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吃高熱量
趙公子說他要回家和趙四爺談一談。
我讓他不必騙我了,他的談一談就是吵架發脾氣摔東西。
趙公子當場摔了電話:“到底是誰騙誰?!”
他冷冷地看着我:“老子現在不想看到你,滾開。”
我不能從大門前離開,如果他去找了趙四爺,恐怕以後他也确實再看不到我了,我會被趙四爺活埋。
我迅速把門反鎖,把鑰匙從窗口扔了出去。反正電話也被他摔壞了,叫不到人來撿鑰匙的。
趙公子冷冷地看了我一會兒,轉身從窗口往外爬。
古人大意失荊州,我大意失去自己的呼吸。
我眼睜睜地看着他從窗戶爬出去,三兩下跳到了一樓。當初我應該選擇六樓而不是二樓的,至少能吓唬一下他。
我也從窗戶往外爬,總之我不能讓他去找趙四爺。
他回頭看了一眼,吼我:“回去!老子出來撿鑰匙的!”
我說:“你回來我再回去。”
他也知道丢臉了,左右看看,撿了鑰匙健步如飛地回來了。
“下來!”
我從窗口下來,說:“我昨晚醉了。”
趙公子坐在沙發上,冷笑着說:“酒後吐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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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不喜歡和他參加舞會的原因,我怕自己酒後忍不住想幹掉他,我十八歲就是喝多了酒。
我說:“抱歉,以後不會了。”
他說:“我去和我爹說明白,讓你滾蛋,我多稀罕你一樣,老子要什麽沒有,稀罕你動不動就這裏疼那裏疼?”
我說:“我會被活埋的。”
他冷冷地看着我:“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家都是逼良為娼?”
我說:“我很感謝老爺,是真的。”
他起身往外走。
我趕緊抱着他往後拖,卻拖不動,被他拖着往外走。
我們穿着睡袍拖鞋就回了主宅。
趙四爺哈哈大笑:“你們耳朵靈啊!”
我和趙公子都不明所以。
十三姨太摸了摸她平坦的小腹,充滿母愛地笑了笑:“母子連心,小龍有次在外地生病,我都是做夢夢到的。”
哦,十三姨太有孕了。
趙公子說:“我也才知道。”
我心中一涼。
趙四爺問:“那你倆這樣子回來做什麽?和你說過多少次了,這麽大人了,我趙家要的是面子,是體面。一心啊,你比他懂事,別總慣着他,也管管他,怎麽跟他一起胡鬧?”
趙公子皺眉:“他管得住個屁!”
十三姨太說他:“怎麽和你爹說話?”
趙公子忍了忍,說:“我有話和爹說,單獨說。”
我緊張地看着他。
趙四爺看了看我:“一心你送她回去休息,等下來書房。”
我只有短短的生存時間了,送完十三姨太就要送命了。
我來到書房,推開門,就看到趙公子背對着我坐着。
趙四爺問我:“知道什麽事嗎?”
我保持沉默,因為我的每一句話都将作為呈堂供詞。
趙公子不耐煩地說:“我不想睡他了,他不肯走。”
趙四爺看着我。
趙公子發脾氣:“他就媽的是家裏撿的,還真當我老婆了啊?我不想玩了還甩不脫?爹你看他幹什麽,我要甩他還真要他同意啊?”
趙四爺問我:“怎麽吵架了?”
我說:“不知道。”
趙公子罵我:“你媽的!你還不知道?我又不是沒跟你講,我膩味了,你拿了錢滾行吧?”又跟趙四爺說,“他還打金仙兒!”
趙四爺教訓他:“當初是你非得——”
“玩厭了。”趙公子冷冷地說,“他年紀都大了,拿點錢走吧。”
趙四爺是知道趙公子性子的,覺得他必然會後悔,因此也不讓我真的走,只說讓我倆冷靜一下,主要是讓趙公子冷靜一下。
趙四爺單獨留着我,很久不說一句話,等着我說。
說也是死,不如不說,我絕不開口。
終于,趙四爺說:“做人要惜福,你的福氣挺大的。”
我默默地點頭。
趙四爺又說:“少你吃穿了嗎?”
我說:“沒有。”
趙四爺說:“那就別做那麽多工,小龍喜歡人陪着,你總不見人。”
我說:“知道了。”
趙四爺說:“他在氣頭上,你先別煩他。”
我說:“知道了。”
趙公子不喜歡主宅,所以還是回公寓。
他問我:“你還跟來幹什麽?”
我說:“收拾行李。”
他冷冷地看着我。
我沒有什麽行李,就抱着哈姆要走。
趙公子冷冷地說:“我的狗,放下。”
我說:“哈姆是我撿的。”
趙公子說:“你他媽還是老子撿的呢,放下老子的狗!”
我放下哈姆,也不知道自己要收拾什麽行李了。
趙公子寫了張支票:“拿了滾。”
說來或許顯得我這人做作,我此時不想滾了。我不知道我能夠去哪裏,這房子是我租的啊,狗子也是我撿的啊,水電費都是我請金仙兒幫我交的,這是我家。
趙公子罵我:“媽的,你不是天天都想滾嗎?快點滾!你喜歡這個喜歡那個,去找他們,滾滾滾!”
十三姨太有孕了,以後趙公子不是老幺了,他連五哥的醋都吃,說不定會想掐死同父同母的弟弟或者妹妹,人倫慘劇。
我很想說我不走了,但始終沒能夠說出來。
我想要自由和獨立,我渴望尊嚴和平等,我不喜歡趙公子,他總是很讨厭。
我突然想起來,馬拉松比賽的時候,他遙遙領先,卻停在了終點線前,回頭看着我,問我想不想得第一,想的話他就讓我先過去。我跑得快斷氣了,他那麽輕描淡寫的,一點也不在乎。
我想要的東西他總是随随便便可以拿到(除了考試成績和各種需要用腦子的才華)所以他總是不珍惜。
我讨厭趙公子。
我搬出去住,問朋友借了一點錢,租了一間房,發薪水便能還上。
沒有趙公子,我過得很好,每天多出了許多的時間,可以多做一些工作。我喜歡工作,只有工作可以令我覺得自己是一個獨立的人,不是玩物可憐蟲。
工作至少可以讓我拿來這樣自欺欺人。
金仙兒來見我,問我發生了什麽,說趙公子打了他一頓,逼着他認那是我打的。
我只好說抱歉。
金仙兒說:“沒關系,我也打了他一頓。”
我:“……”
金仙兒說:“我沒太用力氣,你不必心疼。”
我沒有心疼你倆任何一個,我心疼我自己随時會被活埋。
好想求一求他倆人,放我一條生路。
一個月後,我在街頭看見了趙公子,他在遛哈姆,我的狗子。确切地講,是他身邊的女士在遛我的狗子,他在冷漠地吃巧克力。
兩個月後,我在公園看見了趙公子,他在陪哈姆扔飛盤,我的哈姆。确切地講,是他身邊的男士在陪我的哈姆扔飛盤,趙公子在冷漠地吃巧克力。
三個月後,我在趙四爺的舞會上看見了趙公子,他還在冷漠地吃巧克力。
他不能再吃巧克力了。
十三姨太和我說:“一心,小龍不能再吃下去了,他胖不要緊,他出門都穿拖鞋了,頭發也不梳,衣服也胡亂穿,你知道他連雪花膏都不塗了嗎?”
我認為還是他胖了的問題要緊。
大哥和我說:“一心,不論你倆怎麽回事,至少不要讓他像個地痞土匪一樣坐在那裏,把他的胡子刮一刮。”
我不敢直言,趙家不就是地痞土匪嗎……
趙四爺和我說:“去拿走他的巧克力。”
虎口奪食!
我去到趙公子的身邊,說:“老爺說要你把巧克力交出來。”
趙公子冷冷地繼續吃。
我回到趙四爺的身邊,說:“他不答應。”
趙四爺說:“我就先打死你的狗再打死你。”
哈姆是無辜的,它什麽都不知道,打死它就算了,就不要再打死我了!
我重新來到趙公子的身邊,說:“老爺說你不把巧克力給我,他就打死哈姆。”
趙公子罵我:“你媽的!慫死你算了!你媽的!就會橫我!你媽的!滾!”
我不能滾,趙四爺正虎視眈眈地盯着我。
我說:“你吃太多巧克力,對身體不好,而且你現在太胖了,為什麽你參加舞會要穿拖鞋和運動服?”
趙公子罵我:“你媽的!這就是老子出門的衣服!老子花了一百現洋買的,你以為老子沒你連衣服都不買了?你媽的算老幾?”
媽的,他又被騙錢了。
趙公子罵我:“你媽的,老子本來就不喜歡穿西裝打領帶穿皮鞋!”
我忍受不了了:“你太胖了。”
“關你屁事!”
“你晚上翻身會把哈姆壓死。”
“破狗,壓死了就炖了,天天叫,媽的。”
“你不想養就還給我。”
“那是老子的狗!”
“我就養一個禮拜,以前的校長願意幫我推薦去國外留學,我以前原本要去的那所學校,以後也見不到它了。”
趙公子冷冷地看了我一會兒,說:“你會被我爹活埋了。”
我說:“你把巧克力給我,就不會了。”
我拿着巧克力給趙四爺,什麽也沒有說。
活埋就活埋吧,說不定我能逃走呢。
趙四爺沒有看錯我,我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只是我沒有要到哈姆,趙公子不讓我見哈姆。
我合理懷疑哈姆已經被他炖了。
于是我找了一個白天,站在公寓樓下,吹了手哨,我的哈姆就趴在玻璃上面搖尾巴,使勁地搖尾巴。
三秒鐘之後,哈姆被一只手抱走,窗簾被關上了。
郝達背叛了我,他明明說今天白天趙公子不在家的。
我什麽都沒有,哈姆不是我的了,趙公子的助理也是趙公子的了。
趙公子也不是我的了。
只有自由向我張開了歡迎的懷抱。
我即将投奔自由,或者泥土。
要不然,我就坐上前往大洋彼岸的游輪,要不然,我就被趙四爺沉入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