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公爵的邀約09

見李魚只是敷衍呸了兩聲, 應寒冷下臉,大手扣住他的腦袋, 掐住他的腮幫子,把人推到路邊的車前。

正跟老婆兒子視頻的司機, 被突然出現在窗前外的主人吓了一跳。

手忙腳亂關掉手機, 開門下車,“閣下。”

應寒拉開後座,取了瓶礦泉水怼到青年嘴邊,逼着他自己往裏灌。

李魚嗆了幾口水,越想越奇怪,要惡心也該是他惡心才對,“你這麽緊張做什麽。”

應寒蹙眉辨別着空氣中的氣味, 确定青年吐出來的血液中沒有腥味兒, 才淡聲說, “髒。”

李魚,“沒有的事, 我不嫌棄你。”

應寒不大放心, 又捏着青年的腮幫子,仔細看向口腔,“确定沒吞下去?”

李魚說沒有, “打算咽呢, 就被你給弄出來了。”

嘴上肯定, 心裏卻不太确定。

“如果再有下次, 提前說一聲, 不要像這次一樣莽撞。”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應五官都快扭曲了。

李魚順嘴接上,“不用等下次,現在就行。”

應寒,“……”

他上車的動作一頓,冷眼看他,“你今晚是想留在這兒?”

夜黑風高,荒郊野外,打死不留。

李魚給嘴巴拉上拉鏈,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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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寒上車,跟前方的司機吩咐兩句,緊跟着,李魚的自行車就被司機折疊起來,放進了後備箱。

他舔了下嘴唇,伸手去拉後座的車門,卻聽見噠的一聲,門被反鎖了。

司機探頭出來,“先生,閣下讓您坐副駕座。”

坐哪兒都是坐,反正不花錢,李魚看了眼玻璃後那張板起的側臉,上了車。

司機按照指示行駛,穿越城市,終于到了荒涼的鄉村,把青年放下後,便駕車迅速駛離,留了屁股的廢氣。

李魚站在原地,目送車子離開。

聽到響動,米月披着衣服走出來,掩嘴咳嗽幾聲,“和同事玩兒的高興嗎”

李魚把自行車展開,推到門口鎖上,“高興,您怎麽還沒睡?”

“你不回來我不放心。”她就這麽一個兒子,無論多晚,總要看見人才心安。

李魚挽着她往裏走,“您以後不用等我,我已經成年了,可以照顧好自己。”

把原主他媽送回房間,李魚進了衛生間。

窗外,變天了,之前還挂在天上的小半個月亮,已經被雲層團團包圍,只露出一點微光。

微風拂面,帶春天尾巴特有的寒意。

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他速度關上木窗,拉上窗簾,給自己放了缸子水,泡進去。

想了想,他又把浴缸上的擱板拉近,一邊泡澡,一邊寫工作日記。

寫到應寒,他納悶的啧了一聲。

想不通,一點嘴唇上的血而已,不髒啊,難不成這次的目标有什麽不可言說的傳染病?

李魚糾結了,如果真是這樣,這任務到底還要不要繼續。

1551忍不住道,“你能不能別瞎想,被選定的攻略對象,無論是反派,還是主角,一律身體健康,體魄強健。”

李魚對系統表示懷疑,“是嗎,可你騙了我好多次。”

具體多少次,他也忘了,反正1551就是個不誠實的ai。

1551反倒委屈上了,“我沒騙過你,我所知道的東西,都是由上游系統傳輸過來的。”

哦,還學會甩鍋了。

李魚沉思片刻,“再信你一次。”

不過想想也是,應寒除了皮膚白了點,體溫低了點,精神狀态和體力似乎都不錯。

确實不像有病的。

李魚将對目标的疑問,暫時記在本子上,随後讓系統把工具箱取出來,先看看摸摸,找點安全感。

也不知道這次的第一個道具會是什麽,千萬不要又菜又垃圾。

泡完澡,李魚穿好衣服走出去。

路過樓梯口時,忽然聽見咔嗒一聲,他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驚悚地看向漆黑的 樓梯下方。

米月也被響聲驚動,披上衣服跑出來,“怎麽了?”

李魚搖了搖頭,把人推回屋子,“您留在樓上,我下去看看。”

他折回房間,從床底下拖出一根曲棍球棒,用力握在手中,朝樓下走去。

老舊的木質樓梯,每次沉重都要發出嘎吱的抗議。

四周本就安靜,被這聲音一攪和,李魚的心髒頓時縮成一團,背上滲出一層冷汗。

仿佛走了一個世紀那麽長,腳尖終于觸及到一樓的地板,摸索到牆上的開關,按開。

一樓亮堂堂的,可以輕易看清全貌,沒有人闖入。

只是窗戶被風吹開,帶起窗簾,碰到一個擺設。

李魚将擺設扶起來,走到窗口,剛伸手摸到窗框,就看見遠處那棟房子外,有東西快速掠過,鑽進另一棟房子。

那抹黑影太過熟悉,李魚重力鎖上窗戶,沖上樓去。

“媽,快給格蕾絲阿姨家打電話,快!”

看兒子着急成這樣,米月沒有多問,連忙拿起床頭電話,聽筒裏傳來嘟聲後不久,那棟房子的燈亮了。

電話被接通,米月看向李魚,“格蕾絲阿姨問我,發生什麽事了。”

知道人沒事,李魚松了口氣,接過電話,“我剛下樓關窗戶,看到有東西溜進了你們家,你最好是把叔叔叫起來,到處看看,當然,最好是報警。”

那頭說了聲謝謝,便開始在屋內清查。

李魚從窗戶能看見格蕾絲家四口人都起來了,手裏都拿着什麽家夥,過了大概半小時,家裏的座機響了。

那頭說應該是進了小偷,不過已經從窗戶逃跑了。

米月挂掉電話,憂心忡忡,“我們這一片的住戶已經很窮了,這小偷也太不挑地方了。“

小偷除了偷東西,也能偷人性命。

李魚沒把焦慮說出來,安撫的拍拍她的肩膀,等到人睡着,才晃回房躺下,卻怎麽也睡不着。

米月有睡覺前檢查門窗的習慣,他可以确定,家裏一定進了東西,和之前在別墅中半夜殺戮的是同一種東西。

只是不知什麽原因,沒有攻擊他們。

就像是一只被馴服了的饑餓野獸,明明已經伸出爪牙,卻因為脖子上的鐵鏈威懾,只能按耐住食欲,等待別的時機。

第二天一早,李魚被手機吵醒。

刺耳的鈴聲催命似的,摧殘着他的耳朵。

最後還是米月聽到聲音走進來,往兒子腦袋上推了幾下,“諾諾,快醒醒,接電話。”

李魚要死不活的睜開眼睛,伸出一只手,待聽清對面說了什麽,一下子翻身下床,沖進了衛生間。

來電是警察局,出事的是傑克。

就在昨晚三人分手後,傑克在回家途中,襲擊了人,具體什麽原因,警方還在盤問。

李魚洗漱完出,叼了塊三明治在嘴裏,含含糊糊說,“老板說廠裏太忙,讓我銷假去上班。”

在家賦閑的兩天,他的借口是之前連續守了兩天夜,老板讓他回家休息。

米月聽完沒有絲毫懷疑,還說他們老板人真好。

如今聽說銷假,她仍舊相信,溫柔的替兒子拂開額發,“注意安全,早點回來。”

這還真不敢保證,李魚伸手抱了下她,“好。”

傑克被關押的警察局,就在昨晚約見的酒吧附近。

李魚抵達後,聽宋安說了才知道,傑克根本不記得到底發生過什麽,他的記憶似乎有些混亂,停留在三人坐在酒吧裏聊天那一幕。

這也是警察為什麽把兩人叫來的原因。

警方再三向兩人确認,“你們确定是在4月4日,也就是昨天的晚上的十點十五分,已經和他分開?”

“先生,我确定,當時我曾看過一次手機時間。”這是李魚第三次重複同樣的話了。

輪到宋安,答案也是一樣。

警察做完記錄,“行了,你們可以走了。”

李魚猶豫了下,“我們可以見見傑克嗎?”

傑克只是貿然襲擊路人,不是什麽重罪,警察短暫思 考後把兩人帶到拘留室。

鐵栅欄裏,頂着金色頭發的廚師胡子拉渣,一臉憔悴,眼睛裏布滿血絲。

李魚抓着鐵欄,喊了一聲,傑克立刻擡頭,激動的撲過來,“你們是來救我嗎?米諾,我發誓,我真的沒有打人,我根本不記得有這回事,他們一定是想訛我。”

宋安,“監控都拍到了,你确實打了人。”

傑克表情僵住,蹲下抱着腦袋,“可我什麽都不記得了。”

宋安沒有絲毫同情,覺得傑克是裝的。李魚卻是信了,他可沒忘,凱撒酒店的藥有問題,傑克的短暫失憶和失控,很可能是藥物引起的。

“傑克。”他突然喊道,“你脖子上的傷怎麽樣了?”

傑克從昨晚就一直呆在警局,哪顧得上,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李魚,“能揭開讓我看看麽,總是捂着,可能會感染。”

聽到後半句,傑克臉色微變,連忙将紗布揭開一點。

傷口的愈合速度驚人,皮肉已經長好大半。

李魚的臉黑了,妥妥的神藥啊。

宋安也被驚得夠嗆,張着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見兩人反應各異,傑克粗聲粗氣問,“怎麽了,真感染了?”

聽李魚說沒有,他才松口氣,小心翼翼把傷口遮了起來。

他盯着鐵欄外的兩人看了會兒,難以啓齒道,“那什麽,你們倆能給我做個擔保,先把我弄出去。”

可以是可以,問題是沒有錢。

李魚的錢被扔進了股市,恰好遇到周末休市,股金提不出來,至于宋安,健身教練工資還湊合,可他花錢沒個數,并且大部分都寄回國,孝敬爹媽了。

一下子讓兩人掏出幾千塊保釋金,難。

傑克垂下眼,後悔之前把錢都花在了女人身上,也痛恨自己和朋友的無能,甚至責怪爹媽,為什麽沒讓他過上富足的生活。

這些念頭在他心裏翻滾,燃燒,很快就上升為一種暴虐的情緒。

李魚離得近,敏銳察覺到他的變化,下意識往倒退,直接撞上一堵肉牆。

牆體高高大大,轉身一看,熟人,熟到親嘴那種。

李魚驚訝,“警察也通知你了?”

應寒淡漠的目光從宋安和傑克身上掃過,點頭嗯一聲。

男人今天穿的是深灰色西裝,內搭黑色襯衣,沒戴領結,仔細一看,袖扣火彩璀璨,藍寶石的。

宋安将人上下打量兩遍,挪到青年身旁,小聲問,“什麽情況?”

李魚怕透露多了,對方問得更多,索性搖頭說不知道。

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聞訊趕來的局長,笑容殷切,“應先生您稍等片刻,我馬上安排保釋。”

應寒淡淡颔首,有種久居高位特有的貴氣和威懾。

李魚心裏佩服得不行,這氣質,這表情,哪怕他幹到局長位置,也裝不出來。

有了大靠山在,保釋手續一路綠燈,不到二十分鐘,傑克就被放了出來。

局長客客氣氣的,将一行人送到警局門口,直到應寒點頭示意,才一步三回頭的往回走。

一進門,下屬圍過來,“長官,剛剛那人是誰啊?看着不一般。”

局長搖了搖頭,心裏也在納悶。

他的上級只說接到高層指示,讓他一定要謹慎周到的對待應寒,并沒有交代他的身份。

上層社會各種關系網複雜,誰知道剛剛那個氣質尊貴的男人,來自于哪個世家。

傑克在警局忍饑挨餓了一夜,沒走幾步,肚子就不争氣的唱起歌。

應寒擡腕看了眼時間,“先去吃飯吧。”

吃飯地點定在附近中餐廳,味道還算正宗,一進門李魚就聞到不遠那桌飄來的辣椒味。

香辣撲鼻,勾得他口水都快出來了。

應寒招來服務生,要了個安靜的雅間,随後便安靜的坐着,讓其他三人點菜。

李魚含蓄的點了兩個,把菜單遞給隔壁。

宋安和傑克挨得近,兩人頭對頭,這個也要,那個也要,七七八八湊一起整整一桌。

李魚,“……”

宋安拍着胸脯保證,“放心,能吃完,絕對不浪費。”

李魚默默看了眼他快要把袖子撐破的肱二頭肌,相信宋教練确實有這個實力。

這個點,餐廳還沒正式上客,後廚的速度也快,涼菜上上來以後,很快就把熱菜上齊了。

米月身體虛,站久了都會喘不上氣,李魚來了這麽久,吃的一直是簡易西餐,今天看見辣椒,眼睛都綠了。

連續吃了幾個外酥內軟的的雞丁,他碰了碰應寒的胳膊,“你不吃麽?”

應寒,“出門前剛吃過。”

“哦。”李魚哦一聲,若有所思。

從認識以來,他就沒見應寒吃過東西,哦,除了糖和水。

相較于他的滿腹疑雲,其餘兩人吃的滿嘴是油,尤其是宋安,小雞腿一個接一個的嗦,眼睛快眯成一條縫了。

李魚怕他噎死,倒了杯水放到轉玻上,輕輕一推——

轉玻沒往前轉,反而倒退。

應寒移開手指,面不改色,“我也口渴。”

李魚沒當回事,又重新給宋安倒了一杯,傻呵呵的一口灌進去,說了聲謝謝。

應寒冷冷瞥他一眼,視線轉向別處。

酒足飯飽,傑克剔着牙站起來,“去趟衛生間。”

大家在雅間裏左等右等,十分鐘過去了,人還沒回來。

李魚碰了下應寒的胳膊,“是不是出事了?我們去看看。”

話音剛落,就見服務員領着人往收銀臺走來。

傑克出去之前是紅光滿面,現在是一臉菜色,手裏死死捏着一個厚厚的信封。

信封外面有燙金的花紋,和當初裝邀請卡的信封一模一樣。

李魚唇角不悅的壓了下去,心裏非常不爽。

感覺他們這群人就像被圈養的豬仔,休整兩天,恢複了精神,養得白白胖胖後,就該拖出去宰了。

按照游戲的變态程度,這個想法可行。

傑克走近,聲音因為驚恐而劇烈顫抖,“我,我剛剛在衛生間,又遇到那個人了,不,也不是人……”

颠三倒四的,引來好幾個路人側目。

應寒攥住他的胳膊,強行把人帶出去,塞進車內。

加長型豪車嘛,空間大,真皮的座位寬敞又柔軟。

李魚摸了摸扶手,心說還是有錢好啊,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讓原主他媽住上大房子。

趁着傑克組織語言的空檔,他問系統,“我賬戶現在有多少錢裏?”

1551說,“你的本金太少了,現在為止,一共賺了二百三十六塊八毛。”

李魚掰着手指頭算了下,沒多久,賺二百多已經很厲害了。

“謝啦一哥。”

這聲一哥叫得1551差點崩潰,好半天才穩住程序,“應該的。”

對面,傑克終于調整好情緒。

他仰頭喝了口冰水,強行冷靜下來,“我上完衛生間出來的時候,不知怎麽走到了雜物間。那地方森森的,頭頂燈一閃一閃的……我,我害怕,就轉身往回走……”

看他臉色青白,宋安按住他的膝蓋安撫。

傑克又仰頭喝口水,深深吸了口氣,“那道門開了,伸出一只手把我拽了進去!然後我就感覺有一只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手裏被塞了一個信封。”

“對了,他還紮了我一針,我能感覺到,他在抽我的血!”傑克瞪着眼睛,死死掐着大腿,“他離開的時候我看見了,他的眼睛是紅的,手也是冰涼的,不是人,這一定不是人類。”

最近氣溫緩慢升高,少說也有十幾度,不至于把人凍僵。

李魚,“冰涼指的是真實體溫?”

傑克暴躁道,“不對,那不是體溫,他根本沒有體溫,就像是一個死人……”

聞言,李魚愣了下,一股寒氣順着尾椎骨往上爬。他悄悄看向隔壁,恰好跟一雙黝黑的眼睛對上。

應寒靠在椅背上,手指敲着扶手,嘴唇勾勒出冰冷的弧度,“你想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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