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的。”

周青脈聞言僵了僵,把他推到牆上,額頭抵着他肩膀,呵呵地笑,聽不出悲喜,“好,好,”他撩起眼皮看遲朗,“你不覺得很熟悉嗎,我團團轉,不是被你耍的,是我主動的,你總是像個受害者。這麽多年你還真是沒什麽變化。”

“脈脈……”遲朗痛苦地閉上眼。

“你爸媽是怎麽知道你在這裏的?和我一樣打聽了整個伊薩卡市?”

“Elly給他們打了電話。”

“Elly?病房裏那個女孩。”

“嗯。”

周青脈空張着嘴,慢慢點了兩下頭,他忽然把遲朗的領子狠狠一拽,兩人的嘴唇碰在一起,牙齒也磕響了,他不管,反而用唇瓣去吮,用舌尖挑動遲朗的唇縫,如他所願,遲朗張開了嘴,接納了他。

那個親吻看似毫無意義,無理取鬧,卻持續了不短的時間,遲朗居然哭了,淚痕抹濕周青脈的臉,他用一只手臂用力地去抱周青脈,周青脈整塊頭腦都快熱炸了,意亂情迷地,也回抱住他,小心地躲着他的傷處。或許一個吻遲了三年,空了三年,就格外有殺傷力,周青脈驚愕地發覺自己也被親出了眼淚,被面前這個人——他越可恨,越可愛,越顯出周青脈自己的可悲。

用力掙開那個擁抱,他退後着,一眨不眨地看着遲朗,點了支煙,叼在嘴裏異常冷靜道,“遲朗,你記好了,”他露出漂亮的笑容,“剛才你張嘴了,有女朋友你他媽的還張嘴了,你就是個人渣,人渣!你這輩子都給我記好了,你是人渣。”

“不是,不是!”遲朗突然急了,他看到周青脈抽煙就好像突然被刺傷一樣,邏輯,因果,他都不想去管,“你聽我說……你能等我嗎,脈脈,還剩五年你能等我嗎?”

“什麽五年?”周青脈深吸一口煙氣,冷笑,“五年老子都碩士畢業了,老子要進律所,還要結婚,生子,買房,回家孝順我老娘。”

“五年……後我就能保護你,最多五年後,”遲朗蹲下去,腰上繃帶繃住的嫩肉更難受了,又疼又癢,他無助般撐着額頭,“我還有一年多畢業,然後我要花三年……最多三年,從父母那裏獨立出去,我要和他們斷絕關系。”

眼前忽然落下一張卡,工商銀行的,上面貼着一張泛黃膠布,寫着周青脈的生日。

“遲朗,這些美好的未來規劃,你應該和你女朋友去說,看看她願不願意陪你舍掉你家的豪宅,”周青脈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我作為老朋友,只能給你這點支持了,一分錢我都沒花,包括利息。”

“拿回去。”遲朗站起來,把銀行卡往他兜裏塞。

“拿你媽的狗屁!”周青脈推開他,“拜拜,以後注意着點,老美這麽不太平,不要客死他鄉了!”

這時樓上傳來高跟鞋的腳步聲,好像老天爺在提醒,這不再是他們單獨的天地了,周青脈看着遲朗僵硬的臉,要把他刻在眼仁中似的,用力看了好幾眼,轉身要走,卻聽遲朗回神了,在他後面大吼:

“都是假的!我沒有女朋友,我靠啊周青脈,我剛剛就說了,她不是我女朋友!”

“哦,什麽?”周青脈也有點愣,他回頭,不知該用什麽表情去看遲朗,是欣喜,歉疚,還是迷茫?他要相信嗎?“我以為你剛才說不是,是在說自己不是人渣。”

他走回去,遲朗捂住臉笑了,周青脈笑不出來,卻又着實想笑,一籌莫展地看着他,卻聽樓上高跟鞋聲越來越近,最後在他們上面,那個樓梯拐角處停下。一個姑娘站在那裏,亞裔,波浪長發,嬌小漂亮。

“遲朗,你還好嗎?”她問。

遲朗回頭看他,眯着眼睛,“你怎麽來了。”

“你好,”她卻不再搭理遲朗,自己看向周青脈,說着帶粵味的中文,“我叫Elly,你是‘脈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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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青脈點點頭,“你好。”

女孩笑了,甜甜的,帶點稚嫩的風情萬種,“那我也可以叫你脈脈嗎?”

“……随便你。”周青脈道。

“Elly!”遲朗似乎有點不爽。

Elly又笑了,她走下臺階,“脈脈大學霸,你不要誤會哦,我真的不是遲朗的女朋友,我們是簡單的互幫互助關系,專門對付兩邊家長的。”

周青脈挑眉:“互幫互助?”

Elly眉眼彎彎地點頭,“這年頭同性戀不好當啊,就算出了國,家長還是會把你當怪物一樣惦記,只不過是放養的怪物,”說着她頗為豪邁地踮腳攬住遲朗肩膀,用力拍了兩巴掌,“所以我們兩個怪物幹脆合作一下,負負得正啦!”

遲朗掙開她,灰着臉解釋道,“Elly是我的同學,喜歡女孩子,我們會定期一起拍一些照片,用來給父母看,”他張大眼睛看着周青脈,生怕他不信似的,“平時都不在一起的。”

“平時我也沒空理你啊,有你之後雖然沒有男生再追我,但是Lu還是很吃醋的,”Elly拿出手機,興致勃勃地按亮,給周青脈看鎖屏,“這是我女朋友LuLu,超級可愛對不對?”

屏幕上Elly摟着一個馬尾辮的白淨姑娘,兩人分吃一晚日本拉面,把面條用筷子拎出來,拎得長長的吸在嘴裏,腦袋挨着腦袋,熱氣氤氲之中,笑眯眯地拍照。

“很可愛。”周青脈道。他忽然很想笑,可他臉上的淚還沒幹,已經三年了,他心裏那個死扣居然是個假的,是個幌子,這個感覺就好比憋在老巢裏厲兵秣馬了上千天,每天都又氣又恨咬牙切齒,結果到了敵方陣營才發現地圖的盡頭是個空城,仗倒是不用打了,但三千越甲可吞吳的豪情也是煙消雲散。那一刻周青脈确實不懂自己該做出什麽表情。

“哎,你的鎖屏是什麽啊。”他最終只是眼角挑着,看了看遲朗。

遲朗臉上竟閃過一絲羞赧,他手機沒了,現在想表忠心都不好表。

Elly則搶先說:“我記得!是你們兩個在登山,站在什麽山頂上——”

“泰山,”遲朗道,“高二那次游學,還去了孔廟。你記得嗎?”

周青脈當然記得,他也記得,當時玉皇頂上風如何大,兩個人穿着鮮豔的紅白校服,被風吹得如何狼狽。“你這什麽品味,高二是你長得最醜的一年,臉上全是青春痘,”周青脈笑了,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我都知道選張好看的。”

他鎖屏用的是系統默認的水滴,裏面的壁紙則不是,結果遲朗一看到他的壁紙,臉就猛地通紅了。照片裏光線不好,清晰度也一般,但兩人臉上的緋色都非常明顯,上半身也都沒穿衣服,肩頭光溜溜汗津津地露着,遲朗靠在周青脈胸前,眼尾上挑的雙眸細長地眯起來,嘴唇也濕潤地閃動,含笑的齒間叼着周青脈項鏈拴着的那只小兔,抵在一小截紅紅的舌尖上面。

“脈脈……”遲朗別過臉說。

“哎。”周青脈愉快地答應。

Elly揉着眼睛爆發大笑:“我懂了,這是那個,那個詞怎麽講來着——床照!我和LuLu的可不會給你們看哦!”

“事後照。我喜歡他這個樣子,很性`感。”周青脈微笑着補充。

“……想不到你變得這麽狂野。”遲朗把額頭抵在牆上,Elly又好奇又好像被戳中萌點的瘋狂大笑讓他覺得自己以後會更加無法直視這個女孩。

正當這時,有手機震動起來,是Elly的,“完蛋,你爸媽诶。”她舉着亮屏的手機,“我說什麽?說你去餐廳了?肯定不能說沒追上你,他們倆會把醫院翻個底朝天的。”

遲朗顯得很有鬥争經驗,“說你還在追,沒追上,但看得見我,不知道我要幹什麽。”

“好。下次請我吃飯哦!帶上LuLu,脈脈大學霸會留下來一起去嗎?”Elly幹脆地答應下來,說着笑了一下,高跟鞋噠噠噠地上了一層樓,兀自接電話去了。

周青脈隐約聽見,她演技極佳地氣喘籲籲,又嗲又禮貌地,把話都說得斷斷續續,好像真的剛跑完幾千米似的。

“黃金拍檔啊。”他看着遲朗笑。

遲朗整理了一下淩亂的繃帶,“合作了三年嘛。”

“定期在朋友圈秀恩愛?”

遲朗愣了愣,點頭,“嗯,一周一次。每次都只給家長分組看。”

“不會吧,”周青脈沒好氣地又笑了,“三年前你把我放在家長分組啊,七夕快樂,巧克力蛋糕好不好吃?”

“……那次是我故意沒有屏蔽你,”遲朗垂着眼,樓上Elly的聲音更顯得周圍一片死寂,“我想讓你死心。”

周青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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