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步步生蓮

景陽宮的奴才已在排查,楚浔枂又入宮見了若書一次,若書依舊篤定有問題的東西就是薇才人送來的。

若書是随裴皇後從裴家入宮的,楚浔枂又命人查了個仔細,确定了若書确實沒有背叛之嫌才打算去掖庭尋薇才人。

掖庭在宮中偏僻處,花圃中盡是枯萎的花草,風襲來,吹落了一地枯葉,破敗的宮牆,泛黃的青瓦,凹凸不平的石路,竟不像是宮中景色。

路上無旁人,靜默無聲,唯有她與茗香的腳步聲在回蕩着,茗香在前邊帶路,漸漸窺見一牆面裂了縫的宮殿,有聲響傳來,女子的泣聲,喊叫聲,尖細的笑聲,如鴨公嗓一般,難聽至極。

分明是白天,可那殿中竟透過薄窗映着明黃的光,影影約約可見幾個黑影,走近,聲響越大,楚浔枂微微蹙了眉,看向茗香,茗香會意,上前用力一推。

門開了,只見中間有一塊烏黑的鐵板橫跨在大殿中央,鐵板四角下放了磨平的石頭,下方燒着火,十數個太監模樣的人圍着鐵板而坐,有一橫桌,桌上零零灑灑放着些酒杯,還有些花生殼,他們臉上盡是奸笑,面色沱紅。

而那鐵板之上,竟是一個個穿着僅能庇體的輕紗的女子,雖是着紅妝,卻披頭散發,面色痛苦。

楚浔枂瞧着那鐵板下染着的炭火,心中一怒,快速拉下腰間的細鞭,狠狠向那些十數個太監打去,細鞭整排略過,收了鞭,每個太監臉上都留下一道紅痕。

“本公主竟不知這宮中還有這龌龊事!”楚浔枂走進殿中,冷眼掃向那些太監。

茗香已上前,将那些在鐵板之上的女子拉了下來。

這些太監雖是在冷宮,卻也是見過世面的,雖不識楚浔枂是誰,但看楚浔枂衣着華貴,加之又以公主自稱,也能大致判定了。

不敢怠慢,太監們齊齊跪下,磕着頭,“奴才參見公主。”

“哦?還知你們是奴才,方才不是像個主子麽?”楚浔枂輕飄飄的來了一句。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一群太監誠惶誠恐的磕着頭。

“不敢?在這掖庭中還有你們不敢的事?”楚浔枂走近,看着茗香扶下來的那八名女子,她們皆蜷縮在地上,雙臂抱身,面帶惶恐,不過楚浔枂更加注意的是她們的腳,被燙得通紅,連皮都掉了,流着血,皮開肉綻的,讓人看着都覺心慌。

将目光瞥向那鐵板,鐵板上留下一個個紅印,鮮紅詭異,不正是步步生蓮麽?

不過靠近一些,楚浔枂就能感受到鐵板上的熱氣,轉頭看向那些太監,“幼時,本公主聽母後說起,曾處置了一批掖庭的奴才,正是因那步步生蓮舞,如今本公主卻是瞧見了。”

聽到楚浔枂這麽說,那些太監們身體抖得更加厲害了,雖說他們在掖庭中作威作福,也是因沒有主子的緣故,這些被貶到掖庭的後妃和宮女就是棄子了,所以他們才敢任意欺負。

不過,在宮中,他們依舊是奴才,只要有主子在,無論如何都是敵不過的,可平常沒有一個主子會入掖庭的,他們才敢肆意妄為,沒想今日卻有主子來了,何況聽楚浔枂直喚母後,又想起前些年的事情,太監們哪能不知楚浔枂的身份。

“浔公主饒命啊!奴才以後再也不敢了!就饒奴才一條賤命吧!”

楚浔枂看着那些瑟瑟發抖,不停磕頭求饒的太監,目光帶些不屑,看向那鐵板上的血腳印,諷刺道:“也罷,饒你們一命也可,不過本公主卻是新奇這步步生蓮舞,你們只管脫鞋上去跳,讓本公主瞧夠了,自然就放過你們。”

聽到楚浔枂這麽說,那些太監皆擡起頭不敢置信的看着楚浔枂,面色惶恐,有一稍年輕的太監就出聲道:“那舞跳不得啊······”

楚浔枂看着那欲哭欲泣的太監,挑眉,輕笑,“為何跳不得,連嬌□□子都跳得,你們這些皮糙肉厚的太監就跳不得?本公主可是見過的,竟想如此糊弄本公主?”

聽到楚浔枂這麽說,那些太監磕頭磕得更厲害了,頭破了,地上都留了血痕,卻是沒有一人動,過了一刻鐘,命人取來的衣物已送到,待那八名女子加了外衣後,茗香就引着太醫進來給她們探腳上的傷。

楚浔枂卻是等不及了,她快速揮鞭,狠狠地打在那一排太監的面前,冷聲道:“若是不跳也可,近來本公主倒是新奇那人彘之法,想來向內務府從冷宮中讨幾個奴才去也不是不可······”

聞言,那些太監哭喊聲更大了,楚浔枂笑道,“聽聞人彘之法要先斷其手腳,拔起舌,割耳灌毒,再放入甕中,以水浸之,每日喂食,不讓其死,且制人彘時不必施以麻藥,直接斷腳拔舌最好。”

楚浔枂又走近一些,彎腰,用細鞭挑起為首那太監的下巴,調笑道:“可願成為本公主的人彘?”

雖是妖豔的容顏,如桃夭般嬌媚,卻是讓那太監驚恐至極,涕淚潸然而下,又磕了頭,抖動着嘴唇,帶着哭腔道:“那步步生蓮舞奴才願跳······奴才這就去。”

語罷,這太監掙紮起身,走到鐵板邊,正咬牙想踩上去,楚浔枂卻是發話了,“先脫了鞋再上去,不然見不到那血印還如何謂之步步生蓮?”

聽到楚浔枂的話,那太監身體又抖動了一下,哆哆嗦嗦的脫了鞋,咬牙上去了,果不其然,痛呼聲傳來,只見他五官扭曲,痛苦至極的模樣。

楚浔枂嘴角的弧度更大了,轉頭看向依舊跪倒的太監,不用說話,那些太監也都哆哆嗦嗦的上了鐵板,待最後一個太監要打算脫鞋時,楚浔枂卻是叫住了他,“你不用跳了,在下邊添炭火就成,務必燒得又紅又熱。”

小太監聽到楚浔枂的話,身體再也控制不住的癱倒下來,慢慢爬到木炭的方向,楚浔枂又笑道,“可要認真加炭,早些年本公主曾聽人言以人油引火倒是極好的······”

小太監哪能聽不出楚浔枂的意思,趕緊往鐵板下添炭。

這邊痛呼聲一片,可角落裏卻是一片平靜,已年逾五十的太醫帶着兩名十五六的醫徒正給那八名女子治傷,楚浔枂走過去,正好撞上一望向鐵板方向的醫徒,楚浔枂挑眉一笑,那醫徒卻如受驚的兔子那般快速低下頭,不敢再看。

楚浔枂也不介意,随意坐在一木椅上等着,待那些女子的腳上都上了藥,裹了布,才走過去。

“回浔公主,這些傷已治好了。”老太醫恭敬行了禮。

“勞煩太醫了。”楚浔枂看了眼那些依舊是面色惶恐的女人,又道,“給她們準備一些藥吧,本公主等下就命人去取。”

“是,下官這就回太醫院準備。”

“下去吧。”楚浔枂點頭。

太醫退下了,路過那鐵板時,卻是沒看那些太監一眼,淡定如斯。

“何人是薇才人?”楚浔枂看着茗香問道。

“是她。”茗香走近,指了那把頭埋在膝蓋間,在角落最裏邊的女子,她頭發淩亂,不時發出低吼聲。

楚浔枂走近,拍了薇才人一下,只見薇才人快速擡了頭,看了楚浔枂一眼,眼中盡是驚恐,沖楚浔枂叫着,接着不知她哪來的力氣,也不顧腳上的傷,快速起身,狠狠的推了楚浔枂一把,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去。

茗香趕緊走過來,将薇才人攔住,抱着她的腰,不讓她再動,可薇才人依舊在掙紮着,面爆青筋,果真是瘋癫的模樣。

楚浔枂看着已快翻白眼的薇才人,快速伸手,打了她的後頸,讓她暈過去了。

“薇才人的房間是哪一間?”楚浔枂看向那幾名女子問道。

“回浔公主,薇才人房間在裏間。”一女子小聲答道。

“将她帶入房中。”楚浔枂吩咐道,茗香動了,接着楚浔枂看向鐵板的方向,輕飄飄的說着:“別停,繼續跳。”

語罷,楚浔枂也不管太監們的痛呼聲,就邁步向裏間而去。

薇才人被茗香放在床上,楚浔枂湊近,一股熟悉的味道傳來,是極樂引······

果不其然,是德妃讓薇才人瘋掉的,只是楚浔枂卻是有些奇怪,這極樂引雖說是□□,但解藥卻好找,這德妃怎可能這般大意?

不過,想薇才人許是唯一線索了,楚浔枂就對着茗香吩咐道,“給她解藥。”

“是。”茗香應着,随即從袖中取出一瓷瓶,接着到出一顆綠色的藥丸給薇才人喂下。

楚浔枂也不說話,也是湊巧,前天從德妃的東西中找出極樂引,她才命人找來極樂引的解藥,而今天又正好用到了,總是巧妙得不尋常。

只不過,想想又覺不怕,若薇才人真是德妃造出來的引子,那她也要利用這引子挖出背後的東西,而且,薇才人究竟要給裴皇後什麽東西,她母後竟要遮掩······

作者有話要說:

裴皇後和玉貴妃的事是情節的關鍵,不是我随意YY上去的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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