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這座島被我承包了26
金老板眉頭緊皺, 奇了怪了,剛剛明明聽見這頭有聲音。
她不甘心的在四周繞了一圈, 只看見高至腳踝的青草,和幾棵老樹, 大概是泥土下面待的憋屈, 有些樹根從地下拔出,嚣張的拱在地上。
心裏劃過一個念頭, 金老板慢慢彎腰,正想再進一步看清樹根下情況,肩膀忽然被人從後面拍了一下。
張誠實不耐煩道, “你到底在找什麽。”
“閉嘴!”金老板低聲呵斥,悄聲說, “你敢說你剛剛沒聽見笑聲?”
那一聲笑非常突兀,傳入耳朵的瞬間,張誠實打了個哆嗦, 第一反應是有鬼。
樹林深光線湖昏暗, 蟲蟻成群,不如其他區域受歡迎,就連他也是第一次在大半夜往這鬼地方鑽。
張誠實咽了口唾沫, 眼睛咕嚕轉一圈, “聽是聽見了, 可你也看見了, 沒有人。”
“仔細找!”金老板一臉青黑, 轉身朝另一棵大樹走去。
頭頂的枝桠交接成片, 将大部分月光當在外面。
張誠實站在原地不動,冷風從背後鑽進衣服,貼着背脊爬上後頸,他猛的打了寒顫,反手一摸,全是冷汗。
距離他最近的古樹下,李魚被男人健碩的身軀壓在地上,藏在根莖遒勁的樹根下。
程度專注的咬着青年的嘴唇,用舌尖探索。
相比之下,李魚緊張得差點昏過去,幾番掙紮無果後,他伸手揪住男人的耳朵。
程度倒抽一口冷氣,終于上舍得松口,沒事人似的撥了下耳朵,用胳膊勾住青年的脖子,把人按在懷裏,往邊上縮了縮。
照理說,兩個大活人藏在裏面,即便看不清臉,也能看到兩團粘連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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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張誠實和金老板仿愣是沒看見,就好像他跟程度一起抱團隐身了。
想起剛剛被擄進樹根前,男人往嘴裏吹的氣,李魚心情複雜。
“1551,大佬剛剛吹給我的是仙氣嗎。”
“……”1551,“你腦子沒事兒嗎。”
“……”李魚也覺得問題很腦殘,“那是怎麽回事。”
1551說不知道,“等有機會,你可以當面問問他。”
李魚瞥了男人一眼,沒吱聲,來日方長,将來有的時間慢慢探讨。
就在這時,走遠的腳步又回來了,金老板一無所獲,見張誠實站在原地沒動,氣不打一出來。
張口就罵,“你去查看了嗎?”
“看了,沒人。”吹了會兒涼風,張誠實的氣焰低了不少,“會不會是我們聽錯了。”
金老板冷笑,陰陽怪氣道,“是啊,沒準是鬼叫呢。”
“別他媽瞎說!”仿佛掩飾什麽,張誠實的聲音陡然拔高,吓醒了在樹上栖息的小鳥。
“你吼誰呢!”金老板聲音尖銳,“有氣別往我身上撒,惹急了,信不信我把你幹的事全抖出去。”
“你敢。”張誠實兩步跨到金老板面前,揪住她的衣襟,五官扭曲的威脅道,“你要是敢把事情捅出去,我一定先殺了你。”
“你想殺了我?”
金老板氣得笑出聲,她表情驟然冷卻,揚手兇狠地朝張誠實扇了一耳光,“我們之間的所有對話,我都做了錄音備份,你敢動我一根汗毛,會有人把這些東西交給警察。”
指甲刮過皮膚,留下四條暗色的痕跡,光看着就覺得疼。
張誠實整整半分鐘沒有反應,李魚猜他應該是氣狠了,臉面這種東西多重要啊,金老板不但打了,還給人破了相。
金老板發出威脅後,一直沒得到回應,開始心虛,她可沒忘,張誠實的本質是一個瘋子,敢殺人放火的瘋子。
她強行鎮定,抱着胳膊,端着姿态發話,“當然,你我能相安無事最好,等交易結束,離開這個破地方,我就……”
張誠實擡起頭,摸了摸自己的臉,皮膚上多了幾條凸起的紋,火辣辣的疼,嚣張的告訴他,他居然被一個女人給打了。
氣氛凝固了。
金老板咽了咽口水,忽然說不下去了。
她下意識後退一步,轉身想跑,被一只手大力拖回去。
雨點般的拳頭和踢打,接連不斷的落在她的肚子、腰上、腿上,頭皮一陣撕裂的疼,她大叫一聲,頭發被拽住拉高,又被重重的按下去,撞到地上。
粗粝的小石子,豎起棱角,毫不留情的從她臉上蹭過。
“張誠實,你給我放手,快放手!”金老板驚聲尖叫,嗓門大得幾乎響徹正片樹林。
張誠實充耳不聞,兩眼鼓出,嘴角咧開,嘴裏不停的重複着一句話,“敢打我,讓你他媽敢打我,老子弄死你……”
樹根下,李魚的眼睛被蒙上,只能聽到哭喊和咒罵。
程度面無表情的看着外面,無驚無懼,對他來說,外面只是有兩條狗因為争搶骨頭而撕咬。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踢打聲停了。
張誠實蹲下,捏着金老板眼淚鼻涕一把抓的臉,“沒有我做中間人,你根本聯系不到周老板,更別說其他買家了。你說有什麽資格跟我叫板,嗯?”
金老板渾身只剩下疼,翻身的力氣都沒有,見張誠實擡手,下意識瑟護住腦袋。
張誠實站起來,俯看下方,“殺一個人是殺,兩個人也是殺,我不介意手裏再多一條人命,惹急了,別怪我不念舊情。”
金老板縮成一團,嘴裏發出痛苦的嗚咽。
大概是怕把人留在這裏,被發現了會引起更多的麻煩,張誠實用腳踢了踢她,讓她趕緊起來。
金老板憤恨的抹掉嘴角的血,咬牙撐起身體,一瘸一拐的跟在後面走。
直到兩人的身影徹底消失,李魚着急忙慌的從樹根下面爬出去,心有餘悸。
真是做夢也沒想到,居然會看到這麽殘暴的一幕,好幾次他都以為金老板會被打死。
李魚扭頭看程度,“報警吧,金廣進和小賣部老板肯定都是張誠實殺的。”
程度在整理褲子,那地方還沒消下去,很突兀。
“報了警,然後呢? ”他反問,“如果張誠實不承認,狡辯說是氣急之下胡亂說的呢。”
李魚不說話了,他們沒有最直接有效的證據。
“要麽說服金老板自首,要麽就想辦法讓張誠實自己說出來。”程度給完意見,打了個暗示。
李魚搖頭,“有蚊子。”
程度保證,“有我在,蚊子不敢叮你。”
“不信。”李魚撇嘴,“你是彎的,但沒彎到蚊香那種地步,驅不了蚊子大哥。”
“試試就知道。”程度說完按住青年的肩膀親下去。
夜色下的樹林,樹影搖曳,層層疊疊,有只兔子從草地上跑過。
它兩耳直立,聽到什麽,驚恐的擡起前腿後退,鼻子嗅了嗅,掉頭跑回窩裏,打死不也不敢再出來,只露出一雙眼睛,四處偷窺。
怪聲過了許久才停歇,它看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背着一個小青年從前方走來。
待對方走近,看清來人的臉,兔子的耳朵又立起來了,比上次還要驚恐,扭身朝向洞內,只露出兩團瑟瑟發抖的毛絨屁股。
李魚精疲力盡趴在男人背上小憩的時候,大樓裏已經炸開鍋了。
整座島嶼的所有人,誰都不敢惹的房東先生,一去不回,失蹤了。
電一直沒來,那些睡不着覺,又沒其他事的,全都堵在一樓樓道裏,你一言,我一語的各種猜測。
老五是唯一一個沒說話的,抱着胳膊立在電梯旁,不知道在想什麽。
蘭姐靠過去,給他遞了只煙,“想什麽呢,這麽嚴肅。”
老五接過煙夾在耳朵上,沒抽,“你不覺得今晚的電停的蹊跷?”
“是挺蹊跷的。”蘭姐柳眉擰着,“我來這兒這麽久,還是第一次遇到停電,不是說程先生會定期檢修嗎,今天是怎麽回事?”
老五看了一圈四周,将人拉到角落裏,“線是被人剪斷的,備用發電機也被人給弄壞了。”
“真的?我以為是他們開玩笑的。”蘭姐驚訝。
“當然是真的,我剛剛去确認過了,配電箱沒關,裏面的線确實全斷了,然後我又去了另一頭,還沒走近就聞到一股柴油味兒。”
想起那股刺鼻的味道,老五一臉惡心,“你是沒看見,柴油流得滿地都是。”
蘭姐心裏冒生出一個不好的猜測,“老五,你說,你說林州舟和程先生不會出什麽意外吧?”
從來到小鎮的第一天起,這地方就充斥着各種古怪,毫不誇張的說,起初那幾天她甚至不敢合眼,怕一閉上眼睛,就會有人闖進來把她給殺了。
“你別瞎說,不會的。”老五心裏沒底,嘴上卻說,“程先生身手好着呢,不會出事。”
“但願吧。”蘭姐憂心忡忡的嘆了口氣,擡眼就見一個人急匆匆地望大樓跑來。
那人從外面沖進來,指着門口說,“程先生回來了,馬上就到,他讓我轉告你們,電很快就來,別全堵在樓道裏,該幹嘛幹嘛去。”
在場的誰也沒走,一窩蜂湧出去,看見程度背着青年迎面走來。
“啥情況,受傷了?” 有個男人小聲嘀咕。
“管他的,我現在只關心什麽時候來電,屋子裏熱得我沒法睡覺。”
說話的是個噸位很大的胖子,一動就大汗淋漓,冬天一身肥膘能禦寒,到了夏天,肥肉會自動發熱,熱得他直喘。
不待程度走近,胖子氣喘籲籲的撞開人群跑出去,“程先生,您可算是回來了,大夥等了您快兩小時。”
“抱歉,路上出了點狀況。”程度不走心的解釋一句,腦袋轉向後面,叫醒呼呼大睡的青年。
李魚揉着眼睛從男人身上下來,打了個哈欠,“到家了嗎?”
程度故意捏住他的鼻子。
窒息感撲來,李魚張開嘴呼吸,頓時清醒,周圍圍滿了人,張誠實和金老板也在其中。
老五從人牆後鑽出來,問,“你跟程先生上哪兒去了,再不回來我們得出去找了。 ”
“有點事兒。”李魚模棱兩可,尴尬,局促。
老五非要打破沙鍋問到底,“啥事兒啊?”
程度把青年拽到面前,撣了撣他肩上的土,完了又從黑軟的頭發裏弄出一些細沙。
做完這一切,他替青年回答老五的問題,“私事。”
今晚天氣不錯,月如圓盤,星子漫天。
月光倒映在男人眼裏,襯得那張臉越發冷峻疏離,老五讪讪的抓了把後腦勺,不敢再多逼逼。
程度越過他走進草叢,拎起丢在裏面的工具箱,沖着青年招手,“過來。”
李魚不好意思的的抿了下嘴,在二十幾雙眼睛的矚目之下走過去,兩腿像是在踩高跷上,僵硬,別扭。
這下子,再沒有人好奇了,用屁股想也知道,兩人失蹤的這段時間發生過什麽。
男女是欲火,男人和男人就是火上澆油,越燒越旺,不能人工幹預,只能自然滅火。
大家嘴上不敢說,心裏彎彎繞繞一大堆,有那麽一兩個心眼不好的,嘴饞的舔了舔舌頭,把主意打到了張誠實身上。
張誠實一臉害怕的躲過兩只鹹豬手,繞到人群的另一頭。
李魚拉着程度的手,在他手心撓了一下,“你覺得他信了嗎?”
“不知道。”程度喉結攢動,舌頭舔過內側的犬牙,“疼嗎?等回去哥給你上藥。”
李魚怕了,“……我自己來吧。”
本來說好只玩兒一輪的,褲子都穿好了,程度忽然說他們失蹤這麽久,張誠實肯定要懷疑,于是又轉戰到沙灘多玩兒了一局。
游戲結束後,兩人都覺得戲不夠足,于是潦草用海水洗了個澡。
本來以為是無用功,沒想到居然真派上了用場。
配電箱原封不動的敞開大門,程度打開箱子,拿出工具開始修理工作。
幾十根電線,一時半會兒接不好,大家沒耐心幹等着,稀稀拉拉的上樓回家。
張誠實沒走,他立在兩人身後,自告奮勇,“我幫你們打手電吧。”
李魚說好啊,将電筒遞過去,身體靠到牆上,跟張誠實聊起買東西的事情。
“張哥下次出去,能幫我帶瓶洗發水嗎,我以前常用的牌子,島上沒有。”
“你用紙筆寫下來,明天給我吧。”張誠實往青年的方向移挪半寸,悄悄打量,在對方沒注意到的時候,飛快将鼻子湊過去用力聞。
李魚在心裏數一二三,故意突然動作,撞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張誠實捂住鼻子,疼的眼淚花直冒。
“你沒事吧?”李魚心裏爽翻天,面上極為懊惱,“我不是故意的。”
程度停下動作,看向兩人,“怎麽?”
張誠實搶着說沒事,他吸了吸鼻子,口腔裏嘗到很濃的腥甜味,趕緊捏住鼻子,媽的,被撞出鼻血了。
“突然想起我還事,就先回去了。”說完就把手電塞給李魚,拔腿往樓上跑。
李魚趴在扶手上往看,張誠實跑得很快,三五十秒的時間,就消失在漆黑的樓道中。
電箱裏,雜亂的電線已經被理順,程度戴着白色手套,袖口挽高,将金屬絲從膠皮中剝出來,擰在一起。
李魚蹲過去,上手捏了一下男人硬邦邦的小臂肌肉,嘆了口氣,“張誠實疑心病好重,我還以為之前已經騙過去了。”
瞥見青年臉上的煩悶,程度傾身靠近,在他皺起的眉心親了親。
“開心點,明天有好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