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溫文的爺爺是鎮上最早開辦工廠發家致富的那一批，溫文的爸爸又有生意頭腦，接手後更加發揚光大，鎮上沒有人搗鼓富豪榜，如果有的話，溫文家應該跳不出榜單前三。舉個簡單的例子，他家最差的廠房最次的流水線一年産值最少2千萬，如果消防局認真來檢查的話，那是肯定不過關。
小鎮有很多這樣賺錢但是做不大的小工廠存在着，因為地少人多啊，擴建很難，申請地皮建新廠房更難。
溫文家親戚全是辦廠做生意的，男人們一碰頭就聊這些，葉南一個字都聽不懂也不感興趣，可是溫文偏拉她挨着坐。
溫文的二叔正在說誰家把工廠遷到成都、福建去，那邊地方大政策也好，可以考慮效仿。于是大家熱烈地一一發表高見。
葉南無聊地轉頭看小乖乖他們一群孩子逗貓玩。女眷們全都在廚房忙着，連冷豔豔都被拉去了。
「我也去廚房給阿姨幫忙什麽的，好不好？」葉南小聲對溫文說，「你們聊的這些我不懂。」
溫文替她順一順被風吹亂的發梢，笑道：「你去呀！你去了媽媽還得把你送回我身邊。」
葉南好像懂了，這大概是有意強調她跟溫文才是一對，讓冷豔豔一邊呆着。冷豔豔腳上打着石膏，而且對下廚這件事完全外行，去廚房能幫什麽忙，無非是把她隔遠點兒呗！
葉南突然有點兒疑惑，冷豔豔為什麽要來，多無趣啊！
溫文家也算富了好幾代，吃東西挺講究，葉南倒不是沒見過，就是挺奇怪小鎮的家庭聚餐竟把碗碟擺放、菜肴搭配、上菜順序、列坐席次、敬酒順序這一系列餐桌禮儀嚴格遵守。
依照小鎮風俗，在媽媽提醒下，葉南準備了好多小紅包，那是給孩子們的壓歲錢。小鎮的風俗是在團圓飯快結束時，就在飯桌上發紅包，溫文站起來發了一圈，葉南緊跟着站起來。
溫文奶奶笑眯眯看着，突然來了一句：「你倆啊快點兒結婚，明年這時候不就可以省下一份紅包嘛！」
溫文奶奶坐在上位，葉南雖然是得寵的新客人，但是規矩不能亂，坐得離奶奶挺遠。奶奶說話聲音不大，葉南壓根兒沒聽清楚，就看到一桌子人都在暧昧地笑。
溫文媽媽接了一句，道：「再生個大胖小子，還能有得賺咯！」
這次葉南聽清了，順應劇情走向，害羞地看着溫文，心裏想着：「多謝冷豔豔啊，我才能這麽容易得他家人喜愛。」
溫文也挺配合劇情，愛憐地把葉南摟在懷裏，真當她害羞得禁不起大夥兒調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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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好像真的一直沒有避孕。」溫文在她耳旁輕聲說，他好像剛剛意識到這個問題。
「我有。」葉南說道。
葉南是新客人，自然長輩們要給她紅包，但是這紅包真是出乎意料的大啊！葉南派出去的是那種要把100面額紙幣折兩折才能塞進去的小紅包，收回來的卻是跟100紙幣同等面積大紅包，小鎮人送紅包當然不會是支票，全是實打實的現鈔，一個個全都塞得鼓鼓囊囊厚實又壯觀。
這麽壯觀的一堆，加起來能買一輛德國小轎車了！怎麽辦，真的全收下呀，葉南為難地看着溫文，她不懂這種紅包能不能退回去，或者意思意思收個零頭，再把大頭退回去。
溫文好像完全沒感覺到葉南的目光，自顧自夾菜吃肉和長輩們敬酒。
葉南忍不住扯一下溫文衣擺。溫文仍然不為所動，熱烈地和小叔說話，頭也不回。
雖然在一起不久，葉南知道溫文是個細心的情人，他現在這反應肯定是生氣了，故意不理她。葉南思來想去，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避孕問題，難道溫文因為她積極主動避孕而生氣？
吃完飯天色還早，溫文堅持謝絕大家挽留，拉着葉南就走，冷豔豔和小乖乖自然也跟上。
大橋上還是堵，除夕夜好多人在互相串門吃飯送禮送紅包。小乖乖吃飽了就睡，溫文在生氣，冷豔豔和她在一起時一向寡言少語，葉南覺得車內氣氛壓抑得很，開口打破沉默，道：「溫文，媽媽說咱鎮上見面禮沒給這麽多的，讓我最好還回去。」
溫文沒回應，沒回頭，倒是冷豔豔說話了，道：「拿着呗，要不是小乖乖去了能拿紅包，我才懶得去呢！」
溫文從後視鏡瞪冷豔豔一眼，冷豔豔哼一聲轉頭看窗外。
「對不起，這麽倉促帶你見家人。」溫文的聲音出乎意料一點兒聽不出生氣的樣子，道，「冷豔豔說想一起吃團圓飯，我想你也一起來比較好。」
冷豔豔又重重哼了一聲。
果然聽媽媽的話準沒錯，葉南想着，冷豔豔肯定鬧溫文了，比如哭着說孤身在外過年好可憐什麽的，溫文拿她沒辦法只好答應。冷豔豔肯定不是沖着紅包去。
葉南覺得有點兒灰心，她拿冷豔豔沒辦法，全看溫文的心。只要溫文不動心，冷豔豔做再多小動作都沒用，如果溫文動心，葉南想攔也攔不住。這種局面，讓人好沒安全感。
把冷豔豔和小乖乖送回家後，溫文把車開得飛快，葉南知道他生氣，不敢說什麽，只能緊緊抓着安全帶，一邊想着自己白天才誇他成熟穩重不急不兇。
溫文沒兜圈，目的地就是葉南家。葉南爸媽在客廳看電視，春節聯歡晚會剛剛開始。
「回來挺早啊！」葉南媽陰陽怪氣。
溫文有禮地致歉：「不好意思，在今天把葉南接走。」
「沒事兒，還回來就好！」葉南爹玩笑着圓場。
葉南知道溫文生氣，就沒讓他在客廳多留，很快把他帶了出來，說：「你回去吧！」
「去你房間！」溫文态度強硬，不等葉南回應熟門熟路走在前頭。
葉南小步跟着，心裏有點兒慌，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溫文面對冷豔豔時還裝着溫柔，面對爸媽時還裝着有禮，他就是生氣給她一個人看，就是生她的氣。真的是因為避孕嗎？他自己不避孕，若再不許她做……鬧出人命好玩嗎？
葉南慢吞吞走回房間時，溫文正坐在她平常看書的躺椅上，雙腳岔開，十指交疊，一副沉思狀。
「把門關上。」溫文說。
葉南乖乖照辦。
「過來，我們好好談談。」溫文說。
躺椅挺大，但是葉南不打算坐溫文身邊，他在生氣，有一種讓人遠離的氣場。葉南搬一張小板凳坐在溫文對面，雙膝并攏，雙手平放，很乖巧的樣子。
「知道我生氣的原因？」溫文直接問。
「避孕。」葉南也不兜圈。
「恩。」溫文點點頭，狀似滿意，接着問，「在哪裏？」
葉南是個挺有主見很獨立的女人，其實她很不喜歡男朋友這麽強勢的态度，但是面前的人是溫文，好吧，忍了！
葉南慢吞吞從抽屜拿出避孕藥。溫文看一眼，「哐」，直接扔進垃圾桶。
葉南忍不住了，表明态度：「溫文，我不要未婚先孕。」
「我不結婚。」溫文看着她，好半天才補充道，「我的計劃是30歲結婚，目前不打算改變。」
葉南用指腹無意識地摩挲着抽屜鎖扣，溫文下一句會說什麽她心裏特別沒底，慌得很。
「對不起。」溫文說。
葉南手指又用力了幾分，「對不起」後面有太多可能，可以是「對不起，我們分手吧」，也可以是「對不起，我不應該生氣」，結果天差地別，葉南焦急等待着他的後半句。
溫文也在思考，過了很久才有答案，緩緩道：「這種事情以後交給我來做吧！」
葉南緊繃的情緒終于放松，雖然不太可能，但是她真的很害怕溫文會說：「對不起，你不想未婚先孕，而我不想結婚，我們分手吧！」
葉南決定放肆一次，撲進溫文懷裏咬他一口：「你到底在氣什麽，你吓到我了！」話說出來了，眼淚也流出來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氣什麽，大概是生氣把這麽重要的事情忘了吧！」溫文認真地交待，「以後我要是再忘了，你就提醒我。」
葉南哭着把他抱得更緊。
「你吃藥對身體不好。」溫文說。
葉南「嗚嗚」地哭出聲來。
「你哭起來像個孩子。」溫文一直耐心地抱着她，哄着她，調侃她，「男人也會莫名其妙鬧脾氣，你不是很勇敢嗎，怕什麽？」
葉南突然非常特別極其想問：「溫文，你現在有點兒喜歡我了吧？」
話在嘴邊轉了又轉，轉了又轉，終于還是沒有說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