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家庭教師5
Speak softly love and hold me warm against your heart
I feel your words, the tender trembling moments start
We're in a world, our very own
Sharing a love that only few have ever know……
夜深靜悄的森林裏,克裏斯輕輕地哼着歌。
……Wine-colored days warmed by the sun
Deep velvet nights when we are one
Speak softly, love so no one hears us but the sky
The vows of love we make will live until we die
My life is yours and all becau-au-se
You came into my world with love so softly love
……
還沒哼完,克裏斯突然從背靠大樹的姿勢變為卧倒在地,随後pia的一聲,一塊石子砸到了樹上他的頭剛剛靠着的地方。
如果他的反應稍微晚上一點,腦子開個花應該不成問題。
克裏斯黑線地瞪着不遠處的樹上——在那裏,歲狡妙用藤條把自己綁在粗壯的樹枝上,正睡得香甜,鬼知道她是在哪裏藏的石子。
十分惱怒地哼了一聲,他卻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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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歲狡妙一副熟睡的樣子,但是和她已經十分熟悉的克裏斯知道,就算他氣急反擊,歲狡妙也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吃了睡,睡了吃,果然就是個小鬼。
他憤憤不平地腹诽着,一邊重新找地方躺好休息。
黃昏時候,他們用來烤魚的火堆已經被熄滅了,現在那一堆餘燼還在散着微弱的熱度,吸引着克裏斯不由自主地往那邊挪動。
在森林裏,樹上确實比較安全,雖然會有掉下來的危險,但像歲狡妙那樣把自己綁在樹上,這種危險幾乎就能視而不見。
只是對于克裏斯來說,最大的障礙不是樹上會有什麽危險,而是他根本就爬不到那麽高的樹上。
他在體能方面,一如既往地糟糕。
克裏斯翻了個身,背對着溫熱的火堆餘燼,閉着眼睛,卻止不住腦子裏紛紛亂亂的思緒。
三周之前,教習老師們和他們吩咐了一聲,等他們打好各自的小算盤,把他們帶到了這個山頭。
這是一個特殊的考核。
他們需要在這裏憑借學到的東西讓自己努力活下去,并且找到藏在山裏某處的線索,直到考核結束為止。
唯一的要求就是兩兩一組,說的是要培養作為黑手黨的同伴意識。
克裏斯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不過他知道自己的搭檔除了歲狡妙不會有別人。估計對方也會覺得這個考核有病吧。
被他們那樣子訓練出來,還能有什麽同伴意識。
出乎他的意料,他看向歲狡妙的時候,對方臉上的表情,似乎叫做——
躍躍一試?
三年以來,歲狡妙的臉有着年逾一年的僵化趨勢,還是屬于幼童的稚嫩的臉,但是早就沒有了以前那種甜蜜蜜的笑容。唯有在筋疲力盡的訓練之後,她才會露出一點滿足的笑意。
簡直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訓練機器。
克裏斯相信除了自己,沒有別的人發現過這一點,甚至包括歲狡妙自己。也只有他這種為了自己的生存殚盡竭慮,用盡心思的人,才有足夠的細心發現每個人的細微之處。
歲狡妙對于變強這件事,有着謎之執着。
克裏斯既能理解她的渴望,又不由地從心底不斷泛濫起一種咕嘟咕嘟冒着小泡但是遲早都會沸騰起來的情緒。
這種情緒,大概能被稱為嫉妒。
多麽幸運的人啊,你看,即使她因為最早的一些原因,失去了與生具有的天賦,但是只要她付出點什麽,辛苦,汗水之類的,總能得到回報。她現在才八歲,就已經是他們這一群裏的佼佼者了,即使和最早參加訓練的那些人比試,她也有一戰之力。
而克裏斯已經十二歲了。
這一點,是歲狡妙估計錯誤。她總覺得西方人看起來會比較成熟,但是實際年齡總要小一點,再加上克裏斯長得瘦瘦小小,說是和她同歲也沒什麽不對。
她哪裏知道,在沒被阿提裘樂家族帶走之前,他過的是什麽樣的生活。肮髒的貧民窟,破舊的小木屋,七歲的他縮在門外,啃着一小塊幹巴巴的面包,麻木地聽着屋裏傳來男人女人調笑呻/吟的聲音。等到留着絡腮胡的男人提着外套心滿意足地從屋裏出來,他努力地蜷縮着,還是沒躲過對方蠻橫的一腳。
不想再回到那種地方……所以在被阿提裘樂家族的人帶走之後,克裏斯拼了命地勉力參加強度訓練,整日擺着一張笑臉迎合別人,在教習老師面前小心翼翼地掩藏着自己的拙劣。
所幸那群人并不是多麽認真,只有被看到明顯落後的人才會被他們當作不合格者剔除掉。
他被訓練了兩年,一直都是不上不下的程度;他也很知足,知道自己做得最好的程度就是這樣了。
确實,最開始的時候還會不甘心,但是不甘心又能怎麽樣呢?即使和別人接受一模一樣的訓練方式,那種明顯的差距,是一天一天地被拉開的,肉眼都能看到。
克裏斯覺得自己已經能夠坦然地面對事實了,直到歲狡妙的到來。
嫉妒,從一開始就埋下了種子。
他一邊嫉妒着,一邊卻又不得不依靠對方。
如果不借助歲狡妙的掩護,不知什麽時候他的劣勢就會暴露在衆人面前。
雖然不明白為什麽歲狡妙即使知道他的本質,還是默認地成為他的搭檔一起訓練,但是這對于克裏斯來說是一個機會。
他想盡辦法地拼命維系着他們之間的關系。
這并不是沒有效果,兩年前歲狡妙有漸漸遠離他的趨勢,但最終仍然是作為他的搭檔直到現在。
并且,歲狡妙對他有着一種別樣的關注,即使原因不明,但是他很确定。
就比如說,那一次她難得激動地說的那句話……
一想到這裏,克裏斯就羞惱起來。
他哪裏知道,在歲狡妙完成了【與克裏斯搭檔至少一年】的支線任務後沒幾天,系統突然給出了她克裏斯的攻略任務。
【叮——攻略任務開啓,目标人物——克裏斯埃斯波西托】。
【叮——在本世界中,系統将會根據人物對玩家的好感度來判斷是否開啓攻略任務,好感度好感度達到标準即可開啓,請玩家看着辦。】。
【叮——現在公布目标人物克裏斯埃斯波西托的攻略支線任務及獎勵:
1我們在一起(和目标任務相處至少600天,要求每天都見面)→完成可獲得20積分。
2第一次的□□接觸(牽手,我說的是牽手)→完成可獲得50積分。
3能夠打傷你的人,只有我!(用霸道總裁的口吻說出這句話)→完成可獲得50積分。
4你嘴唇的熱度(好羞人的麽麽噠)→完成可獲得100積分。
5離別總是傷人(就這樣說再見吧!)→完成可獲得150積分。
6要不,我們在一起吧?(感人淚下的大團圓)→完成可獲得200積分。
【完成任意一個目标的攻略支線即算成功,全部失敗扣除脫離世界前所有積分的20%。】
操。
原本打算不吭不響甩了克裏斯的歲狡妙只能在對方殷切渴望的眼神下選擇重新站到他旁邊。
好好好,你有積分你是爸爸。
歲狡妙想不通克裏斯能和主線任務有什麽關系,他明明是個純正的西西裏人,而雲雀恭彌這個名字就代表了他島國人的身份,從名字上來看,就連歲狡妙和雲雀恭彌扯上關系的可能性都比克裏斯大。難不成他們以後會是好兄弟?
她瞬間自我腦補了一篇幾萬字的小說。
自從他們結伴進入到山裏之後,歲狡妙一直都處于精神高度緊張的狀态。打野獸?她上!打毒蛇?她上!生火?她上!捕獵?她上!放血?她上!剝皮?她上!……在克裏斯反應過來之前,歲狡妙已經把所有事都打點好了。為了不讓自己看起來實在無能,他硬是到河裏摸了幾條魚作為他們某一日的晚餐。
結果還崴到腳了。
克裏斯似乎心塞地不得了,吃魚的時候不停地唠唠叨叨地說着一些不明所以的話,煩得歲狡妙把自己剛剛還用來刮魚鱗的匕首直接撂了過去,就這也沒堵住他的嘴。
睡覺的時候,她幹脆利索地爬上了樹,找了一個舒服的角度窩着,順便不屑地看着目瞪口呆的克裏斯。
讓你作,讓你蹬鼻子上臉,哈哈哈。
克裏斯不甘示弱地在熄滅的火堆旁邊堆了一個窩,哼哼唧唧地躺下去,沒消停幾秒,就開始哼哼唧唧地唱着一首舒緩的歌。
歲狡妙懶得搭理他,一只手墊在腦後,一只手劃拉着看支線任務的進程。
相處600天,牽手什麽的,簡直太随意了。他們整天混在一起,偶爾訓練時對打,把對方摔在地上然後友好地伸出手牽一下拉起來實在很正常吧。
然後在某一次歲狡妙例行缺席史麥爾的課之後,克裏斯頂着發青的嘴角去接正在接受體罰的歲狡妙。
那一塊青紫真的很顯眼。
歲狡妙當時什麽都沒問,但是私底下,她找了幾個挺怕她的小孩問清楚了大概,然後在一次課上,光明正大地向對方提出一戰。
那個時候克裏斯的青紫已經消退得差不多了,他眼睜睜地看着歲狡妙氣定神閑地把對手撂倒,死死地壓在地上不讓他動彈,端詳一二後,piapia地在人家臉上狠狠打了幾巴掌。
她手勁不小,對方嘴角都裂開了,滲出的血絲流在青腫的臉上,慘不忍睹。
下課後歲狡妙趴在水池邊洗臉,一邊聽着旁邊的克裏斯關上了水龍頭。
她在心裏默默地醞釀着情緒。
“別做這些多餘的事情。”克裏斯皺着眉頭,十分嫌棄的樣子,“我會自己報仇,用不着你。”
歲狡妙用袖子擦幹自己的臉,瞥了他一眼,在克裏斯愈發不自在的神情下盯着他的嘴。
他難得慌張地斥道:“你看什麽呢!”
歲狡妙拿手去摸他的嘴,将将碰到的時候克裏斯愣愣地往後退了一步,她的手一滞,而後若無其事地收回來,轉身背對着他準備回去。
只是在走之前,她用稚嫩的嗓子咬着音說了一句話,字字清晰——
“能夠打傷你的人,只有我!”
聽起來很有病的發言,也沒有多高的背影,對方還是個比自己小了四歲的小女孩。
但是克裏斯就是沒由得紅了臉。
Perfect!
走在前面的歲狡妙在心裏給自己點了一個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