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豔妻05

“你是誰?”不知道是因為酗酒還是因為別的,少年聲音帶着些沙啞。

說着自己又甩了甩頭,想要驅散酒氣。

再看向蘇瑭的眼神時而銳利時而迷蒙。

能問出這話,顯是方才光顧着盯着美人發呆,閣主與那柳煙兒的話都沒被聽進去。

不僅是方才,恐怕是這幾日醉生夢死,連周遭看客對樓上“貴人”的議論都沒聽進去一星半點。

他是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有人說,裝睡的人,你永遠也叫不醒。

蘇瑭卻不信邪,只是你“叫”的方式不對。

“小哥哥以為我是誰?”

她說着便從美人榻上起身,仍舊赤着足,精致的腳踝上用紅線系着極小的金鈴,走動間隐隐發出脆響。

榻前鋪着一塊小羊羔絨的地毯,比玉還通透白皙的美足踩在邊緣就停住了。

少年頓恨那塊地毯不能再寬大一點。

他下意識地朝前走了兩步,青衫帶出一陣細風。

出人意料,并不沒有酗酒之人身上常見的酸臭味,反而撲面而來的是帶着少年人皮膚氣息的清冽酒香。

蘇瑭朝他伸出手。

而他卻在細細打量着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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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裏面穿着湘妃色裸肩齊胸長襦裙,外罩半透明大袖紅绡羅衫,眉心點有櫻草花钿。

不動不笑已是絕色。

這麽唇角含笑蓮步輕移,就覺一片雲蒸霞蔚,當真像是從天宮走出來的仙子。

他視線垂落在她的指尖,覺得自己是不是喝醉了在做夢。

于是他也伸出了手。

但并沒有牽住對方指尖,反而直接在她輪廓優美的下巴上捏了捏。

“唔~”

蘇瑭猝不及防被他沒輕沒重捏了一下,頓時柳眉微挑,擡手捏住他的手掌進而十指相纏,跟着就往美人榻邊連退兩步。

不知是誰踩到了裙擺,她順勢後仰。

少年眼神驀地聚焦,手指用力收緊,另一只手也伸過去想要将人摟住扶穩。

卻驚見女人眼底閃過一絲俏皮的狡黠。

蘇瑭趁機旋身,裸足在他腳背上一踩,二人摟緊的同時支點傾斜,男子高大的身軀竟然就被她不偏不倚壓在身下。

在他不斷睜大、滿是震驚的瞳孔裏,蘇瑭抽手捏住他的下颌,勾唇,俯首。

美人榻上斜躺着美少年,美少年身上輕壓着美人。

玉暖日生煙,果真是一派旖旎風情。

蘇瑭靈巧的舌尖在他淡色的薄唇上掃過,感覺身下人一陣顫栗,笑意更濃。

原來是個花架子,一個淺吻就不行了?

她瞄準唇縫,輕輕一挑就長驅直入,掃過他的齒列,碰到呆愣的舌,情動的呼吸煞是誘人。

被撩撥的人這才像是反應過來似的,愣神之後驀地爆發。

他頓了一下,手掌按住女人的後頸,微微仰頭,最原始地釋放本能,那回吻的動作卻是十分笨拙。

蘇瑭被他毫無章法的親吻搞得微微呼吸不暢。

終于在他因為過于熱切想要進一步卻有些無措不知道該從何入手的時候撐着他結實的肌肉支起身子。

“呵~”

她笑出了聲,“子康,你沒要過女人麽?”

楊子康此時酒意已經全醒。

卻是陷入了另一種醉,他滿面潮紅,仰着脖子喘氣,似乎沒聽到她的“嘲笑”。

偏偏女人還柔柔地壓在他心口,感覺每一寸接觸的地方即便隔着幾層布料都是滾燙。

他的确沒抱過女人。

尋常富貴人家的公子,十一二歲家裏人就會找幹淨的丫頭“開蒙”。

但他小時候只知道練功,一心想要像二叔那樣領兵打仗征戰沙場保家衛國。

到了年紀卻已經沒有家人為他考慮這些。

如今他卻是沒那心思去考慮這些,只想一直醉着,醉着就什麽都不用想。

見他不說話只是喘,蘇瑭才收起笑意,但肘撐在他身前,指尖撫過他已經十分明顯的喉結。

本來只是想逗一逗他,卻沒想這年輕男人如此可愛。

可愛又可憐。

楊子康,楊國公府的小公子,如今楊家最後的血脈。

楊家世代為趙家領兵打仗,往上數三代就被封了世襲的國公爵位,到了楊子康的父輩卻人丁單薄。

男人們都是死在戰場上的。

楊子康的父母很早就過世,家裏靠着行二的大将軍楊靖支撐門楣。

楊靖不負衆望,南征北戰創造的不敗功勳甚至超越了先輩。

但一生無敗績的男人卻有了一個致命的污點。

先帝親征死在歸途上的事情。

後來傳出是因為作為副手的楊靖在最後一場大戰中居功自傲不聽軍令一意孤行深入險境,先帝為了救他才不慎中箭。

但這并沒有得到朝廷證實,都是傳言。

然而楊靖卻在護送先帝靈柩歸朝後交出虎符悄然離去。

都說他這是默認,他是覺得無顏面對才負罪離開。

可惜沒有人知道這位前楊國公,前威武大将軍到底去了哪裏。

蘇瑭就是在找這個人。

原著裏提到曹家勢力的時候有交代,楊靖雖然最後留下一個污點,但一來那并未得到證實,二來楊國公府屹立多年,在朝中頗有擁趸。

如果楊靖肯回來,無疑是對付曹家的一大助力。

現下唯一可能知道楊靖去處的,就是楊家獨苗苗楊子康。

這位小少年,生不逢時,沒有活在楊家最榮耀的時候。

他不到十歲就成了孤家寡人。

父母雙亡,二叔出走,那二叔連個嬸嬸都沒留下,更遑論兄弟姐妹。

楊子康唯一擁有的,就是要到加冠才能襲下來的國公爵位。

蘇瑭想要通過他找到楊靖,所以才花了這麽些天耐心等待機會,如果直接找上去,難免不會惹曹家注意。

本來她想要等小醉鬼清醒一點就開門見山,誰知會有眼下的發展?

易經裏有句話——天與不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行,反受其殃。

蘇瑭是個随心所欲的人。

怎會不取?怎能不行?

“你想要麽?”她忽然俯身,側臉貼在他心口。

楊子康覺得自己全身都很僵硬。

他原本已經漸漸平複下去的喘息又劇烈起來,不僅是從沒有過的心動,還是從沒有過的激動。

“你認識我?”

腦子裏血流大半下行,他反而還清醒了些,忽然意識到美人叫了自己的名字。

蘇瑭真被他這跳脫的反應搞得有些哭笑不得,心裏某些打算卻更加堅定。

“我現在就要、認識你~”

那語調很輕很柔,不知道楊子康能不能聽出其中的暧昧,反正他呼吸更重了。

“小哥哥,讓我教你……”

蘇瑭緩緩撐起身,埋首咬住他微尖的耳廓邊緣,蠱惑似天外之音。

“就這一次,好好記住……”

……

雖說就這一次,但年輕男人哪能收得住。

除了最開頭草草交代,後面才讓蘇瑭有些後悔,這副身體的第一次,就不該找個愣頭青。

不過說到底自己也享受到了,年輕的滋味果然是不一樣。

蘇瑭“忍無可忍”地推了推還不止疲倦的楊子康。

“快!”

這聲簡短又媚意十足的催促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楊子康昂着頭,全身大汗淋漓地陷入短暫的抽搐。

房間裏安靜了半晌。

“呼~”蘇瑭擡手抹去一滴即将滑入他眼簾的汗水,“起來,你沉。”

楊子康抖了抖,大腦放空之後就是一陣惶恐。

他連忙退開,又手忙腳亂地找落在地毯上的單衣和外衫。

蘇瑭身上一輕,才慢條斯理地撐起身,薅過紅绡羅衫虛虛掩住身子,從壓過的美人榻上抽出一張白絹手帕。

繡着鴛鴦的白手帕中央幾朵紅梅妖豔。

楊子康往身上套衣裳的動作停住,有些不可思議地望着面飛紅霞的女人。

“你……”

他是個愣頭青,但不至于連這也不懂。

先前他完全意亂情迷,感覺到令人窒息的緊束只是更加熱血沸騰并沒有多想。

誰能想到,一個口口聲聲要“教”他的女人,竟然是……

蘇瑭卻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小哥哥酒醒了?”

楊子康露在外面的皮膚都是紅的,他早就醒了,只是突然又結巴了,“你,我,我……”

她坐起來把白絹小心疊起,“來人。”

門外進來的先是素鈴,後面跟着幾個侍女。

“公主。”

說着就迎上前,接過蘇瑭手中的白絹,從懷裏摸出個小匣子放進去。

“好好收着,這是份意外的大禮。”

蘇瑭交代完就站起身,侍女們捧着幹淨的襦裙,左右忙碌着為主人梳洗更衣。

楊子康尴尬地站在一邊,嘴裏喃喃,“公主……”

“今天就到這裏。”

蘇瑭理了理衣袖,最後走到已經成為男人的少年跟前,“改日再邀你來公主府品茗、賞花……”

順便聊聊你那位好二叔。

出門的時候閣主果然候在那裏,那臉色不太美妙,看向楊子康的時候醋意十足。

“對了,本宮心血來潮,想自己養個戲班子,閣主替我問一問那柳煙兒可願來公主府長住?”

說完在閣主複雜的眼神注視下舉步離開。

楊子康怔怔望着那抹豔色消失在樓道轉角,半晌拉了拉閣主,“她真的是蘇瑭公主?”

閣主丢給他一記白眼,搖搖頭快步追上去送人。

“蘇瑭……蘇瑭……”

楊子康兀自回味着什麽,連眼底的烏青都消散了似的,整個人又找回了精氣神。

……

再說回公主府。

曹榭這幾日嘴角起了碩大幾個燎泡,都是被氣的,也是被憋的!

自從那日說是去謝皇恩卻沒見到皇帝回來,他就被軟禁在了公主府。

美其名曰——

皇上批的假,驸馬要好好陪伴公主。

反正不用去衙門,他連出個門的理由的都沒有,無論什麽理由,都會被府裏侍衛攔下來。

公主不準!

曹榭剛開始兩天還要鬧,砸窗戶摔花瓶。

沒人理睬他,只有一個管事默默記下每一件驸馬損壞的物件,等着從驸馬的月例裏面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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