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誰是我的新娘10

紅玫瑰今天有主題活動, 動物的奇妙之夜。

舞臺上的鋼管舞女郎們戴着金錢豹的耳朵和尾巴, 脖子上系着領結, 每一個動作都透着野性和性感。

前來玩耍的人,不管你有無裝扮,進門就會被贈送各種各樣的毛絨耳朵。

裏面的人都玩兒瘋了,雪花彩帶噴得到處都是, 每個角落都充斥着瘋狂的尖叫和愉悅的笑鬧。

李魚第一次遇到這種場合, 無所适從, 就連被工作人員扣在頭頂的貓耳朵都忘了摘。

與樓下相比,二樓可以稱得上是沉寂。

老板娘讪讪的站在原地, “石先生, 真是抱歉, 我認錯了。”

石遇揉了揉眉心,茶幾對面立着一個小男生, 頭上戴着一對不倫不類的狐貍耳朵,鼻尖點黑, 臉上花了幾道, 勉強稱為胡須。

摒棄這些令人反感的裝扮,五官和江沅有五成相似。

今夜的人又多又雜,容易出安全事故,老板娘親自在二樓站崗, 派對開始不到二十分鐘,她就盯住了一個小男生。

小男生在下面很玩兒的開,不過幾分鐘跟一個男人勾搭上了。

那張臉越看越越眼熟, 猛然想起石先生的交代,她連忙打電話回報情況。

挂電話不到十分鐘,石遇飙車過來。

男人粗略看了一眼,說了兩個字,“不是。”

雖然認錯了人,但這個小插曲足以說明,大佬對那位相親對象的認真程度。

老板娘收起思緒,沖着小男生揮了下手,“你下去吧。”

小男生有點舍不得,用濕漉漉的眼睛,充滿期盼的望向坐在陰影中男人。

在這座沒有法律規則的城市,石遇的地位無人企及,不只是他,幾乎所有想人都想攀上這棵大樹。

小男生大着膽子上前一步,“石先生,您還記得我嗎,我叫……”

老板娘橫插過去,擋在他面前,“小弟弟,石先生不記得你,但我記得。”

“石先生跟你明确表示過,你們之間沒有可能。”她扯了扯紅唇,輕笑一聲,“你當時也是用這眼神望着他,但當有人拿着支票遞到你面前的時候,你的激動得哭了,并且發誓說,以後絕對不糾纏,絕對對相親的事保密。”

小男生渾身僵硬,臉色慘白。

當時那種情況,石遇對他根本毫無興趣,這強烈打擊了他在各種吹捧追逐中建立起的自尊心。

比起無望又卑微的追求,他當然會選擇金錢。

可當金錢快要見底的時候,他後悔了,今天意外見到這個帥氣有強大的男人,他何止後悔,簡直想要抱頭痛哭。

他當時真不該放棄這座移動的金山。

“我當時只是賭氣……”小男生縮着肩膀,顯得孱弱可憐,像只惹人憐見的小雛鳥。

老板娘紅豔如血的嘴唇,繃成了一條直線。

她啧了一聲,忽然擡起胳膊,勾住小男生的脖子,“小弟弟,人生中任何事都沒有第二次選擇的機會,你那點小心思,阿姨太懂了,無非是貪心,想一口叼個聚寶盆回去。”

後頸忽然一涼,老板娘警惕地扭頭往後看。

對上一雙藏着冰渣的眼眸,她打了個寒顫,“石先生,我就打個比喻。”

石遇薄唇抿了抿,從沙發上站起來,身姿筆直,比經歷風吹日曬的松柏還要挺拔剛毅。

察覺到懾人的氣息,老板娘連忙把頭轉回去,将最後一句說完,“別打不該打的注意,否則就把你丢出去,你知道,石先生有這個能力。”

舞池西北角,無人的卡座內,李魚嗑着免費瓜子,被光屏中老板娘的最後一句驚呆了。

“1551,你看明白了嗎?”

“沒明白。”1551說,“我只明白,石遇不是你說的騙子,他是來抓你的。”

李魚隔空往子嘴裏丢瓜子,“抓錯人了。”

1551,“不見得,他看見你了。”

李魚猛地站起來,群魔亂舞中,西裝筆挺的男人如同鶴立雞群,十分打眼,五顏六色的燈光,不但沒給男人臉上增加半分喜感,反而渲染出濃烈的恐怖。

不是,他這位置這麽隐秘,目标到底是怎麽看見的。

1551表示不知道,“想好說辭,要是被誤會成跟蹤狂就不好了。”

“你話真多。”李魚心裏慌得一逼,這讓他想起了第一次摸進網吧,差點被教導主任抓住的事。

當時他完全是出于好奇,哪知道第一次陽奉陰違就遇到教導主任親自抓人。

那間網吧又黑又小,位置隐蔽,內裏設備卻比其他家都好,翻臺率百分之百,有些一時半會兒上不了的,就站在旁邊看同學打游戲。

教導主任出現的那一瞬間,所有人都在尖叫和奔跑,李魚一個書呆子,疏于鍛煉,沒兩下就被人撞到地上,腳背被連續踩了好幾下。

等那些人跑完了,他就會暴露出來,然後被教導主任拎回去,稱為第一個在國旗下念檢讨書的三好學生。

就在這時,一只手拽着李魚的後領,把他整個拎起來。

那人穿着他們學校的校服,個子很高,力氣很大,輕而易舉帶着他沖開擁擠的人群,逃到安全地帶。

等李魚整理好衣服,再擡頭時,對方已經不見。

腦門被一根手指狠狠戳了下。

李魚猛然回神,擡頭便對上男人怒火翻騰的眼睛。

完了,好像比剛才還要生氣,他悄咪咪問,“1551,他怎麽了?”

“他連續叫了你三聲你都沒反應。”1551批評,“這很不尊重人。”

李魚,“……”

見青年的眼神有了波動,石遇越過他,坐到後面的沙發上,雙腿交疊,兩手交叉放在膝蓋上。

他說,“坐。”

李魚屁股落下去,兩手放在分開的膝蓋上,心裏七上八下。

石遇,“我們之前約定過什麽?”

這口吻和教導主任質問人時一模一樣,李魚老老實實說,“不能來酒吧。”

“你打算怎麽解釋。”石遇态度強硬,讓人避無可避。

“我就是想來看看,你有沒有來酒吧。”李魚小聲說完,像是忽然找到主心骨,底氣如同泉湧。

他扭身過去,用力盯住男人的眼睛,“你看,被我抓到了吧,居然來參加派對。”

石遇看着青年,頭頂一對粉色貓兒,眼睛圓溜溜的,臉上戴着一抹得意,他兩手撐在沙發上,身體微微前傾,要是把鼻子塗黑,畫幾道杠,還真像一只小貓。

“有人說在這兒看到了你。”

“……”李魚嘴角一抽,幹笑兩聲,“肯定看錯了,我剛到。”

這是實話,坐下來還不到十分鐘呢,就看了一出懸疑大劇,想起老板娘和狐貍耳的交鋒,李魚真想拍個巴巴掌,精彩。

石遇眉頭擰緊,不容悖逆道,“我送你回去。”

李魚不确定男人信沒信,乖乖跟着站起來。

今夜狂歡,男男女女都很亢奮,舞池內外都是人,還有幾個直接蹦吧臺上,可是兩人經過的地方,大家會自動讓開,雖然表面看仍在繼續舞動,臉上卻都是同樣的表情。

敬畏,忌憚。

石遇如果只是一個普通商人,不會有這樣的待遇。

人群中偶爾有一兩個伸長脖子往這邊偷看的,被同伴用力拉住,小聲警告。

“1551,他們在說什麽?”

“別找死。”1551說。

李魚猜測,那些好奇偷看的,應該和他一樣是什麽忌諱都不懂的外地人,他讓系統着重記下幾張臉,打算找機會證實自己的猜測。

石遇讓青年等在路邊,自己去把車開過來。

男人一走,李魚就把頭頂那對貓耳朵取下來,用手指勾着晃了晃。

他眼睛微微一眯,高深莫測道,“石遇一定有問題。”

1551,“哦。”

李魚,“……”

1551,“瞎子都能看出來。”

李魚撇嘴,正好車子到了,他把貓耳挂到肩上,拉開車門坐進去。

“石先生,為什麽他們都怕你?”

“有嗎?”石遇側首看了眼青年,手指在方向盤上敲敲,轉了彎。

李魚嘴唇動了動,改口,“沒有嗎,可能是我的錯覺吧。”

石遇沒說話,只是視線總是有意無意掃向副駕駛座。

李魚挑挑眉,嘴唇彎了彎,把貓耳朵戴回頭上,交叉抱着胳膊,放下車窗吹涼風。

毛茸茸的粉色耳朵,被風吹得前後搖動。

石遇捏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将視線重新落回前方路況。

李魚把窗戶關上,問,“石先生周末一般怎麽安排?”

石遇調整了下坐姿,“在家看書。 ”

周末兩天,宅子裏除了廚娘和管家,不留別的人。

以往的周末,原主都是拉着于斯和其他人到處瞎逛找嗨,現在嘛,李魚得開發其他娛樂項目。

他哦了一聲,“我周末沒事。”

石遇抿了抿唇,低沉的發出一個單音詞,“嗯。”

車子開入小區,下車前,李魚把貓耳取下來放到腿上,始終保持沉默,像一位耐心垂釣的釣魚高手。

咔一聲,副駕駛的車門被推開。

石遇眉心舒展,伸手抓住青年的手腕。

被風吹涼的皮膚,細膩柔軟,他忍不住悄然摩挲兩下。

李魚假裝沒有知覺,“怎麽了?”

石遇關掉燈,“周末來到宅子裏來一趟,我帶你出去。”

李魚震驚,卧槽,目标學會主動了嗎。

足足過了五秒,青年反應過來,呆楞的點點頭,“好。”

男人松開手,不動聲色的用指腹在青年手背蹭了下,聲音轉淡,“走吧,晚安。”

“晚安。”李魚下車,直勾勾的盯着車屁股,直到再也看不見,才收回視線往樓上走。

宿舍裏,管家因為近期和廚娘、馬麗娅相處不好,不再參加集體活動,一到家就進到自己房間,裏面除了浴室,比其他房間多出一個小屏電視。

他姿勢板正的坐在床邊,表情嚴肅,即便是私下,他的神經依緊繃。

聽見外面響起關門聲,他陰沉着臉走出去。

“你去哪兒了?”他站在自己房門口,用審視的目光盯着正在換鞋的青年。

李魚穿上拖鞋,“在街上逛了一圈。”

管家淩厲的目光掃過沙發上的另外兩人,随後站到電視機前,擋住兩人目光。

“最近外面不安全,大家下班回來,最好是不要再外出。”他轉頭看向李魚,用警告的口吻說,“尤其是你。”

李魚問,“出什麽事了?”

管家從上衣口袋裏,抽出一張通知。

“這是我回來的時候,在門口發現的。”是小區通知,管家掃過一行行文字,“近期有人從瘋人院逃出來,攻擊性很強,如果有誰不聽勸告,出了事,會讓石先生很為難。”

“瘋人院?”李魚第一次聽說。

管家沒有過多解釋,直接轉身進了房間,為了彰顯自己對三人的不滿,故意把門關得很重。

李魚來到沙發前坐下,從茶幾上的筐子裏挑了個最漂亮的紅富士,遞給廚娘。

“宋姐,您知道那地方?”

“聽隔壁王姐說過,在臨江路盡頭,挺大的。”廚娘張嘴啃了口蘋果,腮幫子鼓起,“我聽說有些瘋子見人又打又殺,管家應該不是危言聳聽,我們最近下班都早點回來,免得真出什麽意外。”

馬麗娅露出驚恐的表情,“瘋子跑出來,就沒人去抓嗎?”

廚娘搖了搖頭,“誰知道呢,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個地方,連個警察都沒有。”

“酒吧街附近巡邏的人呢?”李魚問。

廚娘說,“那條街太亂了,經常出現打架鬥事件,最後由石先生出錢組織了一支巡邏小隊,其實裏面沒幾個人手,而且你仔細看就知道了,他們都沒有警號。”

馬麗娅按住胸口,“在瘋子被抓到前,我們都小心點吧。”

能打聽的都打聽了,李魚陪兩人在客廳又坐了會兒,回房間洗漱,順便問了句石遇有沒有到家。

系統說到了,“剛剛進院子,碰見個人。”

脫衣服的動作一頓,李魚,“誰?”

“于斯。”

城市裏的大部分地區,治安都很好,保安守夜基本是睡大覺,聽見響動再起來查看。

可于斯并沒有懈怠,從其他人下班開始,他一直死死盯着屏幕,生怕錯過石遇的蹤跡。

大概九點一刻,一輛黑色轎車出現在屏幕中。

于斯激動的站起來,扯了扯衣擺,正了正皮帶,戴上保安帽子,一臉喜色的從保安室出去,在男人親自開門前,搶先一步打開朱紅色的大門。

石遇的大長腿跨過門檻,淡漠的看向陌生青年。

于斯激動得指尖顫抖,他竭力克制住情緒,伸出一只手,“石先生您好,我是新來的保安,叫于斯。”

石遇眼眸垂下,落在懸在半空的手上,徑直越過。

于斯的臉扭曲一瞬,掉頭追上去,讨好的笑着說, “石先生,今晚由我負責值夜,您有任何吩咐,都可以叫我。”

聒噪的聲音讓人心煩,石遇停下,視線像鋒利的刀子,從青年的五官劃過。

就在于斯面部表情快要僵掉的時候,男人開口,“有沒有人告訴你,你長得很醜陋。”

兩公裏之外,李魚噗一聲,漱口水全噴到了鏡子上。

他毛毛躁躁的扯過毛巾擦嘴,“大佬就是剛,于斯怕是要氣死了。”

于斯那人很注重外表,出門前會對着鏡子照了又照,跟原主進酒吧之前,總是再三确認外形是否過關,這是他騷包和維持人際關系的基本。

李魚把帕子挂起來,去沖澡。

光屏裏,于斯的臉無比扭曲,但也只維持了三秒。

三秒後,他面帶微笑,仿佛沒聽見石遇方才的話,“如果石先生沒事,我就先回保安室了。”

“站住。”石遇開口,抄着手俯視他,言語中帶着很重的壓迫感,“正式入職前,管家應該跟你說過,保安的活動範圍,僅限于保安室。”

于斯愣了下。

“再有下次,你就收東西走人。”石遇放下話,轉身就走。

男人那一身黑色如同暗夜中的保護色,沒幾步遠,李魚就發現他藏進了黑暗中,再出現時,人已經到了內院正房門外。

石遇進入房內,動作粗曠的扯開領帶,丢到桌上,随後從最上頭的紐扣開始,一顆一顆的往下解紐扣。

他脫掉襯衣,露出精壯的胸口。

李魚看到男人胸前兩顆,啧了一聲,扯過寬大的浴巾也擦了擦胸口。

石遇低頭看了眼小腹的傷口,指尖拂過,大概是想起了某件令人痛恨的往事,眉宇間陡然多出幾分陰翳。

他牙關緊咬,忽然擡頭,大步流星地走向博古架。

來了來了,重頭戲來了!

李魚連忙将腦袋從T恤領口鑽出去,坐到馬桶蓋上,激動的抓住膝蓋。

他看見男人伸手從架子上取下一個盒子,純金鑲嵌寶石的,沒有鎖扣,直接就能将蓋子掀開。

盒子開了,是空的。

李魚驚訝,東西不見了?不應該啊。

宅子裏白天一直有人,晚上也有保安值夜盯着監控,沒人能跑進來。

下一秒,男人把盒子扣上,放回原位,他冷冷掃過博古架上的每個格子,陰厲的眼睛微微眯起,出手如電,取下一個大紅色的絲絨盒子。

不知道為什麽,李魚感到心跳加速,幾乎要跳出嗓子眼。

他難受的按住胸口,張嘴不停深呼吸。

這種心慌慌的感覺持續了大概半分鐘,才有所緩解,等他再次擡頭看向光屏時,發現黑屏了。

“1551,你關了?”

“沒有。”1551說,“實況被斷開了。”

李魚,“……”

肯定是上頭在搞鬼。

很明顯了,那些盒子裏裝着一個東西,那東西和石遇,和任務內容關系匪淺。

盒子都不大,能裝進去的東西估計不會超過巴掌大小,李魚攤開手,低頭看了會兒,單憑一個大小,很難判斷那究竟是什麽。

不行,得找機會摸進去看看。

李魚仰頭倒在床上,感覺自己好忙,每天要打掃衛生,給廚娘打雜,還要開展各種調查,證實各種猜測。

李魚,“……回去我得争取點補貼,要不然太虧了。”

1551,“海景房已經開始動工了,或許你可以在外形設計和面積上提點要求。”

李魚險些熱淚盈眶,“一哥,你真是個好AI。”

系統得意的哼了一聲,安靜了會兒,忽然說,“有東西來了。”

李魚翻身坐起,尖着耳朵聽,真有東西落到了陽臺上。

拉開陽臺的推拉門跑出去,陽臺地上站着一只深灰色的大肥鴿子。

鴿子的脖子上系着一根粉色絲帶,絲帶內綁着一卷紙條。

紙條質感很好,是上等的牛皮紙,上面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今後用它保持聯系】。

李魚雙手捧起地上的小家夥,沖它咕咕咕,沒想到啊,自己這輩子收到的第一份定情信物,居然是一只圓潤的胖子。

嘻嘻,大佬真會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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