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惡之花（四）

正是因為這些砭石是程可俪親自打磨的，所以外表顯得有些粗糙，和市面上賣的那些打磨得十分光滑的砭石不太一樣。

當然，也是這個原因，導致這顆黑色的砭石和路邊的小石子有些相似，警察也沒有多加在意。

如果不是後來方語同在程可俪的首飾盒裏見到了幾乎一樣的砭石，他又想起以前好像在程可非的手上見到過類似的手鏈，恐怕這顆黑色的小石頭還無法引起方語同的注意。

程可俪給程可非送砭石手鏈的時候，程可俪還沒認識方語同，也還沒有成為方語同的女朋友。她自己後來也不戴這東西了，倒是程可非後來還戴着，還被方語同看到過。

只是在現場留下的這顆砭石，和程可非的砭石手鏈，後來都被程可俪給銷毀了。

不過，葉飛鸾也知道，這顆砭石确實是一個有力的證據，但若是想要就此定程可非的罪，卻仍舊還是不太夠的。

但，這也足夠他們暫時将程可非抓捕起來了。之後，葉飛鸾自然知道應該在哪裏找到足以給程可非定罪的證據。

當然，為了避嫌，這次行動必須将程可俪排除在外。

等第二天正式上班時間到了之後，葉飛鸾就從證物室那裏拿到了那顆黑色的砭石，然後拿着它找到了上級領導，向對方彙報案件目前的進度，并且告訴了他，目前已經鎖定了嫌疑人，但這位嫌疑人卻是程可俪的弟弟，所以這起案子不能再讓程可俪參與進來了。

局長聽完葉飛鸾的彙報之後，臉上倒是沒有浮現出多少驚訝之色，而是直接同意了葉飛鸾的提議，“有進展就好，這件案子影響很壞，必須要盡快破案，将兇手抓捕歸案。”

葉飛鸾準備離開的時候，局長又說道，“你讓可俪待會兒來我辦公室一趟，我親自和她談一談。你去抓人吧。”

葉飛鸾點點頭。他知道局長和程可俪的父親是有交情的，程可俪私下裏見到他的時候，還要叫他一聲叔。

不過，破案可不是講究交情的時候。

葉飛鸾去找程可俪的時候，她的臉上還帶着通宵未睡遺留下的倦容，“啊？局長找我？什麽事啊？”

葉飛鸾搖了搖頭，程可俪便點頭道，“行吧，我先去洗把臉，就去見局長。”

等程可俪進入局長辦公室之後，葉飛鸾就冷下臉，對着剩下方語同的組員說道，“走吧，抓人了。”

這些組員還有些一頭霧水，蔣大飛愣了愣神，嘴快地問道，“抓誰啊？”

“抓嫌疑犯。”葉飛鸾看了看手表，“行了，路上再跟你們解釋。”

葉飛鸾挑了兩人跟他一起去抓捕程可非，這會兒程可非應該是在學校裏上課。其他的組員，葉飛鸾也各自安排了相應的任務。

至于局長這邊，程可俪進入辦公室之後，就風風火火地問道，“局長，你找我啊？”

局長點了點頭，看了一眼程可俪的臉色，說道，“昨晚又通宵加班了吧，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就是不當心身體。等到年紀上去了，你們就知道年輕時不珍惜身體的壞處了。”

“哎呀，局長。”程可俪道，“我這不也是想盡快破案嗎？那兇手一天不抓回來，我就一天不能心安。”

“破案當然重要，”局長說道，“而且這起連環殺人案必須要盡快破案，越快越好。”局長話鋒一轉，剛剛侃大山似的閑聊不見了，他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程可俪道，“是！局長！我們一定會盡快破案的，你放心吧！”

局長卻是說道，“剛剛方語同過來找過我，他已經找到一些線索了。”

“啊？”程可俪瞪大了眼睛，“我怎麽不知道？語同他怎麽沒跟我說？”

“呵呵，”局長忽然笑了笑，說道，“可俪啊，語同他确實已經發現了極為關鍵的線索。但是現在，你不能再參與調查這起案子了。”

“為什麽？？”程可俪有些憤怒地說道，“我調查這件案子兩個多月了，憑什麽不讓我查了？”

“根據保密條例，我不能跟你說，你也不該多問。”局長說道，“不過，很快，你就能知道為什麽了。”

“好了，為了這起案子，你也好多天沒好好睡過覺了，現在，我勒令你回家休息兩天。”

程可俪卻是一頭霧水地走出了局長辦公室。

案子有線索了當然是好事，程可俪剛聽局長那麽說的時候，還十分驚喜，可為什麽方語同明明已經發現了線索，卻什麽都沒告訴她？她和方語同不光在私人感情方面是男女朋友，在工作上，他們也是一對好搭檔，他們一起接手的這起案子，方語同為什麽不告訴她線索？

就連局長都要求她退出這起案子的調查組，為什麽？

程可俪的心裏簡直有一百個為什麽，她的心裏着實悶得慌，就準備去找方語同問個明白。

可惜，程可俪找過去，卻發現這會兒方語同已經不在局裏了，就連他們調查組的組員一個個的也都跑光了，就剩下了她一個人。

程可俪被局長勒令回家休息，她也不好再待在局裏，只好收拾收拾東西回家，但是程可俪還是拿出手機給方語同撥去了電話。

只是電話還沒響兩聲，方語同就挂斷了。

這讓程可俪更生氣了。

再打過去，卻發現方語同居然把她給拉黑名單了。

葉飛鸾自然不會接程可俪的電話，他想象得到程可俪打電話給他是想要問些什麽。但他是什麽都不會和程可俪說的。

現在對葉飛鸾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抓捕程可非，并且盡快将其定罪。至于程可俪，葉飛鸾反而還要避免她阻擾警方破案呢。雖然現在程可俪也是那個‘警’。

說實話，在知道程可俪銷毀證據之後，葉飛鸾對程可俪就沒什麽好印象，即使程可俪在此之前确實是一位正義感十足而且樂于奉獻的好警察。但有時候，一個人做錯了一件事，這件事就會成為他人生中最大的污點。何況程可俪犯得并不是什麽無傷大雅的小錯誤。

至于程可俪和方語同之間的關系，那就等這起連環殺人案破案了，葉飛鸾回去之後，再看方語同怎麽解決吧。

不過葉飛鸾是覺得，按照程可俪這種幫親不幫理的做法，方語同又親自抓捕了她的弟弟程可非，他們之間恐怕是沒辦法繼續走下去了。

雖然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方語同和程可俪都認為對方是自己的良配，他們倆人都是那種極富正義感的人，而且三觀相合，無論是工作方面還是感情方面都相當合得來，但顯然，事實并非如此。

葉飛鸾不光是自己沒有接程可俪的電話，其他的組員葉飛鸾也一并叮囑他們不準接程可俪的電話。

組員們也都乖乖聽話了，畢竟他們已經從葉飛鸾那裏知道，這次案子的嫌疑人身份居然是程可俪的弟弟。

不管是為了避嫌，還是為了程可俪好，他們都不該讓程可俪再沾染這件連環殺人案的任何東西了。

于是，在程可俪轉而給其他組員打電話之後，她驚愕地發現居然沒有一個人接她的電話。

程可俪只能憤憤不平地回了家。

葉飛鸾這時候已經到了程可非在讀的大學了。程可非讀的專業課程比較緊張，早上下午都有課，程可非上完一節大課之後，就準備趕赴下一堂課的課室了。

只是他剛走出教室後不久，就見到了一位熟人。

葉飛鸾看到程可非走出教室，就打量了一下程可非的左手，只見他的左手上還戴着那串程可俪送給她的砭石手鏈。

如無意外，這條砭石手鏈上還恰好缺了一顆小石頭。

作為一個極為聰明而且不缺細心的殺人犯，這麽久的時間裏，程可非當然不可能沒注意到自己的手鏈上掉了一顆小石頭。

而且程可非還清楚地知道這顆小石頭肯定就是在他第一次作案的時候落下的。

那時候畢竟還是程可非第一次殺人，雖然各方面他都做足了準備，但他還是留下了一個漏洞。

只是程可非在發現自己的手鏈落下了一顆小石頭，而且還很有可能落在他的犯罪現場之後，程可非卻什麽都沒做。他甚至沒有把這條砭石手鏈給銷毀掉。

當然，事實證明，即使程可非什麽也沒做，他也安然無恙了兩年多，警方甚至至今還沒有查到他的頭上來。

這也是程可非極為自傲甚至自負的地方了。

自己的姐姐和姐姐的男朋友就是負責這起案子的調查人，可兇手就明晃晃地站在他們的面前，他們卻發現不了。

他們多愚蠢啊。

葉飛鸾走到程可非的面前，也沒有多說什麽，就直接對程可非道，“跟我走一趟吧。”

“哦？”程可非看了一眼方語同，并且很快注意到了方語同身後還站着兩個人。都是熟面孔。

程可非是個聰明人，他已經猜到了方語同是來幹什麽的，所以他甚至都沒有問一句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