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是個沒有記憶的女孩(3)

上,我把自己關進房間,沒有再下來。我需要一點時間來決定是否繼續下去。

這一想,連晚飯都沒有吃,直到袁子涵上來,我才開了門。

她端着一碗粥進來,我看了一眼,沒有胃口,沒說話就又躺回床上。

我看着她笑着進來将粥放在一旁的床頭櫃上,徑直坐在床沿看着我。

我們靜靜地對視了一會,她開口問我,“你都知道了?”

我點點頭,又問,“你們早就知道?”

她淺笑一聲,“那時候阿姨終日以淚洗面,林家是都知道,我也是聽木南說了個大概。”

“哦。”我應了一聲,不知如何再說。

她伸手在我腦袋上輕揉一番,說,“我們都知道以你的性子聽了這事必然茫然無措,當初也是害怕你這樣,說着等阿姨回來親口告訴你比較好,只是你醒來這麽長時間,阿姨都沒再回來過,她只是害怕,畢竟那麽好的朋友,她無法接受好友的離去。這番對你說了實話,她心裏也定是不好受的。”

我點頭,“子涵姐,這些我都知道。最淺顯不過讓我不要執着于過去,只是子涵姐,我的媽媽……”

“小星。”她柔聲打斷我,“我跟你說過這名字是你特有的名字,你媽媽把一生都給了你,她只是希望你開心,所以讓你忘記親人的逝去與負罪感,你若真的糾結,她在那裏也要不高興。”

我盯着她的眼眸,又有些恐慌,“子涵姐,你知道嗎?我都沒有見過她,我讓她辛苦了那麽長時間,而我卻在她最需要的時候離開,而且還害死了她一生的愛人,我不知道怎麽辦才好。我不知道她是否原諒了我,她的愛人的妻子是否原諒了我,我無法感受我給那個家庭帶來的痛苦,我沒辦法……”

我有些激動,有些茫然,卻已經不知如何說下去,她俯身抱住了我,低聲輕哄,“你不要想太多了,我雖然不知道你的為難,你的害怕,但是你要相信,我,木南,叔叔阿姨爺爺奶奶,還有袁凱袁子聰,我們都是你可以依賴的人,你不用糾結于過去,學會安慰自己,沒那麽糟糕,好嗎?”

她低低的聲音,将我心中的漣漪慢慢撫平,“可是……”

她直起身子,注視着我,“小星,相信我,沒事的。”

我看着她眼眸裏的希冀,強壓住心頭的難受,艱難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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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是放心地嘆了口氣,轉而笑着,“我還是第一次這麽安慰人。”

“子涵姐以前沒有過嗎?”

她搖搖頭。

“你是被人騙上來的?”

“不是。”她搖頭,“是被轟上來的。”

我一愣,又笑起來。

“你還笑呢!”她似嬌似嗔地看我一眼,“他們是生怕你句話說不好讓你更傷心。”

我頓了頓,笑容收斂了些,她似乎也發現多嘴了,有些局促地笑着,目光躲閃,看到旁邊的粥,才停下來。

“你先把這個喝了吧,來,起來。”她說着把碗端起來,捏着勺子轉了轉。

我翻身坐起來,接過她手中的碗低頭喝起來。

我們誰都沒有說話,直到手機鈴聲響起。

手機在床頭櫃上放着,她見我不方便,伸手拿過來,目光觸到屏幕時頓了頓,我看着她臉上若有所思的表情,突然想起來沈忱每天晚上打來的電話。

耳根有些發燙,将碗裏的粥扒了扒,喝完就将手機拿過來。

袁子涵看過來的眼神不變,只是微微笑着,端起我放在一旁的碗,說,“那你喝完早點休息,我先下去。”

我點點頭,“晚安,子涵姐。”

手機鈴聲停止,袁子涵頓了一下,然後開門,說了一句“晚安”。

我看着她走出去,才松了口氣,抽出餐巾紙擦了擦嘴角,翻身下床走到窗前,才把電話回撥過去。

“小星兒。”

“是我。”

“怎麽沒接電話?”

我扯着窗簾,掩了掩臉龐,回答,“剛才……有事。”

“有什麽事連接我電話都不方便?”他語氣微挑,有些戲谑。

我耳根一燙,嗫嚅着回他,“剛才……吃飯來着……”

說罷我越發覺得窘迫。

“哦,你旁邊有人?”

“有。”

“袁子聰?”

“……不是。”

“那為什麽不接?”

我捂了捂發熱的臉龐,聲音越發小起來,“不方便。”

“又是閨房趣事?”

“……沈忱!”我有些惱羞成怒,扯了扯窗簾,又躺回床上,臉緊緊貼着被子。

“你忘了,叫師兄。”

“師兄……”

“真乖。”

“……”

“有心事?”

我有些悵然,我這般遮掩也逃不過他的“眼睛”。

“嗯……”我輕輕應了一聲,那邊久久沒有回答。

我把呼吸放輕,似乎聽到他那邊的風聲。

“沈忱?”我輕輕喚他。

他“嗯”了一聲,沒有作答。

氣氛正詭異時,他又突然開口,“小星兒?”

“我在。”

“你知道為什麽流星會掉下來嗎?”

“不知道。”

“因為只看得見曾經大地的昏暗,而不管夜空繁華的燦爛。”

我怔然,突然想起泰戈爾的一句詩。

如果你為錯過太陽而流淚,你也将會為錯過繁星而黯然神傷。

一日糾結的神經,突然就變得放松了。

“嗯,我知道了。”

他低聲笑起來,在我一片茫然中開口,“真是呆啊……”

我驀然又紅了臉,不肯再說話。

沈忱……是很會這樣調戲人的,姑且就稱為調戲吧!

翌日。

我很早便醒過來,昨夜做了個好夢,今天便沒睡着,我洗漱好下樓,叔叔剛好從外面回來,我腳步一頓,俯身遞了杯茶過去。

見他接過,我笑着問,“叔叔是去晨練了?”

他看了我一眼,應了一聲便坐到沙發上。

我正不知道如何再說下去,他又開口了,“昨天晚上睡得好嗎?”

“很好,叔叔。”

他神色也似乎放松下來,一下一下地品着。

我淺笑着,不說話。

早餐吃的安靜,他們許是看我心情不錯,都很寬慰,我心裏不由得暖哄哄的。

幾日過去,除夕很快來臨。

下午六點,我跟奶奶就在廚房裏開始包餃子了,因為今天袁家的人也回來,奶奶想着就早早弄好,不然好好的年夜飯不圓滿不行。

我接着廚房門看着客廳裏李瑤林木南跟着爺爺下棋正歡,不由得笑出聲來。

奶奶聽見看着我,擡起滿是面粉的手在我腦門一敲,斥我,“專心點!”

我揉揉腦門,有些委屈,“奶奶,您手上都是面粉呢!”

“面粉怎麽了,幹淨,好吃。”

“奶奶,面粉怎麽能吃?!”

奶奶似乎對我的大驚小怪很是無奈,胡亂擺了擺手,讓我離開。

我笑嘻嘻地上前,貼着她的肩膀說話,“奶奶,小星錯了還不行?不攆小星走哈,我幫您包餃子。”

我收了勁,專心幫忙。

春節聯歡晚會快要開始,我想着袁家的人也要來了,奶奶這邊的菜也差不多,看着她餃子下了鍋,我尋了由頭就出了廚房。

我将圍裙放好,走到客廳,門就開了。

我一邊感嘆他們來的準時,一邊迎上去,看見除了袁凱幾個,還有兩個人,這就是他們的父母了。

我上前叫了聲“叔叔阿姨”,惹得他們一笑,我想着袁家的叔叔阿姨可都是溫柔,總比林叔叔要好伺候。

他們一進來,家裏頓時熱鬧許多。

“小星,你幫忙做飯沒?”袁子聰在一邊嚷嚷着。

我瞪他一眼,回答,“廢話!”

“怎麽能是廢話?”他笑嘻嘻地湊過來,貼着我的身子說,“誰知道你有沒有偷懶。”

我看着身側的胳膊,覺得分外礙眼,于是便笑着在他穿着毛衣的胳膊上用力一擰,袁子聰開始慘叫。

我算是知道了,說袁子聰是袁子涵和袁凱的綜合體根本就是錯的,袁家的男人都是這樣的的得寸進尺,尤其袁子聰還沒那麽大,這性子只能說比袁凱還要糟糕,畢竟什麽都是需要時間來驗證的。

年夜飯吃得很是熱鬧。

年長的都有自己的話題,林木南和李瑤秀恩愛,袁凱和袁子聰為了每一道菜争相搶奪,只有我跟袁子涵十分淡定地吃菜吃飯。

其實我是不淡定的,不過看着李瑤如此,我也只能舍命陪君子。

“子涵,小凱,木南都有女朋友了,你們倆啥時候給我生個孫子玩玩?”已經有些喝醉的袁叔叔邊喝邊問自家的兒子閨女。

氣氛有一瞬間的停頓,卻及時被袁凱一句擋了回去。

“林木南那是早戀,子聰和小星還在呢,爸,你別教壞小孩子。”

我聽了欲哭無淚。

“還有,爸,孫子不是你用來玩的,是用來玩你的。”

我有些胸悶,對袁子涵面不改色地陳述想要替袁叔叔哭死。

果然這話一出,衆人都笑起來,連林叔叔都禁不住被逗樂。

我不由得側身問袁子涵旁邊的袁阿姨,“袁二姨,子涵姐在家也這樣?”

對面的袁二姨看了一眼被我們夾在中間的袁子涵,十分小心地說,”“子涵在家特別喜歡這樣。”

說罷,就撤回了身子。

我看着身旁臉色難看的袁子涵,笑得開心。

第 44 章

餐桌上笑作一團,其樂融融。

有一瞬間,我忽然聞到了天長地久的味道。

普水的習俗是要守歲,我吃過飯上樓睡了會兒,醒來拿着手機就下樓和林木南一起守歲。

電視上正放映着春節聯歡晚會的節目,我撕開在茶幾上的薯片袋子,一片一片啃起來。

“你不是不喜歡吃零食嗎?”我繼續向嘴裏扔薯片,聽了林木南這話看了他一眼,含糊說道,“李瑤吃你就不說了?再說……我只說不喜歡,又沒說我不吃。”

“平時也沒見你吃啊。”林木南伸手在袋子裏抓了幾片嚼在嘴裏。

我看着他咽下去,側身問他,“味道如何?”

他皺着眉頭,回答,“酸……”

“酸?”我看了一眼上面的标注,番茄味的,頓時了然。

“小星,你下來怎麽不叫我?”

我側頭看過去,李瑤正從樓梯下來,衣服還皺巴巴的,想必跟我一樣才剛睡醒。

“我不知道你也睡了。”

她打了個哈欠,直直在林木南身旁坐下,手挽上他的臂膀,又歪頭枕在他肩膀上。

我看着放下手裏的薯片,也學着她的動作靠在他肩上。

“舒服……”其實硬硬的,硌得疼。

林木南一臉哭笑不得,“小星你先起來。”

“憑什麽李瑤可以,我不可以?”我狠狠拽了拽,死活不放。

“小星,你找別人靠去。”

我狠狠瞪了李瑤一眼,說,“木南哥,你說。”

“小星,先放開。”

我突然覺得收到了打擊,委屈連連,“為什麽……”

“你剛吃了零食,手……”

他沒有說完,我卻明白他說我的手髒,瞪了他一眼,悲憤得把手放下。

我起身走到洗手間,将手上,嘴巴上清理幹淨,又回到客廳。

無視一旁得意洋洋的人,将桌上的零食收拾幹淨,我直直盯着電視。

此時我突然無比想念袁子涵,至少我們同是被孤立的人能在一起互相安慰。

我覺得無聊,翻着手機,看見了一衆聯系人發來的新年問候,我笑着一一回複,我手機上的聯系人本來就不是很多,回完了以後卻發現沒有沈忱的。

心裏有些小難受,原地裏糾結了一會,我想着還是自己發過去吧。

結果“新年快樂”四個字還沒有打完,他的信息已經發過來了。

我愣住,第一次相信真的有心有靈犀這四個字。

小星兒,我等不到你的短信,先打招呼了,方便接電話嗎?

我愣了愣,回了個“可以”就拿着手機出去了。

我走到後院,剛好一旁能看見客廳裏的畫面。隐約還有電視的聲音。

沈忱的電話打過來,我幾乎是瞬間接通,聽見那頭他的聲音響起。

“接這麽快。”

我嘻嘻笑了一聲,“剛好看見,就接了。”

他也笑,“我們心有靈犀。”

我呆了呆,裹了裹圍巾,主動轉移話題,“師兄你家裏沒有人嗎?”

“這次知道叫師兄了?”

“……”

“他們都累壞了,這兒就我一個人守歲。”

我不禁樂了,“我跟你不一樣,木南哥還有他女朋友都陪我來着。”

“木南哥有女朋友了?”他的話聽不出喜怒,平淡無奇。

“嗯……”

“噢……你在他們面前打電話嗎?”

“哪有。”我立馬反駁,“我才沒有那麽笨,我早已經不在他們的視線範圍裏了,當然,他們是在我的視線範圍內的。”

“噢,那他們在幹什麽?”

我側頭看過去,看到沙發上的兩個人,不禁想哭。

“怎麽了?”

“他們在……接吻。”最後兩個字我故意壓低了聲音,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

“……”

一陣靜默,我知道,他聽到了。

我捂了捂發燙的耳垂,有些不敢再說下去。

“那他們感情很好啊。”

“那是小人得志,算不得數。”我想起剛才的一幕,不禁反駁這句話。

他低低笑了聲,“為什麽?”

我捂了捂臉頰,思考着用詞,“就是……木南哥和他女朋友秀恩愛來着,然後我羨慕嫉妒啊,也跟着學,然後就……反正你知道我是弄巧成拙了就是。”我的聲音說不出的沮喪,争寵這種事情我向來不會。

“噢……”他輕輕應了聲,我聽着更覺得沮喪。

“你不用羨慕嫉妒。”

沈忱低啞迷離的嗓音慢慢浮現,我愣了愣,問,“什麽?”

“你不用羨慕嫉妒。”

“為什麽?”

“因為……我們也可以。”

沈師兄的話格外簡潔,我正想着他這句話是不是少了賓語時,突然想到我剛才說的話,臉頰猛的又燙又紅。

他這話是說,我們也可以……秀恩愛?

我忽然就不知道說什麽了。

本來除夕夜寒冷的北風吹來,現在我卻突然感覺到了溫暖的氣息。

沉默,幸福的沉默。

“小星兒。”

“嗯。”我低低應着。

“離開學還有很長時間吧?”

這是什麽問題?

“還有半個月左右,你問這個做什麽?”

“我想早點開學。”

“為什麽啊?”

“我想小星兒了。”

他富有磁性的聲音透過電流一寸一寸傳進我的心窩,我感受到他語氣裏帶着的一絲委屈,突然聽到了春天到來,鮮花開放的聲音。

“怎麽了?”

“啊?沒,沒怎麽。”

“那好,你的想法呢?”

我還沒有緩過神來,聽了他的話只覺得糊塗,“什麽想法?”

他似乎深深地嘆了口氣,“關于剛才我追你的事情。”

追?

“你哪裏追了?”

“這幾天我每天晚上固定一個電話,各種各樣表達關心的短信,還有……還有剛才我說的,嗯……情話。”

“……”

我忽然覺得世界混亂了,手裏混亂了,客廳傳來的年終倒計時混亂了,我自己也混亂了。

“小星兒,新年快樂!”

随着春晚主持人的聲音落下,沈忱的聲音也在我耳邊回響。

一邊又一邊……

清晨的陽光有些刺眼,我隔着窗簾,眯着眼睛看過去,伸手接通電話。

有氣無力的一聲,“哪位?”

“你還沒醒?”

沈忱。

我扯着被褥蒙上自己的頭,躲進被窩裏聽電話。

“沒醒。”

“已經七點半了。”

呵呵,才七點半。

“我才睡了四個小時。”我的聲音不禁有些幽怨,“沈忱,我有起床氣的。”

“你昨天晚上睡那麽晚幹什麽?”

睡意又開始襲來,我掙了掙眼皮,含糊道,“還不是因為你,沒事幹嘛大半夜的說那些,害我躺了那麽長時間才睡。”

我迷糊間聽到他低低的笑聲,“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

還有下次?

“小星兒?”

“唔,我在。”

“我想你了。”

“……”

一大早的瞌睡蟲立馬全跑了。

“沈忱!”

他在那頭笑得不亦樂乎。

我挂了電話,慢吞吞地起來穿衣服,洗漱,走下樓時餐桌上只有林木南和李瑤。

我走過去,問,“人呢?”

林木南看可我一眼,答,“都去拜年了。”

我應了一聲,看李瑤臉上不正常的紅暈,了然地點頭,“我說你們怎麽也跟我一樣懶了,原來接着新年第一晚,木南哥要大開殺戒了。你不憐香惜玉了?”

我話音一落,李瑤的臉頰更紅了,“小星,你瞎說什麽呢。”

“我可沒瞎說,木南哥這樣的,不趁機幹壞事才怪。”

“小星,你再說……”李瑤已經開始惱羞成怒,我笑了笑,忽然覺得這樣的李瑤可愛多了?

“好了小星,別說了。”林木南已經忍不住開始解圍,我嘿嘿笑着坐下,恍然大悟,“我知道,李瑤臉皮薄嘛,放心,我絕對不會跟別人說的。”

說罷,獨自低頭吸我的熱牛奶。

早餐吃得順風順水,連帶着每一樣食物都有滋有味起來。

第 45 章

李瑤在初二就回了雲城,都知道她這次是從自己父母那裏偷來的時間,便由着她去了。

而我這兩天就會跟着袁子聰一起回去,至于林木南,不知道他的安排。只是李瑤回去,本來我還擔心林木南這人會不會跟着回去,結果一看見人家冷靜平常的樣子,壓根兒就沒把李瑤回家這事放在心上。

我把這事跟林木南說了,他只聽了就笑起來,說,“你管他做什麽?還不如關心你自己呢!”

“好歹我受了林家恩惠,再說我可是真心把他們當親人的,叔叔阿姨都不管,我要是不在意點,子涵姐已經離開,萬一李瑤也不行,到時候受苦的只能是我。”

“為什麽是你?”

“他們肯定會讓我注意誰誰誰和木南哥走的近啊,那人怎麽樣啊,諸如此類。”

“你才多大就要當媒婆?”

我一陣火大,想也不想就說回去,“什麽媒婆,你想讓我當你的媒婆我還不稀罕呢!”

“不用你當媒婆,我這終身大事你不是最清楚了嗎?”

我一陣語結,這倒是真,誰讓本尊都沒适應沈忱女朋友這個角色?

但是那天晚上我始終迷迷糊糊的,說不清楚大概,卻又很記得細節。

總之世事總是出人意料,我喜歡沈忱時沒有想過我們會在一起,他和央央在一起時我沒想到會分,就如同現在,我沒想到阿姨所說我失憶前的活潑性格會在沈忱面前被逼的面具全無。

盡管我不知道沈忱是否對我有意思,是否是真的喜歡,是否只當是一場游戲,只是每次聽到他的笑聲都讓我說不出口。

我只知道,晚上挂掉電話後,我已經控制不住自己,我只能承認我想他,十分想念。

于是當袁子涵問到我為什麽有黑眼圈時,我很不争氣地落荒而逃。

兩家人再次聚到一起是在十爺爺的酒坊。

十爺爺是典型的古怪,固執性子,但是卻特別像小孩子,稍微大點的人都知道十爺爺一生都很辛苦,他不過是剛生下來沒多久就沒了父母的孤兒,後來長大後自己最愛的妻子也是因為為他生孩子而喪了命,那寶貝孩子更是沒有保住,沒多久就夭折了。

十爺爺半生孤寂,作了酒坊為生混日子,性格卻越來越敏感,越來越脆弱。

所以他經常對那些大人沒什麽好臉色,對于小孩子或者中意的小輩卻格外熱心,林木南就是其中之一。

十爺爺有很頑固的強迫症,究竟到了什麽地步呢?

他給每家每戶的酒壇子都做了标記,一家一壇,絕不多給,偶爾心情好了還會送點好酒來,那夜除夕,我沒有喝酒,自然品不到他們口中所說絕頂佳釀的味道。

這多聚餐是十爺爺提的,原本是爺爺輩之間的敘舊言歡,但是十爺爺硬是讓林木南也跟了來,又得知林木南的女朋友回了老家,就很善解人意的把袁子涵拉來,爺爺這番一争論,就連帶着我,袁凱和袁子聰一起來了。

林木南和袁子涵似乎先前都不知情,直到碰見了,才尴尬地打過招呼。

這酒坊裏,有張長長的木桌,除了我們兩家,還有兩三位爺爺輩的長輩帶着他們的孫子孫女,有老有少,我看着那個小男孩一圈一圈圍着木桌轉着跑,只覺得好玩。

上了餐桌,大家都沒什麽拘束,不過是世交的家庭敘舊,桌上的人林木南他們都是熟絡的,而就我一個生人,我看着那些爺爺若有若無的打量,只覺得心裏發毛。

袁子涵在一旁跟一個短發女孩拼酒,我看着他們争相敬酒的氣勢,有些頭疼地拉着袁子涵的衣角,她感覺到就扭過頭來,臉頰有些紅。

“怎麽了?”

“子涵姐你喝太多了。”我一旁留意着林木南不時投過來的眼神,只覺得頭疼。

她沖我笑着,說,“這種酒沒那麽容易醉,我沒事,你自己玩。”

玩?我玩什麽?等着別人玩我啊!

我還未說話,她一旁的短發女孩已經湊過來,看着我咪咪地笑,“妹子,你怎麽不喝酒。”

說着還遞過來一盛酒的碗,我看着頭皮發麻,慌忙搖頭,“不不不,我喝不了酒的。”

她推了一下我的肩膀,不重,有些奇怪的感覺,“沒事的,這酒是十爺爺的珍品,平時不多拿出來的,不會喝姐姐教你啊!”

她邊說邊把碗遞到我面前來,我看着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她似乎有些惱,扭頭扯着嗓子沖着後面喊,“十爺爺!”

“幹什麽?!”那邊的人回應。

“你有沒有紅酒啊!”她又接着喊,不過倒是把碗撤了回去。

袁子涵看着吃吃地笑着,也不說話。

“你爺爺沒有!要喝滾回去喝!”

那女孩扭過頭嘟囔一句,“什麽嘛,沒有就沒有,罵什麽罵?!”

然後……然後就在衆人面前哭了起來。

那叫一個撕心裂肺,慘不忍睹。

一桌的人都扭過頭來,靜默了一會又開始亂糟糟一片,我看着,明白了,原來都習慣了。

我疑惑地看着袁子涵,她笑了笑,扶着那女孩的肩膀,等到有人扶她出去才扭過頭看我。

“她叫付樂,是我一個發小。說起來你可能不信,她高中都沒畢業就辍學了,在這個小鎮,老一輩的人都是很死板的,覺得不學習就沒了出路,但是當時她沒有學習的心思,成天逃課,打也不行,罵也不行,她一決定辍學,她爺爺直接家法伺候,結果硬是逼的她帶着傷逃去了一個同學家,兩個月沒有回來。他們家裏人雖然生氣,也着急,但想着可以緩一緩,誰知這一緩就出了錯。”

“我其實在街上見過她,她正和一個男的在一起,我沒多想,也沒告訴別人,結果後來才知道,她回了家之後就說要和那男人在一起。她當時才不過十七歲,還沒有成年,當時她爺爺就被氣的住進了醫院。付樂在家被關了一個多月,就跑了出去,她又找到了那個男人。”

“大約過了一年吧,然後她懷了孩子,當她以為她修得姻緣的時候,那個男人丢下她去了國外,本來以為是休學,誰知道她說再也不回來了。她受不了打擊,身體被懷孕折磨慘不忍睹,還是回了家,她不想聽家裏的話把孩子打掉,想自己生下來,一次在醫院我看見她,檢查的時候才知道,她是宮外孕,孩子沒了,更甚的是,以後她都不會再有孩子了,她開始買醉,一醉就會哭,哭得太多次,直到大家都選擇通過無視來保留她的自尊,就像現在這樣。”

我聽了一陣慌神,袁子涵眼中是我不懂得的落寞,我無法想象如果袁子涵和付樂的事情落在我身上會怎樣。

我有了沈忱,如果他離開我去了國外,說永遠不見,我想,我也許會瘋的。

我可以忍受沒有他的溫暖,因為那也不如我在背後看着他開心來得真實。

我幾乎迫切地想要聽到沈忱的聲音,匆匆忙忙打過去,聽到耳邊傳來冰冷的已關機的提示音,我忽然覺得自己的安全感變得空虛麻木。

心裏是空空的一塊。

入夜。

沈忱的電話準時打來。

“小星兒,你打了電話?”

“嗯。”

“怎麽了?”

“沒事,就……想你了。”我的聲音有些哽咽。

他良久沒有說話,最後問了一句,“你什麽時候回來?”

“後天。”

“你自己?”

“嗯。”

“小星兒。”

“嗯。”

“我等你回來。”

我等你回來。

我忽然覺得手中冰冷的觸感被他這一句話暖的一塌糊塗。

第 46 章

回去的時間定下來後,我跟沈忱說了一聲,便抽出這一天的時間陪着爺爺奶奶,叔叔阿姨。

他們對我很舍不得,我一邊安慰着他們,還要時不時地應付林木南說的關心的話,當然是對李瑤說的,待我明白了他的企圖才恍然大悟,我不是自戀的人,雖然林木南對我諸多照顧,但是也想不到他會如此說着例如“xx街的板鴨不錯”“xx超市這幾天應該又促銷活動”“xx街的早餐很好,很便宜”“xx的□□很到位”“xxx是他的朋友,對樂器很喜歡”的話,然後我聽着就不對了,前面可以理解,只是我對樂器并不是很感興趣,不懂得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我再細看他的表情,忽然就明白,他上面所說哪裏的東西分明離家裏很遠,反倒離醫院很近,微微一思索,就明白了林木南是在通過我關心李瑤。

我一面為他的小性子覺得好笑,一方面又替子涵姐覺得委屈傷心,所以等到我緩過神來,我就忍不住明嘲暗諷一番。

他聽了我的話只是很無奈地笑,看我一臉怒氣又軟下性子解釋,“你不用這麽看着我,我想讓你幫我照顧一下她的心情,我還不知道要待多久。”

我忍不住問他,“木南哥,你既然如此關心她,為什麽還要留下?”

他笑着揉揉我的頭發,說,“你說為什麽呢?”

我老姨夫他笑意中隐藏的憂慮感傷,才想起來子涵姐這幾日都在忙着開店的事,連送我們回雲城都是袁凱的工作,我默然,有些不懂林木南此番糾纏不清是為了什麽?他應該知道子涵姐絕對不會接受他的幫助,她這麽驕傲的人,不允許自己用來逃避的東西被人硬生生拿來說事。

許是林木南比我大,想的也比我想的更多,更全面,可我總怕他這小心翼翼瞻前顧後的性子會讓他後悔。

于是走之前那日我見到袁子涵,将林木南的決定說了之後,她也只是微笑着就把這件事情繞了過去,我看着她臉上明顯的抗拒和祈求,只能把嘴裏的話生生咽下去。

其實我只是想說,林木南,也許心裏是有她的。

我不得不跟着她的話題走,感覺到時間差不多,我歪頭想了想,才說,“子涵姐,我跟沈忱在一起了。”

她聽了有些訝然,我想着她會想錯,連忙解釋道,“子涵姐,我們是除夕那天才确定下來的,之前沒什麽的。”

她聽了笑笑,“除夕啊,時間也不長,我說那天沈忱打來電話你怎麽那麽緊張呢!那不是在除夕前嗎?還是說那天他喝醉酒你就已經暗度陳倉了?”

我想着那天晚上面前沈忱的臉龐,唇上溫潤的觸感,只得紅了臉,不敢再說下去。

她湊過頭來看着我,說,“我把我媽跟我說的再跟你說一遍,你既然決定,就要學會信任,包容,我知道你心裏顧慮着他的過去,但是你只要讓他知道你對他好,他也會對你好,不用擔心。”

我咧開嘴角,笑得明媚張揚。

我上午找了袁子涵,下午要回雲城,中午就回了林家吃飯。

奶奶做了飯菜給我吃,我看着她在廚房裏忙碌,身影浮動,就忍不住淚水想哭。

一頓飯吃得多少有些感傷,我笑着打圓場,想着暑假回去的時候他們也沒有這樣要哭啊。

我話說完之後,在場的人都沒有說話,只有叔叔涼涼地看了我一眼,說,“上次只有我爸媽在,他們年紀大,明白這些東西,這次不一樣……”

他沒說完話,我卻懂了,感情是因為阿姨在這,所以都受了感染?

我哭笑不得,卻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偏偏一旁的林木南的思緒一點都不在這上面,我更覺得頭疼。幸好,叔叔是冷靜而且理智的。

吃了飯我幫奶奶洗好碗,便坐下等着,行李早在昨晚收拾好了,現在就等着袁凱的車來接我了。

我剛坐下,林木南就下樓了,說阿姨有事找我。

找我?我不知道這個時候阿姨還會有什麽事情,我想着就阿姨的性格,估計又是要說什麽體己的話,又看着林木南臉上的無奈,我笑着,樂滋滋地上樓敲了門。

待裏面傳來應聲,我推門進去,阿姨正坐在床尾,看見我進來笑着,我含笑走過去,在她旁邊坐下。

“阿姨找我嗎?有事啊?”

她揉了揉我的腦袋,沒說話,而是起身走到梳妝臺,在我一臉詫異與疑惑中從抽屜裏拿出一個木盒子。

我看着那盒子覺得十分好奇,古木花紋的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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