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2)
君梧态度就看出了這一切。
“你怎麽知道的?”
“你最後是不是還為了我丢下他?”雖然這樣有點自戀但分析起來的話,也是這樣沒錯。
慕水情有點兒尴尬,居然都被看出了,讪讪道,“也不完全是為了你。當時一沖動,想到我居然那樣對你,而且你死了感覺,整個世界只剩下我一個異類了。所以我就想着回現代去,然後我就醒來了。”
“咳咳……”真是槽點滿滿的,慕水情的任務難道就是這個?
不過想起顧先生說的話,或許駱君梧也在這個世界。
“我見到顧安了?”
慕水情一臉不解。
許諾然這才想起來,慕水情并不知道顧安的名字。
“之前跟在我身邊的那個。我見到他了。 既然顧安都能回來,那麽駱君梧或許也在等你吧。”
“真的是嗎?那這次換我我等他好了。” 醒來的時候,所有的事她都全部都記起來了,他都等她那麽久了,她也該等他一次了。
“嗯。”許諾然看着慕水情也終于釋懷,勾唇露出一個很淡的笑容。
所謂的雙贏。
作者有話要說: HE
☆、番外:人走茶涼
一灣清茶,袅袅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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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教的教徒們看着駱君梧支着胳膊坐在棋臺前,心中感嘆:教主又在發呆了。
駱君梧最近一直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做錯什麽了呢?
不然水情為什麽會消失呢?
不是任性地跑去那個地方躲起來,不是詐屍裝死,而是在他面前憑空,不留一點兒幻想。
駱君梧一個恍惚,方才從走神中醒來,望着茶杯中的茶已涼,心中頓感悲涼。
駱君梧覺得自己其實挺失敗的。在他的印象中,魔教教主沒有一個像他那麽憋屈的,栽在一個女子手裏,而是是心甘情願的。
試問一位魔教教主,內有魔教教徒俯首稱臣,外有正派人士聞風喪膽。他有什麽是做不到的?
除了慕水情,沒有什麽是一再讓步的。
如果能像前三世一般,在死去一次好了。他終究還是不能讓她愛上他,但只要她不離開就好了。
駱君梧喝了一口茶,轉了轉手中的茶杯,頓覺無趣,起身向遠處走去。
此處長滿了梨花樹,白色的梨花一簇一簇在樹上綻開,地上綠色與白色交相鋪成了一條路,指引着人們向前。
駱君梧毫無憐惜地踏上那一片唯美的‘地毯’。步入森林中,左右環視,似乎在尋找些什麽。
忽而目光一掃,只見一位身着藍白色長衫的少年在一座土堆旁久久站立,突然彎下腰細心地打理着土堆周圍什麽。
“顧安,好久不見。”駱君梧臉上帶着淺淡的笑容,就像對待熟悉的朋友一般走向那個少年。
顧安對駱君梧的到來無動于衷,依然低頭忙活着自己手中的事。
駱君梧半蹲在他旁邊,勾唇露出極好的弧度,用挑釁的語氣說道,“怕了嗎?居然不敢殺我了?”
“哼。我無時無刻都想殺死你。只是……”顧安輕哼一聲,終究是不再說話。
無論他再怎麽努力,他還是比不上許翠翠,無論他怎麽努力都殺不了眼前這個人。
明明已經準備要離開了,卻還是……想等等。
許翠翠的屍骨是在他眼前化作青煙消散掉的,現在所謂的‘許翠翠之墓’不過是一座空墳。
甚至連個墓碑都沒有。
因為顧安總是覺得許翠翠還沒有離開。但連女主慕水情都憑空消失了,許翠翠還有可能存在嗎?
再等等,再等一天,說不定她會突然出現……
再等等,再等一個月,就一個月,她不回來的話,他就認了……
再等等……
不知不覺,就等了三年。而他每天的意義似乎就在于,懇求許翠翠的師傅教他武功,注意魔教的動向,還有就是陪一座空墳等着一個人……
“既然知道打不過,不如陪我喝一壺。”駱君梧拉着顧安直奔酒樓。
“……”
不可否認,駱君梧某點和慕水情還是有點像的。
最開始兩人坐在酒樓包間裏一聲不吭地喝酒,終于還是駱君梧先開口了。
“許翠翠……她真的死了嗎?”明明是仇人,卻不得不承認許翠翠于慕水情而言,比他重要。真是失敗。
“我不知道。但我們都願意騙騙自己不是嗎?”
以同樣的形式離開。同樣的形式消失,或許她們對方對比他們更為重要。
“呵。慕水情從未接受我的心意。現在想來真是一大笑話。所有人估計都是這麽覺得吧。”駱君梧已有幾分醉意,他肆意地大笑,毫無顧忌。
多少年,沒有再如此放松地傾訴過了?他不在意這些話與對方說是否有什麽不妥,突然只是想找個人述說。
“誰不是個笑話呢?我……”
後面的話已經聽不清了。
駱君梧恍惚之間又憶起與慕水情有關的一切。
最初遇到慕水情時,他才成為魔教教主不久,較小的年紀,狠戾的手段,讓很多人既畏懼又心有不服。
初次見到慕水情的時候,她正在高聲念着書。
不是平常女子一般念着《女戒》,而是念着一些江湖奇人傳記。
駱君梧回憶那時候她的聲音,就像風吹落葉般嘶啞富有詩意,抑揚頓挫中帶着萬般情緒,讓人難以不被故事中的江湖豪情感染。
駱君梧一時好奇,翻上牆頭,見到那此間最純粹的笑容。
有人的笑容最是甜美,有人的笑容最是珍貴,有人的笑容最是溫柔,而擁有如此純粹笑容的人必定有着一顆赤子之心。
駱君梧慌稱自己江湖俠士。他害怕會吓到慕水情,他害怕她會像其他普通百姓一般驚懼地躲開他,只因為他是魔教教主。
慕水情很喜歡駱君梧。她經常對駱君梧說她長大以後要成為最最厲害的俠士,行俠仗義。然後和他一起闖江湖。
多麽天真純粹的言語,江湖的險惡,這是所有人一直的想法。
但是那有如何?駱君梧那時候就下定決心,護着她一輩子,所有的黑暗就由他一個人用更黑暗的手段抹去,留給她一片淨土。
很長一段時間,駱君梧都會抽出時間,哪怕是只有半個時辰他也願意坐在那裏。即使什麽也不說,只要聽着慕水情的聲音就已經足夠。
那時候他知道慕水情有一個很重要的朋友叫做許翠翠。
當時他只是聽着,并不在意。
後來他魔教教主的地位越來越穩固,麻煩的事情也越來越多,他也難有時間去找慕水情。
最後一次去找她時,慕宅已經憑空消失,所以人就像從來不知道有這麽一個人似的。
那是夢嗎?不,她是真正存在的。
後來他遇到了失憶的慕水情,她改了她原來的名字,叫做慕水情。即使有些地方不同,但駱君梧還是能肯定,這就是當初那個慕水情。
駱君梧忐忑不安地把她帶回了魔教,宣稱她是她的未婚妻。
他護着她,無論有多少陰謀陽謀都替她擋下,讓她可以肆意地過着自己想要生活。
但最後,即使活了三世,慕水情還是随着許翠翠去了。第一世他攔着,卻沒攔住,第二世他攔住了,最後她卻郁郁寡歡,第三世她卻憑空消失了。
或許她不屬于他的世界。
“君梧,你對很好。但是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自由。不是不愛,而是愛不上。”
“對不起,抱歉。我都知道,可是……對不起。”
不必說對不起,是他一個人在執着,執着到已經成了病态,無藥可醫。
駱君梧醒來時,顧安已經不在了。他既沒有給他下毒,也沒有趁着他酒醉時殺死他,或許是不敢,或許是覺得沒有意義。
後來他就再也沒有見到顧安了。
待到許多年後,武林第二十六次比試開始了。魔教照例帶着人去搗亂,只是領隊的不再是駱君梧。
“義父。明日,我便要離開一段時間了。好好保重,等着我回來,好不好?看我是否能勝過當年的您。”一個雙目中帶着戾氣,語氣卻平緩清晰的男子坐在床前,抓着老人的手。
老人用渾濁的眼睛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張開皺得只剩一條縫的嘴巴,吃力地說道,“等你……回……來……去……看你……義母。”
駱君梧後來做了一個像許翠翠一般的空墳,紀念着慕水情。并讓自己的義子認慕水情為義母,也算是了結了自己一番心願。
駱君梧自知自己已經時無多日,如今也只不過是回光返照,臨行前的交代,不過是希望自己死後,還有人記得慕水情是……他的妻。
男子點了點頭,拍了拍駱君梧的手背,又給駱君梧蓋好被子,默默地退了出去。
駱君梧安心的閉上了眼睛,一滴清淚從眼角滴落。
水情,我這算不算是毀了你的清譽?望你到黃泉相遇,也莫要怪我。因為我只願意娶你一人。
作者有話要說: 駱君梧的番外,教主大人其實我很喜歡我會說麽?為了慕水情活了三世,他殺許翠翠,也是為了慕水情。
還有一則番外,可看可不看,怕毀了教主和顧安的不要點進去。
☆、番外:唯諾一世
再次在Z大見到許諾然時,顧安是以大一新生的身份見到她的。
許諾然和一群大二大三的學生站在一起給新生提供幫助。
而許諾然站在那群人中就像是一個發光體,不過是被排擠出去的發光體。
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不說,別人問問題是還只會回答“嗯”,“呃”,“是的”。
語言交流問題嗎?果然是許翠翠沒錯了。當初看她那麽清冷,沒想到居然是語言交流的問題。看起來……有點意外的……可愛?
待到許諾然停下手中的工作,顧安才走上前。
“學姐,能幫我帶路嗎?我是新生。”
熟悉的聲音讓許諾然有些錯愕地回頭,然後愣住了。
顧安眨了眨眼睛,輕聲說道,“諾然,你很驚訝嗎?我不是說過我是Z大新生嗎?”
“我沒有驚訝……只是……”實在說不出驚喜二字的某人,沉默了。
随即看着顧安手上的行李,想要幫忙拿着,“行李給我吧,我帶你去學生宿舍。”
“不,不用了。行李很輕而已。”顧安想拿回自己的行李,然後發現許諾然居然輕輕松松地提起了他拿着也略有些吃力的行李。
“……”
這麽強,難怪沒朋友。他現在看着也好有壓力,怎麽辦?
“這點我還以為你一直都知道吶。那時候我拿的劍就很重啊,你沒發現嗎?”所以慕水情才會用長鞭而不是用劍。
“……”除了腦子稍微靈光一點,極品死宅被人打擊到了。
“很多人都覺得我這樣很奇怪。如果你介意的話,我也不會改,你知道嗎?”早早說清楚,就算他反悔了,也沒什麽好說的,“還有……我人緣也不好。我也不懂表達,如果你介意的話……”
許諾然突然停下來,回頭看向顧安,認真地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要看穿些什麽。
“無論你是許翠翠還是許諾然,我都不會介意的。就像我不會介意你的一切一樣,無論你是什麽模樣。”還是那般模樣的她,看起來有一種特殊的氣質,獨一無二。
“兩位,打擾一下。”突兀的聲音闖入二人的聊天中。之間一個高瘦俊逸的男子站在許諾然面前,“許諾然,你記住了,下次辯論比賽,我一定會贏你的!接受我的挑戰嗎?”
許諾然淺淺一笑,淡定地接下對方的挑戰,“我不會輸的。”
“呼呼……”
一個紮着馬尾的女生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擋在兩人中間,“你太過分了。居然把我丢下跑到這裏。我還是不是你女朋友的?!這樣冒冒失失地對諾然也真是太失禮了。她是我的朋友,好不好?”繼而對許諾然說道,“諾然,抱歉哈。我這就把他帶走。”
許諾然點點頭表示不在意。
随後男子就被風一般到來的女生,風一般地牽走了,隐隐約約聽到他們調侃對方的聲音。
“你不是說過補償我嗎?”
“補償不是這樣啦。沒想到你你在現代居然是這樣的人,差別好大!”
“你讨厭?”
“沒有!”
“那一起去比賽呗。”
“喂。重點不在這裏好伐?幹嘛這麽執着……”
待後面的話已經聽不到的時候,顧安滿臉疑惑地望着許諾然。
那個男的……他……
“他們是慕水情和駱君梧。”許諾然笑着,看起來并不讨厭他們。
顧安終于明白自己為何覺得那男子眼熟了,但他對這兩人依舊是沒有什麽好感,“他們當初這樣對你,你……”
許諾然打斷了他的話,拖着行李,緩緩地領着他走向新生宿舍,“雖說他們當初視我如仇人,但我不也一樣想殺死慕水情。無論多麽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沒有辦法抹去我想要殺她的事實。但……”
“畢竟是不同的時代。畢竟有不同的生存法規。做好自己的不就夠了?說起來一時交換過來的世界,也讓人有點不适應嘛。但理智還是有的,情感也還是有的。我和慕水情本不是敵人。”
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這兩者其實是可以分開的。許諾然很慶幸她遇到了前者。
“這是你的事情,你自己決定。”突然發現自己沒有什麽批評別人的權利。或許是他執着過頭了。但他覺得他能不理智地跨越過世界依舊喜歡許諾然也是幸運的,它不後悔。
說起來很久之前見過她那次後,他就暗暗練習起口語來,他也想有一日與她并肩而站,現在不正是機會, “對了。辯論比賽,我也想參加。和你一起。”
看着顧安滿含堅定的神情,許諾然實在不忍心打擊他,卻又惡趣味地想看到他聽到事實後的表情,“開學第二周就開始的辯論賽,新生不能參加。”
“…………”顧安失望地垂了垂眸,這一副樣子,讓許諾然忍不住想要摸摸他的頭。
但理智到底是戰勝了惡趣味,許諾然淡定地清咳一聲,卻紅了耳根。
糟糕!居然被他勾起惡趣味了。明明自己是許翠翠的時候對他還沒有那麽強的情感。
許諾然的手拂過他的發絲,最後落到他的肩膀上,輕拍一下似在表示着安慰,“放心。就算他們兩個人聯手也比不過我。”
顧安擡起頭就看到這麽一幕,陽光正好,她的表情平淡,神采卻飛揚炫目。
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
明明是最平常的一個下午,明明是平淡的詞句,明明是平靜的表情,他卻從她的語調中聽出了焰火,流霜,清風,綿雨。眉宇間淡淡的掩蓋地很好的神色被他瞬間捕抓到。抑揚頓挫的語調中,他聽到了,除卻她口中所言的詞句的詩情畫意。
他們才對上一眼,就看她別過了頭,繼續看向前方,緩緩念出早就記好的詞句。
她在一個人站在舞臺上,而他在人群中,他們隔了幾百個人,這就是他們的距離……
“終于回神了?剛才在想什麽?”見到顧安終于從回憶中走出,默默等待的許諾然輕聲問道。
“想……你。”下意識地回答,讓顧安反應過來後,心驚地回頭望向許諾然。
許諾然目中含笑看着他,指了指宿舍,“已經到了,你的宿舍門號那張卡片上有。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許諾然把手中的行李遞給顧安。男生宿舍,她是不能進的。但她卻沒有離開,她在等他。
“我……”到了這裏,人多了起來,聲音明顯也吵雜起來了,但顧安只是盯着許諾然。
感覺就像小時候犯錯一般,什麽都聽不到,只能等待着審判。
許諾然看着顧安這般欲言又止的模樣,覺得自己真是栽在他手上了。她何曾有過如此明顯的暗示,她都已經這樣了,他卻還是不懂地表達。
一個不懂得表達的人遇到另一個不懂得表達的人,真是不幸中的不幸。
“沒有其他要說的嗎?那……我就……走了。”這故意的停頓,已經是很明顯的暗示了。如果他再不反應……
這樣想着,許諾然卻突然被人抱了個滿懷,不用想都知道是顧安,“諾然,當我的女朋友吧。”
不管不顧周圍人的眼光,終于勇敢了一會,不後悔。就像當初遇到還是許翠翠的她時,不管不顧地纏上她。
不過兩者不同的是,一次是為了回去,一次是為了許翠翠。
“還有就是,我喜歡你。”很早之前就喜歡了。
許諾然得到自己滿意的結果,她想看看顧安的表情,卻發現她已經被他死死抱住,似乎在借她躲避着什麽。
許諾然真是無奈啊,不過到底是表白了。她回抱住他,終于給了他答複,“我也喜歡你。”
感覺到顧安更加用力地抱緊了她。而周圍人起哄的起哄,拍照的拍照。
開學第一天就這樣。
估計明天就會成為被八卦的對象了,真是,麻煩!
作者有話要說: 甜蜜番外……請不要歧視我狗血的題目。
求……求求……跪求評論,沒人沒動力,都寫完了,求個評論不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