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兩人閑言碎語聊了不少 ,電話那頭巴拉巴拉了一長串新婚感想,說的口幹舌燥喝水之際才想起問季琛給他打電話有沒有其他事。

季琛:“有個小孩追我。”

“追你的不少啊……”電話那頭的話一頓,“特意的通知我?你是遇到個喜歡的了?動心了?”

季琛話裏帶笑,指間的煙燃盡了他都沒注意。“差不多。”

“靠!這可比我結婚勁爆多了!”

“快說說,小孩是個怎麽樣的人?”友人八卦之心熊熊燃燒,隔着大西洋都能感受到那頭的熱情。

季琛緊了緊下巴,突然意識到自己太過得意,那人還在客廳睡着,關系不明不白的還沒扯清他就有昭告天下的準備,太不穩重了。

于是季琛心慌意亂,生硬的将話頭一轉:“挂了。”

“……啥?啥?!”

彼時天色微亮,季琛不過小憩一時大約一夜沒睡又要去上班,客房的門不過虛掩,他途經時,随意一看白白的屁股蛋子就跟要閃瞎人眼一樣。

季哥哥的公文包忘了,他折回去拿,臨出門又想起了沒帶鑰匙,兩個往返等着終于收拾好了又站在門口半天挪不動腳。

季琛長出一口氣,理了理扣到喉結的衣領,轉身推開了胡小六屋的門。

屁股蛋子白又亮,他居然不知道胡小六什麽時候養成了裸睡的習慣,像他這種嚴謹克制的人重來不會有這種愛好,至少十八歲以後就沒有過了。

季琛理智氣壯的想,伸手牽起被褥的一個角輕輕搭在小六屁股蛋子上,可能是白色的床褥和小六屁股顏色太過相近。

他恍惚間竟然覺得那屁股彈了一下。

季琛的瞳孔收縮,挪開眼又去看睡得口水橫流的臉,因為是大字俯趴的姿勢,小六頭側枕在枕頭上,半邊臉連同唇都被擠壓的變形扭曲,口水就沿着微張唇角蜿蜒而下浸濕枕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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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噠聲傳來,皮鞋敲着木質樓梯的聲音也漸漸遠去,二樓徹底安靜下來,小六睡得沉對于寝居裏不請自來的訪客一無所知,只是睡着睡着下意識的又把蓋着屁股的棉被扯了開來。

季總今天心情好,開會時沒再用吃人的眼神四處剮人,策劃方案有問題也沒再死扣細節,雖然還是被命令三返四返。

但季琛向來是個不茍言笑的人,眉眼又生的厲,除了商場的生意場會有标志性的假笑以外。平時七分笑只有三分的效果,以至于他今天眉目舒朗的走進辦公室,錢秘書巴巴湊上去竟然沒挨罵。

“季總。”

季琛推門:“你今天去和展源接洽業務。”

錢秘書:“……”

季琛回頭:“?”

“馬上去,馬上去!”

工作的事很忙,得了閑已經是下午的時間,季琛給季奶奶打了電話問候,季奶奶這兩日不上課,他便問問下班之後要不要順便帶點菜回去。随後旁敲側擊知道胡小六已經出門了。

照着那混子的脾性,早就該給他發消息才是。

手機上界面在微信和桌面來回切換。季琛捏着手機上下摩挲,眼中波瀾未定。

季琛撥開界面,在胡小六和聊天界面上,輸上幾個字。

“冰箱有醒酒藥?”

——

小六點開手機,瞥了一眼,對面傳來了一陣冷笑。

方麻子:“怕了?在搬救兵?”

小六噗呲一笑,熄掉手機屏揣進兜裏,扶着牆站起來:“說笑了,缺胳膊少腿的人可不是我。”

方麻子聞言一怒,上回他犯錯被切了一指,半個多月過去才稍養好傷,今天一定不能放過胡小六!

方麻子:“口出狂言,西六子你今天也給我留下一根手指!”方麻子招手,身後的馬仔舉着棍棒向他靠近。

小六吐掉一口血水扶扶額頭,手掌下虛掩的眼神如毒狼,宿醉的不适感還在,他今天來工地看地,回去的路上就被方麻子攔了。

方麻子:“胡小六,我還真小看了你們父子兩兩,老胡子人被支到外地,居然還能插手東街的事。”方麻子随手撿起一根木棍,跟着人群漸漸逼近。

小六:“蔣家要完蛋,所以你怕了?”

方麻子抿唇不語。

小六厲聲:“這才幾年,東街蹿猴似的上了天,內地裏不知早該爛成什麽東西了,跟着蔣老的人,一個都跑不了!還想沾上人命官司?”

一步步逼近小六的人一頓,停下腳步面帶猶豫。

方麻子:“死到臨頭還嘴硬?”

小六不經意的往後一退,雙腿虛膝靠牆。

“有沒有嘴硬你們知道,東街私下裏幹得腌臜事不少,那個不知道的?”

“爺想起來了,上次在東街看見個眼熟的人,是市長的兒子吧。”

小六的話如雷鳴,捶捶重擊,方麻子一時間被他唬住了,連手下的都舉棋不定。

隔着一條街外的馬路,飙車黨戴着奇形怪狀的頭盔,騎着車闖紅燈,軋過綠化道,如風一樣的射進一條小道。

民衆的尖叫驚呼連連,片警很快也駕着小黃車滴流滴流追上!

方麻子震驚,手裏握着的木棍更緊了,問:“你還知道多少!?”

小六不說話,漸漸的已經快退到了街口。越野呼嘯的聲音漸近,小六又說:“我還知道你們運貨的路線!”

小六說得隐晦,東街犯事諸多,一下都信了小六拿捏了他們的把柄。手底下的按捺不住想宰了小六,又想只道他到底知道多少。

“閉嘴!”方麻子震怒,終于聽見由遠及近的車聲,反應過來,大喊:“把他給我綁了!”

摩托一輛輛的呼嘯而過,其中一輛在街口長長一個剎車,車聲漂移輪胎在地上摩擦出兩米曲線痕跡,小六腳尖狠狠一點,幾個大跨步沖上摩托車的後座!

“走!”

“站住!”

方麻子追出巷道,只能看見前面的摩托一輛輛的分散,像是河水分流的支流沒入人群,消失不見。

警車的鳴笛聲緊跟其後,飙車黨逃竄消失,意外的逮獲一群非法集會的黑幫。

方麻子:“……”

——

“你怎麽樣?!”王一舟的聲音傳進耳裏,他一手掌舵一手給小六遞過另一只帽子。

“還好”小六接過戴上,圈着王一舟腰的手有些使不上勁,他和方麻子意外……不,現在看來不是意外,兩人狹路相逢,二話不說先幹了一仗,誰知道方麻子的手下來得快。

那條破街,人少地勢簡單,小六寡不敵衆,差點栽在裏面。

“誰叫你來的?”

“拐小腳,他接到大胡子的消息派人接應你,恰好我在附近。拐小腳還說如果開車,喇叭一長一短摁三遍,如果沒車就跑路報警。”

小六噗呲一笑,一下牽動了傷口倒吸一口涼氣,王一舟接頭巷尾的亂竄,漸漸的把車開往了城中心,車速降下來,兩人乖乖的等紅綠燈。

“你這車打那來的?”小六問。

王一舟抓抓頭沒想到摸到一層鐵皮,這是他心虛的表現,已經很久沒看見着的招牌動作,小六看在眼裏又問:“跟着老師傅搬貨卸車太累了?”

王一舟:“……哥,我不怕累,但是那個工作沒意思,跟廉價勞動力似的。”

“飙車黨混什麽?”

王一舟:“他們給了我一輛車,讓我加入俱樂部,做一只自由的雄鷹!”

小六:“……”

綠燈已過,紅燈亮了起來。

王一舟問:“哥,去哪啊?”

小六:“我給你指路。”

——

季琛發出的消息石沉大海,他的右眼跳了兩下,搞得他十分鐘看一眼手機,十分鐘看一眼手機,果然愛情使人盲目,愛情使人人設崩塌。

錢秘書被派出去跟老匹夫展源談業務,季琛身邊一時缺了端茶遞水打雜的下人,覺得辦公室突然安靜了許多,有些不習慣,于是審閱完一封文件又摸過手機看。

聊天界面往上翻,以上是騷包的混子一張張搔首弄姿的照片,季琛敲敲桌面,面不改色的把曾經他嗤之以鼻的那個混子照片,存進手機相冊裏,再作一套備份,還不忘在收藏數據庫留一份。

手腳麻利,一本正經。

他切出聊天界面,突然又發現自己萬年不變的鎖屏有些老氣,琢磨起是不是也該換一換。

“……”

辦公室的大門被猛的推開,小六帶着一身濕氣神采飛揚的走進來,大喇喇的往季琛辦公桌上一坐,俯身,歪頭。

“哥,想我了?驚喜嗎?”

季琛面無表情擡頭,收了手機,先是看向辦公室門口,随即一群偷看的職員作鳥獸散。甚是貼心的為季琛關好門,咔噠,鎖上。

“哥?”小六疑惑的轉身,看着季琛一臉陰沉的去了休息間,像是二仗和尚摸不着頭腦。

過了幾分看見季琛提着醫藥箱出來,這才變了臉色。

“我……”

季琛把醫藥箱放在辦公室沙發前的矮幾,小六乖乖的走過去坐好,剝開自己肩膀的衣服,一大片青紅的印記,還有沒擦幹淨的血印,斑斑點點刺得人眼生疼,小六今天穿了一身黑,在樓下找了個廁所簡單收拾了就以為季琛看不出來了。

季琛:“我會重新考慮我們的關系。”

他取出酒精和鑷子,蹙着眉給小六上藥,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啊?”小六一愣,顯然沒聽明白季琛的意思。

季琛煩躁的扔掉鑷子,起身抓着小六另一邊肩膀把人提起來,說:“跟我去醫院。”

“……”

小六當即炸了,大呼:“我不去!”

季琛臉黑如墨,在門口招來一個人,簡單囑咐了兩句就準備出發,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看着胡小六。

小六執拗,平生最讨厭醫院,上次去還是因為陳埠那臭小子,住了幾個月天天被拘着不能跳不能動,都呆出後遺症了。

“小傷,上了藥兩天就好了。”

小六不依不饒的撒嬌:“哥,我皮實。”

季琛臉黑,整個人散發着低氣壓,像是斥責小六不聽話,但又拿他無可奈何,伸手取了眼鏡,一雙鷹眼露出來,他甚至還松了松領口扣子。

小六:“……”

“去去去!”

作者有話要說:  嘻嘻,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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