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有笑臉的古泉也露面了。
擔架立刻被裝進救護車,與隊員三言兩語說着話的春日也站進了車,紅色的旋轉燈架上警報器,救護車跑了起來。在遮着眼睛的朝比奈學姐邊上站着的古泉一臉嚴肅地打着手機,長門不在,不過,我覺得她不在是理所當然的。
我的飄浮感還沒有停止。說實話,自己的身體在哪裏都不知道。
身體的某處感覺到朝比奈學姐(大)出了口長氣。
“阿虛,這就要跳到你原先的時間了。”
看見的影像漸漸逝去。服務切割結束了嗎?我閉上眼睛,給你看個好東西,在我的記憶中缺失的三天的片斷,對吧春日,為團員擔心是團長的使命吧。
那種旋轉的感覺又開始了,真想吃點止暈藥啊,下次一定要事先準備好呀。
“你把坐标軸對準出發的時間。跟那個我帶聲好哦,要清醒過來還得花點時間呢,呵呵,可以讓你親一下哦!”
留下這句玩笑話,我感覺到朝比奈學蛆(大)漸漸遠去。
然後——
睜開眼睛的時候.我背着朝比奈學蛆站在長門的房間的起居室裏。
長門就站在對面。
“距出發時間過了六十二秒。”
她擡頭看着我說。
“回來了。”
同到了咱們自己的時間和世界。
呼…邊吐着氣,把朝比奈學姐從肩上放下來。的确是讓人想親吻的睡臉的最有力的候補。對朝比奈學姐的那句話信以為真的我井不單純。如果這不是長門的房間,或者長門沒有監視似的盯着的話,可能我真會丢開內疚的心理的。不,我不會幹那種事的,不會的啦。
拿起桌上的茶杯,一口氣把剩下的茶水都喝了。雖然出發去時間旅行前,茶水就已經溫熱了,卻反而更好喝。和剛洗完澡喝的麥茶一樣,也比得上朝比奈學姐在房間裏喝的茶啦。
“哎呀呀。”
終于把去年積壓的事情處理完了的感覺。已經沒有什麽沒幹完的事了吧。世界再改變到此結束,跨年的冬季集訓也結束了其他的就只有新年後首次參拜神社和寺廟了。哎呀,反正不久春。
日又會想出什麽點子來的,在那之前,應該町以安靜幾天了吧。順便說一下,像天使一樣的未來人卻久久沒有醒過來,不知道她被施了什麽催眠術,跟吃飽了放在溫暖的房間裏的三昧線一。
被弄成這副看似幸福的睡臉,也夠可憐的。請長門在客廳裏鋪上被褥.讓朝比奈學姐睡下,上面蓋上毛毯和被子。
“長門,朝比奈學姐醒來之前就拜托你照看了。”
長門注視着睡得正香的客人.瞥了我一眼,點了點頭。
雖然醒來的時候希望很多東西正好在場,事實上,我也疲勞困乏極了。集訓和時間旅行的勞累,如果不靠自家的浴缸和自己的床來消除,明天九點之前可能起不了床。錢包裏極有限的錢像自然現象似地一張張少去,我想讓這一切都結束。可以說五人份的正月費用是個輕微的打擊啦。
倒不如像三年的睡太郎狀态開始的七步的那天一樣,。可以讓她在朝比奈學姐的邊上鋪上被褥.雖說我有信心.什麽也不說躺下就能立刻睡着。可我不由得想,誰也不會期望發生那樣的事。
未來人偶爾在外星人的家裏睡覺,也不錯呢。
“明天再見吧。”
“知道了。”
長門用那充滿安定感的無表情目送我,留海下面兩顆寧靜的眼珠堅定不移視線固定在我的身上。
“今天辛苦你了啊。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對不住了。”
朝比奈學姐也是,功勞最大的人就是這個長門和四年前的七夕那天在這裏的長門。
“沒事。”
長門沒有改變一貫的表情,
“事情因我而起”
我注視着那張外星人制造的終端臉直到門徹底關上。我曾想她臉上會不會浮現出微笑呢。很遺憾,——或者說令人安心的是,小巧的白皙的臉上跟平常一樣毫無表情。不過我覺得好像還是有點不同往常的,能如此察覺到都拜我熟練的眼力所賜。
從公寓出來.我慢慢地騎着車.回到家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總覺得疲憊到極點的睡眠狀态中不知為什麽會胡亂做一些愉快的夢、雖然醒來二十秒後關于夢的記憶都消失了,不過殘留的氣氛告訴了我。
未來人和外星人和睦地在沏茶就是這種感覺的夢吧。
因此,就像把朝比奈學姐從背上放下來一樣,我準備卸下肩上所有的負擔,相對平靜地生活一個月。
不過還遺留着一個問題。
看着那可愛的睡臉我全都忘了,一直睡着的朝比奈學姐該不會因為睡着了,對我和長門、朝比奈學姐(大)在那個十二月十八日做過的事一無所知吧。在她看來.突然從我這兒得知了時空改變的事情.将信将疑地穿越時間回到過去在那裏看到了”我”被刺的悲慘情景.然後就被強行地施了催眠術。她醒過來後會不會回到以前的時間呢?這就是問題之所在。
對我來說,她已經很好地完成任務了,而且那些只有她才能做到,可是朝比奈學姐好像不這麽想。現在回想起來.寒假結束後不久,朝比奈學姐的确總有點心不在焉地常常陷入沉思呢。
那事和那個被朝比奈學蛆叫出去模拟約會的星期日的憂郁有關,那天她還救了一個差點兒發生交通事故的戴眼鏡的少年。
說起來.朝比奈學姐(大)的秘密才是原因。把朝比奈學姐惹哭的家夥,毫無争議.應該痛打他一頓。是想了想學姐因為我而哭的次數更多吧。下次和春日去拳擊練習場體驗一下,練習練習拳擊吧。
能适當地享受下打人和被打的樂趣吧。
總之,多虧那個兩人一起出去采購茶葉的星期日的一幕,我開始考慮SOS團的未來了,同時,總算成功消除了朝比奈學姐的憂郁。說實話,我并不知道她覺察到了些什麽。不過,那種相互理解的感覺,也不需要詳細說明了、至少不用對現在的朝比奈學姐說明。
我從來不在春日面前提起約翰史密斯,這與我不對朝比奈學姐說起成人版的朝比奈學姐的事,具有同樣的意義。那是緊急情況下的王牌啦。
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
哎呀,我可不希望那個時候會來啦。
于是,進入了二月份,話題回到開頭。
一到年,學校的氣氛也會發生各種變化,比如說,幾乎就看不到三年級學生了。這個時候,他們大部分人都忙着準備考試什麽的,也許因為這個原因吧,連教員室的氣氛也緊張得出奇。想想後年這時候的我,決不是事不關己。今年的三年級學生如果不發奮努力,合格率贏不了市立競争校的話,校長又會緊張地要求臨時補習或是犧牲校慶日用作模拟考試等等。對于還想把兩年後的自己束之高閣的我來說,真是郁悶哪。
說起考試,以中學生為對象的特別班級的推薦入學考試馬上就要開始了。 我們學校也有兩個。那麽說來,古泉所在的九組是數理班,不知道是那個家夥的後臺硬還是古泉本來學習能力就強,很佩服他能轉進去。我可沒有把數學和理科作為主要科目來學的心思呢。
暫時把自己的目光從以後降臨到自己身上的大學入學考試的地獄般的生活上移開,所剩無幾的高一生活就不能過得再慢一點嗎。我有意不看日歷,從那個十二月十八日回來後精神上悠閑自在。
總之,我是想不出比修改時空更懸乎的事的。既然順利完成了,讓我休息一段時間也好。長門已經完全像以前一樣了。朝比奈學姐的笑容也複活了,春日雖然有點反常,反正過不了多久就會吵嚷起來的。
到此應該就沒有什麽問題了,不如說不願意去想。不過,在活動室裏,就有一個家夥私自把無關緊要的瑣事翻出來當回事的。那就是和春日一起被撇在蚊帳外面的唯一的團員,在改變時空時沒能派上用場的超能力者古泉一樹。
“你回去過好幾次的那個十二月十八日淩晨有兩種哦。”
雪山謎館事件以後,古泉就很愛打聽有關我經歷過的時間逆轉的事。就像請求祖父母講故事的乖巧的孫子一樣,古泉試探問過好幾次了。這家夥好像真想體驗時間旅行,總覺得他很羨慕我似的,從鶴屋學姐的別墅回來的電車上,他還在一個勁地說”能不能也帶我去呢”、”即使過去的你看不到我也無所謂的。”等等。不用說,我是不會不理他的。
我因為長門的事而感到內心羞愧,盡管一切都結束了,說話還是含糊其辭。我終于架不住古泉的窮追不舍,活動室只剩我們倆的時候,我決定不得罪他,告訴他。
于是,果然如我所料,他開始高興地講解。
“聽好了哦。引起反常動作的長門同學改變世界是在十二月十八日的淩晨吧。在那個世界裏,我、涼宮同學、還有朝比奈學姐都變成了普通人。你在那個世界度過三天,在長門的逃亡程序中度過三年不對,已經是四年前了吧……在那裏你遇到還正常的長門, 然後又一次返回十二月十八日淩晨。”
當然是那樣的。順便說下,那之後還去了一次呢。
“我知道。你好好想想,十二月十八日的清晨,把長門改變世界的這個時間設成x時間吧,你從四年前的七夕那天穿越時間到達x時問的時候,那個X時間應該已經不是原來的x時間。怎麽回事,應該不會吧?!同個時間不可能有好幾個。”
“不,只能那麽認為。很簡單的道理啦。如果在x時間點上世界沒有改變的話,那麽涼宮應該不會消失,我也不會變成普通人了.那樣的話,你也就沒有理由要回到過去了。”
這是時間反論。那點東西,我自己還是知道的啦。
“但是你回到過去是恢複世界的必要條件。如果你不回去.世界就直維持改變後的狀态。于是你準時回到了過去,并把世界恢複過來了吧。否則這根時間軸是不會存在的。”
“來畫圖說明吧。可能會有助于理解。”
自從那次遇險後,你喜歡上畫圖了?古泉拿起水性尖頭萬能筆在白板上畫了起來,他邊由下往上畫豎線邊說,
“把這條向上的線看成是過去向未來去的時間的流向,然後——”
線就停在板中央,然後在線的頭上畫上圈,标上x。
“這就是最初的x時間。在這個時間點上,長門改變了包括自己在內的世界,你記憶中的時間也在這裏産生。”
古泉又畫了起來。沒有順着直線畫下去。畫丁一條向右彎度很大的曲線,這樣就完成了一個回到出發地點x的圓。這張圖就像牽牛花的兩片嫩葉被拔掉了一片似的。
“這個圓是你記憶中的十八號以後的歷史。逃亡程序讓你回到了四年前的七夕,然後從那個時間跳到了十八號淩晨。在那裏,如果能讓長門恢複正常就好了,可是事與願違了吧。”
因為朝倉涼子在那裏呢。不過,在那裏的,不止朝倉一個人。來自未來的另一個我、長門和朝比奈學姐也在。想方設法改變了世界。從現在的我看來,是一個月左右前的事。
“是那樣的吧。也就是說你自己救了自己,那是——”
古泉的筆開始從點x出發,這次畫了個向左的圓。
“——這是這兒的時間,在這個世界裏用的時間。在我和涼宮的記憶裏,十八號你從樓梯上摔下去,失去了知覺,一直到二十一號才醒過來的這個時間,而且也是你上二個月去救自己的時間動态。”
畫完了向左旋轉的這個圓後.古泉沒有停筆。他把通過x的那條直線繼續往上畫,直到板的最上端,這才放下筆。他退後半步,看着我,我仔細地看着那張圖。
卧倒的8字,總之,就在這個符號的正中間貫穿了一條豎線,這麽看來就很容易理解了。所有的線在中央交彙的那點就是x時間。
一向坦言自己害怕數理科目的我,也漸漸明白了古泉想表達的意思。
第一、右轉的圓是我記憶中的時間。種種混亂後我去了x時間,戴着眼鏡的長門在改變世界的時候我在場.還被朝倉刺了一刀。
第二、向左轉的圓裏,有着我記憶中沒有的部分,被刺後昏迷不醒,直到在醫院的病床上醒來的那三天就在這個圓裏。
而且,不管是哪個圓都是以同一點X為出發點的……
“就是說x時間有兩個。”
古泉說出了答案。
“讓世界發生改變的x時間與把改變後的世界再次改變的——是啊.可以叫做x′地點吧。
放下筆的古泉興趣十足地看着自己畫的圖,
“沒有x的話也就沒有x′。所以,原來的X并沒有消失。可以說兩個x時間在時間上重合了。重合……時,被覆蓋了。在舊數據上重疊記錄了新數據,第一周的x和從那裏派生出來的改變了的世界,被X′和第二周的時間軸覆蓋了。但是并沒有完全消失,它還在那。”
“根本理解不了啦。”
我假裝不知道.這時想起了朝比奉學姐(大)的話。
規模更大的更複雜的時空修正。
“與從正上方看到的立體交叉的電路很像吧,交叉部分看起來像是二維連接。再加一維的話,就會産生差異。雖然在只有橫和豎的世界裏處于同一位置,但深層的部分是不同的哦。”
我按着太陽穴,要是未來人聽到古泉這麽說會怎麽想呢?或者是外星人的話。
“還有一個可能性,我可以說嗎?”
在這種情況下,還不是什麽都得聽他說嘛。
“你沒有而我們有的記憶……十八號你從樓梯上摔下後昏迷,直到二十一號醒來的那三天,可能本來就沒有那段時間。”
有沒有那段時間都無所謂了,反正那時我一直躺着呢。
“是的。正如你所說的那樣,你還記得我以前說過的話嗎?就是我們不能排除世界是在五分鐘前形成的可能性。也許根本就沒有你被擡上救護車,昏迷了三天的事。也可以這麽認為,從十八號世界再次被改變後,到二十一號傍晚你醒過來的那一瞬,這之間并不存在時間,這樣的話,我和涼宮關于那三天的記憶就是仿造記憶、我們被灌輸了那些記憶,在二十一號傍晚又被重新構築了……”
雖說什麽都會聽,可不管怎麽說,也太荒唐了——不能這麽說,也不是不可能。連過去都能被完全改寫成一年,這麽想來,只不過是三天。
“這是另外的事了。涼宮君看到的那個虛幻的女人的真面目,現在也都明白了啊。”
是誰?那個把我推下樓梯的人。
“是長門君。”
太可笑了。那個時候,長門不是正和你們一起下樓梯的嘛。聽說我是走在最後面的啦。
“是的。我們的記憶的确是那樣的。長門并不是直接推你的背。可是,是長門制造出你昏迷的歷史的,涼宮無意識中覺察到了吧,她當然不可能知道是長門幹的。事實上犯人并不在場,可是涼宮是明白的,之所以變成這樣,是因為有人那麽做了,犯人一定躲在什麽地方。”
古泉露出明朗的笑容。
“那種直覺産生了像謎一樣的女生的幻影。那是不可能存在的虛幻的女人啦。”
都到那份上了,用直覺是解釋不了的啦,長門主導的世界再次被後,長門完全能随意捏造記憶。但是春日在那時就注意到了有什麽不對勁,有人在幹着什麽或是幹了什麽。
“是假說了。想要回答你的疑問才嘗試着産生的思考實驗。”
神清氣爽的家夥一屁股坐到管道椅子上,忽地張開雙臂。
“實際上我不懂問題和時間是如何成立、移動的。不過朝比奈學姐從未來而來在這段時間內幹着什麽。那麽,接下來就是我的問題了。如果你回到過去,可以防止一件悲慘事件的發生的話,你會出手嗎?”
我想起了夜晚的七夕和朝比奈學姐(大)。去了別的學校的春日和古泉、書法部成員朝比奈學姐、戴着眼鏡的長門,人都齊全的時候,我按下了電腦的輸入鍵,馬上開始了第二次時間逆轉。那個公園的長椅上坐着過去的我。那個幫助還是中學生的春日在拐賣上畫地上繪的”我”。
那個時候,如果我跑上前去,會變成什麽樣呢?把今後要發生的事都告訴他,別讓春日拍電影啦,不要盡給長門添麻煩等,如果熱情地忠告了他的話。
只能聳聳肩,沒有辦法的啦。
“這,不知道啊。”
真有那樣的機會的話,思考前先行動好了,我自知腦袋不好使,應該要做的事都交給了身體。之前都是這麽過來的,這次也會吧,我可期待着哦。
“不過,不管怎麽說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去時間旅行呀,的确想不起來去了目的地有什麽事。”
“太遺憾了,這次還想讓你帶我一起去呢。”
就算流露出與半夜裏餓着肚子的三味線一樣的眼神也沒用啦。你去求朝比奈學姐吧。不是現在的朝比奈學姐啦,是成人的那個。我可不知道去什麽地方才能找到她。我能明确告訴你的就是,要常備止暈藥。
古泉一臉沮喪地搖着頭,一個人下起了軍人象棋,我接着看剛開始讀的漫畫雜志,活動室終于能恢複平靜了,真好,正這麽想着。
“久等了!”哐當一聲,門被踢開了。騷動的主角登場了,水手服的下擺和黑發随風歡快地飄動。這個房間的最高權力者——春日抱着便利店的口袋,一臉得意的笑容。
“附近的粗點心店裏沒有,我還跑到下了坡的地方去了呢,啊,凍死了!”
房間裏的角落裏有個電爐,趕緊伸手烤烤。繼團長之後,長門和朝比奈學姐緊接着進來了。兩人手裏拎着跟春日同樣的東西。
長門默默地關上門,
“嗯,接下來要幹什麽啊?”
朝比奈學姐不可思議地歪着腦袋,春日慷慨激昂地說到,“這還用說嘛。實玖瑠,知道今天幾號嗎?不會不知道就出去采購的吧?”
“二月三號。可是,那有什麽……?”
“是立春啦,立春!”
春日從便利店口袋中又掏出一個口袋和真空包裝的食品,“真令人氣憤呀,實玖溜。小時候不是玩過的嗎?今天是立春,說到立春,不就自然地想到撤豆和吉方卷嘛!”
吉方卷是限定地區的活動。總之她是拘泥于這些細小的季節活動的團長。現在sos團不是“讓世界變得熱鬧的涼宮春日的”了,而是“每個季節都會肅穆地舉行合時宜的活動的組織”。麽說是沒有錯的。
“那是什麽?伯努利曲線?”
春日一眼就着到了白板上的古泉畫的圖。她看普我曾走過的間流向圖,那目光就像盯着跟自己認識的孩子搭話的行動可貶人似的。
“不會吧。這個圖能得出什麽算式啊?”
“畫着好玩的啦。”
古泉裝着若無其事的樣子,站起身來用黑板擦了一下白板上軌跡。
“打發時間亂畫的,不值得深思。”
說的真好啊。
“啊,是嗎”
春日很容易就信服了,因為那東西無關緊要。她把口袋扔給我。一陣幹巴巴的響聲後,口袋落在了我手裏。是裝着很多炒豆子的包裝袋。
今天是春分,因為是春分就必須要撤豆—— 這是春日在午休的時候想到的。
那時,春日自貴地大聲喊道:
“總覺得忘了點什麽咧。對啦,是立春!” 可能是看到大方谷口的便當盒裏的粗卷壽司才意識到的吧。那個并口一打開盒蓋就大聲罵着發洩不滿:“喂喂,就這麽點東西啊!怎麽就沒有其它菜了!”
“好心做給你吃的東西,別雞蛋裏挑骨頭了。”我條件反射似的插了一句。其實就連我的內心也跟這個兒子一樣,完全不能贊同做便當的人。至少也把壽司切一下再往裏面裝啊,別引起春日的注意嘛。
“光崇拜外來文化是不行的噢。尊重自己的傳統風俗才有權利享受所有的活動啦。廢除了不是太可惜了嘛,光是樂趣就減少了。忘記親近傳統的人們會誤人歧途的喲!”
你住嘴。莫非,這家夥真以為自己走的是正道啊?依我看,就連野豬的慣行路,他也是倒着走的。
“你說什麽?我向來以王道為目标的。所以,不得不做的事我都做了阿虛,你連今天是立春都忘了吧?很難原諒你哦。”
自己不也忘了嘛。不,正因為這樣才要說,HR 剛結束,春日馬上就準備找茬兒了。其實有必要的東西只有豆和粗卷壽司,自己親自去采購。幸運的是,我被班主任岡部叫去接受名為升學指導的教育。古泉正好是當天的值日生。所以,春日只能抓到長門和朝比奈學姐幫忙拎東西。放學後,她們三個人就得愈洋洋地出了校門。然後現在回來了。這就是大概經過。
粗卷壽司只要朝着吉利的方向吃就行了,豆子卻還有別的用途。
“那麽,豆子要往哪裏撤呢?”
我打開口袋,邊往嘴裏塞豆子邊問。再來點茶點就好了。“撒到活動室的話,打掃起來很費勁,最不劃算啦”
“随便哪裏都行呀”
春日轉動着炯炯有神的眼珠,說:
“對了,從學校的游腳的頂上往裏院裏撤不錯吧?掉在地上的豆成了鳥的餌食,還不用打掃呢。”
還有,春日補充道:
“正好最适合當福娘的人才都在,大張旗鼓地幹吧。”sos團團長的la 型像超新星爆炸似的眼睛盯粉正熱心讀粉豆袋說明書的朝比奈學姐和早就坐在長桌上讀着一本有着危險書名的推理小說的長門。
如果學校裏舉辦福娘比賽的話,冠軍和審查人特別獎非這兩人莫屬了。先別說那些,就這種撒豆馭鬼儀式,可以說她們倆是月合适不過的搭檔了。朝比奈學姐負責演出,長門負責實際業務。
我們跟在不容争議地被春日拉着的朝比奈學姐的後面,來到了校舍最頂上的游廊。在那裏,我們聽從指揮,大方地撒起豆來。撒豆的人僅限女子團員三人組,這也是命令。我和古泉默默地負責往她們手上拿着的量器裏添豆。按着春日的指示,很罕見地,大家一定能發揮出很好的效果來。
剛開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的學生們,像害怕殺蟲劑噴霧的蟑螂似的躲着,可不到一分鐘,男生們就三三兩兩地狡集到了裏院,像搶紅包似的東奔西竄,相互争奪朝比奈學姐和長門撒下的豆。他們大多避開從春日那強有力的手臂中發出的散彈槍似的豆子攻擊,在這點上,他們的行動倒是挺一致的。
春日打心底遺憾地說:
“喂,如果把實玖瑠打扮成女巫的樣子,我們就可以借此活動收錢了啦!就算參與費每人收一百日元的話,也能賺不少呢,對吧?”
要是穿上那樣的衣服在校園裏走,朝比奈學姐可能會更受歡迎呢。
不過也為了別再讓我擔心,化妝就限定在活動室就行了。“呵,福進來!嗯,嘿!福進來—— ”
我看着拼命扔豆的朝比奈學姐和一聲不吭地從掌心拿起豆子往外撤的長門。當然,結果就是腦海中浮現出兩人巫女裝束的畫面,我嚴肅地對春日說:
“每人收五百日元吧。”
順便提一下,吃喝聲就只有“福進來”這一句。原因是,
我呀,自從讀了《哭泣的紅鬼》後,就決定見到鬼一定要好好待他們呢。《哭泣的紅鬼》哭得很厲害的。要是我看見告示牌的話,一定會很高興地去紅鬼家,不客氣地喝茶,吃點心的……
完全站在鬼那邊的春日目光嚴肅地看着我,“聽好了,你要是遇上藍鬼,一定要對他熱情,以萬團對人以外的東西也是大開門戶的嘛!”。主張不徹底的結果就是,福氣不斷進來,雖然挺好的.不過往外放出的東西什麽也沒有的話,我有預感,膨脹到看不見,就像袋子一樣的東西,早晚會啪地一聲破裂的。不過關于藍鬼的事,我贊成春日的說法。
也許是因為我感受性豐富的小時候曾有過流淚的回憶吧。或是因為長門把用于立春的豆的包裝袋附送的簡陋的鬼的面具成在頭的側面的緣故吧。在活動室裏邊讀書邊聽春日講故事的長門為什麽對紙做的鬼面具感興趣呢……
偷偷地拿在手上,用掃描射線一般的視線注視着,然後旅在自己頭上。
也許是春日說的人以外的人這個短語觸動了她的心吧—— 這不過是我的妄想罷了。
朝比奈學姐和長門這對搭檔提供的校園撒豆服務結束後,我們回到活動室,一口氣吃完了粗卷壽司。在網上查了一下今年的吉利方向,春日把食品分給大家,
“吃完之前不許說話啊。來,大家站起來,大家朝着那個方向吃吧。”
五個人朝着同一方向站成一排,一聲不吭地開始狼吞虎咽地大口吃起涼了的壽司。這種一樣的場景持續了幾分鐘,春日和長門幾乎三口兩口就吃完了,像小動物似的兩手拿着古方卷的朝比奈學姐被通吃得太多,直翻白眼。我一個勁地祈禱今天的晚餐可別吃這個了。
剩下的豆子被倒在空碟子裏,與朝比奈學姐為我們沏的茶一起進了我和春日的肚子。立春原來是基飲基食的活動啊,我對它又有了新的認識。
這下,春日該盡興了吧。可不知為什麽,第二天,她又變得安分了。在最前面我也說了,那不是嚴重的憂郁,只不過想出了立春就能變得心情舒暢的家夥就已經證明了這點,正因為如此不知道這種微妙的安靜意味着什麽,總覺得不安定。
好像只有我知道春日的這種安分,別說無足輕重的谷口和國木田了,就連自稱是春日的精神專家的古泉好像也沒有注意到。我絞盡腦汁.,可是我也變得不能安心留意春日的動向了。因為有更直接的怪事發生了。這個不像春日那樣只停留在氣氛上,它以眼睛可以看見的形式發生了。
前面已經提到,我剛跟古泉說暫時是沒有時間移動的事了,而且我自己也是這麽打算的。因為我暫時不想和回到過去幹些什麽發生什麽關系。不是做過好多次了嘛,何況确實沒有要去的理由。
能答應我這個可憐的請求嗎,嗯,當然遂了我的心願。這次,穿越時間的人不是我,我一步也沒有離開現在的時間。可是,盡管那樣,我還是被卷人了這場圍繞着時間的風波裏。
那個人出現在文藝部活動室的掃除用其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