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花樣男子9
當藤堂妙還叫做秦妙的時候,她可沒少見那些被自己的真命天女一巴掌糊上來的深【ba】情【dao】王【zong】子【cai】們。
并且,這些平日裏不可一世鼻孔朝上老子就是酷炫狂霸吊炸天的大爺們,被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地給了一巴掌之後,基本上都會産生一種前所未有的莫名感覺,然後在腦子裏生成類似統一的一個想法,概括下來就是“你居然敢打我”“這個人和別的人不一樣她沒把我的家世放在眼裏”“很好女人你已經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等等。
藤堂妙不知道別人是怎麽想的,反正當她鼓足勇氣給了花澤類一巴掌後,已經差點心痛得不能直視了。
小爺我,我居然就這麽對花澤少爺的花容月貌下了狠手……
馬丹夭壽啦!
但是表面上,她還是一臉沉郁地站在了花澤類的面前,因為跑着過來氣息還沒喘勻,胸膛起伏不平,用着一種說不出的眼神看着他。
花澤少爺正在動用所有的表情包诠釋着“懵逼”這兩個字。
他愣愣地擡起左手去摸自己的臉,大概明白過來臉上的隐隐痛意不是錯覺,這才迷迷糊糊地擡起頭來,卻已經不見了那種毫不在乎的表情,眼睛明亮而淩厲。
那片紅色的痕跡如此紮眼,花澤類玉一樣的手更顯得它緋紅,反而有一種被傷害之後的病弱之美,藤堂妙含蓄地咽了口唾沫,恨不得跪下來唱征服了。
這麽容易被美□□惑的人,上輩子一定是條單身汪。
“你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感情嗎?”她拿捏着情緒,恨恨地說道,“只因為被拒絕了,你就要做出這種态度嗎?”
她長長的發絲有些淩亂,額頭有汗濕的一縷貼着;她領口的蝴蝶結散開,垂成兩根絲線;她皺着眉,神情疲憊;她的手在微微顫抖,指甲狠狠地掐着;她的聲音并不平靜,還有着劇烈運動後的顫音;最引人注意的是她說的話,充滿了濃濃的責備與憤怒之意。
明明她完全沒有往日的半分優雅和美麗,花澤類卻覺得她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更加真實。
但是他此時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她。
那雙盈滿惱意的杏眼,那副放棄了掩飾的表情,眉眼間似曾相識的神韻,大概都是出于對名叫花澤類的人的關心,卻會讓他想起那個讓他嘗到了絕望痛苦的晚上。
不能去想,不想去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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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稍微一觸及就疼痛萬分,那就拒絕任何人去碰觸吧。
“我什麽态度和你有什麽關系呢,我和你沒什麽好說的。”他放下手撐着石凳,低着頭不看藤堂妙那張和藤堂靜有幾分相似的臉,聲音一如往常的冷漠,“說起來,這本來就不關你什麽事吧。”
一時間氣氛凝固下來。
花澤類目光所能及的地方,藤堂妙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甚至沒有任何言語,就連原本急促的呼吸都漸漸平緩下來至若未聞。他話一出口,自己就感覺到了一絲微妙的懊悔,但又硬生生地繃着臉不肯低頭。
就算是感情冷淡生人勿近的花澤類,也知道自己那一番言語不是什麽動人的話。即使是他,對于從小就在一起長大的同伴們也不會惡語相向。
何況是和藤堂靜長相頗為相似,與他相處也一向自然的藤堂妙。
藤堂妙在這個時候冷笑了一聲,那種不如往常一樣的聲音引得花澤類迷茫地擡頭看她,映入眼簾的是她遮住眼睛的那只手,還有手下面露出來的蒼白的臉色。她往後退了幾步靠在柱子上,微仰着頭喃喃地說話。
“哈哈……沒有關系啊……你說得對,不關我的事啊……”
她的右手完全蓋住了眼睛,虛靠着柱子支撐的身體有着相當明顯的頹勢。雖然看不見那雙眼睛現在隐藏的情緒,但這不妨礙花澤類後知後覺的悔意在心裏蔓延。
這也和藤堂靜拒絕他的那個夜晚隐晦地提到的,她對于藤堂妙的歉意對應了起來。
關于藤堂妙無法說出口的那份感情。
花澤類不能否認他曾經似有似無的動搖,但是從藤堂靜口中聽到的那一刻,他的心情格外複雜。
既不知所措,又惱怒激動。
因為被強加的感情失措,因為這感情的主人而驚慌,又因為提起這個主人導致的結果而怒火叢生。
藤堂靜溫柔細心地和他說了很多——夢想,支持,希望什麽的,藤堂家偌大的花房裏争豔的寒蕊冷香映襯着她談到未來有些激動的臉,反差鮮明。
但是花澤類那顆原本因為眼前的人而躍動的心卻一點點沉寂下來,疼到麻木,沒有感覺。
——她設想的那個未來,沒有他的存在。
他原本滿心歡喜地表白,忐忑不安地等待,卻在幾日之後得到了她即将出國追求夢想的拒絕回複。
心如死灰,了無情緒。
就連藤堂靜接下來說了什麽,他都沒有精神聽進去。恍恍惚惚的時候,藤堂靜似乎說到了什麽:“妙醬的感情,類應該好好考慮一下。是我以前思考不周,才讓她如此苦惱,現在想想,也許我并不是個合格的姐姐呢。”
花澤類空乏的眼睛看過去,完全無法集中注意力。藤堂靜輕輕地嘆了口氣,又好笑又感慨地送出一句:“妙醬很喜歡類吧,我也是最近才發現的。”
她柔和的目光注視着花澤類,用認真的語氣叮囑他:“要好好對待妙醬啊,我相信你們一定會找到答案的。”
就像是魂游的人被驚起的一道閃電劈中一樣。
藤堂妙!
如果不是她,靜就不會有那麽多苦惱和顧慮。沒有了她,靜是不是就不會選擇離開我,離開我的世界?
大概一時之間,被心中的陽光拒絕後滋生的負面情緒,讓他恨不得把所有錯誤都怪罪在不小心隔在他們中間的這個人,甚至忽略了占據主要原因的其他因素。
但是,他并不是真的想傷害她的。
花澤類站了起來,試着往藤堂妙那裏走了幾步,伸出手想去觸碰她微微顫抖的肩膀,但又因為內心深處隐蔽的否定聲猶豫不決。
他的手就懸在半空中,前進不得,又無法後退。
藤堂妙卻在一陣沉默後放下了蓋在臉上的手,終于露出的眼睛沒有花澤類以為的濕潤紅腫,反而因為莫名的情緒更加明亮。她目光一轉移到了花澤類那只距離她不到一尺的手上,雙目灼灼,眼神晦澀。
花澤類被她的意外表現唬住,愣愣地看着,無措地收回自己的手,即使仍然是一副翩翩美少年的模樣,也不能控制那張臉上乍起的薄紅。
似乎應該被稱為“羞惱”之類的情緒。
他剛剛一直為自己的口不擇言懊悔不已,但是藤堂妙卻是這樣一幅漫不經心,絲毫不放在心上的樣子。
花澤類難得氣悶,想坐回自己的石凳,卻被藤堂妙的一聲嗤笑喝住:“你再怎麽眼巴巴地等着,姐姐她也不會過來找你的。”
花澤類被她踩到心尖尖上最疼的那個地方,淩厲的眼神直劈過去,冰冷而沒有溫度。
藤堂妙毫不在意,反而頂着他似乎想要手撕她的視線走上前來,平平淡淡地開口:“不要再像個小孩子一樣胡鬧了,那個人已經決定走了。她有自己的夢想,有自己想要達成的目标。這個狹小的島國無法再困住她,她也不會選擇守着你永不離開,快點看清事實吧,”藤堂妙将脫口即出的“熊孩子”咽了回去,改口道:“類!”
妙妙巴拉巴拉說了一堆,在他疼痛的心尖尖上反反複複地踩來踩去。花澤類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但也沒有出聲反駁,只是眉頭緊鎖,神情苦逼,像一棵被拔了呆毛的韭菜。
看來他這些天也想了很多啊。
“我都知道。”花澤類閉了閉眼睛,無比沮喪地重複着,“我全都知道,我怎麽會不知道呢……只是,”他頹廢地跌坐到身後的石凳上,支着手撐住額頭,語氣虛弱無力:“只是想最後賭一把,她會不會,會不會回來找我呢……”
傻孩子啊傻孩子。
藤堂妙對他的話沒有發表任何評論,只是直直地盯着處于失神狀态的花澤類看了一會兒,然後果斷地轉身走開,步伐堅定,落地有聲,不帶任何拖延的嫌疑。
花澤類木讷地看着她即将的背影,被無法言說的失落感包圍,內心深處的失望深深翻湧着,錯綜雜亂的情緒和想法在他的腦子交織成片,讓他幾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好疼,頭好疼。
對我說教了這些,你就甩手走開了嗎?
靜,靜在哪裏?
他捂着激烈跳動的胸口,五指狠狠揪着衣服,緩緩蹲下身體,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心裏有不知何處的嘲笑聲肆意喧嚣。
騙子。
說什麽喜歡。
看吧,你們都是一樣的,最後都會丢下我一個人離開!
……
他胡亂抹着眼中突然迸發的生理鹽水,揉得眼睛紅腫一片也毫無知覺。然後就聽到不遠處藤堂妙的聲音傳來:“你在幹什麽啊?快過來!”
花澤類手上一頓,睜着微微泛腫的眼睛看過去,正好對上幾米之外藤堂妙啞然又驚嘆的眼神,還有她疑惑的聲音:“你哭了?為什麽啊?”
她擡起步就要走過來,花澤類才意識到自己此時的窘況,急迫地喝了一聲:“你別過來。”但是藤堂妙根本不把他的話聽進去,依然走了回來。
花澤類只好站起來偏過身體,躲避她探究的視線,窘迫地問道:“你不是走了嗎?幹嘛又回來了?”
“真是的。”藤堂妙皺着眉,很不高冷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做出了一個讓花澤類愈發手足無措的動作。
她伸出手抓住花澤類的左手,拉着他就往外走。
那只手纖細白皙,力氣也小,花澤類知道自己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掙脫。
但是他卻做不到。
不知道是因為由于藤堂妙出人意料的驚訝,或者是那只手微薄的濕意傳遞過來的溫暖和緊張感,還是源于走在前面的她口氣生硬的宣言。
“姐姐不回來找你,你就要去找她啊!這都不會,還躲起來哭,真是笨死了!”
她稍微側身瞄了一眼花澤類依舊紅腫的眼睛,緩和了口氣說:“所以說,別哭了,我帶你去找她。”
斜倚着仍然停在原地的車子等待的美作玲,聽到聲音後擡起頭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藤堂妙氣勢洶洶地走在前面;被她拖在身後走着,幾天不見的花澤類則臉色陰晴不定,一向不喜歡碰觸卻沒有甩開藤堂妙的手,紅腫的眼睛是哭過的痕跡。
他勾起唇角,打開車門對着走近的兩人微微欠身,對花澤類臉上窘迫的表情視而不見,溫和地開口調侃。
他說:“歡迎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女神把你賣了藤堂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