,随後在心裏感嘆——公子的師父真值錢,喝一次酒抵一千兩黃金。
季言卻是皺眉,有些不贊同:“喝一天一夜,對身體不好。”
公孫也一聽樂了,也不多時候什麽,把要交待的都交代清楚之後,拿起扔在地上的包裹往肩上一扔,往門外走,邊走還能聽到他邊哼唱:
“金不換來情不易,幾個毛孩卻不記……”
最後哼的幾句顏玑沒有聽清楚,不過他能肯定神醫是在笑他們。
顏玑和季言對視一眼,後知後覺的追出去,詩致見了也趕緊跟在兩人身後。
而許從之看着手上的兩張藥方良久,最後把它當寶貝一般小心踹進懷裏,随後轉身彎腰深情的在江然的唇上一吻,有些顫抖的小聲喚道:
“太好了,小然……”
顏玑和季言的動作很快,可是出來之後并沒有看到公孫也的身影,轉角遇到了送了李大夫回來的紅鳳和沈傑。
看着兩人,顏玑道:“看見神醫了嗎?”
紅鳳疑惑:“什麽神醫,我們剛才過來一個人也沒看到啊。”
顏玑聽了一愣,随後偏頭看季言:“沒走這邊?”
紅鳳他們沒有看到人,難道是走的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