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和好(2)
從浴室裏出來, 沈得川讓喬木犧去拉窗簾。
客廳所謂的窗戶有一整面牆大,落地樣式, 一年四季被灰黑色的布窗簾遮得嚴嚴實實。沒有特別原因,沈得川不會拉開窗簾。他喜歡沒有光的密封環境。整個房子裏寥寥幾個暖光球形燈大多時候作為裝飾品挂在天花板而已。
喬木犧拉開一截窗簾後才發覺到沈得川的舉動是想讓他知道什麽。
他低頭看下去, 對面是景色優美、占地面積很大的休閑公園。從所在樓層看過去能看到音樂噴泉。應該至少是百年前的建築,現在的異都不流行建設休閑場所。
公園和古府大樓隔一條寬敞的大道,頭尾空蕩, 唯獨正對面突兀停着兩輛漆黑的車。車窗半拉, 露出人的一截脖子與下巴。
那人很快自下而上看過來。視線鎖定得很快速,不像是随意瞟來一眼。
喬木犧隐約看到他嘴唇在動,似乎在說話。
“他們是……?”
喬木犧心裏有大致的猜測。
一具強健的身體從後面貼上來,手臂繞過喬木犧抓住了窗簾。沈得川懶散地半靠在喬木犧身上, 語氣輕蔑而冷淡, “協會的人。”
沈得川的氣息就吐在喬木栖敏感的耳邊,他不由自主縮一下脖子,忍住揉耳朵的念頭。
“協會為什麽……”作為普通住民, 喬木栖對異能界形勢概念很模糊。他像所有表世界的人,以為異能者和異能協會的關系類似于普通人和安全保衛局的關系, 互相負責互相監督。
沈得川唰一下又拉上窗簾,阻隔掉偷窺的眼神,自顧自地坐到沙發上。
“過來。”他命令似的對傻站在原地的喬木栖說。
靜谧的環境,一片黑暗。淡淡的緊張感去而複返。好像不是那種被追趕時候心髒急得要跳出咽喉先他一步逃跑的緊張。不一樣的。該怎麽形容?喬木栖努力分散開注意力,假裝一本正經地在探究要怎麽形容這種奇異的心情,然後一步一步朝沈得川走過去。
沈得川的注視讓他肢體僵硬, 仿佛同手同腳般的別扭。走路竟然能變成一件很尴尬很生疏的事情,伴随着時間滴答滴答慢吞吞走動的幻聽。
Advertisement
他剛走到沙發邊,沈得川不太耐煩地拉了他一把,以理直氣壯的氣勢圈住他,然後把整個上半身賴上來。下巴非要靠在他肩膀上不可。一手抓住他的手,另外一只手不知道為什麽要搭在他的頭上,壓得額上的頭發長度超過眉毛,将近要觸碰到脆弱的眼睛。
喬木栖忽然醒悟過來:照這樣下去,他別想弄明白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了。很快,那都會變成明天的事。
“那、那個……開一下電視行嗎?”喬木栖話音剛落,聲控液晶屏電視響應地亮起來。
終于有光亮和別處的聲音來破壞掉單獨相處的氛圍,喬木栖小小地松了一口氣。
“協會的人和你關系很不好嗎?”
他純屬沒話找話地問:“那……他們是不是看到我了?會不會讓你很麻煩?還有剛才那個人……”
“這棟樓裏住着很多異能者。他們懷疑我住在這裏,也想知道你是不是來找我。”
沈得川睡意還沒完全消散,語氣懶洋洋的。
喬木栖迷糊地問:“讓他們看到,沒關系的嗎?”
“沒關系 。”沈得川說:“反正看到不該看的就會死。”
死在沈得川口裏是雲淡風輕的一件事,可能比吃飯喝水更平常。
話題差點尴尬地中斷在這裏。
喬木栖目不斜視地盯着電視屏幕看,一邊小心翼翼地提起之前的疑問:“你說你知道……”
“我回答你,然後就是不和好了?”沈得川沒頭沒腦地問,手掌滑下來,落在臉側,令喬木栖與他兇光畢露的眼睛相對。
他的表情是充滿懷疑和警惕的。
喬木栖恍惚之間生出一種‘沈得川就像是對待失而複得的玩具的大小孩’的錯覺。他抿着唇搖了搖頭,忍不住組織言語保證,“不會的。我不會……嗯……不會過河拆橋的。我保證……”
過河拆橋這個成語用在這裏有點奇怪,不過要是用‘用過就丢’四個字更加可怕吧?
“行吧。”
沈得川自言自語似的嘀咕了一句,然後态度敷衍地說:“你問。”
喬木栖盡量忽視脖頸邊癢癢熱熱的觸感,想要按照時間順序整理一下整個經過。
首先是中央電視臺入侵事件。
“吳主任是小醜的卧底嗎?”
沈得川好像是含糊地嗯了一聲作為肯定,忽然舔了喬木栖一下,吓得喬木栖下意識要推開他。但是喬木栖很快意識到做派很原始野獸的前男友就在五分鐘前搖身一變,又變成了現男友。
現男友還是有權利這麽做的,是把?
大概……是把……
“協會裏也有小醜的卧底嗎?”喬木栖又問,其實電視上播放的內容已經完全是虛虛地從眼前飄過去了。
沈得川不吭聲,算作默認。
接下來應該是章計教授的死。
“教授他……”喬木栖不自覺抓住了沈得川的手,“是因為我死的嗎?為什麽?今天吳主任說我的升級資料有問題,是真的嗎?教授是不是因為……”
“不是。”
沈得川回答:“不是因為你。”
“那……?”
“他們也想要升級資格。”沈得川松開手,樂此不疲地從指縫裏穿過手指,五指交扣地握住喬木栖的手晃了晃,“他們以為章計有多餘的名額,暗箱操作。除了你們這樣的人,沒人相信靠什麽藝術有資格得到升級名額。”
“所以吳主任才覺得我的升級資格有問題……”
喬木栖輕易就相信沈得川的解釋。他總以為沈得川是強大到不屑撒謊的人物,也習慣于把沈得川當做主心骨一樣信賴。
“Jack死了……”喬木栖問:“愛麗絲呢?黑鬼呢?他們前天被……一個個子很高頭發很長的高階異能者抓了。他們也死了?”
“花原。”
沈得川不滿喬木栖源源不斷的問題似的,不輕不重地在一層脖頸上咬了一口,留下淺淺的牙印。猶如标記的痕跡滿足了他詭異的占有欲,他又像野獸般粗魯地舔舐一下,才回答:“沒死。”
“他們還在協會手裏?”
“沒有。”
“逃了?”喬木栖緊抓問題不松手,活像抓一根救命稻草。他動一下肩膀,試圖含蓄的提醒沈得川不要再玩會擦槍走火的游戲。
可惜沒用。
沈得川過分到不再履行回答問題的責任,他一把捏住喬木栖的胳膊制止掉微弱的掙紮,自顧自地親吻上去,甚至發出啧的一聲。
喬木栖頓時變成煮透的下,整個頭腦轟的一聲空白了。火辣辣的熱感瘋狂地湧上來,統治住全身的溫度。空氣幹燥起來,暧昧起來,像朦朦胧胧的紗蓋在眼前。
“他、他們還會不會…嗯…”會不會在表空間活動?
喬木栖捂住嘴巴,詫異地睜大眼睛。
熟悉的聲音配合上充滿□□的腔調,成功讓他懵住了。
“不會。”沈得川轉移了注意力,兩只手玩鬧似的抓住喬木栖的手。喬木栖的手有點胖嘟嘟的,軟軟的。他捏了兩下,突然興趣盎然地親吻下去,含住它,不急不慢地用牙齒碰一下,再用柔軟的舌頭蹭一下。像是正式用餐前的小小助興活動。
喬木栖愣愣地看着,他看見沈得川漂亮的眼睫毛垂蓋下來,在眼下投出模糊的陰影。看見沈得川黑得很濃郁的眼珠子像琉璃珠一樣滑到呈上揚趨勢的眼角裏,慵懶地凝視着他。還看見對方成熟成型的喉結在薄薄的皮肉下游刃有餘地滾動着——
喬木栖突然覺得有點酥麻。分不清是從哪裏入侵進來的酥麻,先是讓手腳變得很虛力,令眼神渙散起來。
身體掙脫開主人的意志,不顧羞恥,順從地軟在沈得川的懷裏。
沈得川一定發現了這不同尋常的軟化态度。他的眼力銳如刀鋒,虎視眈眈的軀體也跟上來變更姿勢。
喬木栖被壓在沙發上,身後是冷冰冰的沙發皮,身上是熱燙的軀體。當他與沈得川滿是□□的目光對上時,他只能乖乖地任由沈得川強勢地将一條腿抵入雙腿縫隙。
白裏透紅的耳垂首先落到對方口裏去。柔軟無辜的一塊肉被肆意的揉來擰去。
與此同時,毛衣下擺探進一只粗粝的手掌握住了腰。冷空氣伺機而入,惹來一片戰栗。
喬木栖一如既往的面目通紅,他咬着牙偏過頭去,卻很快被扳回來。
沈得川狹長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看我。”他聲音發啞,“看着我,聽到沒有?”
這一句話突然比所有動作更旖旎。
沈得川不達目的誓不休地看着喬木栖,以行動表明,既然是和好,既然又是交往的關系,他才不會滿足于單方面的攻擊。他要回應,從最微小的回應開始,有的是辦法一步步逼到喬木栖退無可退。早晚有一天喬木栖會按照他喜歡的主動程度來熱烈的回應他。
沈得川是這麽打算的。
喬木栖還沒想到那麽長遠的地方去。他只是不得不點頭,連連點頭,兩只無所适從無處可去的手磨磨蹭蹭地、猶豫不決地搭上沈得川精瘦的腰。
沈得川若有似無地頓了一下,低下頭來厮磨他的嘴唇。
喬木栖蜷縮起了腳趾。
——糟糕了。
他思維四散地想:明天可是周一啊……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沈得川,野獸本獸明白嗎?
從頭到腳都是荷爾蒙,幹啥啥色氣。
服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