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拜托你了。古泉說着,便前往活動本部提出退出第二場比賽的要求。

他總是面不改色地将麻煩事推到我這邊來。真是拿他沒辦法。

我戳戳強行要求朝比奈跳康康舞、自己也跳得不亦樂乎的春日的背。

「幹嘛?你也想一起跳嗎?」

「我有話跟你說。」

我将春日帶到球場外頭。沒想到春日倒是乖乖地跟來了。

「你看看那個。」

我指着蹲在板凳前面的上上原海盜隊的選手們。

「你不覺得他們很可憐嗎?」

「為什麽?」

「我相信他們為了今天,一定經過了辛苦而嚴苛的訓練。他們連續四年獲得優勝,我想他們的壓力一定很大吧?」

「所以?」

「他們當中一定有連板凳都沒辦法坐而暗自垂淚的選手。你瞧,站在撐球網後頭那個理五分頭的大哥,就讓人有那種感覺。你不覺得很可憐嗎?他再也沒機會上場了。」

「所以?」

「我們退出比賽吧。」

我斬釘截鐵地說道。

「你也該玩夠了吧?我已經不想再玩了。接下來,我寧願大家一邊吃飯一邊閑扯談。老實說,我的手腳都已經累得發抖了。」

這是真的。因為我在內外野跑來跑去,早就精疲力竭了。精神上也一樣。

春日得意的表情,變成鬧情緒的唐老鴨的表情,吊着眼睛默默地一直看着我。就在我快要沉不住氣的時候——

「你無所謂嗎?」

無所謂。朝比奈和古泉,或許連長門也都這麽想吧?老妹從剛剛就一直努力地練習揮棒,不過那小妮子只要給顆糖果,就會把球棒抛到九宵雲外去了。

「哼。」

春日看着我,又看看球場,思考了一會兒,或許該說是裝出思索的樣子,然後盈盈地笑了。

「唔,好吧,反正我肚子也餓了,我們去吃午飯吧!我覺得啊,棒球真是一項簡單到不行的運動,沒想到我們會贏得這麽幹淨利落呢。」

是這樣嗎?

我沒有反駁她,只是聳聳肩。

當我提出把參加第二場比賽的權利讓渡出去的時候,對方球隊的隊長一邊流着淚、一邊感謝我們。看到他那個樣子,我心中滿是歉意。因為我們是用非常不可理喻的欺騙手段偷得勝利果實的。

我正要快速離去時,那個隊長叫住了我,在我耳邊這樣悄聲說道:

「對了,你們用的那支球棒要多少錢才肯出讓?」

就這樣,除了古泉之外,我們現在正占據在餐廳的一角狼吞虎咽地吃着飯。

老妹已經完全纏上春日和朝比奈了,坐在她們兩人之間,以讓人看得心驚膽戰的姿勢拿刀子去刺漢堡吃。谷口和國木田則正經八百地讨論着參加棒球社的事情,唉,随便他們了。而鶴屋學姐現在的興趣則似乎鎖定了長門,她對長門說:「你就是長門有希?我常聽實玖瑠提到你耶。」卻被默默張大嘴巴吃着總彙三明治的學妹,施以視若無睹的回應。

大家都點了過多的餐點,這是有道理的,因為付賬的人是我。

因為春日以仿佛想到什麽好主意似的語氣,當衆宣布我必須付帳。我完全無法理解春日為什麽會突發奇想。因為從來沒能正确地追蹤到這家夥的思維邏輯,所以我不會為發生的每件事感到驚訝,更因為嫌麻煩,連抗議都懶得抗議了。不但如此,我心中甚至有種雨過天晴般放松的感受。

這一切,全是因為我的口袋裏莫名其妙多了一筆相當可觀的臨時收入。

我衷心祈盼上上原海盜隊能拿下傲人戰績。

幾天後。

放學後,我們仍然一如往常在社團大樓的某間教室裏,過着一如往常的生活。就好像幾天前棒球場上的事從未發生過一樣。

我一邊喝着由穿着女侍服的朝比奈為大家泡的玄米茶,一邊和古泉玩黑白棋,長門則在一旁專心地閱讀從圖書館借來的非常厚重、活像辭典一樣的哲學書籍。順便說明一下,朝比奈今天的打扮是順應我們要求的。讓女侍伺候的感覺,還是比護士好些吧?朝比奈抱着托盤,眯着眼睛看着我們對戰。

這是我們跟以前沒什麽兩樣的相處情景。

而将我們這仿佛滔滔黃河般悠然流動的時光破壞殆盡的,也總是涼宮春日。

「抱歉,我來遲了!」

春日一邊毫無誠意地道歉,一邊像冬天從門縫裏鑽進來的寒風一樣席卷而來。

她那張覆在臉上的微笑面具,實在叫人渾身不舒服。不知道為什麽,每當這家夥露出這種笑容時,背後往往隐藏着讓我精疲力竭的詭計。這裏真是個不可思議的世界啊。

果然不出我所料,春日又說出了一些脈絡不明的話來:

「哪個好?」

我放下黑棋,将古泉的兩顆白棋翻過來後問道:

「什麽哪個?」

「這個。」

我不情不願地接過春日遞過來的兩張紙。

又是傳單。我将兩張紙看了一下。其中一張是草地足球大賽的通知,另一張是草地美式足球大賽的通知。我真的打從心底詛咒印出這種東西的業者。

「其實啊,我本來不想參加棒球,是想從這兩項比賽中選擇一項的。但是棒球的比賽日程比較早。哪,阿虛,你認為哪個好?」

我懷着黯淡的心情,視線在社團教室裏游移着。古泉露出微微的苦笑,用手指彈着奧塞羅的棋子,朝比奈一臉泫然欲泣的表情,不停地搖着頭,長門則低頭看着書,只有手指頭偶爾活動一下而已。

「對了,足球和美式足球要幾個人才能打啊?光是上次球賽的那些人就夠了嗎?」

我望着春日那幾乎要漾出光暈的開朗笑容,心裏盤算着:哪一種球類比賽是需要比較少的選手啊?

竹葉狂想曲

話說回來,五月份都已經夠熱了,時值七月份的今天更是熱得讓人受不了,而且濕氣也更重,一再挑動着我的不快指數(注:氣象學名詞,計算公式為0.81T<氣溫>+0.01U<濕度>+46.3)。這個高中廉價的校舍,跟空調之類的高級機械可以說是完全無緣。一年五班的教室簡直就像前往灼熱地獄的候車室一樣,我确信設計者一點居住舒适環境的概念都沒有。

再加上這個星期是面臨期末考的七月的第一個星期,我心裏的愉快情緒還在巴西一帶徘徊,暫時沒有要回來的意思。

期中考考得凄慘無比,再這樣下去,我很難保證期末考就能有個令人滿意的結局。這一定是因為我花太多時間在SOS團的活動上,以至于沒能專心課業的關系。我根本一點都不想跟那種事情扯上任何關系,但是從今年春天開始,每當春日提出什麽建議,我就得莫名其妙地四處打轉,這個法則已經成了我日常生活,而且我有點讨厭開始習慣這種生活的自己。

正是太陽從西邊斜射進教室的下課時間。坐在我後面的女人,用自動鉛筆戳戳我的背。

「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涼宮春日頂着一張像是聖誕節前夕的小學生那般喜悅的表情說。這家夥開始出現這種感情豐富的表情,就是她正在思索着絕對不是什麽好事的信號。我裝出認真思索的表情三秒鐘,然後說:

「是你的生日嗎?」

「不是啦!」

「朝比奈的生日?」

「不——對!」

「古泉或長門的生日。」

「我哪知道他們生日哪一天!」

「順便告訴你,我的生日是——」

「誰理你?你這家夥,是真的不知道今天是多麽重要的日子吧?」

就算你說有多重要,對我而言,今天也只是一個炎熱的平常日子。

「你倒是說說看,今天是幾月幾日?」

「七月七日。我不太願意去想,不過你總不會想說今天是七夕吧?」

「我當然打算這麽說。七夕七夕七夕。如果你也算是日本人的話,就該好好記住。」

這本來是來自中國的傳統,以舊歷來算,七夕應該是在下個月才對。

春日拿着自動鉛筆在我面前晃。

「從紅海開始包括這邊,全部都算是亞洲。」

這是什麽地理概念?

「世界杯預賽不也是都混在一塊兒比嗎?就像七月跟八月也很像啊,夏天就是夏天。」

哦,是嗎?

「随便都好啦,總之我們得舉辦七夕的活動才行。我堅持這種節慶活動一定要慎重辦理。」

我覺得還有很多其他應該慎重辦理的事情。倒是你有必要刻意跟我宣揚嗎?我可不想知道你打算做什麽。

「大家一起進行會比較好玩。從今年開始,我決定七夕時大家要一起舉行盛大活動。」

「別擅自做決定。」

嘴巴是這樣講,但是一看到春日那莫名其妙顯得很得意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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