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牢中激戰
才到戌時,打扮成獄卒模樣的楚浔枂已在牢外等候,也不知用何法,玄機樓的人已将全部獄卒引出,琉玹将楚浔枂引進牢中。
待指明方向後,琉玹就停下,獨留楚浔枂一人向關押許老的隔間走去。
隔着牢門,楚浔枂終究是見到了許老,他身上的衣物沾了污漬,銀發缭亂,但臉上無傷,精神不錯。
“許老。”楚浔枂将帽子摘下,輕喚道。
“浔公主。”許老像是早料到楚浔枂會來一樣,起身,恭敬的對着楚浔枂作了個揖。
“事已至此,浔兒不再拐彎抹角,只問許老一句,為何要招供那些莫須有的東西。”楚浔枂淡聲問道。
許老不過是看了楚浔枂一眼,随即低下頭,不再說話。
楚浔枂面色淡了淡,又道,“許老明知如今裴家軍乃我父皇的眼中釘,肉中刺,你将災糧一事與裴家軍扯上關聯,擺明了要将置裴家軍與死地。”
許老依舊不言,楚浔枂又是道:“外祖父曾言,許老與他同是十七歲入軍營,二十歲結為兄弟,一同征戰數十年,裴家軍對許老而言定是重要至極,浔兒才不信許老會刻意做出這般誣陷裴家軍之事。”
頓了頓,楚浔枂繼續道:“何況,許老待我亦如外祖父那般,定是不會陷我于不仁不義的境地,許老有苦衷與浔兒說即可。”
楚浔枂一直注視着許老,卻不見他有所動作,過了許久,許老才擡起頭,目光渾濁的注視着楚浔枂,又轉頭看向外邊,癟了癟嘴,沉聲道:“此事,是老朽對不住浔公主,也對不住裴将軍。”
楚浔枂不敢置信的看着許老,環顧了眼四周,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就聽到外邊傳來嘈雜聲,心一沉,就走進,沉聲問道:“許老這話是何意?”
“就如浔公主所想。”許老面色平靜。
楚浔枂哪能不知許老之意,他這是背棄了她,背棄了外祖父,也背棄了裴家軍。
她只覺心中有一股寒意,又有一股火氣,讓她不舒服極了,帶着狠辣,楚浔枂盯着許老,一句一字道:“許老,你可真好,若不是今日,我絕不信你會背棄裴家軍,好自為之吧。”
許老面色平靜,一言不發。
這時,琉玹跑進來,略帶着急的說道:“夫人,快些離開,張懐的人來了。”
“莫非是打着浔公主要将許刺史滅口的旗號?”楚浔枂略微諷刺的看着許老,又轉頭對着琉玹說道:“為何要走,他們來了正合我意,你且說玄機樓的人可否敵得過張懐的人?”
“自然是敵得過。”琉玹答道。
“房臨冶的人可是也來了?”楚浔枂聽着越來越近的嘈雜聲,目光幽深。
“與張懐的人一同來的。”
“殺了,将他們的人都殺了,一個都不留。”楚浔枂的語氣盡是陰冷。
“夫人?”琉玹帶着些疑問,“這可是在牢中,妄然同刑部的人交手會被旁人看見的。”
“本公主連東玄的天都不怕,還怕一個刑部不成?想活命就按本公主說的做。”語罷,楚浔枂也不理琉玹,拔出挂在腰中的劍,往外走去,“命人将許刺史看好,他可不能死。”
琉玹略微遲疑,但也應了一聲,随即也走出去。
走到天牢門口,有估摸百餘的官兵,他們分成兩對,正拔劍對着是獄卒打扮的玄機樓之人。
為首的人見楚浔枂出現就大聲喊道:“浔公主為将許刺史滅口而潛入牢中,我等快些将這些亂徒拿下!”
語罷,那百餘人官兵就如潮水般沖進牢中,楚浔枂快速舉刀與他們拼搏,手起刀落,衣破鮮血出,濺起了串串血珠。
這些官兵的武力明顯比普通的捕快要高得多,準備得也是夠充足的,楚浔枂勾唇一笑,盡是諷刺之意,自兩年前她來姑蘇治眼疾遇刺後,她就沒遇到過這般激烈的打鬥了。
殺意更濃了,楚浔枂側身,堪堪躲過左邊刺來的刀劍,反手就一刀砍在那小兵的頸間,手起刀落,鮮血濺,伴着一咕嚕頭顱滾落在地。
楚浔枂殺紅了眼,加上又有玄機樓的人相護,沒有一個小兵能近得了她的身,反倒是張懐與房臨冶的人折損過半。
只見包圍圈越來越大,張懐的人生了怯意,竟是打算離去,楚浔枂哪肯放他們走,就對着身邊玄機樓的人大喊,“圍住他們,一個都不放過,既然來了,就留下命再走!”
楚浔枂這話憤怒中帶着殺意,剎那間,玄機樓的人皆一躍而起,将張懐與房臨冶的人團團圍住,嘶叫聲與打鬥聲更大了,濃濃的血腥味向四周散開。
張懐與房臨冶的人幾被消滅殆盡,只見那為首之人一躍而起,竟是往外邊逃去。
楚浔枂哪能讓他盡意,運功躍起,踩着一小兵的肩膀追出圈外,快速将手中的刀放下,将腰間的細鞭拉開,狠狠的甩向那領頭人。
鞭子圈住那領頭人的脖子,楚浔枂運功拉着鞭子,竟将那領頭人生生拉過來,領頭人摔到在地,脖子被鞭子磨破了,溢出絲絲鮮血,衣衫褴褛,滿面血漬,狼狽至極。
楚浔枂居高臨下的望着他,勾唇,嬌笑道:“不是叫你留下命再走麽?”
只是,嬌笑雖美豔,可配上這厮殺的場景,倒是滲人,讓人覺得陰冷至極。
領頭人雙手緊握住勾住他脖子的鞭子,試圖掙開,楚浔枂哪給他機會,快速躍起,揮動着細鞭又是在他的脖子上纏了幾道,最後停下,站定。
低頭定定的注視着領頭人那烏青的臉色,又是一笑,運氣狠狠将細鞭一拉,細鞭如一條細水散開,血柱噴湧而出,一縷濺在了楚浔枂的臉上,如血雨般散開,染紅了細鞭,染紅了地面,染紅了那滾動的頭顱。
“不知死活的東西。”楚浔枂從那無頭屍首上跨過,也不擦去臉上的血漬,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妖媚而詭異。
楚浔枂轉頭就看到宋君顏,他依舊一席白衣,就站在那血路外目光灼灼的注視着她,喚道:“浔兒。”
後邊的打鬥也停下了,玄機樓的人已将張懐與房臨冶的人殺盡,一片寂靜,只餘宋君顏的聲音回蕩四周。
楚浔枂緩步走向宋君顏,在他面前站定,宋君顏從袖間拿出帕子,将楚浔枂臉上的血漬抹去,血漬染紅了月白的帕子。
“也不知快些來,竟不怕我被他們誅殺了。”楚浔枂竟覺得有些委屈,扯着宋君顏的袖子,留下了一個個紅印。
宋君顏也不嫌楚浔枂那滿手的鮮血,就握住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握,溫聲道:“浔兒才沒有這般嬌弱。”
語罷,宋君顏轉頭看着琉玹,吩咐,“留下可識別張家與刑部的身份物件,窺見今夜情形的好事者,盡殺之。”
“是。”琉玹恭敬作揖。
宋君顏轉身,牽着楚浔枂的手往外邊走去,扶着楚浔枂上了馬車。
琉玹看着馬車旁那兩人風情雲淡的模樣,又想起方才殺紅了眼的楚浔枂,當真是該狠時則狠,倒是配極了。
“方才探子來報,玄陰山外确實有數十車谷黍,且是災糧。”宋君顏拿着綢布擦拭着楚浔枂手中的血漬,又道,“茗清等人與刑部的人起了沖突,有流血之況。”
“你是如何回那探子的。”楚浔枂看向宋君顏。
“只是道:災糧為重,礙眼之人,該殺則殺,不必顧及。”宋君顏溫聲回答。
“倒是合了本公主的意思。”楚浔枂勾唇一笑。
如今她知許老就是背叛她了,雖不知緣由,但他污蔑裴家軍私吞災糧就是事實,且今夜她才到牢中不久張懐與房臨冶的人就趕到了,要說事先沒有布置,她才不信。
也不愧是許老,熟極了她的行事,料定了她今夜會前往牢中探望,才讓張懐的計謀得以實現。
若她真被扣下個殺人滅口的帽子,就算沒有那信紙,那她也是如何都洗不清了。
只是,他們卻是沒料到她會将計就計,栽贓陷害她也會,到時牢外只有張家與刑部的人,她倒要看看是誰要滅口?
不過就是幾個人,她還殺不得了?張家本就與她有仇,殺了幾個張家的人又算什麽,至于房臨冶,她雖不知為何今夜他的人會和張懐的人一同出現,只是房臨冶确實與她作對了,礙了她的路,她才不會手軟。
只是,許老現下還不能死,至少在裴家軍私運災糧的嫌疑洗清之前還要活着,想起了災糧,楚浔枂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她倒要看看房臨冶拿不到災糧該如何治她的罪?
想了想,楚浔枂又問道:“茗香可有将張元帶回?”
“帶了,現下張元就在別莊中。”宋君顏應着,順手将一杯清茶遞給楚浔枂。
“嗯。”楚浔枂接過茶杯,小酌一口,不再說話,待審問了張元後,這件事也是該有個了斷了。
不過,既然敢算計她,那也要吃些苦頭才成,至少也得留下幾條命,莫不然以為她楚浔枂是懦弱好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