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人生如棋
這番話問的很平常,只是語氣帶着古怪。應長樓心中覺得有些不對,卻又講不出具體哪裏有問題。他收拾好自己的床鋪,神秘的一笑,“這是男人間的秘密。”
那張陰柔漂亮的臉龐因為一個陌生人而綻放笑容,還笑的那麽開心。堯白心底控制不住的升起一股暴怒,這個人都沒有對他這般笑過。
“以後不許和他走近,這是命令。”堯白沉下臉,眼裏布滿陰寒,望着應長樓的眼神比躲在暗中的獵豹還要冰冷。
應長樓微不可查的瑟縮了下肩膀,順從的點頭。堯白三天兩頭的變臉,他已經習慣了。
內門的生活果然要比外門輕松自在些,不用起早貪黑的被人奴役,只要每天練練劍,偶爾替上頭的師兄跑跑腿就行了。
說起來這內門也怪,衆師兄弟之間并不親熱,大家都是一副很忙的樣子。每日做完必要的功課,衆人都是回到自己的房間各自參悟修行。偶然遇見,脾氣好一點的還說兩句客氣話,差一點的直接無視人。
應長樓也不是愛巴結的人,跟着堯白在外門見慣了冷眼,這些人冷漠的态度他完全不放在心上。
在這些人中,修為最高的要數二弟子,四十歲左右的年紀,築基中期。其他人都在三十歲以下,築基初期。
堯白目前正在沖擊辟谷,比這些人都要強,所以深得掌門器重。才來的第二天就被掌門召見,并且帶在身邊親自教導,有時直到深夜才回。
如此一來,應長樓大都時候是一個人。沒有少年的管束,開始的時候感覺很是惬意,久了之後到生出幾分寂寞。
古劍門的劍法他完全看不懂,也不想練習。一個人在房間裏面無聊走來走去,又發了好一會呆,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主意。
提着一壺酒,應長樓高興的去找趙亞明,卻在對方院子前看到了令他瞠目結舌的一幕。
一名清秀的少年柔弱無骨的倚靠在趙亞明身上,他一身白色的衣服松松垮垮大開,露出大片白色的肌膚,嫣紅的小臉帶着醉意,充滿霧氣的眸子無聲訴說着誘惑。
應長樓想不到平時看着乖巧可愛的陳然竟然還有這一面,頓時放輕了呼吸。
趙亞明的手已經深入了陳然的衣襟,而且不老實的四處游走,按到某一處時,陳然低低叫了一聲,像貓叫一般,撓在人心上。
應長樓只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明明是清秀的少年,偏偏擺出妩媚的樣子,看的他直皺眉。站在院子裏的兩人沒有發現有外人在,毫無顧忌的越演越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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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下身都已經貼在一起,再看下去恐怕少兒不宜。應長樓識相的回了自己的房間,那兩人相擁的一幕卻不斷在他腦海閃現。
難怪整個外門沒人敢欺負陳然,原來是有人在罩着他。
應長樓并不反感這種事情,只是當場看到別人歡好還是讓他頗有些尴尬。原本以為趙亞明是個老實敦厚的男人,沒想到也是性情中人,看那熟悉的手法肯定不是第一次。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晚上堯白回來的時候,應長樓将今日所聞委婉的說了一遍。雖然他沒有直接點名道姓,堯白還是猜出了他說的是誰。
“趙亞明好酒,陳然為此學了不少釀酒的手法,吸引了趙亞明的注意,然後用身體找到了這個靠山。否則,以他那副柔弱的姿态,又怎能在殘酷的外門生存。”堯白沒有意外,也沒有輕視,只是平靜的陳述這個事實。
應長樓摸着下巴,若有所悟的點頭。
“你很厭惡?”堯白正在洗臉,這句話問的含糊不清,帶着試探。
可惜應長樓正在沉思,沒能聽出他話裏的深意。想了一番,語重心長的說道,“沒啥感覺,就是不懂。”
“你以後會懂的。”堯白洗漱好,躺在床上似乎在自言自語,聲音很小,根本聽不清楚。
少年已經睡下,應長樓也只好也跟着睡覺。他悶了一天,好多想說的話都在看到堯白疲憊的臉龐之後住了口。
似乎被人冷落了。
在心裏嘆了口氣,應長樓閉上眼。果然人閑了就容易胡思亂想,他決定好好練功大發時間。
堯白似乎越來越忙,有時徹夜未回,天亮回來之時也不說半句話,坐着眯了會眼睛匆匆又離去。其他弟子都不見這麽忙的,應長樓直覺得奇怪,問少年這人也不會回答,于是借着請教的借口去求見張時。
長老住的是單獨的院子,有專門的人伺候,吃穿用度的待遇僅次于掌門。聽說這位張長老,生性寡淡,喜歡獨居,不喜別人打擾,很少接見弟子。
應長樓本想和人死耗,沒想到對方只叫他等了一炷香的功夫,這個速度讓他心裏一喜,整理好自己的儀表,跟着門童進了院子。
院內種滿了花花草草,五顏六色,好看中帶着俗氣。而這些花草雖然都帶着淡淡的靈氣,但是并不名貴。
“弟子見過張長老。”應長樓規矩的行禮,然後立在一旁等人開口。
張時正在下棋,他手裏捏着白子,微微垂着眸子冥思苦想。發白的頭發被清風吹動,掃到白子之上。
應長樓粗略看了一眼,白子被困,這一步至關重要,是死還是生,全看下棋之人的意思。
“你說,我這白子該怎麽走?”張時問道,蒼老的聲音帶着嘆息。
“大可一搏,置之死地而後生。”應長樓略通棋藝,恭敬的說出自己的看法。他現在已經看明白,那個白子就是少年。
只是為何會有生死危險這一點,他不懂,于是虛心請教。
“敢問張長老,照局勢來看,白子前途大好,為何會突然被黑子扭轉局勢?”
“所謂的前途不過是別人布的一個局,他想讓你有價值,自然會培養你,一步步的引導,等到時機成熟的那一天,就是毫不留情的殺你個片甲不留。”張時的話裏帶着無奈,眼裏彌漫着一股悲傷,連帶着房間裏的氣氛也靜谧下來。
應長樓看人閉上眼,入定一般,他識相的退了出去。按照張時的說法,堯白已經被危險盯上,對方現在缺的就是一個時機。
而關于掌門奪去弟子修為永葆青春的事情,他們也只是猜測而已,并沒有十足的證據。而堯白,太過自負,認為就算真的是掌門所為,他也有能力全身而退。
但是現在,堯白并沒有退路可選。即使有,他也不願意退。
應長樓了解堯白的固執,等了三天終于等到人回來。幾日不見,少年似乎清瘦了不少,原本有些嬰兒肥的臉頰也看不見肉,仿佛一瞬間成長了。
一直明亮的眸子帶着深深的倦意,一回來就直接躺下,平時很講究的人,今日竟然鞋都不脫就睡着了。
應長樓在心裏搗鼓了許久的話這會一個字也蹦不出來,本想到後夜等人醒來,然而他自己支撐不住先睡了。結果他醒來的時候,堯白那小子又沒了蹤影。
氣的應長樓真想摔杯子,他煩躁的走來走去,又跑去求見張時,然而這一次,等了大半天也不見半點回應,弄的他更是生氣。
胸腔內仿佛冒着火,應長樓感覺自己随時要爆發,卻又找不到發洩的對象,突然有人拍他的肩膀。他連頭都沒有回,直接一腳往後踹,然後響起一個爽朗的男聲。
“應師弟,何事惹你,這麽大怒火。”
“趙師兄?”應長樓有些驚訝,随即想起那一幕,臉色開始變的不自在,往後站了幾步說道,“還請趙師兄見諒,我始終參透不了劍法,這會正心生煩悶。”
每次一同聽師叔授課,應長樓都是一副神游九天的模樣。一旦結束,跑的比誰都快,當然成績也是最差的。
但是從未見他困惱過,每日還是去混時間。
趙亞明了然的一笑,也不戳穿,指了指自己腰間的酒葫蘆說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天大的事情都沒有喝酒重要。應師弟,不如來一杯?”
喝酒确實是一個解壓的辦法,應長樓被說的有些心動。兩人找了一個清靜的地方飲酒,天南海北的說着各種事情,一副相談甚歡的模樣。
“應師弟,來,給我倒上一杯。”趙亞明坐在左邊,身子微微向右斜,伸長的手臂落在應長樓懷前。
兩人隔着三尺的距離,并沒有接觸到。然而在遠處看,就好像趙亞明靠在應長樓肩膀上,手也伸到對方下腹處一般。
“你們在幹什麽?”突然響起的聲音吓了兩人一跳,應長樓手一抖,酒撒了大半,沾濕了自己的衣襟。他回頭一看,清瘦的少年伸着手指怒視着兩人,泛紅的眼眶好像有眼淚流下。
“小然,你聽我解釋。”趙亞明頓時顧不上可惜酒,站起身就追人。
應長樓看着兩人漸行漸遠的身影,舒了口氣。正要收回目光,卻對上一雙冰冷的眸子,讓他心裏一顫,張了張嘴,“堯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