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半個月,足以讓周麗鵑忘了如何跟程正生和諧自然地相處。

但程正生不一樣。他此刻想得是,一段日子不見,豬似乎又肥了點兒,真是個能讓他心情不錯的驚喜。

見周麗鵑還跟個呆瓜一樣站在門口,程正生笑:“怎麽,不認識了”沒等周麗鵑反應又接着道:“也對,最近是帥了不少。”說罷還撣了撣額前的碎發。

周麗鵑在心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果然,程正生還是那個程正生。也就這麽幾句話,周麗鵑提着地心便輕輕松松地放下了。

在她認知裏,程正生一直都神出鬼沒地,而後又突然現身,以前覺得是真吓人,只要他一出現,準沒什麽好事。

而現在,只覺得不适應。

連着幾次的住院經歷讓她漸漸習慣了身邊時常有程正生在的日子。

“你是不是又要走了”周麗鵑問。

程正生笑意擴大,不答反問道:“那小黃鹂是不希望我走呢,還是希望我留。”

這話怎麽答。

周麗鵑雖慫但不傻,當然順着程正生的意來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都希望。”周麗鵑說。

“很好。”程正生顯然十分滿意,他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着沙發靠背,掀了掀眼皮道,“作為獎勵,小黃鹂可以提一個要求,無期限兌現。”

周麗鵑眼睛刷地一下亮了,“真的”她有些興奮地問道。

“真的。”

如果周麗鵑有翅膀的話,此刻真就跟那黃鹂鳥一樣,恨不得立馬撲騰出去。

Advertisement

“那我可以出去看看嗎?”周麗鵑雖沒有翅膀,但有一雙修長的腿,邁着步子噠噠地靠進沙發問道。

“就這個”程正生顯然有些意外,其實話一出口便覺得有些不妥,他想着如果周麗鵑求他放自己離開的話,他又該怎麽把話給圓回來。

很顯然,傻子終究還是傻子,只長肉不長腦子。

周麗鵑頭點地跟小雞啄米似地,生怕程正生反悔。

“那就說說,想去哪兒看看。”程正生顯然心情很不錯。

周麗鵑脫口而出我想去泡溫泉。

程正生腰扭地太久了,正好有些不适。瞧瞧,多麽善解人意的一只小黃鹂啊,叫他怎麽舍得放手呢。

他慢悠悠地站起身來,傾身湊在周麗鵑跟前,笑:“我也正有此意呢。”

啧啧,這将會是多麽完美的‘郎有情妾有意’的溫泉之旅吶。

——

第二天,就在整個MUSE都傳言着程老板帶着他的清潔工跑……泡溫泉去了。水蛇腰氣的腰都粗了,大波女氣的波都爆了,翹臀女起的臀都炸了的時候,周麗鵑正抱着她的裝備趴在窗邊貪婪地看着周邊的……樹林子。

程正生乜了眼她放在腿上那鼓鼓的包,問她裏頭裝什麽。

周麗鵑收回視線,興致勃勃地一件一件取出來給他看,什麽洗發水、沐浴露、六神花露水、礦泉水……清一色的瓶裝家族。

程正生呵了聲,還道是個什麽寶貝東西,睡覺都要抗上床。

他敲了敲方向盤,對着周麗鵑說把你那炸藥包放底下去,別污染我的眼睛。

周麗鵑哦了聲,小心翼翼将東西放回包裏,然後将整個包放在腿前後,又趴在窗邊兒看樹林子去了。

程正生開了一邊車窗,一手搭在上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抽着煙。他喜歡速度,恰好車能滿足他。他喜歡刺激,恰好彎曲陡峭的山路也能滿足他,只是這會兒旁邊坐了個周麗鵑,讓他不得不壓抑着體內那躁動的小火苗。

可是,偏偏就有人來惹火。

程正生扔了剛抽了半截的煙,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什麽情況?”

藍城這會兒正運動着,冷不丁地聽到這句話也是一愣,疑惑道什麽什麽情況啊?

他這一停,身下的人立馬不幹了哼哼唧唧個沒完沒了。藍城剛要再問,電話那頭已經挂了,他看着眼手機,莫名其妙。而後接着運動去了……

那想法也就在程正生腦子裏閃了一下,終歸是不放心,給藍城打個電話确認确認,依蔣媚地性格,不會那麽快動手,而聽藍城的口氣,也不是藍月作的妖。

那麽,就只能是王土鼈出洞了。

“啧啧,小黃鹂~這次的溫泉泡的代價有些大哦!”程正生盯着後視鏡裏一串黑壓壓地車道。

周麗鵑沒聽明白,剛想問點什麽又聽程正生說坐穩了。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這車就跟得了羊癫瘋似的加速駛了出去,周麗鵑只能看見窗外樹林的極速幻影。

周麗鵑覺得心都快跳出來了,這種速度無異于在高速公路上将腦袋伸出車外,簡直令人難以呼吸。

她雙手握緊着車頂的吊把,抖着聲兒叫着程正生。

“怕”程正生看她。很顯然在這個怕字出口的同時,車速已經慢了下來。

一會兒的功夫,後面跟着的車也冒了個頭出來。程正生幹脆将車停了下來,坐在車裏等着。

要他一個人,早飛地沒影了。當了幾年程總,這日子過得一天比一天沒意思,來源城的無數個日夜,一條一條蜿蜒崎岖地山路上總能見着他程正生的影子。

可即便将車速調到了極限,他也體驗不到那種振奮人心的速度了,那真真是個讓人上瘾的東西。而剛剛,他好不容易體會到了那久違的感覺,一個沒注意,就玩兒嗨了。

耳邊響起的那一聲又一聲地程正生,瞬間拉回了他那癫狂不已的理智。恍惚間,程正生以為自己還坐在那條黑漆漆的巷子裏,百無聊賴地玩着石頭,就等着閻王爺來收他。結果爺等沒來,倒是來了個小娘子。也是這麽顫着音兒一聲又一聲地喊着程正生……程正生,叫魂似的又把他給拉回來了。

他這條命玩兒沒了就沒了,但那只他費力巴拉逮回來的小黃鹂卻不行,好不容易養熟了別再給吓壞了,那還真是得不償失呢!

“好好在裏頭呆着。”程正生丢下着句話後便開門出去了,砰地一聲,車門又嚴絲合縫地關上了。

周麗鵑張着嘴想叫他,結果被震了一嘴的風。目光追随着程正生的背影,她這才看見後頭那一串黑壓壓的車身。

這回可遠遠不止四輛了。

她看不見程正生的臉,只聽見他在笑。那笑聲,肆意又張揚。

這時,程正生突然扭頭朝她這邊看了一眼,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着車身。但也只是一眼,便又轉了回去。

程正生每笑一聲,他面前的那滿臉橫肉的人臉色便黑兩分,胖胖地眉毛都快被他擰地飛起來了。

空氣中流動着肉眼可見的緊張。

其實王土鼈也是真憋屈,誠意滿滿地邀人過去談談理想,交交心。結果呢!理想理想給談沒了,嬌心嬌心給攪碎了。而那始作俑者,還在那悠哉悠哉地嘲笑他,簡直是可惡至極,可恥,可恥!!

伴随着王土鼈地一聲怒吼,身後幾十個人蜂擁而上,戰鬥一觸即發。

可這是山路,不比那國道寬敞,縱使他人再多,也施展不開。

程正生一個手撐便越上了車頂。身後立刻也跟上來了一串尾巴。

周麗鵑聽着車頂上砰砰地腳步聲,抱着腦腦袋縮成一團。啪地一聲,車前的玻璃如冰裂般地綻開無數條細小的裂痕,嘩啦一下,碎出了個大洞。

奈何他程正生再有本事,也抵不過幾十個人的重重包圍。顧上了前面,便顧不上後邊。

當周麗鵑再次擡起頭時,就見一人掄着根腿粗的棍子打算從後面搞偷襲。她剛想開口叫,硬是被那人的一個扭臉給吓地噤聲了。

眼看那棍子就要往程正生腦袋上招呼了,周麗鵑想也沒想,從座位底下薅起一個家夥就往那人後頭上砸去。

一時間,白色的乳液四處飛濺。

周麗鵑拎着個沐浴露壓嘴頭哼哧哼哧地喘着氣兒,手都給震麻了。

那人顯然也沒料到一個弱雞竟有如此大的手勁兒,兩眼一翻,癱倒了下去。

好在戰場轉移了,周麗鵑真沒力氣再揮弄任何一個瓶子了。車體到處傷痕累累,她抱着那一堆東西開門溜了出去。

正巧看見了被逼近崖邊的程正生,此刻的他臉上已沒了笑,眉頭皺地厲害,低頭啐了口血水,那耳上地圓釘也随之一閃一閃的。

周麗鵑的腿還沒有好透徹,不敢大幅度地運動,她強撐着膽子,深吸了口氣,想要将那包圍圈撞出一個缺口出來。

想法是好想法,奈何角度沒找對。

鉚足了勁兒沖上去,結果完美地避開了要攻擊的對象,硬生生地從那開了縫的空隙中穿過一頭将程正生撞了下去……

擡頭的瞬間,只來得及瞥見程正生那不可思議的妖孽臉。

一時間,空氣安靜地跟死了一樣。所有人都沒有料到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周麗鵑。

周麗鵑呆了,這結果怎麽和她想象地差別那麽大。

王土鼈也呆了,他還沒來得及搞清眼前這姑娘到底是敵是友時,人也縱身跳了下去。

這邊,卡在樹叉上的程正生再一次地見證了周麗鵑成功的做了那壓折樹丫的最後一根兒稻草。

腦子笨看不懂他給的暗示就算了,偏還長了個石頭腦袋,這一頭頂上來差點沒給他撞出內傷。好不容易撿回了條命吧,怕是又要給這傻子給砸沒了。

跳就跳了吧,偏還要扛着她那炸藥包,不知道地還以為裏頭裝了他媽的好幾十個億。

不過有一說一,在看見那縱身而下的身影時,程正生覺得這輩子,值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