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淩霜剛到家，就接到沈喬的電話，此時，沈喬正站在宴會廳的陽臺上，并沒有人注意她這邊。
“遙遙，你怎麽樣？”
淩霜答道：“我沒什麽事，今天晚上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沈喬篤定地說道：“她們今天晚上是故意的，你得罪人了？”
淩霜不以為然：“我沒得罪誰，唐夢喜歡紀宥辰。”
沈喬恍然大悟，嘆了口氣。
“你嘆什麽氣？”
“替你不值，也替以安不值，你們甘願付出生命守護的，就是這些虛僞的人嗎？”
淩霜的心跟着沉了沉，自從簡以安去世以後，沈喬考慮問題的方向，總是偏向悲觀的一面。
她拿着手機，靠在陽臺的牆上，看着外面的萬家燈火，說道：“小喬，這個世界上的黑暗，總要有人去面對，我們想要守護的，是所有想要安定的人。”
沈喬差點紅了眼眶，為了淩遙遙，也為了簡以安。
世界上哪有什麽歲月安好，不過是有人在替你負重前行。
沈喬挂了電話，看着眼前這些衣着光鮮的人們，突然覺得有些愚蠢可笑。
“沈小姐，不過去和大家聊聊嗎？”唐夢走過來招呼道。
沈喬嗤笑了一聲：“唐小姐心理素質還真是好，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竟然還笑得出來。”
唐夢似乎并沒有把淩霜的事放在心上，問道：“沈小姐指的是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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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喬往前邁了兩步，走到唐夢的旁邊，低聲說道：“唐小姐喜歡紀總吧？我從你看她的眼神裏就能看出來，不過如果我是紀總，我也不會選你，畢竟，你這點小把戲，連我都看不上。”
沈喬說完便走了，想到唐夢被氣得咬牙切齒又不能發作的模樣，沈喬心裏的郁結終于平複了少許。
……
紀宥辰回到老宅的時候，老宅裏裏外外的燈都亮着，紀宥辰心下一沉，步伐加快了一些。
一進門，就看見爺爺奶奶正坐在沙發上，表情嚴肅，還夾雜着一絲憤怒，他們對面，坐着紀兆廷，和餘蔓。
紀承風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略帶玩味地看着紀兆廷和餘蔓。
一看這架勢，紀宥辰心裏就明白了幾分。
“回來了？坐。”紀老爺子沉聲說道。
紀宥辰的面上已經染上了幾分愠怒，他坐到爺爺身邊，看着紀兆廷，質問道：“你帶她過來的？”
紀兆廷讪讪地說道：“她……她自己找過來的。”
紀宥辰又看着餘蔓，問：“你想要多少？”
餘蔓一臉無辜的樣子，淚水在眼睛裏打轉：“我不想要錢，我懷孕了，我只是想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紀宥辰冷呵了一聲：“你的野心不小。你想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可以，我之前已經和我爸說過，如果你們想要結婚，我不攔着，但他必須淨身出戶，看在他是我爸的面子上，我會給他一套房子安家，再給他一筆贍養費，從此以後，你們和紀家再也沒有關系。”
餘蔓急了：“憑什麽？紀家也有他的一份，你憑什麽把我們趕出去？”
紀宥辰語氣平淡地回答：“就憑紀家現在，我說了算。”
餘蔓沒辦法，拉了拉紀兆廷，紀兆廷擡頭看了一眼紀宥辰，又看了看自己的父母和紀承風，最終什麽也沒說出來。
“就算是你當家，但也要講道理吧？從你第一次見我，就對我有意見，我雖然沒有你們家有錢，但也是正經大學畢業，家世清白，總比你看上的那個酒吧老板要好。”
紀宥辰正在追一個酒吧女老板，這件事情圈子裏不少人都知道，餘蔓靠着紀兆廷，混跡于富家太太小姐之間，聽說這件事情并不奇怪。
提到淩霜，紀宥辰的神色變了變，看向餘蔓的眼神多了幾分狠厲。
“你和我爸認識半年，從一套租來的小公寓，搬進了現在的別墅，花一百五十多萬買的車，在十三家國際品牌旗艦店辦了ＶＩＰ客戶，消費上百萬，在Ｚ家旗艦店裏留下的名頭是紀太太，我想知道，你是哪家的紀太太？”
餘蔓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當初辦那些ＶＩＰ的時候，存在僥幸心理，想着紀宥辰身邊連個女性朋友都沒有，怎麽會關注這些女性品牌店的動态？
更何況，這是紀兆廷給她的錢，她花的理所應當，只是沒想到，紀宥辰竟然一清二楚。
紀兆廷也一臉驚訝，絲毫不知道餘蔓在自己背後的這些所作所為。
紀宥辰接着說道：“餘小姐，這就是你說的，你不要錢，只想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餘蔓所有的謊言被揭穿，收起了自己的眼淚，怒目圓睜：“我是花了你們紀家的錢，那又怎麽樣？”
她指着紀兆廷：“我才二十多歲，跟了他這麽一個老男人，我拿點補償怎麽了？！你們家這麽有錢，就差我花的這點了？你這麽一個大公司的總裁，竟然為了這麽點錢斤斤計較，說出去也不怕別人笑話！”
餘蔓的話徹底刷新了紀宥辰的三觀，紀承風也忍不住開口：“你還要點臉嗎你？！”
紀兆廷氣急，把餘蔓拉了起來：“你給我滾！”
餘蔓張牙舞爪地撲在紀兆廷身上：“紀兆廷，我懷着你的孩子，你竟然這麽對我！”
紀兆廷粗魯地把餘蔓拉走了，客廳裏終于恢複了寂靜。
紀老爺子重重地嘆了口氣。
“爺爺，我也走了，小婉還在家等我。”
“去吧，我看小婉是個好孩子，你們抓緊時間定下來吧。”
“爺爺，你就不用操心我了，我走了。”
紀宥辰也跟着站了起來：“爺爺，你們早點休息，我也回去了。”
“你站住，我有話問你。”紀老爺子沉聲說道。
紀承風對着紀宥辰使了個眼色，邁着輕快的步伐走了。
“坐下。”
紀宥辰老老實實地坐在紀老爺子對面，紀兆廷之前的位置。
紀爺爺：“剛剛餘蔓說的那個酒吧老板，是怎麽回事？”
紀奶奶也終于開口：“開酒吧的啊？是不是生活環境有點複雜啊？聽餘蔓的話，好像是這意思。”
紀爺爺：“也不能以偏概全，餘蔓那個女人的話能信？”
紀奶奶：“那倒也是，可是宥辰啊，我們給你找了那麽多大家閨秀你都不喜歡，就喜歡這個酒吧老板？”
紀爺爺：“對啊，你跟我說說，她有什麽過人之處。”
紀宥辰答道：“她長得漂亮。”
紀爺爺知道從紀宥辰嘴裏也問不出什麽，無奈地說道：“有時間，帶過來一起吃個飯吧。”
紀宥辰淡定道：“帶不過來。”
紀老爺子一愣：“為什麽？”
紀宥辰：“我還沒追上。”
“你看你這點出息！追個姑娘都追不上，是咱家基因不行給你生的醜了，還是錢不夠限制你發揮了？啊？你就不會學學你爸？學學你弟弟？”
紀老爺子幾乎要跳起來，紀奶奶急忙拉住他：“哎呀，你着什麽急？宥辰這孩子心裏肯定有數。”
紀老爺子一邊老老實實坐回去，一邊念叨：“他有什麽數？有數就不會耗到現在才找女朋友，哦，人家還不是他女朋友。”
紀宥辰：“……”
“爺爺，我先走了，你們早點休息。”
紀奶奶急忙擺了擺手，示意他先走。
紀宥辰出了門，如遇大赦。
手機“叮”的一聲，進來一條信息，來自紀承風：【哥，爸和餘蔓在路口吵架，你路過的時候不要管，讓他們自己解決。】
紀宥辰關了手機，上車，開了出去。
走出通往老宅的小路，果然看見紀兆廷和餘蔓正在路口撕扯。
紀兆廷滿臉不耐煩，餘蔓歇斯底裏，威脅紀兆廷要打掉孩子。
視線只落在他們身上幾秒，紀宥辰便目不斜視地把車開走了。
紀宥辰沒有回家，車子在路上漫無目的的兜了好幾圈，最後停在了淩霜家樓下。
他下了車，擡頭看去，一層一層數，數到了淩霜的樓層，竟然還亮着燈。
紀宥辰拿出手機，撥通了淩霜的電話，那邊秒接：“喂。”
紀宥辰：“還沒睡？”
淩霜：“嗯，看點東西。”
淩霜在看霍嚴給他發過來的畫像，是根據之前幾個被救出來的大學生的口供臨摹出來的，一共有五張。
但這幾個女孩兒在當時那種情況下，能記住的人物特點不多，所以這幾張畫像也并不精确。
淩霜看着這幾張畫像，搜羅了一下自己腦海裏的人，确定自己沒見過。
就在這時，接到了紀宥辰的電話。
“我可以上去嗎？”紀宥辰問道。
淩霜一愣：“你在我家樓下？”
“嗯，我還沒吃晚飯，”紀宥辰說道：“想吃你煮的方便面。”
淩霜不禁失笑：“我的方便面吃完了，速凍水餃行嗎？”
“嗯。”
兩分鐘之後，紀宥辰敲響了淩霜家裏的門，淩霜幫他開了門，轉身回了廚房，她正在燒水，準備煮水餃。
“豬肉餡的可以嗎？”
紀宥辰毫不客氣地在沙發上坐下：“可以。”
“那你等我一下。”
等淩霜把餃子端上桌，準備叫紀宥辰吃飯的時候，卻發現，他正閉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在閉目養神。
淩霜悄悄地走了過去，剛走到他面前，就聽紀宥辰開口：“好了？”
淩霜“嗯”了一聲，問道：“你很累？”
紀宥辰這才緩緩睜開眼睛看着淩霜，聲音有些沙啞：“只是有些事情，不知道該怎麽辦。”他頓了頓，喃喃地說道：“我不想傷害任何人。”
淩霜輕聲說道：“別讓自己後悔就好。”
“嗯。”
“過去吃飯？”
“好。”
紀宥辰老老實實吃完一盤水餃，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十二點了，想到自己要獨自回家面對那幢空蕩蕩的房子，便不想走了。
“我能睡你家的沙發嗎？”紀宥辰問道。
淩霜看出他心情不好，便沒拒絕：“要不你睡床，我睡沙發？”
沙發太小，紀宥辰肯定伸展不開。
“不用。”
淩霜便不再堅持。
深夜，紀宥辰躺在沙發上，翻來覆去睡不着，最後拿出手機，給餘蔓撥通了電話。
餘蔓已經不哭了，但聲音依舊有些沙啞：“你還要怎麽樣？”
紀宥辰說道：“我再給你一個選擇，我給你五百萬，你把孩子生下來以後就走，孩子我們家會養大，從此以後跟你再也沒有關系，孩子和錢，你選一個，你考慮好了給我答複。”
紀宥辰說完，便挂了電話。
他想，看在那個孩子的面子上，他再給餘蔓一次機會，如果她選孩子，那麽孩子和錢，他都留給她。
