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回頭,見到的竟是純親王緩緩走了過來

後,初一怎麽會合宮來請安?雖不是皇後,早已是皇後的待遇了。”

她這話我沒有理會,看着她坐到了德妃的身旁。這時候榮妃,和答應才走進正殿,她們進來後也是跪在地上,對我說道:“給皇貴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我看着他們倆人已經有些消瘦,尤其是瓜爾佳和雙,她的雙手在寒冬已經變得通紅,我冰冷冷地說道:“起來吧,今日不必拘謹,你們也是頭一日出來。”

榮妃不肯起來,瓜爾佳和雙也仍舊低着頭跪在她身邊,榮妃開口道:“娘娘,嫔妾知道,這次嫔妾能出來恢複位分,都是娘娘心好,日後,馬佳氏再不敢興風作浪與娘娘作對!日後,嫔妾願為娘娘馬首是瞻!”瓜爾佳和雙也是頻頻點頭,說道:“娘娘,從前嫔妾愚鈍,錯認為赫舍裏皇後是好人,娘娘原諒嫔妾吧…”

“夠了!以後無論是誰都不可以咒罵先皇後赫舍裏氏,她畢竟是皇上的原配皇後,如今故去,你們任何人不得再提起。你們起來吧,本宮不會與你們計較。”我的聲音充斥着怒意,竟沒想到赫舍裏皇後剛剛“故去”,她曾經的黨羽榮妃還有瓜爾佳氏就如此說她。

榮妃和瓜爾佳和雙擦了擦眼淚就坐了回去。合宮人都到齊了,我才嚴肅聲道:“想必大家也都聽說了,皇上為和碩公主和韋蕭峰韋爵爺指了婚,這和碩公主博爾濟吉特雪絨是本宮的妹妹,甚至比妹妹還好,大家有沒有什麽好的想法祝福他們的,不妨說說。”

溫僖貴妃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擺弄着自己的手絹,說道:“不過一個和碩公主,還不是和碩的親妹妹,能如此待遇沒被遣到準葛兒和親就很好了,娘娘還如此費心…”

宜嫔沒聽溫僖貴妃說完變打斷了她,說道:“溫僖別說了,娘娘方才說了,和碩公主就如娘娘的妹妹!”宜嫔一臉着急的神色,生怕我會怪罪溫僖貴妃一般。

我輕笑一聲,揮揮手,說道:“宜嫔,你不必怕,本宮不會再把你妹妹禁足一次了,怕什麽啊…”說完德妃和惠兒也不禁笑了出聲。

高處不勝寒,從前的宜嫔還能與我如姐妹般相稱,如今她已經開始怕我。

其他人都是附和,也沒有什麽好的主意。時辰一到,我便站起身來,揮了揮手,說道:“你們都退下吧。”衆人站起,蹲下道:“嫔妾告退。”

終于送走了所有人,只剩我一人站在院子裏記挂着純親王和玄烨,從什麽時候開始,這兩個人似乎已經緊緊聯系在了一起。

天色已晚時,我還是站在院子裏看着天上的月亮,月亮不圓,不似當初堆秀山上的月亮。今夜還是沒有音訊,玄烨大概是去了舒妃宮裏吧…就算是他時時刻刻記挂我這裏也不可能只顧及我的感受,今日來我宮裏請安的所有人,所有…坐滿了正殿,全部都是他要顧及的!

至于純親王,從前在我難過的時候,總能夠見到他,聽到他的安慰,只是他要去科爾沁了,子靜那邊他也放不下,哪裏還有心思管我?

“又在想他了嗎?”那聲音一傳來,我便是突然一機靈,這聲音早已經久違了,也是期盼已久了的。

“王爺…”只是在我說出這句話時,方才興奮的心情突然委屈起來,眼前的一切突然模糊了。“霏兒,我在…”純親王緩緩走到我身旁,接着說道,“明日便要走了,今日無論如何也要看看你。很久未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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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一口氣,直直看着眼前的純親王,我走近他,低下頭,說道:“隆禧…你知道嗎,如今我都不知道該和誰說話,玄烨不來看我,我也不能出宮,雪絨要成親了,欣兒和子靜也不方便進宮…好像所有人都在附和我,沒有人說真心話了。”

純親王竟輕輕擁住了我,輕聲說道:“我知道你不舒服,才進宮看你,當日你灌醉了皇上就是為了他一句實話,你活的實在…實在太累了…”

我緊緊抓住了純親王的衣服,将頭埋在他的胸口哭了出來,哽咽着說道:“隆禧,我求求你,早些回來好嗎…子靜姐姐離不開你,早些回來…”

“我定會早些回來見你們,你不用難過,玄烨他會來的,你身邊還有惠嫔,她能陪你…”說至此純親王也不禁心虛起來,他接着說道,“我要你好好的…你知道那日你受了傷,我竟如同死了一般。其實我早已清醒,該對子靜好了…可是我忍不住,來看你,在我心裏,早就只認定你一人了…”

我松開了他,看着他的面孔,眼睛裏也充斥着淚水,我問他道:“那日你有沒有受傷?我很好。”他生硬擠出一個微笑,說道:“我沒受傷,我知道你會好,我知道,有皇上在,你怎麽會不好…”

“對不起…”又是另一個人的聲音,我還未聽清,一個身影已經擋在我與純親王中間,他繼續說道:“真的叫我認輸了嗎?霏兒,我知道我不能像他一樣對你那麽好,可是你該明白的…”

天在作怪嗎?本以為今晚他絕不會出現,他們兩人就像商量好了一樣,不出現時都不出現,一出現就一起出現。

“明白什麽!你明白什麽!她為了你一句真話,只能灌醉了你,你平日究竟是怎麽待她的!”純親王變得很激動,大聲吼道。玄烨此時卻不再激動,他只是拉起我的手,說道:“你真的要選擇他了嗎…若是真的,我不怪你…我會尊重你…”玄烨哭了,淚如決堤,方才的所有他是否都看在了眼裏?我想是的。

我什麽都沒有說,低着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再一次…”玄烨似乎是懇求,我想要原諒你,可是你時冷時熱的态度,我已經快要承受不住…

一陣恐怖的寂靜,月光的光輝下,我看着我的手,被玄烨越握越緊,我又轉頭看了看純親王,他也在期待着我的答案。

我最終說道:“我不知道,你們不要再逼我了,我選擇不了…”

說完我甩開了玄烨的手,轉身走進了暖閣,緊緊閉上了暖閣的門。“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證明給你看!”那是玄烨的聲音,透過了窗子傳了進來,這聲音此時就如刀子一般割着我的心。

因為,從前我從未背叛過你,哪怕是一點點的念頭,我也會把他打消,可如今我心裏記挂的不只是你了,我竟會伏在他人肩膀上吐露真心話…我也不知道該要走向何處了…

作者有話要說:

☆、繁華只道是尋常

康熙十二年元月初一,康熙皇帝年僅二十一歲,冊封康熙朝的第二位皇後。鐘粹宮完顏氏成為康熙朝的第二位皇後,十日以後和碩公主博爾濟吉特雪絨将完婚,即将回到科爾沁面見其父。純親王愛新覺羅隆禧已到達科爾沁草原。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成為皇後,卻沒了當初的一腔熱血,奮不顧身。玄烨說過要證明給我看,結果就是不停的賞賜而已…鐘粹宮一個月的時間,變得恍如金屋。

我從裝有花瓶的閣子裏取出了一張字箋,已經被讀了百遍,卻還總是放下不下。“妹妹,一切放心,我知道這是你的心願,我會幫你。 愛新覺羅隆禧書。”我緊緊攥着這字箋,有些呆滞,透過窗子看到冬日裏已經掉落了的合歡花樹。

“娘娘,該用早膳了,別看了。奴婢幫您收起來吧。”純風走進正暖閣,走到我身邊輕聲道。

我點點頭,将字箋遞給純風,卻又将手抽了回來,突然間喊道:“純風!你一定收好!”純風深深點了點頭,又福了福身,說道:“主子放心吧,奴婢幫您收好。”

惠兒照舊來鐘粹宮與我一起用早膳,她進了暖閣,我開心地一笑,招招手,說道:“惠兒快來坐下,和我說說話。”惠兒見我也是一臉喜悅之神,微微福身,就坐在了的身邊,說道:“姐姐,惠兒還未恭賀姐姐封後之喜!這件事當真是大喜,加上雪絨成親!真是好事成雙。”

我淺淺一笑,并沒有擡起頭看着惠兒,只是低着頭對惠兒說:“雪絨能與心上人喜結連理當然是喜事,至于我,都是一樣的。”

惠兒放下手中的碗筷,凝視着我的眼眸,輕松一笑,說道:“當然是喜事,姐姐多年來不容易我都看在眼裏。對了姐姐,我聽說皇上将那個刺客處死了,皇上一向仁慈,只是這次因為那刺客傷了姐姐,所以皇上這次這麽絕情。”

我點點頭,看着惠兒,說道:“也好,的确該死,就是不知刺客與舒妃究竟有沒有牽連,我總覺得蹊跷,舒妃那張仿造的字箋到底是誰給她的?”

惠兒也皺起了眉頭,移開了眼神,思索了片刻後,說道:“不瞞姐姐,我聽舒妃身邊的宮人說那字箋好像是宗人府的看守送到延禧宮的,看來舒妃的确是被人利用了。”

我輕哼一聲,說道:“她的确是被人利用,她若不是恨我入骨也不會那麽輕易相信謊言,急着來我這裏說給我聽,恨不得我一病不起。”

“皇後娘娘,奴才給您請安了,奴才奉皇上旨意過來,娘娘可能讓奴才進去?”側暖閣門沒有關,我轉頭看見德子跪在門外,身後還跟了衆多的小太監。

純風去請了德子進來,他見我們恭恭敬敬行禮道:“奴才參見皇後娘娘,惠嫔娘娘。”我微微一笑,說道:“德公公起來吧,今日來有什麽事?”

德子會意一笑,走近一步,湊到我身邊說道:“皇上說入冬了合歡花都謝了,鐘粹宮就剩些枯枝了,就叫內務府連夜畫了這幅‘合歡圖’給娘娘送來,希望娘娘在冬天裏也有合歡花看。”

德子一揮手,身後一衆小太監擡着一幅巨大的畫圖走了進來,他們娴熟地将畫兒上的遮布一掀,展示給我看。合歡花是這幅畫的主體,但是在背景裏,隐隐約約看到的,是禦花園內的堆秀山和合歡臺,交相輝映。

我看着這幅畫出神半晌,純風可能是見我不說話,才說道:“麻煩幾位公公了,将這畫挂起來吧。”我定了定神,看着德子和幾位小太監把畫挂在了我的床帏旁邊。“玄烨,你是想讓我一看見它就想到你嗎?”

德子還是走到我身邊,看着我,說道:“皇後娘娘,皇上請您晚上到堆秀山禦景亭呢。娘娘千萬別誤了。”

德子走後,惠兒也陪我用完了早膳,她也起身說道:“姐姐,我去看看雪絨,過幾日雪絨就會科爾沁了,再回來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姐姐別去了,如今姐姐是皇後,總該雪絨來參見的。”我點點頭,拉起惠兒的手,說道:“什麽皇後不皇後,我要你記住,我永遠是你和雪絨的姐姐,今日你去看她,告訴她,無論如何我都會在她會科爾沁之前去送她的。”惠兒肯定地點點頭,說道:“我明白。”

惠兒走後,純風問我道:“娘娘方才怎麽了,皇上用心良苦怎麽不見娘娘開心起來?”我看了看純風,她一臉的不解,我說道:“不知道該不該再感動了,你看皇上總是時冷時熱的态度,有時候為了他,本宮如履薄冰的做人處事,卻還是會被他冷落。”

晚上,如約,我獨身一個人坐在了禦景亭裏等待着一個人。之所以沒有叫純風和純一跟來,就是希望還有那麽一點的可能,我們能回到初遇的樣子。

看着彎月一輪高挂與寒冷的夜空,想到初遇那晚的月亮是那麽的圓滿。“你果然沒有爽約。”身後一個聲音傳來,熟悉卻陌生。“那天你就是這麽說的吧,可是我說了什麽,我都不記得了。”我轉過身去,看見的玄烨也是只身一人,德子和他平日裏的一衆侍衛都沒有跟來。

他輕輕地走到我身邊坐了下來,也擡頭看着月亮,輕嘆一口氣,說道:“你說,‘你也是,我猜你一定會來。’”他說完後眼眸低垂,垂到我的臉頰。

“皇上竟還記得,已是三年前的事了。臣妾以為那麽多姐妹美麗可人,皇上早就忘了那個愚蠢的北五所的女官完顏霏了。”我順着他的目光尋去,眼眸中晶瑩着如水晶一般的東西。

“你早就不記得你說過的話了吧,心心念念的人不是朕,又怎麽會記得?”他的聲音雖有些失意的情感在其中,卻依舊有希望,他希望聽到我的心裏話。

可是我什麽都沒有說,只是指着天上的彎月,說道:“玄烨,我們有多久沒一起看過月亮了?上一次還是在乾清宮的屋頂吧。”他坐到緊貼着我的地方,低聲說道:“只可惜回不去了,你心裏還是裝進了別人,你我在乾清宮屋頂看月亮,永遠都只是回憶。你說過的所有諾言都是謊話,都是…”

“皇上讓臣妾來就是要說這些嗎?”我站起身,低下頭面對着他。沉寂了很久,他才說道:“合歡圖,可還喜歡?”我輕輕一笑,說道:“那些都是畫裏面的,你方才也說過了,合歡臺和合歡花,都成回憶了。”說完我望向了堆秀山下面的合歡臺,依舊熠熠生輝。

“霏兒,我知道,我要在乎的人太多,和他不一樣,他可以一心一意的只想着你,可是你要明白,你在我心裏,也是那麽那麽的重要…別這麽絕情好嗎,你可還在乎我的感受?”他眼裏晶瑩的水珠順着臉龐滑落了下來。

玄烨,可能我心如鋼鐵,只是對你不敢再愛。因為得不到就會失望,而你,注定是會讓我永無盡頭地失望的。就像你說的,你要在乎的人太多。

“皇上說什麽,臣妾就算貴為皇後也都是因為皇上的緣故,臣妾哪有能耐讓皇上傷心難過?”我面不改色,依舊冷漠地回答他。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為你傾付了所有的情愫,卻還是注定孤獨。

“與我一同到禦湖邊看看吧。”玄烨說道。他大概已被我傷到底了罷,你可知道,傷害你的時候,我的心也在痛。

我與他在禦湖邊席地而坐。倏忽,宮牆之外煙花綻放,震耳的煙花爆破的聲音穿過層層人海來到我的耳畔。我看着那綻放的絢爛的煙花,竟一時間語塞,只是看着那麽美那麽美的煙花,将我的思緒帶回到了三年前的五臺山煙花塔上…

“這,這也是你準備的嗎?”此時我縱使冷漠還是被他感動了。“是,是…我只是咱們能回到那一天,哪怕只有一炷香的功夫,你把合心玉交到我手上的那一刻。”他斷斷續續地說道,從衣間将合心玉取出,另一只手将我身上的合心玉摘了下來,說道:“你也還帶着不是嗎,為什麽會這麽冷漠,你在掩飾你自己的內心。”

“玄烨…”一時間痛哭,淚如決堤,緊緊抱住了身邊的玄烨,他也輕輕回擁,說道:“我在…”煙花如雨,淚如雨下。宮內的一切景物都被宮外的煙花雨照亮。

“玄烨,我不敢對你有任何期待了…我不敢奢求,也怕自己傷心,別怪我,我不會是以前那個完顏霏了,對不起。”我胡亂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對他說道。

“可是我,還是那個玄烨,你說過的謊話——你願意為了獨一無二的愛新覺羅玄烨變成獨一無二的完顏霏…你都在騙我。”他像是在自言自語。

“答應我一個請求好嗎?”我問道,他可能以為我會回心轉意,便肯定地瞬間回答道:“好,只要你說。”

我轉頭看着他,說道:“陪我去一次科爾沁吧。就這麽一個請求。”我只是想去恭賀雪絨,這樣特殊的日子我只想陪着雪絨。

可是他說:“你還是要去找隆禧是嗎…”

我沒有說話,其實純親王與我清清白白,那日伏在他肩上流淚也是對兄長的不舍。至于那張純親王的字箋,是我與他的約定,我要他幫我,因為我想看看當我絕情至此,心中“已有他人”的時候,玄烨還會不會挽留。本來已是失望,若他不會挽留,我只有死心。

玄烨輕輕擁住我,說道:“只要你願意,我便陪你去,哪怕是去見他…”半晌寂靜,他又道:“朕自認是仁君,可是對你的所有承諾最後都是水中月,當初承諾你不再叫你受委屈,可是你被溫僖,被芳儀陷害…都保護不了你。你心地那麽善良,能原諒她們所有人…我不想再失去你了,哪怕是讓你出宮與我分開一段時間。”

我的确早就在一次一次的陷害中對你失了望,這最後一次考驗亦或是挽留,希望你能挽留住。

作者有話要說:

☆、繁華知道是尋常(二)

康熙十二年元月初五,還有五天和碩雪絨公主就要與額驸離京回到科爾沁了,初五是團圓的日子,後宮會給中宮皇後請安,皇後也該給皇帝請安。

“皇後娘娘,奴婢想,奴婢和妹妹跟了您這麽久,娘娘有些話是放心告訴奴婢們的吧?”純風侍立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問我道。我将目光從手上的【詩經】上移開,看了純風純一還有純雨一眼,淺淺一笑,又垂下眼眸,說道:“自然信任你們,你們怎麽了?”

純風低了頭,不再說話,轉而說話的變成了純一,純一急性子,說話也時常冒冒失失,她說道:“娘娘,您好不容易走到後位了,為什麽跟自己過意不去,處處冷落皇上,反倒和以前撇清關系都來不及的純親王親近起來了呢!奴婢是實在不明白!以前您那麽在乎萬歲爺的感受,怎麽做了皇後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我怔怔地聽純一喊完,我知道我是為了我好。可是純風突然拉着純一跪在了地上,純雨也突然跪在了地上,純風解釋道:“娘娘,純一若冒犯了您,還望您原諒。”

我從木鋪上站起來,蹲下身去,親自扶起了她們三姐妹,真誠地沖她們一笑,說道:“快快起來,本宮不會生氣,我明白你們的困惑。”純一擡起頭看着我,站了起來,還是說道:“那主子您能不能告訴我們到底為什麽?”

“說到底還是氣,氣他原諒了舒妃,原諒了說那麽傷我的話的舒妃,而且不僅原諒了舒妃,還對她千般萬般好。至于本宮和純親王,都是做戲給他看罷了。”我仍舊看着手裏的書,靜靜地回答着純風姐妹的問題。純一聽完到時興奮起來,說道:“真的嗎!這麽說,主子心裏還是記挂萬歲爺的是嗎?!”

是,也不是,永無盡頭的争鬥,從來沒有真正贏過,我也已經累了,不想再為了他鬥下去了。

清晨,各宮嫔妃都來到了鐘粹宮。

正殿,純風扶着我走了進去,所有正殿內的人都站起身來,齊聲說道:“嫔妾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金安。”之後又一齊蹲下,我目不斜視地走到正座上,穩穩坐下後才說道:“起來吧。”

衆人皆坐好後,我打量起來人——溫僖貴妃和侍女若兒,德妃,榮妃,宜嫔,惠嫔,良嫔,和答應。我注視了殿內的人半晌,才發問道:“舒妃,怎麽沒來?”

溫僖貴妃突然站起身來微微福了福身,說道:“回皇後娘娘的話,舒妃身孕已五個月了,皇上特地關照了,請安可以不來。”我見溫僖貴妃一臉憎惡之情,語氣也是充斥着嫉妒。“哦?本宮怎麽沒聽說是皇上特地關照的?”我看向了溫僖貴妃,問她道。溫僖貴妃輕聲一笑,稍稍低了低頭,答道:“皇上私下關照舒妃的多了,只是皇上不願意娘娘知道罷了。”

“放肆!”我一時憤怒,狠狠拍了一下身邊的桌案,驚得衆人都站了起來,行蹲禮在地上。“我究竟怎麽了?實在嫉妒舒妃嗎,還是氣憤溫僖貴妃告訴我真相…”

杜一突然跑到我身邊,湊到我耳邊說道:“娘娘,有個女官在外求見,可讓她進來?”我說道:“讓她進來。”我平複了自己激動的語氣,說道:“本宮沒事,你們坐吧。”

那女官捧着一個镂金的香盒,緩緩走進了正殿,她頭也不擡,跪在我面前,說道:“奴婢月揚參見皇後娘娘,參見各位小主。”月揚?她不是北五所的女官嗎?我在被赫舍裏芳儀陷害被貶為女官的那段時間就在北五所,月揚也是那個時候認識的,她是個好女孩。

“月揚姑娘?怎麽是你,快快起來說話。”我欣喜地叫她起來,如見到親人一般開心,那段時間是月揚幫襯着我,還能陪我說話。月揚也是一臉欣喜,說道:“見過皇後娘娘,奴婢現在到內務府了,不在北五所做苦工了,本來以為會遇見印夕,卻沒有。”

我一笑,仍看着月揚,說道:“印夕啊,本宮阿瑪額娘心好,還是收留了他,他出宮了。不說別人了,說說你來做什麽?”

月揚雙手一擡,舉起了手中的镂金香盒,說道:“娘娘,這是皇上叫內務府給娘娘送來的新制香料,還請娘娘過目。”純風走下去接過了香盒,遞到我手裏,我看着那香盒雕金畫銀,上面還有合歡的圖案,的确是為了我而特制,我打開了香盒的蓋子,一股合歡花一般的怡人香味便飄散出來。

我微微一笑,說道:“有勞月揚姑娘了,回去謝過內務府總管。純風,替本宮點上這香。”月揚沒有立即離開,而是侯在了一旁。

所有人都輕松了下來,以為我的情緒好轉。純風替我燃好了香爐,将香爐放置到了正殿內。味道飄散出來,我深深吸了一口,擠出一個微笑,說道:“各位姐妹方才受驚了,本宮一切都好。”所有人都是如釋重負一般地一笑,開始私下裏說起話來。

疏忽地,惠兒突然站起來,喊道:“姐姐!”我驚得一擡頭,慌忙間看向了惠兒,我一皺眉頭,不知道她怎麽了,便問道:“惠嫔你怎麽了?”

惠兒沒有理會我,而是徑直跑到了香爐旁邊,俯下身子湊到香爐旁邊仔細聞了聞,才站直了身子,這時候殿內所有人都靜靜地凝視着惠嫔。

惠嫔朝我福了福身,說道:“皇後娘娘,嫔妾敢斷定,這香爐裏一定有什麽不潔之物摻雜着!優兒,立即去請許太醫過來!立刻!”優兒二話沒說就跑了出去。我知道惠兒以前因為香爐裏被榮妃放了“汲魂草”而病了好久,險些危及了了性命。

我冷冷一笑,回想起方才月揚說過的話,我問她道:“月揚,你說這是皇上叫你們送來鐘粹宮的?”月揚走到正中慌忙跪下,說道:“娘娘明察,奴婢只是內務府的小女官不敢說謊,的确是萬歲爺吩咐我們送到皇後娘娘宮裏來的。”

“那好,咱們就等着許太醫過來。”我冰冷地說道。

許太醫到時,純風早已經将香爐滅了,放在了別處,等他一到才又拿出來。許太醫跪在正殿內,接過了香爐,掀開蓋子湊近去仔細問問,沒有說話,之後又從藥箱裏面取出一瓶水,澆在香灰裏,用手撚出來一點抹在手心裏。

半晌,許太醫才站起來拱手向我說道:“皇後娘娘,這香裏不光有合歡花的花粉,還有紫荊花的花粉,這紫荊花粉若是長時間嗅聞,便會引起咳嗽哮喘等症狀,身體會日漸虛弱。”

“好啊,月揚,你給本宮解釋解釋這是怎麽回事。”我壓抑着內心的怒火,對月揚喊着。月揚哭哭啼啼,說道:“娘娘,奴婢不敢說謊!這香是奴婢監制的,萬歲爺特地吩咐給皇後娘娘用的,只是,只是奴婢瞞了一件事…”“你快說!”惠兒已經急了,她最憎恨用香害人的手段。

“舒妃娘娘和她身邊的如意姑娘曾來過,說放些紫荊花粉會好更好聞,奴婢不懂香,不知這紫荊花粉是傷人的!娘娘恕罪。”月揚苦苦懇求道。“今日請安就到這吧,你們都走吧,純風你去延禧宮宣舒妃過來。”我低聲說道。

“嫔妾參見皇後娘娘,娘娘萬福。”舒妃挺着隆起的腹部仍然給我行禮。“舒妃姐姐來了,坐吧。”我在鐘粹宮側暖閣見了舒妃。舒妃是明白人,進來後就開門見山地問我道:“娘娘叫嫔妾來,怕是已經知道香粉的事了吧?沒想到娘娘這麽快就知道了…”

“為什麽害我。”我淡淡地問她道。“因為沒了你,他心裏就可以全部都是我。就這麽簡單。”舒妃面不改色,依舊鎮定地說道,“娘娘既然已經知道了,什麽責罰嫔妾都受着,不過,嫔妾還是求皇後饒嫔妾不死。”

“死?皇上會舍得你死?更何況你還懷着他的骨肉…陳裕勤,你什麽都不必說了,我與你的怨恨早就不是一日兩日的了,你既然如此明目張膽害我,我便不能再忍,即日起你禁足延禧宮,還有,你若是不想死,那就只有一條路,日後不管你生下的是男是女,都要過繼給儲秀宮那拉芷珠惠嫔。”我想要給惠兒一個依靠,哪怕是做皇子公主的養母,也是好的。

舒妃一驚,擡起頭看着我,她喊道:“你奪走了皇上,還要奪走我的孩子嗎!”

我輕哼一聲,說道:“奪走皇上?你也好意思說!以我二人誰先入宮你心裏該清楚吧?舒妃姐姐,你不要怪本宮心狠,當初本宮也不是這樣的,能成為如此,也是拜您們所賜!”我微微笑着,卻輕蔑地看着眼前的舒妃。

舒妃猶豫了片刻,說道:“好,你是皇後,嫔妾不敢違命,謹遵皇後娘娘懿旨。”

舒妃陳裕勤,從十二年元月初五禁足延禧宮,靜心養胎。

乾清宮。

“臣妾參見皇上,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我跪在康熙的禦案之前,看着他認真閱讀着奏折的樣子。“起來吧。”他低聲說道,“一會雪絨和韋蕭峰會來給朕請安,你正好也留下吧。”

“是。”就這麽客客氣氣地問着答着,沒有什麽交流,我走到他身邊,看着他接着閱讀着奏折。我首先打破了沉默,說道:“臣妾謝謝皇上特意為我制的香。”玄烨放下了手中的朱筆,說道:“你喜歡就好,如今你這麽絕情,我本沒有奢望你會感動。”

“臣妾當然沒有感動,不過小小的香料而已,怎麽比得上舒妃的恩賜?”我說着。玄烨仰起頭竟然有些憤怒,說道:“你可以怨朕,朕可以補償你,只是…你為什麽遷怒于裕勤!她有什麽錯?她懷着身孕你竟然狠心将她禁足。”

“如果她要害我,她也沒有錯嗎!她不知道從哪弄來的字箋,是你寫的還是什麽人仿的,不管是誰,在我受傷期間她要讓我崩潰,現在又在你給我的香裏面放傷人的紫荊花粉,你好要護着她嗎!玄烨,你真的…讓我太失望了…”我更憤怒,沒想到與他說了幾句話,他就想到了舒妃那裏。

“既然是她放的紫荊花粉,你為什麽不讓人來和朕說清楚!那張字箋的事,明明是別人利用她的,朕怎麽追究!你只說朕護着她,難道朕為你做的你都忘了嗎?”玄烨也開始激動起來,和我争吵起來。

“找人和你說?你會在意嗎,你心裏面的裕勤那麽完美,你能聽進誰的話!”我也不甘示弱,和他争吵起來。

明明是在争吵,可是就在這時候,玄烨卻突然沖到我身邊緊緊抱住了我,緊緊地緊緊地…到無法呼吸。很久沒有這樣了…

“你做什麽…我又不是你的裕勤…”我強忍着哽咽之聲說道。“說什麽胡話,霏兒,我的霏兒…你才是…”玄烨輕聲說着。我壓抑着聲音,說道:“原諒我的任性…冷落了你好久…因為我知道你心裏有兩個人。”

玄烨依舊緊緊擁着我,說道:“你灌醉了我為了聽一句實話,難道你聽到的,你還不信!我說過她不能與你相提并論!要說兩個人…還是你心裏吧…”“夠了,別說了!雪絨一會就該來了,我不想她看到我們這樣,她會擔心我…我想她在回科爾沁那天能無憂無慮的…”我推開玄烨,深深吸了一口氣坐回到木椅上 ,靜靜等待着雪絨…

“和碩公主到——韋爵爺到——”德子通傳道。

“絨兒見過皇帝哥哥和嫂嫂!”雪絨一臉透徹的笑容,看着我們。韋蕭峰也恭恭敬敬地行禮,問候道:“奴才見過皇上,皇後娘娘!”

“起來吧,快坐。”玄烨答道,給他們賜了座。雪絨落了座以後,開心地笑笑,對我說道:“嫂嫂,許久未見了!我過幾天就要回科爾沁了,再回來可能要等到三個月以後了,見面就要等好久了…不過皇帝哥哥說,要和嫂嫂陪我一起回科爾沁!我這兩天高興壞了!”

我也愉快地笑笑,對她說道:“是,我一定會陪着你的,尤其你大婚,我怎麽能不在呢?”雪絨又說道:“隆禧哥哥也在呢!”“是,我也想去看看二爺。”我說道,“六爺去不了了,福晉有孕,其實子靜福晉也是懷有身孕的,但是還早,所以王爺能去。”雪絨可能是看康熙一直沒有說話只是落寞地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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