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開門的時候,關雁看見司南手裏的花還有點懵逼:“老陳你戲做得很足啊?不過這玫瑰花不是送女生的嗎?”
陳森白他一眼,司南把花往前一遞:“送你的。”
“诶喲!”關雁興奮地搓搓手,“我還有這待遇呢!也不枉我為你吃雪花了。”
“吃雪花?”
許旭站在客廳裏捧腹:“剛風往回吹,關雁嘴張得太大,塞了滿嘴的雪花。”
“好吃麽?”司南忍着笑。
關雁砸吧砸吧嘴:“還不錯吧,就是稍微有點鹹。”
“哈哈哈哈哈……”
黑皮進經理辦公室還沒十分鐘就出來了,然後在周圍同事的注視下陰着臉一路走出了廠區。
他最近很倒黴。
一個禮拜的時間,被人拿麻袋套了三次,揍他的人一句廢話也沒有,每次揍完就走。
黑皮整天鼻青眼腫的去上班,時間一長,飯碗自然不保。
“操|你媽!”終究還是沒忍住怒氣把手裏信封“啪”一下摔到了地上。
黑皮腦子飛快轉着。
對方的架勢看着不像是學校裏的人。
黑皮彎腰把信封撿起來,打開數了數,經理多給了半個月工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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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掏出手機翻了半天,打了個電話。
聖誕節後沒多久,期末考試如期而至,許旭和陳森剛好被分到了同一考室,自然而然的承擔起了搬運傷患的重責。
三天考試時間一過,七中的寒假正式來了。
“你們寒假打算怎麽過?”關雁問。
許旭搖搖頭:“我是沒有寒假了,我得回鄉下去幫我爸媽,過年生意好。”
“司南呢?”
“家裏待着。”
“切,沒勁。”關雁東西收拾好了,把行李箱重重一扣,“咱們年前找個地方玩去吧?”
陳森拍拍腿:“我養傷。”
關雁肩膀一耷:“都沒人陪我玩了。”
許旭把被子卷好放進櫃子,摸出個東西來:“這還有半瓶梅子酒沒喝完,你們誰要喝?”
“來來來。”關雁把寝室門一關。
三個人你一口我一口,酒香四溢,陳森看的眼饞,伸了伸脖子:“給我喝口。”
“你養傷呢喝什麽酒?”司南一擡瓶身,直接喝幹了。
“……”
“那我就先走了,你們寒假要沒事可以來我家玩。”許旭說。
關雁拍拍他肩:“讓叔等着我,我來找他喝酒。”
“成。”
許旭走了。
司南看看他倆,問關雁:“你送他回?”
“我爸待會開車過來接我們,你呢?要不要送你一段?”
“我——”司南剛張嘴,寝室門被人敲了敲。
三個人齊刷刷回頭。
司蓁提着包站在門口。
司南拉起行李箱:“那我先走了。”
“不是,這誰啊?”關雁拉住他小聲問。
“我媽。”
“你媽好漂亮啊!看着跟二十多歲小姑娘一樣!”關雁忍不住贊嘆,“身材真好。”
然後就吃了一記悶拐。
一路沉默無言走到停車場。
司南看到常健坐在駕駛室的時候有點吓一跳:“常叔?”
“嗯。”常健點點頭,“考得怎麽樣?”
“還行吧。”司南關上車門。
司蓁坐上副駕駛。
車開了一段,卻不是回家的方向。
司南心裏疑惑。
常健從鏡子裏看了他一眼,笑笑解釋道:“奶奶一直吵着想見見你,非得讓今天把你帶過去,我們今天就先不回家了。”
司南沒說話。
常健又笑:“你緊張啊?”
“沒有。”司南有點別扭的偏過頭去。
也沒開多久,他打個盹的功夫,就聽見常健說“到地方了”。
司南跟着下車。
四合院的格局。
“常宅”的門牌挂在大門上。
常健把後備箱打開,司南把行李箱取出來。
“走吧。”常健說。
剛進門,一道身影迎出來。
“是不是南南來了?”
司南腳步一停。
“媽。”常健喊了聲。
司蓁緊随其後。
“南南,快過來奶奶這兒。”
司南從後面慢悠悠走過來,低着頭,有些艱難的叫了聲“奶奶”。
頭發花白的老婦人被這聲“奶奶”叫的愣是站在院子裏抹了好半天的淚。
“好了好了,孩子剛考完試,先進屋吧。”常健說。
“哎。”奶奶伸手去拉他。
司南糾結了片刻,終究還是忍着沒有縮回手。
往屋裏走的時候,司南側目往旁邊看了一眼。
老人家滿頭華發,個頭只到他肩膀,不像他以往所見的那些充滿市井氣息的老太太,氣質相當高貴優雅,身板也挺得直直的,儀态從容,拉着他的手暖烘烘的,很緊。
老人家或許是察覺到了,突然偏過頭看了一眼,笑容溫婉慈祥:“念書辛苦了吧?”
“不辛苦。”
“奶奶給你做了好多好吃的,待會兒多吃點,補補元氣。”
司南愣愣的應了聲好。
寒冬時節,火鍋店的生意格外的好。
黑皮來到一家串串火鍋門口,看了一會兒,冷笑了一聲。
走進去。
“張哥。”
“來啦?找個地兒先坐着。”叫張哥的男人身上圍着圍裙,正忙着給客人加菜。
又轉過身問:“你吃了沒?”
“我吃過飯來的。”黑皮說。
于是轉過身繼續忙。
快十一點的時候,店裏人漸漸少下來了,張哥囑咐店裏小妹看着點,走到黑皮身邊坐了下來。
黑皮給他遞了根煙,點上。
張哥笑笑:“實在不好意思兄弟,店裏人手不夠,這陣生意旺季,有點忙。”
黑皮點點頭表示理解,又問:“嫂子呢?”
“懷孕了,在家裏。”
“恭喜。”
張哥笑着擺擺手,拎了兩瓶啤酒過來,又端了幾碟小菜過來。
“你現在哪兒上班呢?”張哥問。
黑皮一臉郁悶:“別提了,剛把工作給丢了。”
“是因為你托我打聽那事?”
黑皮點點頭,有些惱火的灌了半瓶酒。
張哥嘆口氣:“事我給你打聽了,說是龍清手下的人。龍清你還記得吧?”
黑皮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
“我大哥前年進去,手底下的人就散的差不多了,其中好些人都跟了龍清,真他媽一群牆頭草,風往哪兒吹往哪兒搖。”
黑皮沒接話,但是大概聽懂他意思了,這事他現在管不了了。
“兄弟,你怎麽會惹着龍清手底下的人?”張哥問。
黑皮擡眼看了他一眼:“張哥,我以前是跟着你混的,你現在有家有孩子的多的我也不要求了,我只想問問,帶頭的是誰你知道嗎?”
“李興奎。”
張哥看他表情:“你不認識?”
黑皮搖頭:“不認識。”
“可人家認識你!”張哥嘆了口氣,“我找人打聽了,說是你惹了李興奎的弟弟,人家這才找上了門。”
“弟弟?”
黑皮第一反應就是陳森,随後又覺得不可能。
陳森這個人傲氣的很,即便以前混,也從來不拉幫結派,也沒聽說他有個哥哥是跟着龍清混的。
“我知道了。”黑皮把酒幹了,起身準備走,“麻煩了哥。”
“咱們兄弟不說這些。”張哥猶豫了一下,勸道,“黑皮,我當初混的時候也想着這輩子就這麽着了,可是時間久了才知道,這條道,沒人能一直混下去,結局無非就是那兩個——要麽進局子,要麽進棺材。你本身也不是混這道的人,況且你家裏……能忍就忍了吧。”
“我知道了。”
下午兩點,陽光透過厚厚的積雲層,撒下一點可有可無的溫度。
司南抄手站在院子裏,兜裏手機震了震,掏出來,是陳森的短信。
—“在幹嘛?”
—“看老太太澆花。”
—“什麽花?”
—“天竺葵。”
—“好看麽?”
司南打開攝像頭,拉近距離拍了一張照片,發送。
半天沒有回複。
司南劃拉着屏幕,手略一遲疑,電話已經撥了出去。
“喂?”
“冷死了,不想打字。”司南解釋完就想找面牆撞死。
陳森在電話那頭笑。
笑聲淺淺的傳到電話這端,好像癢癢撓似的,在他心裏勾了一下。
司南隐約聽到關雁的聲音,好像在問陳森笑什麽。
“關雁也在?”
“嗯,關叔送我回爺爺家,他臉皮厚,非鬧着要來。”
氣氛突然安靜下來。
按他的性格,一般這時候就該挂電話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今天他格外的舍不得挂斷這個電話,想再說點什麽,又覺得什麽也不想說,安靜聽着對方的呼吸聲就好。
可惜陳森是領會不到他這份難得的心情的。
“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沒了。”
司南有些憋屈,都準備挂電話了,又聽見陳森說:“哎,你要不要來我家玩?”
心髒瞬間滿血複活。
頭頂烏雲也像是如沐春風。
只是……司南看了眼奶奶。
“我來不了。”
“那等你有空再說。”
電話挂斷。
司南心裏無限惆悵。
“和女朋友打電話呢?”奶奶突然湊過來看他手機。
司南吓了一跳,做賊心虛的把手機收起來。
奶奶嗔怪的拍了他一下:“放心,奶奶給你保密,絕對不告訴你媽他們。”
“不是女朋友。”
“都笑成那樣了還不是女朋友。”奶奶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樣。
司南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開始顧左右而言他。
在奶奶家一共待了五天,離開的時候,司南再三答應過年一定回來,老人家才放人。
回到家的時候,期末成績單也剛好寄到了家裏。
司南看了眼自己的成績,考的還将就,年級名次掉了幾名,班級名次往前升了幾位。
司南把成績單拍了張照發到了他們四個人的群裏,關雁立刻緊随其後也拍了照片,并附文:我爹今天給我加餐,竹筍炒肉片。
許旭打了一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陳森沒有動靜。
晚飯司南沒在家吃,找了個借口溜出家門後就打車徑直去了李興奎發給他的地址——花園小區A幢三單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