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豔妻09

謝蘊畢竟年紀稍長,被人高馬大的楊子康呲牙威脅只是一愣,随即輕笑搖頭。

這位還是太嫩。

只願公主殿下能得償所願把那位戰神給請回來才好。

都已經擦身而過了,楊子康還頻頻回望。

偌大公主府,難道都養着像是這小白臉一樣的男人?

他滿心醋意,腳下步伐愈發沉重。

等侍衛把楊子康帶到的時候蘇瑭已經坐在溫泉泡池旁邊的配殿裏。

侍女正捧着軟絹給她仔細地擦頭發。

身上還披着那身絲袍,緋色系帶在腰間松松束起,因為坐姿露出一側修長大腿。

府裏的侍衛除了一身武藝超群,心如止水的功夫也是練得出神入化。

這麽侍奉左右,對着時時讓人血脈偾張的美人始終不曾多看一眼。

但楊子康顯然沒受過公主府的調教。

一進配殿眼珠子都快突出來要粘在蘇瑭身上去似的。

這幾日的思念陡然化出實質,他簡直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腳,就想要撲上去把人緊緊摟在懷裏。

不過也只是想想而已。

“來了?”蘇瑭一記不帶感情的眼神斜飛過來,就把人釘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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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子康覺得哪兒怪怪的,自己就是“動彈不得”。

蘇瑭朝侍女一擡手,對方捧着長發搓揉的動作就停了下來。

她微微直起身,将幾日不見的男人上下打量。

唔~精神頭倒是不錯。

眼底只餘兩道神氣的卧蠶不見烏青,濃眉如斷劍,鼻梁高挺,唇色也更紅了一些。

可視線順着那身贲張的腱子肉往下……

蘇瑭噗嗤一聲笑出來,被她的眼神威懾杵在原地的,可不止是一個人。

楊子康被她一笑,自己也低頭看了看。

剛剛猶如被定身了似的感覺才緩緩消散,不自在地扯了扯衣袍下擺。

就覺得哪裏怪怪的,原來是因為女人的氣質。

初見那日她媚眼如絲柔情款款,今日卻是眼神帶有一絲清冷,看自己的時候有種被居高臨下的錯覺。

但她一笑,仿佛又變成了那個巧笑嫣然,按着自己胸膛說“教教你”的絕色美人。

“小哥哥,站着做什麽?”

蘇瑭看了侍女一眼,對方立即抱着柔絹朝楊子康走去,經過時将手裏的東西塞進他懷裏。

随即配殿裏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楊子康捏了捏手裏帶着潮氣柔軟的布料,這才滿臉通紅地走過去,靜靜站在女人身側。

蘇瑭不說話,只又軟軟地側倚着榻沿。

纖細的脖頸微微後仰,一頭濕滑烏絲傾瀉下來。

“……”楊子康覺得自己有些呼吸不暢。

但還是乖巧地擡手,捧起女人長發,用絹布繼續先前侍女的活計。

指腹滑過濕發,觸感微涼,就像是在撫摸嬰孩初生的皮膚。

蘇瑭被他伺候得很舒服,眯起眼睛,雙腿也擡上軟榻,單肘支着雪腮,竟似要就這麽睡過去。

楊子康手上動作越來越慢,因為海棠春睡的風景太過撩人。

浸濕的絹布驀地滑落在地。

他鬼使神差地從她身後彎腰,像是侍奉神袛一樣虔誠地湊上前,閉眼。

彼此呼吸交纏,楊子康貼上了蘇瑭柔軟的唇。

然而女人卻沒有像之前那次一樣熱情地伸出舌尖與他嬉戲。

他睜開眼,近在咫尺的眼睫十分安靜。

楊子康不高興地伸舌在她唇上試探般舔了舔,見她沒反應又試圖從唇縫間挑進去。

這時蘇瑭卻偏開了頭。

“子康,你來找我,就是想要這個?”

她終于睜開眼睛看他,眼底都是譏诮,“不過我記得上回告訴過你,只有一次。”

楊子康像是被蛇吻了似的彈開。

他滿眼受傷神色,想開口分辯什麽又覺得自己心底的龌龊欲念十分無恥。

但眼前就是想要的人,明明嘗過她的甘美怎麽能戒得掉?

楊子康忽然有些憤怒,“為什麽不可以?”

他語氣歇斯底裏般,“剛剛那個小白臉就可以?你府上豢養的那些男不男女不女的就可以?”

蘇瑭見他一副吃不到糖的小孩子似的模樣,不怒反笑。

“你就是這麽想我的?”

雖然笑着,但這句反問卻讓楊子康十分慌亂,剛剛的氣焰瞬間被一盆冰水迎頭澆下。

“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手指捏緊,掌心都要被掐破了似的。

可又解釋不清楚,愣了好幾息,忽然不管不顧地又貼上去,從榻後伸出雙臂把人緊緊抱住。

帶着青茬的下巴擱在蘇瑭精致的頸窩裏,臉頰貼着臉頰。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知道我心悅你……”

蘇瑭聽着耳邊灼熱的呼吸,半晌反手伸過去拍了拍他的臉。

“那你有沒有問過我的想法?”

楊子康呼吸頓住,他忽然非常緊張,直覺對方要說出的“想法”不會是自己想聽的。

“唔~”蘇瑭低喘一聲,轉而拍他鎖在身前鐵臂般的胳膊,“松手!”

小孩子簡直不知輕重。

楊子康才意識到自己把人箍得太緊,立即松了些,但還是不願讓人脫離自己的懷抱。

“剛剛你說的小白臉是年未及冠就奪得江州小三元的舉人老爺,今科會試,若是拔得頭籌今後就是平步青雲封侯拜相不在話下。”

“所以他可以。”

蘇瑭開口毫不留情,在對方眼裏顯出震驚的時候繼續補刀。

“楊國公府滿門英豪,你二叔一代戰神功勳赫赫收割敵酋頭顱不計其數,若是他那樣的偉男子大丈夫……”

她淩厲的語氣陡然溫柔,“也可以。”

說着掙開他的擁抱回首,看着他的眼睛咄咄逼人,“你呢?”

兩個字輕飄飄的,卻猶如一擊重錘砸得楊子康無地自容。

他呢?郎當十六七,只能喝酒度日醉生夢死。

楊子康撇開視線,眼底血紅,杵在原地半晌,忽然縱身一躍飛出配殿不知去向。

有侍衛沖進來,“殿下?”

“随他去,這幾日盯緊了。”

蘇瑭長舒一口氣,不是沒有想過直接問,但這麽多年他寧可自暴自棄破罐子破摔也不去找他二叔,大概不是三言兩語問得出來的。

不若幹脆利落,直接下一劑猛藥。

楊子康孤身一人,空有還沒襲到手的爵位,如果沒有強大的倚靠,絕無翻身可能。

想入伍從低層慢慢拼殺起來?

呵~怕那時她都大業已成了……

如果一切順利,如果楊子康真的知道他二叔楊靖所在,那麽相信不久之後就可以和那位悍将見面了。

蘇瑭舌尖在唇角勾過。

曹家那位奸相,萬萬想不到她這裏都跟楊子康暗度陳倉了吧?

……

曹驸馬的一旬婚假在度日如年中總算過去。

這假期的後幾日更是郁卒。

他的馬廄就挨着臻萃閣,那賤婦養了一群戲子,成日沒日沒夜地在吊嗓子。

特別是清晨,在翻來覆去一夜好不容易睡着了的時候,那些伶人就往牆角一站……

因此曹驸馬要去吏部銷假的這天早晨,朝丫鬟要了幾個熟雞蛋想要滾眼睛消一消那已經黑成一圈的眼袋。

府裏的下人對他的伺候都是“點到即止”,不包括為他滾眼睛。

曹榭只好自己動手。

可畢竟是相府嬌養的大少爺,什麽時候做過這種事情?

只是聽說過燙雞蛋似乎有用,卻不知道要用棉布把雞蛋包起來。

就這麽直接上手,燙得他直摸耳朵。

等雞蛋涼一點了,手上倒是已經被燙習慣了不覺得,但眼周皮膚嬌嫩,不知不覺間幾個來回就燙破了皮。

于是眼圈的烏青又多了些紅腫……

他在吏部領職右侍郎,不在的這些日子同僚上下級都已經把綠毛龜銀樣蠟槍頭的流言嚼爛了。

一見曹榭這副尊榮來銷假,明面上恭敬地說說笑笑,心裏面都默默地想——

果然傳言非虛,空穴不來風啊!

驸馬爺這一瞧就是腎很虛弱,難怪了……

曹榭受不了周圍異樣的眼光,只在衙門裏呆了半日,就借口身體不适提前下衙。

出門來沒見到公主府的侍衛守在那裏頓時松了口氣,趕回曹府躲了起來。

曹相接到家裏的消息,也匆匆回府,一見兒子不過十日就被磋磨成這副鬼樣子,真是又氣又恨。

問起公主媳婦來,曹榭卻支支吾吾。

他畢竟是個男人,在那方面被妻子把一張處子血摔到臉皮上,即便是父母也是不願說的。

曹榭撿了蘇瑭在府裏養伶人的事情說了。

至于其餘才子什麽的,他被關在馬廄裏未曾出來過,其實并不清楚。

“父親,這日子沒法過了!”

完全跟最先預計的不一樣!

曹夫人在旁親手為兒子眼圈上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曹相背着手在前面轉圈圈。

半晌,長嘆一聲,“吾兒,且先再忍耐些時日。”

素來只有公主休驸馬,沒有驸馬休妻的規矩,除非蘇瑭高擡貴手,不然曹榭頭上那頂漂亮的帽子是摘不掉的。

曹榭一聽,心裏叫苦,“些”是多久?

他不是不清楚家裏的大計,但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至少飛燕在宮中十分得寵,也算是……”

曹相本來想說也算不是那麽虧,但一想,拿親生兒子的幸福換來侄女飛上梧桐枝,似乎還是虧。

曹榭一聽許飛燕,眼裏才生出些期冀來。

“對!春宴将近……”

春宴是每年宮裏的一件大事,三品以上官員都可攜命婦入宮。

曹相夫婦自然不必說,他作為驸馬,是要跟公主坐到頭席的!

想到溫柔可人的好表妹,曹榭心裏才好受些,就先且再忍她幾日。

等有一天他曹榭的種把你們取而代之,要讓你一個賤婦,一個名不正言不順平白占了表妹便宜的皇帝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

這時一個下人匆匆跑進來。

“老爺夫人,少爺,公主府的侍衛來了……”

那人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頓時色變的少爺,“說是在府衙沒接到驸馬,所以才找來相府,要接少爺回去……”

曹榭嗷地一聲,原來還是躲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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