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坑深五十八米風聲 (8)
雙口腿,殷口紅的鮮血,浸染床褥,鮮紅妖冶的顏色,在白色的床褥上彙聚成股,觸目驚心。
“王、王妃……”靜白吓得淚如雨下,瞪大眼眸,緊緊拉住花如墨的手,輕輕口顫口抖,不知所措。
怎麽會這樣,明明中午的時候,還好好的。
怎麽突然……
靜白恍然想起冬兒端來的那碗藥,心裏隐隐地有不好的預感。
之前就聽清風提起過,邊疆一直告急,太子影逸軒有口意讓影逸寒出兵駐紮鎮守邊關,把王朝的鐵蹄趕出北國,但是礙于影逸寒酒宴時中毒,無法使用內力,此事便被推後。
如今,那個曾經名震天下、被稱為常勝将軍的冷閻口王得有神助,竟然從雙口腿殘廢恢複了過來,恐怕過不了多久就要啓程鎮守邊關。
花如墨懷口孕身孕,無法長途跋涉,邊關距離皇城駿馬飛馳也得花費十天左右的時間。
如今聖上病入膏肓,恐怕不日即将仙逝,皇位順理成章将有影逸軒繼承,這個時候影逸寒被派到邊關,花如墨作為他的王妃留在皇城,必定成為太子威脅他的籌碼,更何況還要再加上一個孩子。
難道是王爺不想要這個孩子,想要帶花如墨去邊關所以才出此下策?
靜白細長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豆大的眼淚不住地流。
花如墨的額間滲出絲絲薄汗,單薄的衣衫已經被冷汗浸透,哪怕是置身于溫暖的火爐旁,仍舊感覺很冷很冷,冷得牙齒打顫。
一股如淩遲般的劇烈疼痛,猛烈地席卷着她的神口經,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疼痛,痛苦煎熬。
視線落在哭成淚人的靜白身上,強擠出一絲笑,安慰道。“沒、沒關系的……靜白……我、我沒事……”
越是這樣說,靜白哭得越兇。
緊閉的門扉被吱一聲推開,接着傳來冬兒同樣焦急的聲音。“淩神醫,你快來看看王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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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兒看到下口半口身染血的花如墨,剩下的話卡在喉口嚨裏怎麽也說不出來,身口體顫顫巍巍,噗唋一聲跪倒在地。
“冬兒姑娘,你別害怕,王妃只是小産了而已,并無大礙。”淩阡陌蠶眉微蹙,人命關天也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提步來到內室,先是探了探花如墨的脈搏,又聞了聞紅衣端來的藥碗,心中已有計較。
紅花……
有人在他開的藥房裏加了紅花……
來不及細想,連忙從袖中掏出一個藥瓶,取出一粒藥放在口口口口口口口中,沉聲道,“王妃,得罪了。”
語畢,捏起女子的雙頰,把藥丸放了進去,又接過靜白端來的溫水,送到女子嘴邊,待看到咽下口藥丸後才拿過一個枕頭放于床邊,使得女子靠在上面。
“靜白,你扶冬兒先出去,這裏有紅衣與綠衣就好。”花如墨的情況很不妙,本就體質虛弱,喝下的藥水中紅花量過大,若不是他及時趕到,再過些時辰恐怕性命不保。
靜白猶豫着看向花如墨,但見女子對她微笑點頭,只得抹了把眼淚,扶起跪倒在地上的冬兒,拉她出門。
門扉輕掩,冬兒再次噗唋一聲跪在雪地裏。
“冬兒,這事不怪你,你也別自責了。”靜白想拉冬兒起來,奈何這丫頭脾氣倔得很,靜白瘦瘦小小地也拉不動她,只好站在一旁陪她挨着凍。
“靜白,冬兒,你們兩個……”清風從院外風塵仆仆地走進來,話還沒說完,就被靜白沖過來推了一把。
“靜白?”出于多年習武的習慣,清風下意識地要躲,卻在身口體移動得一瞬停了下來,伸出手扶住因為腳底打滑的女子,皺皺眉頭,不解地看向她。
“你走,你走,我不想看見你,你們男人都是壞蛋!”靜白哭着喊出聲,靈動的眸子盡是驚慌失措與不知所措,撲進清風懷中捶打起來。
“靜白?”清風秀氣的眉頭緊擰,伸出手想要摟住女子纖瘦的肩膀,卻騰在空中不知該放在哪裏。
“王妃不會有事的,淩阡陌醫術高明,絕對不會讓她有事的。”猶豫了一瞬,手還是落在女子肩膀,給了個輕淺的擁口抱。
花如墨與靜白雖是主仆關系,但是情同姐妹,如果花如墨有個三長兩短,靜白恐怕也活不下去。
“別、別哭了……”清風冷硬的聲音安慰起人來,有一種別扭的喜感,但懷中的人卻像是發口洩般哭起來。
“是王爺對不對,當初奪去王妃清口白的人是他對不對,王妃腹中的孩子是他的對不對!他不想要這個孩子對不對!”靜白揪着清風的衣衫,哭紅了的雙眼緊緊盯着清風。
清風一愣,剛想解釋什麽,敏銳地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無意識地把靜白拉至身後,轉頭看向站在院門口的影逸寒。
“王爺。”清風抱拳行禮,随即推了把瞪着驚恐眼睛的靜白。
“王爺。”靜白吸了吸鼻子,知道自己的喊話一定是被他聽了去,這般大不敬的話,一定令他十分生氣。
影逸寒生氣了,後果很嚴重,當今天下敢在他發口怒時無口法口無口天,除了花如墨再無他人。
可是靜白又想,這話說都說出去了,還能有收回來之說,橫豎也是死,不如死得有骨氣點。
當即停下了想要跪下的動作,咬咬牙保持福身的動作不動,眼睛瞟着那雙虎皮戰靴越走越近,一顆心吓得都要跳出來。
沒想到,那雙戰靴并停下,而是夾雜着旋風之勢從身邊席卷而過。
直至男子走到門口,睨了一眼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冬兒,才開口道。“本王沒有不想要孩子……”
靜白回眸,看向推門而進的颀長挺拔身影,無端感覺有些落寞,清瘦的肩膀被攬住,擡眸望進一雙深邃的清眸。
“靜白,有些事情并非眼睛看到的這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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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暖爐吱吱燃口燒着木炭,陣陣暖氣撲面而來。紅衣邁着碎步,腳步輕巧靈活,端着盛滿溫水的盆走出來,繞過屏風看到走進的身影,微微一愣,連忙行禮。“王爺。”
影逸寒睨了一眼已經被血水染紅的水盆,一顆心仿若被重錘擊口打,一下一下悶悶的,令人窒口息。
“忙你的。”擺了擺手,邁開步子,繞過屏風,走到內室。
盡管做好了心理準備,當聞到撲面而來的血口腥味兒時,仍舊感覺一陣眩暈,走到床邊,眼前慘烈的一幕,竟讓見慣了厮殺場面的他不敢上前半步。
白色的被褥上斑駁着暗紅的血跡,極為刺眼。
花如墨虛弱地靠在床邊,口口口口口口口中咬着白色折疊好的布條,三千青絲随意地披散在胸前,額間垂下的劉海濕口漉口漉地貼在臉上,明顯帶有掙紮過的痕跡。
她的面容,因為虛弱變得蒼白如紙,原本清幽深色的眼眸覆了一層水霧,睫毛彎彎在臉頰上落上一排細碎的剪影,淺粉色的唇口瓣隐約可見裂痕,明顯有被咬過的痕跡。
“王爺。”淩阡陌的衣衫被血水浸口濕,顯得有些狼狽猙獰,細長的眉頭緊擰,臉上帶上幾分凝重之色,抱拳行禮道。
此時,治療已經結束,綠衣掰口開花如墨的小口嘴,把布條取了出來。
影逸寒默默地看着,一雙冷似鐵的冰眸隐約可見猩紅之色,袖中的大手緩緩攢緊,再慢慢松開,稍一愣神,聽到淩阡陌欲言又止的聲音。
“王妃身口體本就虛弱,紅花量過大,你……”
“連你也認為是本王做的?”影逸寒猛地揪緊淩阡陌衣衫,緊口握的手指因為壓抑輕輕口顫口抖,骨節泛白,目眦盡裂,怒火中燒。
“王爺。”淩阡陌輕輕蹙眉,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影逸寒這般失控。
意識到自己失态,影逸寒松開手,後退了一步,眨了眨冷如寒冰的黑眸,不知所措的樣子像個無助的孩子。“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後背撞上木質雕花床欄,腦海不由得浮現中午時分,把女子逼進狹小空間的一幕。
那碗藥是他一口一口地喂進女子嘴裏的……
是他,是他親手把孩子殺死的……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口慌與無助,宛如蔓藤般盤旋在心上,緩緩勒緊疼得無法呼吸,身口體因為內疚變得僵硬,鼻息間盡是血口腥味兒,熏得一陣頭腦發暈,第一次萌上想要逃走的想法。
恍惚中感覺衣擺被拉動,下意識地回頭,望進半阖的黑色口眼眸中,透徹宛如琉璃的眼底流動着虛弱的熒光,那只軟弱無力,并不靈巧的小手順着衣袖慢慢向上拉住微涼的小手指,柔柔口軟口軟的觸感宛如一縷透過層層疊疊、令人窒口息縫隙的陽光。
“花如墨……”影逸寒的雙口腿仿若灌了鉛般地移動不得,猶豫再三還是坐上口床邊,掰過女子的肩膀使其靠自己胸口,有力的手臂輕輕地環過女子清瘦的肩膀,這樣連呼吸都變得輕輕淺淺的花如墨,令他有一種仿佛稍一用口力便會消失得錯覺。許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真的不是我……”
“嗯……”花如墨呢喃了一聲,意識恍惚,指尖的觸感明明很冷,內心卻感覺莫名的心安,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74|5.31 首|發
影逸寒是何等聰明之人,府中女人你争我鬥、争風吃醋,能夠睜一眼閉一眼也就過去了,沒想到自己的放任竟然将這幫無口法口無口天女人的魔爪伸向了花如墨。
嘴唇上似乎還留有女子如櫻桃般薄唇柔柔口軟口軟的觸感,小巧的丁口香小口舌小心翼翼地回應,就連握成粉拳的小手也放松了些,隔着厚重的布料,溫柔地扶在胸膛上。
沒想到花如墨第一次試着回應,就付出了失去孩子的代價,雖然女子蕙質蘭心,知道此事并非他所為,可是影逸寒還是無法原諒自己,無法原諒沒有好她的自己。
書房內,燈火闌珊,跳動的燭口光影影幢幢,照在影逸寒越發陰沉的側臉上,顯出幾分冷鸷的狠戾。
門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接着是門扉被推開的聲音,身着黑色錦衣的男子對着影逸寒抱拳行禮。“王爺,夕顏夫人已經帶到。”
影逸寒冷眸一凝,犀利的視線射口向看起來似乎盛裝打扮了的夕顏。
“夕顏見過王爺,王爺萬福。”夕顏的長相十分清豔逼人,哪怕是在美口人衆出的王府中,這種長相也是上乘,身形清瘦略顯單薄,穿了一身淺黃口色碎花鋪地長裙,外罩一角黃口色夾襖,許是外面下了雪的原因,銀白色落在肩膀、發口絲上,火光映在三千的青絲上,顯出幾分小女子妩媚。
“夕顏,你給你的膽子,竟敢謀害王妃!”影逸寒并不打算與她周折,一雙宛如嵌了寒冰的冷眸,凝出冰天雪地的冷。
相比于影逸寒的盛怒,夕顏的表現太過平常,一雙靈動的眸子盈盈看着他,眼底隐隐泛着冷魅的流光,淡漠地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影逸寒沉冷的眸子微眯,眼底跳動着憤怒的火焰,放在桌面上的大手緩緩攢緊,對着站于身側的清風擺擺手。
清風會意,帶着房間內的其餘人退了下去,書房內只剩下影逸寒與夕顏二人。
在影逸寒越發冷寒的眼神下,‘夕顏’摸了摸秀氣的臉頰,纖細的手指一伸,靈活地轉動,一張人皮面具赫然出現在白口皙的指間,露口出一張長相清秀泛着白口皙的小口臉。
影逸寒冰眸緊眯,冷冷吐出兩個字。“谷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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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花如墨走在廣闊無垠的草原上,碧藍如西的天空,清塵純白的雲彩朵朵飄動,耳邊是呼呼吹過,帶上清新草原氣息的烈風,溫潤和暖的氣息撲面而來。她沿着被衆人踩口踏處來的小路,一路往前走着,身邊是連綿起伏的高山,是波瀾壯闊的海洋,是拔地而起的懸崖峭壁,是一望無際的沙漠。
然而,這些本來令她向往的高山流水、宏偉的自然景觀,此時看起來卻變得異常猙獰扭曲。
是不是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兒。
女子繼續往前走着,驀地腳底懸空整個人往下墜落,不消片刻便已墜入湍急的河水中。
冷,刺骨的冷……
冰冷無情的河水毫不留情地灌入嘴巴裏、鼻子裏、耳朵裏,令人窒口息的難受,蒼然無措的無助,一波又一波地朝她襲來。
好難受,是要死了嗎?
眼前一道亮光閃過,一個宛如蛟龍般靈敏的身姿躍進水中,以極快的速度,詭異的角度,來到身邊稍一用口力,攔腰抱起。
被灌滿水的鼻子得以呼吸,毗鄰死亡的絕境令全身發軟,雙腳軟口綿綿地使不上勁兒,靠在男子異常冷硬的胸口,有力的心跳隔着濕口漉口漉的衣衫傳進耳朵裏。
還能聽到聲音,是還活着嗎?
花如墨盈盈如水的眼眸睜開,昏黃的燭口光,跳動的火焰,溫暖柔和地灑落在屋內,案上的檀香袅袅,環繞青絲迷蒙。
像是還不能完全适應強烈的光線,眼眸微眯,盯着白色的床幔愣了好一會兒,意識才幽幽回來,想起了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情。
放于被褥中的小手輕輕攢緊,右手小指感覺輕柔的勒緊觸感,微微一愣,視線流轉,落在身側伏口在床邊的颀長身影,他飛入兩鬓的劍眉輕蹙,微阖着眼睛,睫毛濃口密而很長,在總是帶着異常冷漠表情的臉上投下一排細小的剪影。
此時,因為熟睡,毫不防備的樣子,單純安靜得像個不谙世事的孩子。
立體而陽剛的五官,臉部輪廓分明,線條完美,長發被随意地束起,額前落下幾縷黑發,顯得俊美狂放,桀骜不羁。
即使閉着眼睛,花如墨仍舊從略顯蒼白的臉上,眼睛下面濃重的黑眼圈看起來已經熬了幾個晚上。
花如墨望着他,不禁想起方才那個令人窒口息的夢,小腹中空空的什麽也沒有,就好像左胸口內被人掏空了一般,很難受很壓抑。
可,日子到底還是要過的。
這個孩子,花如墨早有心理準備,此時正值亂世,各皇子間争口權奪利,不久北國即将大亂,做為影逸寒的王妃,理應不宜生産,不宜給他留下落人掌間的把柄。只是這一天真的到來時,還是很難過,難過得想哭。
花如墨自認并非一個十分堅強的人,像絕大多數人一樣遇到事情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逃避,想要逃避這個令人恐口慌的世界,想要逃避這個令人窒口息的王府,想要逃避那個令人害怕的王爺。
只是……
花如墨的視線細細勾畫出男子冷俊酷美的輪廓,一點一點、一寸一寸,不知何時起,這個人好像悄然走進了心房。
細想起來,他對自己的傷害也只限于鳳栖宮那晚的施口暴,不管出于何目的,她恨他,她讨厭他,她不想理他。
自己呢?
又比他好得了多少。
花如墨雖不懂情事,但她知道影逸寒喜歡她,大概是從新口婚之夜起,他就很喜歡她,影逸寒這樣生活在殺口戮與血口腥中的人,花如墨并不懂他的內心是什麽樣子的。
只是單從他看她的眼神,些許能夠猜到他的想法。
影逸寒喜歡花如墨。
這個事實一直被她否認,甚至以此為锲機,對他不敬,惹怒他,也算是另一種報複,然而傷身不過外在,終究有一天能夠好得起來,傷心卻是一輩子,沒有恢複一說。
花如墨盡可能地不動彈右手,不想打破這樣靜谧的早晨,左手掙紮着從被褥裏面伸出,還未拿出來就被緊緊地抓口住。
擡眸,撞入一雙布着血絲的眼,那目光深邃似海,還透着初醒時的迷蒙與不解,幽幽的視線落在女子身上,眼底宛如暗潮湧動。
“醒了?”影逸寒眨了眨眼,一改方才無精打采的模樣,一張緊繃的冷峻面容似乎浮起一絲緊張與不安,冷硬的聲音不覺放緩聽起來低沉暗啞,卻有一種特別的魅力。“有、有哪裏不舒服嗎?”
他的視線落在裹口着被褥的腹部,眼底露口出不自然的神情。
花如墨望着他,彎彎嘴角扯起一抹淺笑,輕輕點頭,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影逸寒會意,連忙來到桌前,為她倒上一杯水,小心扶起女子的肩膀,靠在自己懷裏,拿着碗送到嘴邊。
花如墨強忍着難受,喝下兩口水,影逸寒把茶杯放于床側,感覺到女子的手臂環過自己的腰身已經不見疤痕的左臉靠在肩膀上,三千青絲微微淩口亂,隐約可見掙紮的痕跡,想必三天前她是十分痛苦的,只是那麽疼、那麽痛,卻不見落淚。
影逸寒心疼地抱緊她,掌心間不盈一握的纖腰,柔口軟無骨,好像稍一用口力便會折斷一般,令他動作放緩,小心呵護。
花如墨安靜地偎依在男子懷裏,心底莫名湧現出酸澀,鼻子酸酸的,眼底隐約晃動着淚光。
仔細想想自己好像也變了,變得一見這個男子,就會不覺得想要去依賴,在這樣的懷抱裏令人異常安心。
房間內的氣氛漸漸安靜了下來,花如墨虛弱得犯困,眨眨眼睛,聽到別扭的聲音自頭頂響起。“如墨,對不起,是我沒能保護你……和孩子……”
淩阡陌說花如墨身口體虛弱,這個孩子恐怕會要了她的命,思前想後,影逸寒還是決定由着她去,只是恐怕又不是絕對,他從來都不是一個相信命運的人,我命由我不由天。
他已經想好了萬全之策,待花如墨生産,他便把真氣全部輸送給她,護住心脈便可保她一命,哪怕付出的代價可能是一夜白頭,武功全非,也在所不惜。
只是,老天爺竟然連這個為她做點事的機會都沒有。
感覺到懷中動彈,影逸寒垂眸看向懷中的女子,三千青絲随意地披散在腦後,眸光盈盈,顯出幾分深色的流光,蒼白如紙的面容透着虛弱,薄唇布着猙獰的血痕,看起來很狼狽卻不顯醜态,相反他覺得她美極了。
花如墨想要說話,嗓子還是幹澀得難受,不算靈活的手掰口開影逸寒壓抑情緒攢緊的掌心,在上面細細勾畫了三個字——沒關系。
想了想,又在掌心上畫上了一個心形的圖案。
影逸寒皺皺眉頭,沒能看懂那個圖案是什麽意思,以為是南國特有的漢字,也不好意思問,會顯得自己孤陋寡聞,心下疑惑着俯身在發間印上一吻。
只是掌心間輕輕柔柔的觸感,像是烙印一般印在心裏。
花如墨太過虛弱,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影逸寒輕手輕腳地将她放于床口上,臨走之際還是舍不得地在眉心處印上一吻。
床幔掩映,女子安靜的睡顏,令人無法移步。
可是,他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不覺眯了眯眼,又站在床邊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才戀戀不舍地轉身離開。
☆、☆、75|6.03 |
當花如墨再次醒來時,已是晌午,身口體感覺不那麽難受了,被窩裏暖暖的,令人有一種不想起床的沖動。
身邊的男人早已不在,只有重新被系好的紅色細線勒在小指上,一道細細的紅印落在皮膚,顯出暧昧寧靜的顏色。
稍一晃神,靜白與冬兒走了進來,見她睜開眼睛,兩名女子哭得像是淚人兒,令花如墨有一種錯覺,好像她們才是沒了孩子的那個。
“好了好了,我這不好好的嗎?”花如墨嘆了口氣,推推哭得很兇的靜白,朝已經稍微冷靜下來的冬兒使了個眼色。
冬兒會意,擦了擦布着淚痕的雙眼,轉移話題。“靜白姐姐,我們伺候王妃起床洗漱吧。”
聞言,靜白也抹抹眼淚,連忙與冬兒手腳麻利地伺候花如墨起床。
吃過早飯後,卻來了不速之客。
“王妃姐姐,夕顏聽聞你小産,所以來看望你了。”女子婀娜的身姿進屋,對着花如墨盈盈一拜,舉手投足說不出的妩媚優雅。
夕顏有着一雙極其美麗的大眼睛,仿若會說話一般,眸光轉動萬般風情,透徹如琉璃的眼底隐隐藏着鋒芒,一雙柳葉彎眉,彎成遠山的弧度,小口巧口玲口珑鼻下,一張花瓣般的薄唇微勾,笑容很淺很淡卻很美,穿了一身青綠色的拖地長裙,外套一件玄色披風,舉步輕巧,盈盈姿态仿若落入凡間翩翩起舞的仙子一般。
花如墨放下手中的書卷,淡淡地掃了一眼,媚眼如絲,嬌口媚好看的女子,微笑着點頭。“多謝姐姐看望,我已無大礙。”
花如墨對她有些印象,是影逸寒從皇宮中帶回的兩名夫人之一,蘇沫已被趕出王府,剩下一名便是夕顏,算上已無人問津的安吉兒,影逸寒如今的妻妾也只有她們三人。
“姐姐,看起來氣色不錯。”夕顏擺口動着拖地長裙,說不出的風姿綽約,來到花如墨對面,動作輕口盈地坐下,“妹妹給姐姐帶來些補藥,還請姐姐不要嫌棄。”
說完,沖丫鬟擺擺手。
丫鬟上前,恭敬地把包裝好的藥草遞上。
花如墨深色的眼眸看了一眼,轉頭看向靜白,靜白會意接過藥草,對着夕顏行禮,便放于內室去了。
夕顏靈動的眸子四處打量着廂房,嘴角含笑,驀地轉頭,媚眼盈盈看向花如墨。“王爺對王妃真是體貼,把自己過冬用的木炭都送給了姐姐,這可讓妹妹好生羨慕。”
花如墨眸光一怔,愣愣地看向夕顏,面露不解之色。
夕顏捂唇輕笑,媚口态百生。“姐姐一定不知道吧,北國皇室早已開始厲行節約之風,包括皇子、皇妃在內,每年使用的木炭數量都是一定的,如果用得太過,想要再次申請可比登天還難……”
這事,花如墨有所耳聞,之前還想着節約一點,免得過不了冬,後來影逸寒派人送來木炭,初步估計過冬足矣,便沒有去計較,沒想到自己用的還有他的那一份。
花如墨抿唇不語。
夕顏靈動的眸子,淡漠的視線落在女子身上。
只穿了一件素色白衫的花如墨坐在桌前并不顯眼,三千的青絲許是剛沐浴不久,發梢處還滴着水,烏黑柔順地貼背披散,煙月彎眉似黛筆輕描,黑眸清澈宛如秋水,微挺的鼻梁,小巧的嘴巴,配上一張透着虛弱泛紅的臉頰,左邊臉的疤痕已經消失不見,面如桃花,甚是好看。
然,女子顯眼的是渾身上下透出的清冷柔口弱氣質,宛如清風徐徐而過,令人捉不到摸不透,眉目如畫的面容隐隐透着疏遠的淡漠,清雅香遠,尤其是四目相對時,深色的眼眸似流光一現,奪魂攝魄。
怪不得影逸寒會對她着迷,花如墨的臉是資本,但身上宛如清風的清雅氣質,會令人移不開視線。
與之相比,夕顏覺得自己的盛裝打扮顯得俗不可耐。
彎彎嘴角,笑得冷漠,端起茶杯,小抿一口,才狀似無意地道。“看到王妃安然無恙,妹妹就放心了,前天晚上聽王爺說,姐姐昏迷不醒,甚是挂念。”
前天……晚上……
影逸寒去了她哪裏?
花如墨依然保持着得體大方的微笑,心底卻泛起莫名的酸澀,夕顏并非尋常女子,即使花如墨裝得再天衣無縫,還是從眼底一閃而過的凄楚看出,女子情緒的波動。
便又拉了幾句,轉身離開,留下花如墨坐在桌前發呆。
影逸寒喜歡她,她知道,只是在古代三妻四妾實屬平常事,又能強求他只娶自己,獨寵自己一人嗎?
花如墨又看了一會兒書,腦海裏卻總是回憶起夕顏的那句話,頓時沒了看書的閑情雅致,視線流轉,落在挂于床側的風鈴上,久久不能回神。
就這樣,到了晚上,月明星稀,夜闌入靜,天空又下起了大雪。
花如墨倚在床邊,聽着窗外簌簌落下的雪花聲,暖爐裏滋滋作響的木炭燃口燒,屋內的空氣很溫暖亦很暧昧,升騰着的熱氣撲面而來,透過裸/露在外的皮膚,滲進心底。
那種被抛棄了很久的少口女情懷就這樣闖了進來,夕顏長得很美亦很溫柔,比自己會說話會笑會取口悅男人,影逸寒對她感興趣也很正常。
自己這是怎麽了,這般患得患失不像是花如墨啊。
花如墨等了很久,仍舊沒人進屋,有些賭氣般地召喚來靜白與冬兒,早早地吹滅了蠟燭,脫口下外衣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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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得更大了,紛紛揚揚,落在影逸寒的發間、肩膀,堆積了一層層薄薄的雪堆,翻身下馬,虎皮戰靴踩在有薄冰的地面上咔咔作響。
清風迎了過來,以手掩面,在影逸寒耳邊說了句什麽。
影逸寒宛如星辰的眸子暗了一分,往寒軒閣行走的步子一頓,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正是妾室夕顏的廂房。
绫羅幔帳間,‘夕顏’正在閉目養神,門口傳來丫鬟們的行禮聲,盈盈水色的眼眸睜開,看向門口帶上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不一會兒,影逸寒颀長挺拔的身影走進,陰沉的眸子冷冷睨着巧笑嫣然的女子,待屋內的所有下人離去後,才走進內室。“谷雪,別怪本王沒有警告你,別打花如墨的主意,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拿你是問。”
眼前的男人,高大挺拔,劍眉輕蹙,冷眸微眯,薄唇緊抿,眼底迸射口出令人生畏的光芒,渾身上下散發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殺氣,亦如初見時那般的桀骜不馴、冷酷嗜血。
谷雪并不怕他,只是瞪着一雙水靈靈的眼眸,含笑看着他。“影逸寒,你好像忘記了,我所做的事情可都是聖女親自下令的,難道你連聖女的話都不聽了?還是說你想要背叛玥教?”
看到男子的身口體明顯一怔,谷雪笑得傾城,邁着輕口盈的步子,纖纖細手撫上他的胸膛,在中途卻被擒住了手腕。
谷雪靈動的眼眸微眯,凝出一絲殺氣,白口皙細長的手指一轉,竟然從袖口口口口口口口中飛出一把短刀,夾雜着寒光朝影逸寒而來。
影逸寒冷眸一凝,稍一側身便躲了過去,臉色更是陰沉駭人。“谷雪,看在你是左護口法的份上,本王不想跟你一般見識,別逼本王動手。”
谷雪絕美的唇角一勾,有些讪讪地收回暗器,雖然在笑着,眼底卻慢慢地凝起冷氣與妒忌,微笑着貼過來,看向男子冷峻俊美的面容。“影逸寒,你是聰明人,難道你想惹怒聖女?這樣做對你,對花如墨可都沒有好處。”
影逸寒劍眉緊皺,冷冷地看向她。
谷雪纖細的小手環過他的腰身,也許影逸寒并不知道自從第一次見他時,她對他就一見傾心,盡管那時,他還是個被暗算、被陷害的落魄皇子,然而男子身上與生俱來的貴口族之氣與冷魅到冷漠的性格都深深吸引着她。
“你殺口人無數,并非善類,還想着與花如墨雙宿雙口飛嗎?她是個單純幹淨的女子,如果讓她知道你是江湖上人人得而誅之邪口教玥教的右護口法,你覺得她還會喜歡你嗎?還是說……”
“夠了!”影逸寒眯眯冷眸,厭惡地拉開女子環住自己腰身的手,咬字含冰。“你到底想怎麽樣?”
“我想……”谷雪撕下‘夕顏’的臉皮,露口出一張異常傾城的面容,與花如墨的清冷淡雅恰好相反,谷雪長相十分妩媚動人,美眸含情盈盈地看着影逸寒,微勾嘴角笑得極淡。“我想你留下陪我。”
影逸寒的眼底凝出寒光,忽而勾唇冷笑,冷峻的面容帶上高深莫測的微笑,走向谷雪凝着那張異常美豔的臉,吐出四個字。“這不可能。”
說完,轉身就要走,而後聽到谷雪不起波瀾的聲音,“影逸寒,我在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不要後悔,聖女已經很生氣了,一定會想辦法殺了花如墨……”
“谷雪,你太不了解我了。”影逸寒推開門,冷凝的冰眸睨了她一眼。“我還沒淪落到要靠傷害心愛的人來保全自己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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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如墨睡得很不安穩,好像做了噩夢般,煙月彎眉緊緊皺起,濃口密的睫毛彎彎輕輕口顫口抖,略顯蒼白虛弱的臉頰泛着不正常的紅口潤,破損的薄唇因為蠕口動幹裂,顯得有些狼狽嬌口弱。
影逸寒掀開床幔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女子安靜的睡顏映入眼底,溫柔的胸口脯因為呼吸微微起伏,一下一下,吹動着打在臉頰上的青絲晃動,心中的壓抑與苦悶好像就在女子一深一淺的呼吸中消失殆盡。
冷魅的冰眸不由得放緩,顯出柔和的顏色。
伸出手拂過臉頰的青絲,別至耳後,指尖光潔細口嫩的觸感傳至心底,掌心好像輕輕柔柔的觸感猶在,影逸寒今天想了一天那到底是個什麽字,空閑時也翻了翻南國的書籍,也沒見南國的老字裏有那樣一個筆畫奇特的字。
女子的呼吸很淺,吹拂在掌心,仿若撓在心間的羽毛,一下一下很癢、很癢,大腦很快轉不動,情不自禁地俯身,靠近那張清秀泛着紅口潤的臉。
花如墨是他的,誰都不能阻止他們在一起,哪怕是自己的生口母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